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夜和向着虚幻的空间低声问道。
可是女孩已经离开了，光线慢慢从周围的黑暗中渗入，直到光明充满了整个教室，夜和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坐在位子上。
空诺还在讲着之前的知识点，恪璃微尔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夜和，却没有多说什么。
可他已经听不进空诺讲的课了，那个女孩在临走之前发出的两种声音在他耳边回荡，那似乎是一个以对话讲出来的故事，他应该听过这段对话，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你在吗？”
“我在。”
“你知道孤独么”
“知道。”
“孤独是什么感觉？”
“归于虚无的痛苦。”
“我们就在虚无。”
“我们会在暗淡的世界里慢慢苏醒。”
“而他。”
“而她。”
“在光影中徘徊。”
“所有人都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
“都知道她会归来。”
“都知道……他会归来！”
最后的声音像是圣歌里的颂词，可她本就是死神，为何要用这种语气歌唱？
然后，他又听到了女孩低低的声音，像是怀抱着恐惧：
“但……如果你陷入了死亡，会怎样？”
“这就是孤独。”
好像有着水滴滴落的声音，夜和闭上眼睛慢慢低头，因为这个时候，女孩的音调变了，变得不似之前那般轻柔：
“我听到了水声。”
“那不是水声。”
“那是什么？”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像是歌剧的中场，音乐响起，留给观众思考的时间。
“那是你的眼泪。”
“我们什么时候会面对死亡？”
“在最后一个记得我们的人死去。”
“听上去很悲伤。”
“这也是一种孤独。”
“就好像未曾活过。”
歌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就好似戏曲落入了终章，白衣女孩站在舞台上，带着白色的面具躬身行礼，舞台两侧的帘幕落下，剧场的灯光亮起，代表着歌剧的结束。
没有开始，没有结尾，这个故事只有中间的一段对话，可在冥冥之中，夜和好像看到了这个故事的结局。
“夜和？”
似乎是一个男人在叫他，闭眼的夜和再次竖耳倾听，想要听到更多的东西。
但有人用手肘抵住了夜和的手臂，夜和这才抬头，想起刚刚是空诺的声音。
“你昨晚是没睡好么？这才上午第二节课，怎么就打起了瞌睡？还要让恪璃微尔推你才能醒。”空诺的书本轻轻敲在夜和的头上，“站一会吧，等清醒了再坐。”
班上发出了低低的哄笑声，刚刚的事情不可能和老师解释，夜和只能乖乖站起来，低头做起了黑板上的笔记。
“伊尔芙！”
“额……”夜和后座的伊尔芙也是站起，她脸上的样子有些不对，起来的时候甚至还揉了揉眼睛。
“你昨晚也没睡好？”空诺挑了挑眉，在伊尔芙头上也轻轻拍了拍，“都打起精神啊，别一个个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刚刚没有睡觉。”伊尔芙还想反驳。
“那你刚刚趴桌子上在干什么？”空诺也不恼，问道。
“额……”伊尔芙又是犹豫了起来，“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唱歌，不自觉地就闭上眼睛去听了……”
班上的同学又是一阵哄笑，空诺无奈地叹气，手上的课本又在伊尔芙的额头上拍了两下，说道：“你做白日梦了！”
“但我刚刚……”伊尔芙还想解释，空诺却是制止了她，说道：“不用解释，如果你觉得你清醒了，那你就坐下来。”
伊尔芙揉了揉自己的脸，环顾了一眼周围同学，刚刚只有自己听到了一个小女孩在唱歌吗？明明声音很大的，难道真的是自己在做白日梦？
想到这里，伊尔芙低下头，用着很小的声音说道：“我还是站一会吧……”
夜和写字的手停了一下，刚刚他应该是进入了冥界的某种空间，灵魂处于离体状态，为什么伊尔芙会听到？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伊尔芙真的只是做了个白日梦？
那首歌，还有他在战斗时陷入的记忆，模糊中看到的女孩……又是谁？
空诺站在旁边滔滔不绝讲课，在讲到下一个章节的时候，挥了挥手中的课本让两人坐下，他等会要在黑板上写重点，这两人站在前面，会挡着后面的学生抄笔记。
这两天也真是多灾多难，实验品没抓到，抄作业被发现，上课遇上死神，还被老师以为是自己在睡觉。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夜和与伊尔芙再一次被空诺叫道了讲台前面。
“说说吧，昨天晚上你们干什么了？又是作业没写，又是上课睡觉。”空诺玩着讲台上掰断的粉笔头，“下周就要月考了，你们知不知道？”
伊尔芙在旁边低着头，夜和深吸一口气，说道：“昨天晚上看小说看晚了，以后不会再看了。”
“嗯。”空诺点点头，“你记住，以后更不能把小说带到课堂上来看，你现在是班委，再怎么也要给学生做一个榜样，上课睡觉怎么行？不是不许你们看小说，平时娱乐看看也就算了，放假你们有大把的时间看小说。”
夜和在旁边点头，认错态度那是相当诚恳，后面的伊尔芙也是跟着点头，想要蒙混过去。
“你点什么头啊？”空诺笑了，“怎么？你们两个都在看小说？”
“啊？”伊尔芙连忙摆手，“我不看小说的。”
你看上去就不像是喜欢看书的人……夜和在旁边低声嘀咕道。
“今天的事情就算了。我不和你们班主任说，我以前也是余泽老师的学生，这事他要是知道了，晚上的自习又要讲一节课。”空诺将手上的粉笔头投到前面的垃圾桶里，“回去补笔记吧，中午拿给我检查，算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惩罚。”
夜和也不能再去反驳什么，所幸恪璃微尔的笔记总是写得非常完整，拿她的笔记抄一抄，想过检查应该没问题。
“对了，夜和，你真的是在看小说？”夜和准备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空诺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啊。”夜和脸都不抖一下，非常自然地回答道。
“嗯。”空诺只是点点头。
“对了，老师。”夜和也停住了，叫住准备离开教室的空诺：“记得准备好去葬礼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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