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提醒,本章稍稍有一点小剧透,不过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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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地球因为阳光直射和地日距离会产生四季,这个大陆上,也有类似春夏秋冬这样的季节存在着。
虽然不知道原理是否相同,但毕竟在这里待了那么久,露姆倒也不会对这种现象感到惊讶。
——倒不如说,没有季节这种事才更值得惊讶一点。
「今年的雪……还真是带来了不小的考验啊」
少女坐在镇中心那颗足有千米直径的紫色巨树的一支枝干上,密密麻麻的紫金色树叶几乎将她的身形完全遮蔽。(详情见苦情巨树)
小手随意捧起身旁某片树叶上堆积的雪,露姆盯着它,稍稍有些出神……
今年冬天的雪,并没有带来令人欢喜的礼物,取而代之的,是一场令人胆寒的瘟疫。
——传播性强、潜伏期长、致病率极高,甚至连由魔素构成的魔物都难逃其威胁。
首次被发现在一位来到琉璃镇贸易的外国商人的宠物蝙蝠上,因为蝙蝠特殊的免疫系统,所以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
直到那个商人在潜伏期过后病倒,这个棘手的病毒才第一次被注意到,而在这之前,那位「零号病人」已经路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国家了。
正因如此,虽然距离第一次发现仅仅过去不到三个月,但几乎所有对外开放的国家,都遭到了瘟疫的严重打击。
作为有名的贸易之都,露姆治下的琉璃镇自然也是重点受灾区。
不过好在,少女从一开始就相当重视这件事,并调制了在「副作用最小」这个范围内效果最好的治疗辅助用药并广泛投入治疗,才使得琉璃镇没有像某些人类国家一样社会秩序瘫痪。
想了想昨天自己的宰相报告的情况,即使是做什么事都充满余裕的露姆,也小小地叹了口气。
「陛下」
美丽的黑色恶魔,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稍微增加了的重力,使得树枝不得不向下弯曲些许。
「情况怎么样?」
「患病人数依然在增加,不过相较前几天来讲数量少了很多,另外,第一批接受治疗的病人业已出院,死亡人数目前为止是零」
恶魔一五一十地说明情况与统计数据,语气格外恭敬。
「您智慧的光辉驱散了死亡的黑暗,于冥土追回了无数将死之人」
听着抽象的赞美,少女因为担忧而皱起的眉头也稍稍有所舒展,如平日一般的笑容再次展现出来。
——带着令人心疼的疲劳。
「有效果吗?那真是太好了……」
连续十天的高强度医疗工作,哪怕是不知疲劳为何物的少女,也有了些许力不从心之感。
身体和心灵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反抗着压榨,但她却置若罔闻。
「稍微,再坚持一下吧……人们还不能离开他们的皇……」
…………
早早就清理出来的紧急隔离室中,数道人影来来回回在走廊里穿梭,透过门旁边嵌有单向玻璃的大窗户,观察着内部的情况。
无一例外,所有在这栋巨大「医院」中行动的人,都被严丝合缝的防护服牢牢包裹。
「利姆露大人,这边又有一个病人转为重症了」
差不多每隔几个小时,便会在某处出现这样一句呼喊。
「马上就来」
当呼喊声响起时,一道明显与周围格格不入、更为娇小的身影便会凭空出现在呼喊者所处的隔离室,处理已经转为重症的严重病人。
直到病人的情况稳定下来,那个水蓝色的身影,才会在充分消毒后,隐入阴影离去……
「情况有所好转吗,朱菜?」
「有所好转——我很想让利姆露大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不过,现在来看,情况似乎变得更加糟糕了,现在已经不得不把隔离区的第三层投入使用了」
趁着交接换班之际,利姆露向病人的主要管理人——朱菜询问当下的状况。
朱菜摇摇头,并把目前的实际情况一一向面前的少年陈述。
「虽然露姆大人送来了治疗效果相当好的药方,但毕竟还是以病人自愈为主,所以治疗进度很难推进……虽然因为宵禁等措施,遏制了健康者和病毒携带者的接触,但先前就已经感染了病毒但处于潜伏期的患者却很难分别出来……」
利姆露并不笨,后面的话不用朱菜说,他也能明白其中的联系。
事实上,这个病毒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于其致命性,反而在其强大到极致的传播性。
——毕竟即使是在形势严峻的当下,依然没有出现死亡病例,足见其致命性实际上并不强。
但那连魔物都能感染的极强传播性,以及难以直接治愈的病灶,甚至令「智慧之王」都倍感棘手。
极长的潜伏期,意味着在患者被发现并隔离之前,有相当的余裕去将病毒传播到各个地方。
没有特效药,就算是露姆加急配置的「清肺排毒汤」,也只能加快自愈和防止恶化,无法直接针对病毒。(P.S.清肺排毒汤是目前治疗新冠肺炎相当有效的中药,不过其原理并非直接杀死病毒,直到目前为止,新冠肺炎的治愈仍然依靠患者自身杀死病毒,药物只能起到保护和辅助)
任何一种类似情况单一出现,都是个不小的麻烦,现在同时出现,真的可谓是麻烦至极。
利姆露是建筑专业,而不是医学专业,加之自己也并未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倒也算正常。(P.S.原著中,在猪头人们刚刚到来、谈及城镇扩建的时候,利姆露就出现了「谈及建筑学,终于到了我擅长的领域了」这样的心理活动。顺带一提,利姆露生前工作的公司就是一家建筑公司)
好在,混乱没有持续太久,在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以后,利姆露就紧急开始了防疫工作。
直到现在,虽然形势仍不容乐观,但与某些人类国家相比起来,确实是做得相当不错了。
「这样吗?唔……宵禁继续,时间改到晚上九点开始,早上五点结束,让大家都尽量避免接触和外出……另外,统计一下目前的患者人数和发现地区,麻烦你了朱菜」
稍稍思考了一下,利姆露开始布置下一步的行动。
——毕竟君临特恩佩斯特那么久的时间,一些管理手段他还是知晓的。
「我知道了,利姆露大人」
朱菜恭敬地行过一礼后,转身离去。
不过,当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拐角之际,好像被什么挡住了去路,向后退了一小步。
她看清来人,只是向其行了寻常的见面礼后,就完全消失在转角处。
「参见利姆露大人」
美丽的恶魔自转角现身,以右手抚胸的姿态表达敬意。
这份尊敬的对象因为他的出现而有些意外,但也仅仅是「有些」罢了。
「许久未见了啊,迪……不,澄云宰相」
利姆露对着他微笑了一下,算是还礼。
「是有事发生吗?」
面前的恶魔——曾名迪亚波罗、现名澄云的美男子——是琉月紫璃的宰相。
曾经在特恩佩斯特做过一段时间的干部,不过后来自愿被利姆露让渡给了刚刚建国的露姆,成为第一个在其麾下侍奉之人。
身居宰相这个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以「文」的手段治理整个国家。
虽然有数次带兵征伐的记录,但大部分琉月紫璃人民对其的印象依然是一位高明的政治家、皇的得力助手。
但只要是熟悉这位宰相的人都知道,如果真的在战场上碰到,他是绝对和「文」这一字搭不上半点关系的。
「是的,陛下想让我传达给您一些重要的消息……」
说话时,澄云微微俯下身,不仅是配合对方的身高,更是尊重的一种体现。
「……陛下她……输给了病魔」
…………
如果说,这个大陆上有什么最不担心病魔的困扰,一般人首先就会想到魔物。
魔物是由魔素构成的野兽,魔素就是其生命,生理结构与人类等截然不同,这就注定了魔物是很难生病的。(P.S.虽然话是这么说啦,但其实原著里这点基本没什么体现,反而是和设定矛盾的情况要更多一点,毕竟又是吃魔物又是拿素材的,真正死后变成魔素消散的反而只有克雷曼一个……)
再进一步,如果说现存魔物中究竟哪一种最不会染上疾病,毫无疑问,就是最强大的「龙种」了。
而作为其中佼佼者的露姆,她会病倒简直是一件奇怪到不能再奇怪的事情。
「不要用那种眼神……咳咳……看我,不论怎样……女孩子都是很娇嫩的……」
似乎是知道利姆露在想什么,坐在床上的露姆勉强着笑了笑。
她不想让对方担心的意图很明显,但抑制不住的咳嗽和完全无法遮掩的虚弱很难令人放心。
「是是是,既然很娇嫩的话,就应该好好休息养病才是」
看了一眼床头虽然刻意隐藏但还是很显眼的文件夹,利姆露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为少女塞好被角。
在赶来的路上,他就已经从澄云那里了解到了具体情况。
——实际上,露姆并没有被感染,她只是单纯的、因为过度劳累而生病罢了。
理所当然,她也没有被隔离在病房里,只是在自己的寝宫里休息。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利姆露才会对少女抱有一些生气的情绪。
但想想这段时间的形势以及自己同少女无二甚至犹有过之的加班行为,他倒是没底气去说教对方。
「呼……不完整的生命,总是十分困倦……」
稍微放松,露姆温软的身体就倾斜倒下,靠在利姆露的怀里。
似乎还觉得不够,少女又像他的方向挪动了一些,如同一只寻求保护的幼兽。
利姆露没接话,只是抚摸露姆稻金色的长发,仿佛在给她顺毛。
夕阳缓缓站在地平线上,宛若妖艳舞女的红色舞鞋,轻轻一点时间的湖面,带起的水滴仿佛浸润着亘古不变的壮美。
少女稻金的发梢因此覆上一层橙红轻纱,朦胧而又妖艳,美得令人窒息。
「……感染源」
「嗯?」
被疾病折磨着,露姆终究还是用不出多少力气,即便是有意让对方听到,也只是细若蚊声的呢喃罢了。
「感染源……发现了」
声音提高了一些,但似乎也废了不少力气,以至于露姆又开始剧烈咳嗽。
利姆露赶忙从水壶中倒出一杯热水递给她,抚摸着她的背帮忙顺气。
「这些都先放一放啦,就算找到传染源也解决不了现在的情况不是吗?你的病更重要一点……」
「那是咳咳……瘟疫魔物,解决,瘟疫会消失」
听到这话,露姆摇摇头,强忍咽喉灼烧的疼痛说道。(P.S.不要问咱为什么明明是魔物却会嗓子疼,问就是剧情需要XDD(吃书嘛,洒洒水啦))
「……傍晚到前半夜活动……擅长隐蔽」
正常情况下,这些信息露姆肯定会夹着一些礼仪用词和语气词以及一些其他奇奇怪怪的话说出来,但以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没办法说太多话。
无可奈何,只好放弃句子完整性,挑重点部分说。
「瘟疫魔物……吗?原来如此」
稍微向拉斐尔询问一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P.S.智慧之王的象征名,番外的时间线是在主线之后的,本来应该已经没有智慧之王了,不过考虑到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原著党,所以咱就依然这么用啦)
解决它,这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利姆露是这样理解的。
虽然不太舍得丢下生病的少女独自在这,但既然对方告诉他这个消息,那肯定是有意图在里面的。
对于女孩子来说,生病时想有一个人来看望和照顾自己是很正常的,毕竟是十分虚弱和无力的时候,就算索取关爱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毕竟共事那么久,对于露姆的性格,哪怕利姆露再怎么神经大条,也不会一点了解都没有。
「我明白了,不过是魔物罢了,稍微动动手就能解决掉」
或许露姆在生活中方方面面都表现得像一个调皮、完美的女孩子,不过,只有一点,可以说和她所表现出来的「人设」完全不同。
那就是——什么都想自己独自承担下来的性格。
恐怕,如果不是刚好发现那只罪魁祸首的瘟疫魔物,估计直到痊愈,露姆都不会跟利姆露提及自己病倒的事情。
这次既然特地用派人传达这种比较正式的方法来告知自己过来,利姆露已经能够大致猜到,肯定是有重要事情要说。
「……」
利姆露正准备起身,忽然感觉到身后的少女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精致的小脸明明因为虚弱而没有表情,但他还是从上面看出了「无奈」这样的神情。
「……感染风险」
花几秒调节呼吸,露姆才艰难地用正常的音量把话说出来。
「即便是你」
说完这句不完整的话,好像用尽了力气,少女的手无力地松开。
不过,那只细腻的手没有落在柔软的被子上,只是因为一枝从窗口伸进来的树枝,而被稳稳接住。
树枝莫约少女的小臂粗细,很光滑,比起枝干更像是一个玉石雕琢成的工艺品,点缀着几片带着暗金纹路的紫金色叶子。
更多类似的枝干从旁边的窗口探出头,像是一双双灵活的手,搀扶着少女从床上下来。
「等等!你可是病人!应该在这里休息才对」
这番举动利姆露都看在眼里,他怎会不知道此刻露姆想要做什么。
『不过是因为劳累而导致发烧而已,想要让我行动不能,不是20倍黑死病起步可是远远不够呐~』
面前被树枝搀扶着的少女仍是一幅虚弱的样子,脑海里的声音却是温柔而充满活力。
『像那样直接说话可是很难说明清楚缘由的哦,既然有苍的魔力支援,还是用「思念通话」更方便一点』
似乎因为「思念通话」并不需要消耗体力,所以露姆也就稍稍放开了一些。
——只是还有一些无精打采就是了。
『那你就说明清楚,然后让我去一炮把那个魔物解决不就好了吗……』
『那可不行』
有些出乎意料,露姆这次用以反对的话语,语气难得带着一点强硬。
『虽说明面上的消息是压下去了,但在暗地里,我病倒的说法可是已经有人开始传播了哦!虽然他们担心我的身体是很令人感动没错啦,不过这样不加考虑的担忧可是很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抱怨着不知名的泄密者的同时,树枝们也在马不停蹄地帮她把睡衣换成更加适合出行和战斗的衣服。
和看上去不同,那些树枝意外的十分柔软和灵活,也难怪露姆会让它们侍奉换衣。
——当然,画面还是有些诡异就是了。
『况且啊——我可是皇哦!君临这个国家、对反(喵)动势力从来不吝铁血手段的「月辉皇」呐』
衣服换好的同时,又一枝树枝从窗口伸进来,将一根苍蓝色的法杖递给少女。
法杖呈略微弯曲的刀型,刃处锋利无比,手柄末端处还有两片孔雀蓝的叶片延伸而出。(P.S.可以参考一下艾露迪的树精灵之杖)
「谢谢……」
向「苍」道声谢,露姆用杖尖抵住地板,以此支撑身体从树枝的重重包围之中离开。
那副虚弱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会因为体力透支而晕倒。
「真的没关系吗?我自己也能解决的」
利姆露立马去搀扶少女,但被对方躲开了。
『没有我的自然术,你可是会被感染的哦!』
『就算真的会被感染,只要即使把它做掉也就没什么威胁了吧?一点点病毒而已,我还是撑得住的』
毕竟高烧加班这种事前世也不是没有过——利姆露耸耸肩。
『但我不想让你受伤,一小会也不行……如果不是担心出现意外,我才不会叫利姆露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利姆露似乎听到面前的少女「哼」了一声。
——就像漫画里的傲娇一样。(性格随毛色了属于是XDD)
『是是是,拿你没办法……我带你过去,你负责指路就好了』
蝠翼一瞬间从利姆露背后弹开,带起不小的风。
『飞过去太慢了,那可是鸠拉大森林的最南部哦~』
露姆小手搭在利姆露肩上,银色的右瞳似乎有光芒闪烁。
『等等,你不会是……你是病人啊喂!』
没有管对方的斥责(?),少女发动「空间跳跃」(Space Jump)。
银光闪动之后,房间里便空无一人。
…………(话说两个人在房间里一句话不说脸上表情却一直在变难道不是很诡异吗?)
「呼……」
露姆靠在树干上,轻轻喘着气。
为了赶时间而特地使用了「空间跳跃」,虽然确实节省了时间,但消耗也不是一般的大。
放在平常,这点消耗对于露姆来讲根本不值一提,不过依照现在这个状态,每一点魔素消耗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看来……病得比我想象中重……」
你难道没有一点自觉吗——利姆露想这么说,但最后还是把话留在了肚子里。
他默默伸出手,搀扶着少女。
「就在附近……」
法杖支撑着身体,露姆示意利姆露做好准备。
压榨着身体里所剩无几的力气与魔素,然后将其全部注入到手中那柄既像树枝又像刀的法杖中。
柄端两片树叶由暗转亮,与越发苍白的小脸相对应,那孔雀蓝的光芒,每一秒都在变得更加闪耀。
在那光芒的映衬下,少女黑银的异瞳,似乎也流转起幽邃的光。
明明没有起风,但以露姆为中心极大范围内,树叶和花草,全都开始摇曳。
植物相互拍打发出「哗哗」的声音,缕缕绿色从碰撞之中飘散而出。
那绿色像烟、像雾、也像是一条由自然编制的轻纱。
轻纱在少女周身环绕,宛若群星围绕明月。
看准时机,小手向空中一挥,一捧金色粉末飞散,似天降的飞星。(你出货了,笑~)
金粉于空中崩裂,化为一道道流光。
流光亦不断飞舞环绕,仿佛无数闪耀的星环。
轻纱和流光,绿与金,层层环绕,将少女紧紧护于其中。
少女的步伐很轻盈,每踏出一步,都有一道地脉闪烁着荧光绽放。
她似乎不是在战斗,而是在为所爱之人献上轻舞。
「清风拂过面庞,将欲(喵)望就此埋藏。落叶所掩埋的,青草所生长的,是否曾是寻求的宝藏?无法实现的梦之河畔,希望触及不到的幽世深渊,温柔地将你捞起。投入神树的怀抱里,将纯白赠之于你。」
诗文恍若一首歌谣,冲破亘古的时间,带来蕴含故事的风。
月光因其而黯淡,鲜花羞愧地低头,此时之美,理应不存在于世。
「自然术:『神树之影:净化』」
小手抬起,用杖尖轻击地面。
流光和轻纱飞速凝集,成为少女身后若隐若现的白玉巨树。
光芒柔和而温润,照亮了大片森林,沐浴其下,连心灵的阴影都能够被驱散。
唯独一处,即使在如此的光下,却仍是一片黑暗。
『来了……交给你了,利姆露,我要休息一下』
『嗯,放心交给我吧』
利姆露拔刀,挡在露姆与那片阴影之间。
阴影缓慢蠕动,体积越来越小,从地面上的平面逐渐向上凸起,凝聚成一只漆黑的蝙蝠。
蝙蝠足有五米高,只是稍微活动一下,就足以碰断合抱大小的树木。
它仿佛由影子和墨水组成,漆黑得几乎能把光芒全部吸收。
浑身流淌的黑色液体不停滴落,散发着极其刺鼻的气味。
『告,个体名:瘟疫,魔素量达到「A+」级,病毒阻止不能,建议避免与其包括体液在内的任何部位进行接触,综合灾害等级「S」』(光魔素量都是A+,产生的病毒连利姆露这样的魔物都能感染,给个S不过分吧?(反正后期这东西比E级都常见by鸽子的小声bb))
拉斐尔通过测量魔素量和其他综合信息,给出了面前魔物精确的评级。
魔物出现的一瞬间,随着露姆法杖挥动,神树虚影发出的光霎时间变亮不少。
在神树净化的光辉之下,那黑色液体不断蒸发,化作一团团蒸汽。
——神树虚影,乃是自然术的最上级术,将神树以虚影的方式召唤而来,是具有极强辅助效果的术。
不过为了节省魔素, 露姆这次仅仅允许「净化」这一个功能生效。
话虽如此,但这依然让对手吃尽苦头。(辅助不就是要杀光敌人嘛~)
蝙蝠痛苦地嘶鸣,试图躲避这无处不在的光,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次潜入影子里。
猩红的眼睛凝视着两人,其中看不到一点理智。(那不是各位刀客塔吗?)
它仅存的少到可怜的清明告诉它,自己痛苦的来源是那个拿法杖的金发少女。
没有半点犹豫,蝙蝠愤怒地吼叫着,两只翼手撑地,发起死亡冲撞。
延途树木全部被粗暴地撞成两段甚至更多,魔物每踏一步,大地就伴随着震动出现一个大坑。
数十米的距离转眼间消失,仿佛什么都不能阻挡瘟疫的冲击。
——除了,少年的刀。(问咱为什么长得一样却分得出来男和女?别问,问就是胯比肩宽(虽然动画里利姆露大部分时间也是按女性来画就是了))
「我允许你碰她了吗?」
黑色刀刃斜栏在面前,蝙蝠那势不可挡的撞击,竟无法再向前一步。
右脚发力,一记鞭腿狠狠甩在对方丑陋的脸上。
魔物被击退,地上留下数米长、近十厘米深的痕迹。
而利姆露刀刃和裤腿上沾染的黑色液体,还没来得及渗入,就被神树光辉直接蒸发。
『小心点,利姆露,这次的神树虚影并没有「庇护」效果,尽量不要接触它。如果感染上的话,我也无能为力……还有,刚刚的你很帅哦!』
『区区S级的危害等级,就算不用手都能打败它』
经过刚刚的一波试探,利姆露对这只「瘟疫」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明明有『A+』级的魔素,却只会用冲撞,你似乎连暴风大妖涡都比不上啊」(P.S.后期暴风大妖涡出场的时候其实还蛮强的,不过这里利姆露指的是第一次,也就是前期A+级的暴风大妖涡)
调整了一下姿态,利姆露的刀刃上燃起黑色的火焰。
准备之余,还不忘嘲讽一下面前这只几乎没有理智的「瘟疫」。
蝙蝠拼命挣扎,从地上站起身来。
似乎是受到利姆露话语的启发,它张开血盆大口,一股不小的魔素迅速聚集。
「看来你也不是个除了散播疾病什么都不会的野兽」
粘稠的黑色光炮从面前奔涌而来,感受着其中裹挟的巨量魔素,利姆露稍稍夸奖了一下,似乎没有闪避的意思。
神树虚影一闪,黑色光炮便被净化成了最原初的模样。
『看到你对我那么信任,我很开心哦,利姆露~』
脑海里,传来少女虚弱却调皮地声音。
利姆露没有回复,手握紧缠绕黑炎的刀,瞬间出现在蝙蝠面前。
刀光一闪,斩下了对方半截翅膀。
不给敌人半点喘息之机,借助转身的动能,华丽地在它漆黑身躯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足有一米多长的伤口。
此刻,瘟疫终于反应过来,它怒吼着,用仅剩的右边翼手朝利姆露狠狠挥舞,想要将其撕成两半。
利姆露横刀在身前,当翼爪与刀刃对撞的一瞬间,以化劲之姿将其弹开。(化劲er)
金铁敲击声,伴着火花飞溅。(完美弹反,笑~)
一阵巨力从刀刃上传来,即便化去大部分,余下的力也险些让利姆露失去平衡。
至于那只蝙蝠,则要更加狼狈。
本就失去半边翅膀,平衡不稳,加之对方反弹而来的劲力,直接失衡倒在地上。(架势条满了,处决它!)
「死吧」
缠绕着黑炎的刀,穿透坚硬毛皮,将那五米大的魔物连同它的心脏死死钉在地面上。
利姆露把刀刃拔(喵)出,散去黑炎,血振纳刀。
战斗似乎结束了,确认地上的魔物失去生机之后,少年转过身,对着露姆笑了笑。
而对方亦是同样,对其报以灿烂的笑。
『满分一百,可以打九十五分的帅气哟,利姆露~』
这样的评价,对于某些标准相当高的少女而言,就算说是不会对外人打出的分数也完全不过分。
利姆露当然知道,所以他也因为对方的夸奖而万分高兴。
——可是,他并没有看到,身后那具漆黑的尸体,正极速膨胀……
『不对……利姆露快回来!』
一声巨响摧残着在场所有生灵,「瘟疫」崩解为无数纳米级颗粒,延途席卷一切。
法杖敲击地面,十数米外的利姆露便出现在露姆身后。
神树瞬间迸发出数倍于先前的光辉,崩解的病毒稍有触碰,便化作最原初的物质。
可面对数以亿亿万记的颗粒,光辉固然强大,却难以独自抵挡强大的攻势。
「踏步三途川河畔,找寻远古遗留的纯洁。止于希望遥不可及的彼岸花海,伊始所眷恋的,今宵渴望而不可触及。离去中绝望蔓延,不愿再见的光景,咳咳……」
魔素源源不断被抽走,一瞬间,仿佛失去全部力气,仅仅只是维持清醒,都万分艰辛。
苍白得不见一点血色的小手扣紧法杖,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躯。
「……悲伤所化作,此世独一无二的净土。」
「自然术:『神树之界:庇护』」
神树光辉顷刻间凝实,将光可及与不可及之处划分得泾渭分明。
先前咄咄逼人的黑雾,便不能再跨越这光之界一步。
「既然死了……就别再给别人添麻烦!」
右手向杖刃上竖直擦过,手心立马被锋利的刃撕开一道伤口。
伤口没有流出鲜血,但疼痛确确实实地传了过来,刺激着少女昏昏沉沉的意识。
左手拔(喵)出深陷泥土的法杖,仿佛是指挥官的剑,向前一挥。
神树之影的枝干猛地张开,宛如天使伸展羽翼,一片片紫金色树叶,仿佛来自天界的羽毛。
霎时,无数叶子弹射而出,夜空被紫金色覆盖。
「自然术:『神隐』」
剑锋所指之处,黑暗皆为光明所焚烧。
在越发闪耀的光辉照耀下,金色、如天使般的少女伴着羽叶扬起绚烂的舞踏。
她踩着如舞步一般的身法,挥舞法杖,而那漫天羽叶,听从那苍蓝刀刃的号令,于敌阵中飞旋屠戮。
每次挥刀都会有大片黑雾消散,少女的小脸也随之变得更加苍白。
但同样,效果也十分显著,黑暗正一点点消退,而光明则不断随着羽叶飞舞范围的延伸延伸。
「隐于……神迹」
双手紧握杖柄,然后,一刀斩下。
极致的斩,没有气势恢宏,只有那华丽到极致的朴实。
少女的手静止于袈裟斩挥下那瞬间,天地失去原本的夜色,只剩纯粹的黑与白。
景色错位,恍若神所降下、曾分开天地的神迹。
视界片片剥离,如破碎镜面。
目光所能触及之一切,皆荡然无存。
稻金长发飘摆,手握苍蓝之刃,那对黑银异瞳,印刻包括黑雾在内,无数生灵灰飞烟灭的瞬间。
「很抱歉呢……不过,这是阻止灾难扩散的唯一办法……」
少女已褪去巫女服许久,可这份对弱小、纯洁生物的怜悯,似乎永远也不会消退。
双手合十,为因她而死的亡魂进行最后祷告。(巫女结往生印,这波啊,是中日结合,笑~)
小手结起「往生印」,手印结成瞬间,露姆收起面上笑容。
——这只是一个形式罢了,灵魂究竟能不能「往生」,她心里还是清楚的。
宛如地狱的森林废墟上,娇小的巫女挥杖带起一道蓝光,呈半月形向外辐射。
光拂过之处,一簇簇流光自那些破碎、或被腐蚀得漆黑的血肉里忽忽悠悠飘出,解离成粒子散失于空气中。
而余下早已不成样子的残躯,都融入了土地。
月形蓝光拂过曾被「瘟疫」毁灭的大地,令人作呕的腐黑褪去,留下被滋养过后、泛着油亮黑色的土壤。
「神(わたし)会记得你们,请安心地化作养料滋养这个世界吧……」
这最后的话,似乎耗尽了她支撑自身的力量。
此时,露姆的脸色早已不能够更加惨白,身后巨树虚影也若隐若现。
毕竟经历了这样的巨大消耗,尚且健康的利姆露都有些呼吸加速,更何况是大病未愈、消耗更剧烈的她。
眼前景色正不断变暗,意识也越发模糊。
少女挣扎着,用法杖支撑自己最后一丝清明,可还是无力阻挡昏迷降临。
久经沙场锻炼出的战斗本能令她下意识不想在自己不能够信任的地区昏迷,所以,她要抵抗这份困意——哪怕她的身体确实十分需要。
「没关系(呆胶布),我一直都在这里」
一双手,将她搂进身后少年怀中。
从背上传递过来的温热一遍一遍安抚着小巫女紧绷的神经,这时,无暇思考的她,才想起一直默默站在身后的利姆露。
——对她来说,那毫无疑问是绝对安心的象征。
用尽所有力量的肌肉失去了本能的牵引和压榨,无力地疲软下来。
『拜……托……了』
这句话没有说出口,意识就已经沉到身体最深处去了……
…………
阳光斜着从树叶为其打开的通道通过,穿过大大的玻璃窗,给整个房间带来光亮。
窗口穿过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在铺满毛毯的地板上,最终停在床边。
仿佛是经过精确计算般,没有哪怕一缕阳光,打扰到床上安睡的少女。
稻金长发随意铺散,衬得那位少女本就娇小的身体更加可爱。
——既像童话里的睡美人,又像是一个充满生机活力的人偶。
此刻,床边正坐着一位拥有水蓝长发的少年,与床上少女别无一二的容颜,诉说着两人之间并不简单的关系。
清晨的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色光晕,如梦似幻。
金色眼眸一如既往的温柔,静静望着床上正休憩着的小小身影。
轻轻合拢的双眼,让他不自觉的微笑。
俯下身,一个温柔而暖和的吻,便悄悄印在少女的额头上。
「祝好梦,我的小公主……」
…………
P.S.将近1W字的超长番外,看谁还敢说本鸽子短!
P.S.2.万万没想到,2022年(阳历)的第二场雪竟然带来了那——么大的惊喜(惊吓)。因为疫情叒开始严重,咱也是被紧急从学校赶回了家上网课(下午四点老师开的会,五点就清校完成,属实恐怖)。不仅最重要的分班考试期末考推迟,咱还因为着凉而盛大地病了一场,甚至体温一度逼近40℃,可以说,对露姆的描写,完全就是咱的真实写照,没有半点夸张成分,去发热科看病的时候,二话不说先被拉去做了核酸(无奈地苦笑),不过万幸,只是普通的发烧,吃药休息,差不多一个星期就又活蹦乱跳啦!
P.S.3.庆祝疫情控制!顺带一提,咱正在尝试再码一章春节番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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