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沧死了，死在他拉拢来充作工具人的炮灰手中。
驱使着白熊杀死余沧后，杨思空才惊觉自己的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石璃：“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石璃浮夸地“啧啧”两声，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当然，他能成功，也与余沧被石璃的毒虫叮咬，还没有彻底从麻痹状态中缓过来有直接关系，否则现在站着的人是谁还真说不准。
但她刚刚在言语中露出一点苗头，这杨思空就能当机立断，突下杀手，倒也称得上果决狠辣。
放走这么一个阴狠之人，是不是有种放虎归山的味道？
石璃这样想着，将目光投向了白熊，又转回杨思空身上。
杨思空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了退路。
只见他手中掐了一个印诀，掌心浮现一团微光。
嘭——
杨思空直接这团微光握在手中，用力捏碎。
伴随着他的动作，一旁的白熊庞大的身躯忽然颤了一下，停下了舔舐爪子上血迹的动作。
而后，轰然倒地。
兽王殿的主从契约可不是什么平等交易，被驭使的异兽，不仅无法违抗主人的意志，连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主人的手中。
一言而生，一言而死。
这就是这些异兽的可悲命运。
白熊一死，便真的就只剩下了杨思空这“一命”。
石璃思考至最后，终于还是乐子人的心态占了上风，她很想看看杨思空今后能走到哪一步，兽王殿又会因他而发生何种变化。
于是，在杨思空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她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
杨思空顿时气势一松，长处了一口气。
牺牲了这么多，他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但他仍不敢大意，离去时地动作有些僵硬，无疑是紧绷着身体，防备石璃她们从背后下手。
杨思空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后，顾筠音淡淡地开口：“你不怕他今后来报复？”
“那就让他来吧，真能做到，那也算他的本事。”
石璃无所畏惧地笑道。
半晌，她又自言自语：“这么以来，我和柳澜弟弟就都是他的仇敌了……嘻嘻，这下就能和柳澜弟弟拉近一下关系了呢。”
你和人拉关系的方法就是制造共同的敌人吗？
顾筠音很想这么问，但想想，又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
因为石璃确实就是这么做的。
自打两人碰面后，石璃就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言语间抱怨慕倾城的霸道，一副拉拢她一起对抗慕倾城的架势。
圣女之位只有一个，能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也只有一个。
轮流值岗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优先排除危险性最高的慕倾城，确实是很合理的策略。
可惜顾筠音另有想法，若非如此，她早就与石璃走到一起，商量着怎么对付慕倾城了。
随后，两人没有再做久留，向着兽潮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她们没有探查机缘的手段，便只能跟着这最明显的指引走。
想也知道，这些异兽的目的地，定然有机缘存在。
离去时，顾筠音微微侧头，柳眉轻轻动了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应该是我多心了。”
面对石璃的询问，她摇摇头，将那一丝微弱的异样感抛到脑后。
…………
走出了星罗教两名女魔修的视野，杨思空紧绷的姿态立刻崩掉，身子摇晃了一下，险些摔进雪堆里去。
他扶着树木，艰难地迈步，踉踉跄跄。
这里还不够安全，他必须逃到更远的地方去。
谁知道那两个妖女会不会反悔来追杀他。
柳澜，星罗教，柳澜，星罗教……
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名字，杨思空的拳头下意识地收紧。
即使身受重伤，修行者的肉身也无法以常理衡量，被他扶着的树木发出嘎吱嘎吱的不堪重负之声，一大块树干连同树皮一起被杨思空撕了下来。
摆脱了死亡的阴云，他的心态也跟着沉静下来，刚刚那个在石璃的威胁下毫不犹豫杀死同道来求生的他，仿佛并不存在一样。
柳澜，星罗教，你们等着吧，终有一日……
杨思空眼中有厉色浮现。
但很快，他看着眼前的茫茫密林，又发出一声叹息。
被搜刮一空也就罢了，连一只异兽都没给他留下，这种状态，别说争夺机缘了，能平安无事地撑到最后就算赢。
“你似乎很不甘心？”
忽然，一个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杨思空浑身发寒，头皮一炸，猛地转身，同时向后退却，试图拉开距离防范偷袭。
然而，身后白茫茫一片，除了他来时的足迹，什么都没有。
反倒是他的后脖颈，被点上了一丝冰凉触感，刹那间便笼罩他的全身，令他动弹不得。
“你，你是谁？”
杨思空冒出冷汗，不敢回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那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声音，并非刚刚那两个星罗教妖女。
到底是谁？
是要杀人，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杨思空戏中涌上诸多疑问。
“我是谁，说了你也不知道。
现在的问题是，你是否不甘？”
男子的声音再一次从背后传来。
惊恐过后，杨思空微微定神。
对方既然没有直接下杀手，那就说明事情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
但他心中马上又是一紧。
听对方的意思，他似乎全程就在暗处旁观，所以才知晓自己现在心中不甘……
那他杀死余沧的事情，岂不是也被这神秘人给看去了？
“其他事情无需多想，你要做的，是回答我的问题。”
男子声音渐冷，带着一种漠视的味道，让杨思空很不舒服。
这种感觉，让他联想到他面对凡人时的态度。
只不过现在，身后之人是才是高高在上的“仙师”，他则成了那些蝼蚁中的一员，被仙师俯视着。
不识趣，就是死。
杨思空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自然不甘。”
被柳澜当众击败蒙羞，受伤后又被周围人冷嘲热讽，现在好不容易进入了寒潭，又被星罗教妖女抢掠，还被逼着杀死同道苟且偷生……
这些事随便拿出来一件，就足够他记上一辈子，更不要说接二连三地发生。
听他这么说，背后之人似乎很满意。
“很好。”
噗通——
一只昏迷的异兽被丢到杨思空身边。
“效忠于我，它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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