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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现实(2)

直面现实(2)

「人总有一天会长大,何必成熟的太早,失去的太早只会失去的更多。」

这是王业明经常对王雷说的话。在他的心里,他觉得王雷只负责快乐就好,所有的痛苦都由他一人承受就好,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是这么想的。

街上的人们穿着时髦的夏装,炫耀着自己的身材,自己较好的面容,每个人都是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一样,是那样的自信,又是那样的不堪。

明明还是炎热的酷夏,却只有王雷觉得这个夏天非常的寒冷,冷到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已经不适合他生存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死亡,只有死亡才是他最终的归宿。在经历了一夜的思想斗争后,王雷的面容、头发甚至是精气神都老了许多,完全看不出来像20多岁的年轻人。难道是思念挚友太深?或者是对这个荒唐的世界感觉绝望了?没人清楚,这一切只有他自己知道。

像是孤魂野鬼一样的游荡,寻找着猎物,躲避着别人的狩猎。生存……活着……不知如何交替在一起,他感到愤怒,也感到怜悯,甚至是感到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从白天变成了黑夜,他不知走了多久,只是觉得很疲惫,很想喝水。来到一半酒吧的门口,他停了下来,缓慢的走了进去。

一进门,只见一个很大的环形吧台映入眼帘,一个成熟的女性在吧台前与一个稚嫩的孩子在聊着天。这是王雷看到的画面,他已经渴的快要失去知觉,即将要昏倒了。

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吧台前,朝着陈桥旁边的座位上费劲的坐了上去。

「能……能给我一杯水嘛。」

王雷用着很虚弱的声音向夏问雪讨要着一杯能够救他性命的水,说完他不断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左边口袋翻一番,右边口袋翻一番,翻出一沓钱放在吧台上,紧接着又说道。

「麻烦你了……」

夏问雪看了一眼眼前这个颓废疲惫的男人,心生怜悯,很温柔的回答他。

「水不要钱的,你稍等一下。」

男人听后,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像是要死了,又像是昏迷了。

在别人看来,他应该是很久没吃饭了,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天没有吃饭喝水就成这个样子。

自暴自弃、无力、难过的度过一整个白天。

陈桥上下仔细的打量着这个颓废的男人,他的颓废程度俨然超过白岚数十倍,甚至是数百倍,但陈桥却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别人没有的感觉。

这个人是什么情况,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堵在心头。

「你的水,这里还有一点吃的。」

夏问雪端来一大杯的纯净水,又端来一些吃的放在王雷的面前。

王雷费劲的抬起头,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慢慢悠悠的吃起饭来,喝起水来,嘴里小声的向夏问雪道谢。

这时有些好奇的陈桥突然问起了他。

「是遇到什么事了,感觉你不像是吃不起饭的样子啊。」

男人吃饭的速度忽然慢了一点,随后回应道。

「没什么大事……」

说话的声音很不自信,陈桥能听的出来,他在撒谎,可是他不说,没人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随后陈桥看向桌面上的一沓纸币,里面还夹着一张合照,应该被埋在下面,看的不是很完整,不知道另一人是谁。陈桥猜想是不是他的初恋女友结婚了,又或者是他喜欢的某个女生背叛他与其他的男人在一起了。

陈桥很自然的从里面抽出照片,直觉告诉他,这张照片一定有他想要的答案。

「你在干吗!」

夏问雪立即呵斥着陈桥,她觉得不经过别人同意动别人的东西很没有礼貌。

「没,我就是看看。」

陈桥被这样的呵斥给吓到了,立刻解释起来。

王雷看到了连忙想要收起照片,可是刚要从陈桥的手中抢过照片的时候,陈桥看到了那个照片上的男人,是那天晚上与零一起执行工作时遇到的那个被杀害的记者。

这是什么运气,这都能碰到?陈桥心里感叹着。又一瞬间瞬间感觉到了不好,手拽的越来越紧,再结合昨天晚上看到那条新闻,他大致能够断定这个男人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你这孩子!」

夏问雪很无奈的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拍打着陈桥的手,陈桥下意识的松开了拽着照片的手。

「好疼,下手真重。」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呀。」

夏问雪像是一个家长一样,对陈桥这样的行为感到难过,但是又会教导他不应该这样。

「没,只是看这个男人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怎么会,你这个喜欢宅在家的人怎么会认识别人。」

夏问雪在一旁的打趣,王雷也正好吃完饭了,很落寞的看向陈桥,陈桥说的那话刚好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陈桥倒是没有说谎,他的确见过这个男人,甚至是在他死后见过他。

「你见过他吗?」

男人可怜的问着陈桥,陈桥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显然感觉很不舒服,但是无奈这么近,也没办法躲开。

「恩,是见过一次,在一个小饭店吃饭的时候见过,我记得他好像还是记者对吧。」

「啊……是,他,他是记者。」

王雷颤抖的快要说不出话来,感觉他很激动。

「跟他聊了一会儿,说自己在调查什么化工厂乱排污水好像,之后我也没在意就没听了。」

「……」

王雷没有说话,而是两眼放光看向陈桥,想是见到久违的人一样,从刚刚的生不如死,瞬间活了过来。一旁的陈桥却感觉不可思议,他不理解这个戴眼镜的男人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有怎么样的魔力,光是听到他的消息就能使他振奋起来。

「不会吧,你还真见过,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夏问雪在一旁不敢相信的说着。

「你以为我骗你啊,上次家里没菜了就出去随便找了小饭馆吃饭,刚好那天人多,我就和他坐在一桌子上了。」

「谁晓得你呢,感觉你和我说的话都是在骗我。」

夏问雪有点委屈的说着。

陈桥见状要出事,就立刻说道。

「什么情况,我的好姐姐,你别闹,我骗谁都不会骗你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哈哈哈,跟你开玩笑的!」

陈桥与夏问雪说笑起来,留王雷一人盯着他与王业明的照片傻傻的笑着。

「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对吧。」

夏问雪很照顾的问着王雷。

「是的,我们是发小,从小玩到大的,大学又是在一个宿舍的,工作了也在一个单位,可是他却先我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

「离开这个世界……」

夏问雪瞬间就知道自己问到了不好的地方,赶忙调整自己的思绪,向他道起歉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人世,实在是抱歉啊。」

「没事,我早已接受这个事实了,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轮到我来做,我却还没有做完。」

「是比如什么事呢?我觉得如果是对自己而言是重要的事情,无论前方有多少阻碍都要去做,哪怕最后会失败,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陈桥就忽然没有说话了,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一方面是为了不打扰夏问雪的安慰人的节奏,另一方面是他已经知道男人所说的重要的事情是指的什么,无非就是报仇雪恨。但是他更知道这个事情的风险是有多大,那晚看到一车子上下来的壮汉,陈桥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他觉得自己碰到必会死在他们手上,更何况眼前的这个男人还不如陈桥呢,何谈去报仇。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不知如何去开始做这件事。」

夏问雪又巴拉巴拉的与王雷交谈着,从以前聊到现在,再从现在聊到未来,又从戴眼镜的男人聊到人生的意义等等,反正千万不能低估夏问雪的交流与安慰人的能力,可以用极致的可怕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陈桥在一旁倒是看津津有味的,一点也没有想要插嘴的欲望。

「谢谢你,我大概知道自己如何去做这件事了,非常感谢你解惑,也非常感谢你的饭菜。」

说着,王雷掏出一沓钱放在夏问雪的面前,夏问雪连忙拒绝掉,并回应着他。

「水不收钱,饭菜也不收钱,这是我们的夜宵,刚好多做了一份。」

「那真的是谢谢了。」

男人面怀真诚的向夏问雪表示感谢,随后起身将要离开。

这时,陈桥觉得需要给他提个醒,告诉他这其中的艰难程度,但又觉得自己的是死神,用死神力量看到的,知道的消息告诉普通的人类,怕是有什么不妥,如果给王钦知道又会告自己一状,到时候自己又得挨一顿惩罚。但是又思虑了许久,又觉得告诉他是对的。如果真的能解决这一切不也是个好事,反正自己死后肯定会下地狱的,就算不使用死神的力量也是同样的结果。

「其他的我倒是不记得了,但我记得他最后好像说了一段话。」

「什么话?」

王雷转过身来看着陈桥,希望从陈桥这儿知道关于王业明最后的信息。

「他说,我们做的事情是伟大的,既要承担痛苦,也要做好绝对的思想准备,既然开始了就不能相信任何人。」

「这样啊……谢谢。」

说完,王雷掉头从酒吧的大门离开了,陈桥与夏问雪看着他稍有落寞的背影很是心疼。

「你能和陌生人聊这么多,还能记得这么多的话,还真是不容易啊。」

夏问雪如此淡淡的说着,没有表达什么不好的语气,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

「我骗他的,其实那个照片上的男人我只是遇到过,但我和他根本没聊那么多。」

「啊?!」

夏问雪惊讶的连忙把陈桥给拽正过来。

「有……什么问题吗?」

「小孩子骗人是不好的。」

夏问雪又要开始她的教导语录了,但陈桥却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反倒是觉得他做对了。

「这也不算是骗人吧,顶多算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你看他走的时候明显心态好多了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我真的很害怕你变的像个渣男一样到处说谎骗人。」

「怎么能说到我变成渣男呢,你很不对劲啊。」

陈桥眯着眼睛看着她,夏问雪很伤脑筋的样子一只手撑在吧台上。

「也是,是我多虑了,你和别人不一样,从小就不一样。」

「说的你见过我小时候一样,你顶多见过我17岁的时候。」

陈桥还不以为然的说调侃着夏问雪,只不过夏问雪却有些担心的看向玻璃的外面,像是有什么话一时不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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