什么情况？柳澜有些茫然。
本以为对方不把自己杀了就算幸运的，没想到居然要收自己为徒？还是个高冷的美女师父？
就算是天命之子，这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一点？凡事都要讲逻辑的啊，美女和自己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如此厚待，总不能是看上了他的脸吧？那也太没节操了。
不用柳澜开口，震惊不已的秋婵就已经代他发出了疑问。
“师叔，为什么……您看上他哪一点了？”
说这话时，秋婵没来由地有些心慌。
千万，千万不要是看上那个登徒子的相貌，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夜雨寒却平静地反问：“你刚才不都说过了么？一夜筑基，如此旷绝古今的资质，难道还不值得我收徒？”
哦，原来是这样——柳澜与秋婵冒出同样的想法，各自都松了口气。
“那……自然值得，是我糊涂了。”
秋婵有些不是滋味地答道。
夜雨寒虽是昊阳宗的七位宫主之一，但平日专心修行，不问世事，从未收过弟子，甚至整座辉夜宫中都只有她一人，连个多余的仆从都没有。
即使和夜雨寒颇为亲近的秋婵，也只是偶尔去辉夜宫拜访一下，极少能受到她的指点。
现在，居然有一个来路不明的、还喜欢穿女装的可疑男子，得到了进入辉夜宫修行的殊荣，怎能不让她羡慕？
偌大的辉夜宫，孤男寡女，朝夕相伴……噫！秋婵赶忙将这些不好的联想斩灭在脑海中，开始担忧。
没有理会胡思乱想的秋婵，夜雨寒再次看向柳澜：“你的答复呢？”
这根本没得选啊，如此机缘摆在眼前，就算有猫腻，也只能认了！
如此想着，柳澜整肃神色，轻轻点头：“我愿意。”
咦？怎么有点像是接受求婚的感觉？
“如此，你便是我昊阳宗辉夜宫的弟子了。”
夜雨寒说道，仿佛只是在宣告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连语气都没有波动。
但柳澜有种预感，这一刻，自己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秋婵，见两人如此随意地便确认了师徒关系，她无语的同时还有些失落，总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局外人一样。
“恭喜师叔，得此……高徒。”
说这话时，秋婵还是没忍住，瞪了柳澜一眼，却因为失去了杀意，看起来反而有种熟人间的亲密感。
柳澜只能冲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看来虽然脱离了生死危机，但要想化解秋婵的情绪还得需要好一段时间。
也罢，日后在宗门内低头不见抬头见，找个机会正式向她赔罪就好了，只希望……这位师姐能大度一些，不要把他女装的事情到处宣传，那样的话他的修行生涯还没开始估计就结束了，可能会一辈子都无法逃脱社死的阴影。
“对了，不知师叔为何来这里？难不成是专门来寻我的？”
秋婵终于想起了正事，询问道，猜测着莫非是宗门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雨寒点头，但依旧没有细说，而是直接道：“我只负责把你们带回宗门。”
“我……们？”
秋婵敏锐地捕捉到她话语中的关键词，柳澜的目光也微微一凝，有些不解。
难道，昊阳宗的人已经知晓了我的存在？柳澜心中疑惑。
“喂，小仙，你说我是不是被昊阳宗的大佬们给盯上了？”
他在脑海中询问小仙，同时小心地留意着夜雨寒的反应，观察这个天降的美女师父会不会察觉到自己与小仙的对话。
“可能吧，不过吾主您有蝶大人的庇佑，气运加身，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把老底都看光的，我猜他们可能只是得到了些模糊的信息，知晓您的重要性，但更具体的就说不准了。”
小仙慢慢悠悠地答道。
柳澜仔细盯着夜雨寒，发现她仍是一副冰山的模样，没有任何反应，心中悄然松了口气。
正在柳澜要再和小仙说几句时，夜雨寒却忽然开口，冰冷的目光凝注在他身上：“你在做什么？”
柳澜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海中爆开，一股寒意窜上脊背。
被发现了！？
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柳澜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心跳开始变得剧烈。
“……不知仙子，呃、师尊所指的，是何事？”
他不动声色，试图蒙混过关。
可惜，夜雨寒不是秋婵，不是那么好骗的。
“虽然你身上有隔绝精神力的秘宝，但它的效果并没有你想象中那般强大，能骗过秋婵这种升月境修士就是极限了，在我面前根本毫无作用。”
夜雨寒的目光扫过柳澜腰间的明石玉佩，平静地说着。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能发现你男扮女装？刚刚你格外留意我的反应，在经过某个瞬间后又放松了许多，被我质问后心跳明显加快……所以，你刚刚肯定做了什么我无法察觉的事情。”
夜雨寒语气平淡，却给人无比自信的感觉，仿佛这就是事实。
秋婵已经有些跟不上对话的节奏，不明白这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柳澜又做了什么无法被察觉的事情。
一滴冷汗自柳澜的脸颊滑落，昭示着他心中的不平静。
大意了啊……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被揪住尾巴。
“这个问题，一定要回答吗？”
半晌，他艰难地开口，基本不抱希望地反问道，拖延时间的同时也在飞快地思考对策。
然而，夜雨寒却微微摇头：“我只是随意一问，如果为难，你可以不回答。”
嗯？师父太好说话，以至于柳澜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旁的秋婵也露出诧异的眼神，虽然不明白夜师叔和柳澜在说些什么事，但——这真的是那个冰冷无情、连宗主的面子都不给的辉夜宫宫主吗？她居然也会这样平易近人地说话？
柳澜有些小心翼翼：“师尊所言当真？”
“难道要我说第二遍？”
“不，我信了……只是此事有些复杂，是我不能示人的隐秘，还请师尊见谅。”
师父如此开明大度，柳澜也就不必费心去编理由了，骗人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况且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弥补，还不如诚实一些。
“嗯，你能实言相告就足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夜雨寒很是痛快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柳澜则是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被隐晦地夸奖了，心中感觉颇为有趣。
虽然这个师父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还是很温柔的嘛。
将事情都解决后，夜雨寒让秋婵去最近的城镇弄了套合适的男装给柳澜换上，毕竟总不能把穿着女装的他带回昊阳宗，那样不仅柳澜丢人，她这个做师父的也脸上无光。
柳澜抱着秋婵买回来的男装，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十几天了，来云扬十几天了啊，他终于能穿上正经的衣服了！
回忆至今为止的日子，不是在裸奔，就是在女装，没有一天正经过，现在，感谢美女师父！他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当柳澜换完衣服，自树林中走出时，秋婵顿时眼前一亮。
曾经那个娇羞可爱的柳师妹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俊美优雅、飘逸脱俗的柳师弟，如果能把头发留长，那就趋近完美了。
只是，惊艳过后，秋婵心中的忧虑更甚，因为柳澜长得越是好看，她就越是难以抑制地去想象日后辉夜宫中两人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有种酸酸的感觉。
夜雨寒目光在柳澜身上稍微停顿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这就随我回去吧。”
说着，她轻挥袍袖，两团幽深的光影卷起秋婵和柳澜，随着她飞向天空。
柳澜激动之余，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目光扫过下方小路上孤零零的马车时，才终于反应过来。
“师尊，还请劳烦您将那匹白马也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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