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天台第二战,慕倾城一方由顾筠音出战。
她的对手是一名来自白鹿山的年轻人,名为谢书文。
白鹿山并非顶尖宗门,但放眼云扬,起码也是一流的存在。
而谢书文身为白鹿山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弟子,一直被视作白鹿山未来的顶梁柱,深受师长器重,故而此次代表白鹿山前来,寻求冰琅寒潭的机缘。
白鹿山并没有让冰琅域“暗箱操作”的资格,只能靠着实力度过试炼,争取名额。
谢书文为了给自己多上一重保险,在抵达飘雪城后很快就与雪源搭上了线,整日与他混在一起。
尽管内心对雪源的种种行为颇有些看不上眼,但有求于人,谢书文也不得不低头,将这些情绪隐藏在虚假的笑容后。
当柳澜提出在望天台上决胜负地建议时,谢书文立刻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一展拳脚,击败对面那几个女子,不仅能耀武扬名,还会让雪源欠下自己一个人情,大大增加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因此,谢书文对这次比试较量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大意。
望天台上,顾筠音与谢书文互相通名后,便战在一处。
谢书文赤手空拳,浑身却洋溢着银白色的辉光,气势惊人,仿若有天威加身。
这乃是白鹿山秘法“意气功”修行有成的外在表现,也足以证明谢书文不愧为白鹿山年轻一代第一人,拥有能与顶尖宗门的天才争锋的实力。
而他对面的顾筠音,却显得淡然许多,怀抱一把精巧的古琴,随手拨弄,便发出阵阵音波,化解谢书文攻击的同时,也将他隔绝在自身十丈开外的位置,无法踏近半步。
谢书文使出浑身解数,数次该换方向和速度,想要寻到突破口,却都被琴音所阻。
更奇妙的是,尽管顾筠音是根据谢书文的进攻节奏而做出的回击,但她弹出的琴音却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构成了一章空灵悠远的琴曲,令人在目睹双方交战的同时,也不由得沉浸在这优美的韵律中。
观众们是舒服了,作为顾筠音对手的谢书文内心却已被焦躁充斥。
若是输给这个瞎眼的女人,可能还是个魔修,他与白鹿山的名望会受到打击不说,这次较量可就彻底输掉了。
到时别说卖人情给雪源,雪源不记恨他就算不错了。
谢书文的心情愈发沉重,又是十几招过去,他依旧没能突破顾筠音的防御。
漫漫琴音,仿佛构筑了一面不可逾越的高墙,将所有风雨阻挡在外。
明白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会被耗到无力再战,谢书文神色一狠,突然停止了进攻。
琴曲也悠然地落下了最后的余音。
从琴音中回过神来观众们还有些意犹未尽,在心里埋怨谢书文怎么不打了,害的他们没了琴曲可听。
就在众人以为谢书文是要指责顾筠音只防守不进攻时,谢书文的气息,忽然发生了变化。
萦绕在他周身的银白色辉光,开始微微颤动,变得不稳定,看起来似乎随时可能爆发一般。
顾筠音感知着谢书文气息的变化,秀眉微蹙。
“他要强行施展意气功。”
台下的殷华忽然开口说道,令周遭的冰琅域弟子纷纷侧目,柳澜等人也不由得看向他。
“有问题?”柳澜问道。
殷华点头:“他现在只是修行意气功有成,而非完全掌握。如果在掌握的限度内施展自然不会有问题,但若超出这个度……可能会爆发出更强悍的威力,但也会对自身造成损害,留下暗伤,甚至损坏根基。”
听殷华讲完,冰琅域弟子们纷纷凛然,看向谢书文的眼神也多了些复杂。
一场比试较量,用得着这么拼命吗?连自己的前途都赌上了。
柳澜亦是微微摇头。
不管是为了一时之气,还是为了讨好雪源,谢书文这么做都是不妥的。
因为不值。
还是说,意气功这门功法,正如其名,会让修行者变得脾气暴躁,爱逞意气?
那白鹿山可是误人子弟了,竟然拿这么坑人的东西当作传承秘法。
台上,顾筠音感受着谢书文那越来越强大、但也越来越不稳定的气息,将手放在了古琴上,然后又微微移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正在她纠结时,一个澄明的声音忽然响起。
“顾筠音。”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顾筠音微微转了下头——这只是习惯性动作,面向呼唤她的人。
慕倾城。
柳澜与殷华等人的目光也都望向慕倾城,四方的观众们亦是如此。
成为焦点的慕倾城无视了所有视线,只是看着望天台上的顾筠音,淡淡地开口。
“弃权。”
全场顿时哗然。
意外,不解,好奇,嘲讽,轻蔑,赞许,凝重……
视线中夹杂的情绪多的仿佛要爆炸,却没有让慕倾城的表情露出分毫动摇。
柳澜留意到,顾筠音握琴的手似乎松懈了几分,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果然,顾筠音没有质疑,真的按照慕倾城所言,一只手抱琴,一只手举起,轻声道:“此战弃权。”
她感知不到柳澜的存在,只能微微昂起头,似乎在对观众们诉说一般。
“姑娘好琴艺!”
“此战虽败犹荣!”
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呼声,虽然也夹杂着一些阴暗险恶的言论,但很快便被压了下去。
柳澜嘴角微翘,准备上台宣布比赛结果。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受死!”
谢书文突然爆吼,猛踩地面,整个人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弹射出去,冲向准备走下望天台的顾筠音。
被他踩过的青石板,纷纷碎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又被带起的厉风掀起,卷到空中。
他成功地将意气功超常发挥出来,但身心也都已濒临极限,若是不尽快将这股力量发泄出去,一旦均衡崩溃,他会受到不可逆转的打击,导致根基损毁!
现在,被各种混乱情绪吞噬的谢书文脑海中就只剩下了一个清晰的念头。
杀了眼前这个弹琴的女人!
望着这一幕,柳澜只是轻轻皱眉,没有出手。
慕倾城亦是冷静的看着望天台,神色平淡。
因为已经有人在他们前面出手了。
一道剑光在瞬息之间冲上望天台,越过顾筠音,与袭来的谢书文碰撞在一起。
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扩散开来,卷起强劲的风,被望天台的阵法及时挡下,没有影响到四周的观众。
一个狼狈的身影倒飞而出,摔下了望天台,在空中还带起一道血丝带。
正是谢书文。
剑光散去,望天台上则多出一个傲立的身影,挡在顾筠音身前。
正是殷华。
他冷哼一声,而后转身看向顾筠音。
“姑娘,你没事吧?”
顾筠音轻轻一笑,浅浅地行了一礼:“多谢殷公子相救,小女子无妨。”
殷华点点头,目送着顾筠音下了望天台。
随后,他脸色猛地一沉,看向谢书文摔落的方向。
“柳澜道友已经将话说的明明白白,今日切磋较量,是为了解决矛盾,化解冲突,分个胜负高下即可。
不是让你们逞凶斗狠,在别人弃权之后还痛下杀手!
此事由我冰琅域与昊阳宗共同见证,白鹿山此举,是在挑衅我们两家吗!?”
殷华的话语铿锵有力,令谢书文一方的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明明这局是他们赢了,但看看谢书文呕血昏迷的凄惨模样,总有种赢了还不如没赢的感觉。
现在还被殷华代表冰琅域一顿臭骂,心中更是憋屈。
尤其是雪源,本来输了第一局他就已经脸上无光了,现在殷华骂人连着他也给一起骂进去,说的好像他雪源不是冰琅域的人一样,不由得愈发恼恨。
僵持片刻,还是许平率先站了出来。
兽王殿与冰琅域都是顶级宗门,这群人中除了雪源,也就只有他最适合与殷华交谈。
许平干笑了两声,拱了拱手:“殷兄何必动怒,修行之路,本就时常与死亡相伴。修行者过招,收不住手的情况也不少见,想来也是谢书文强行发挥功法,一时失了控而已,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殷华冷笑,“若非我出手,他便伤了人性命,这样你也觉得情有可原?”
许平神色一滞,没想到自己主动开口解释,殷华居然还这么不给面子。
他目光略微沉下来,想了想,说道:“那石璃显然是个魔修,顾筠音与她为伍,自然也与魔修脱不了干系,除魔卫道,乃是我辈的本分,大义之所在,不必拘泥一些小节。”
殷华眯了眯眼睛,正要说些什么,背后却传来脚步声,以及一个嗤笑的声音。
“一旦做错了事,就将话题引向大义,用光鲜的旗帜来遮掩自己溃烂流脓的本质……这套路你很熟悉嘛?跟谁学的?莫非是兽王殿的传统艺能?”
柳澜摇着金雀扇,缓缓登上了望天台,来到殷华身边。
“你!!!”
许平怒目横眉,表情变得狰狞,看样子恨不得将柳澜嚼碎吞掉。
后面的杨思空和董念语也怒视着柳澜,对这个侮辱兽王殿名誉的家伙没有半分好感。
但许平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抑制着心中怒火,冷声问道:“莫非昊阳宗也要向着这群魔修说话?我还不知这云扬大陆的正道霸主,竟然已经开始与魔道为伍!”
“啧啧啧,上来就扣帽子,花样这么齐全,还说你们兽王殿没有传统艺能。”
柳澜先是嘲讽了一句,而后神色一正,昂首挺胸,看向四方观众席。
他朗声开口:“我昊阳宗弟子,心怀道义,公私分明,不会被与魔修的仇怨蒙蔽双眼,分不清是非黑白。
今日我作为见证人来调解你们双方恩怨,从未偏袒任何一方,所言所行,一切都秉持公正之心。
双方本是公平对决,谢书文却在顾筠音弃权之后偷袭,此等行径,阴险毒辣,令人发指,与你们口中唾弃的魔修又有何不同?
我原以为,你许平身为兽王殿代表,来到这里,必有高论,没想到却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铠甲似金阳光鲜闪耀,内心却如污泥腐臭不堪。
我柳澜,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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