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淡淡的水雾弥漫于空气中,使这寒冷的秋季愈加的潮湿与冰凉,整个城市空荡荡的,唯剩下雨滴碰撞大地时所发出的清脆声四处回响着,仿佛一切生命都在这昏暗的天空下沉寂了似得。
东边不远处,几个月前刚刚建起的列车站如同巨人一样屹立在雨中,平常繁华的站前广场此时空无一人,寂静笼罩着一切。
忽的,一声明亮的枪响自车站内传来,伴着一阵急促的喘息与脚步声,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砰!”的一声,车站的大门被狠狠的撞开,门后是一名身穿褐色风衣的男人,他弯着腰扶着门框,大口的喘息着,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甩掉了么?……真是难缠的家伙。”男人背靠着墙壁坐下,拿出了风衣内的烟卷与打火机,“居然从上海追到这里,真是……”刚刚将烟放在嘴唇上,准备点火的时候,男人的动作忽的一滞,“来了吗,居然这么快。”点燃了嘴角的香烟,男人猛吸了一口“真是叫人不得放松呢。”
随手将香烟掷出,男人弓腰站起,那弯曲的身体就如同一个紧绷的弹簧,瞬间爆发出了骇人的力量,恐怖的力度使得本来坚硬的大理石地面阵阵龟裂,此时男人已向广场跃去,宽大的风衣在高速前进中猎猎作响。
“Roaring il flammes”如同吟唱一般,男人轻声念着。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瞬间,那于空中下落的烟卷上,闪过了一抹红光。那原本微弱的光点,瞬间绽放出无比炽热的温度,如腾龙一般的烈焰盘旋着呼啸而出,刹那间便将小半个车站大厅湮没,一眼望去,竟变成了火的世界。
“这样应该能挡一会了吧?”一个前滚翻缓解了落地的冲击,男人转身凝视着那熊熊燃烧的车站。
就在这时,男人忽然发现,在那火海中隐约出现了一个身影。
“Ice!”愤怒而冰冷声音响起,一股肉眼可见的极寒气息爆发开来,翻滚的烈焰在霎那间消散于无形,寒冷弥漫开来,自空中落下的雨滴快速凝结成了一个个锐利的冰锋,眨眼间,密密麻麻的冰锥便布满天空,令人不寒而栗。
“切!”双目死死盯着满天的冰锥,男人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Hangal!”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数十个锐利的冰锥携着禀冽的气势激射而来,带起阵阵破空之声。
“哼!”男人一个侧跃,险而又险的避开了第一波冰锥的轨迹,下一秒,紧随而至寒冷的利刃便从男人的脸颊划过,带起了丝丝鲜红。
“轰!”冰锥猛烈撞击上了地面,尾随而来的气浪将仍处于空中的男人狠狠掀飞,就在这时,男人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朝着大厅的方向,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连续扣下了三次扳机。
“砰砰砰!”黝黑的枪口迸发出咆哮的火花,伴随着三声近乎连接在一起的子弹出膛声,三发初速度达到每秒两千五百英寸的子弹在高速旋转中射出,银色的子弹反射着暗淡的灯光,恍若一道道炫丽的流光穿过了冰锥间的缝隙,划破了这昏暗的空间。
“当当当!” 极速前进的子弹撞击上了无形的屏障,发出了如同凿击钢板般的声音, 四散的火花违背了通常的物理法则,大约三千磅力每英尺的运动能量屈服于魔道的超常现象。眼见连续三发子弹被硬生生地改变了弹道射向远处,男人的的脸上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
“又没击中……”男人喃喃自语道,“连破魔弹都无法击破的防御吗……?”
双目紧紧锁定着不远处的银色身影,男人的神经高度紧张着,全速运转的大脑预估着对方的动作。
“来了!”男人目光一凝,只见那致命的冰锥再次极速射来,男人没有任何时间回避。
其实,他也根本没有回避的意思。
“Renforcer le bras droit”随着一声低吼,身体的机能被高强的魔力极限强化着— 反射加速,右手屈肌、桡骨肌、旋前圆肌的爆发力瞬间增幅,化为魔装凶器的手臂划出螺旋,一阵龙卷风顿时轰然而起。这一动作化为缠绕的力量。原本只是为了化解对方拳头的防御技能,在注入了庞大的魔力后,被超速发挥了出来。
尖锐的冰锥被卷入了神速的螺旋, 风衣的袖管在这股力量之下被完全撕碎,冰锥与硬化的手臂激烈碰撞,发出研磨石块般的怪声。
“咔!”的一声脆响,原本锐利的冰锥被完全击碎,破碎的冰凌四散开来,与此同时,男人闲置的左手拔出了藏于风衣内侧的兵器,那是四把如同十字架一般的剑,冰冷的剑刃散发着寒光,这便是教会执行者所使用的制式兵装,被称为黑键的投掷用短剑。
在身体极速旋转之下,男人掷出了黑键,四枚利刃如同回旋镖一般飞舞于空中,高速前进的黑键精准击中了再次飞出的冰锥,
“乒乒乒乒!”由魔力凝聚的剑刃与冰锥同时破碎,与空中飘舞的残片散发着凛然的寒光。
一个后跳避开了飞散的碎片,男人忽然呻吟着踉跄了起来,一阵剧痛袭遍全身,在魔力的强化下高速运转的身体已近乎达到了极限。
但敌人此刻却没有趁虚而入,密集的冰锥静止于空中,仿佛窥视对方下一次行动般一动不动。
“黑键也只剩下10支了,那么……”
在一瞬间确定了战术,男人漆黑的双瞳变得无比冷漠与空洞,双手自风衣中再次拿出了六把黑键,就在这一刻,他已变成了机器一个无心无情,漠视生死的,仅仅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机器。
如同祷告一般,男子轻轻吟唱着:“ 宣告!”
被双手握住的黑键,立刻膨胀至剑身的数倍大小。原本就是由魔力编织而成的半实体剑身中被注入了法外的魔力, 而完成了「强化」。男人将巨大的六只剑如同翅膀一样展开,身体向着前方的对手疾驰而去。
“ 我既灭杀,我亦创生。我既伤害,我亦济世 。无一人得逃离我手,无一人不收我眼底 。”如歌咏一般的语调响起,男人那本已不堪重负的身体在庞大的魔力冲击下发出了阵阵悲鸣,全身的血管破裂,四肢的骨骼也因为承受了难以想象的负担而连续龟裂。但男人却如同并未感觉到一般,仍高速前行的躯体仿若一道闪电掠过了广场。
“ 回归尘土吧。 败走者、衰老者为我所召。对我委身,从我而学,为我效忠。 赐汝休憩。不忘歌颂、不忘祈祷、不忘我名、我身为轻,解放汝于万物之重苦。”
闪着寒光的黑键不断舞动着, 普通人根本无法看清男人的动作,只能捕捉到黑键留下的如闪电般的残像,连续射出的冰锥与锐利的剑刃发生了激烈的碰撞,接连不断的清脆声响彻了整个广场。
“除去伪装吧。 于宽恕以报复、于信赖以背弃、对希望以绝望、对光明以黑暗、对生世之物予昏黑之死。”
身体一跃而起,位于空中的男人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的敌人,在对方惊骇的目光中,黑键猛然掷出。
“----宽恕于此,受肉之我在此宣誓。 ----愿主怜此哀魂。”
如同哀叹一般的语句结束了整段咒文,在最后一个字符从男人嘴中吐出的刹那,高速飞行的黑键之上爆发出璀璨的圣光。
“乒!”锋锐的剑刃猛烈的撞击上了那无形的屏障,在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声响中,坚韧的屏障被彻底摧毁,同时,填充了过多魔力的黑键也完全崩碎开来。
毫无感情的黑色双眸凝视着面色苍白的银发少女,从四散而开的六支黑键碎片中,身穿风衣的高大身影如同死神一般滑至少女面前。 男人的拳, 带着八方极远之力向敌人重击而去……
男人向前踏去,破碎的大理石地面被震得轰然一声,重重砸去的直拳如岩石般直击少女的胸部。金刚八式—捶拳。其威力等同于直接在胸口引爆一颗手雷,少女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飞舞,最后狠狠的撞击在四周林立的支柱上。
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在铁拳的重击之下,胸腔破裂,心脏和肺被砸成了一堆肉泥。
男人紧握拳头体会着死亡的手感,同时缓缓地吐了口气。千钧一发的生死较量,分出胜负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无力使男人的注意力迟钝下来。他不知道对方居然会趁这个间隙发动偷袭,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下一个品尝惊愕的人居然是自己。 眉间一阵剧痛,迸发的深红覆盖了视野。
在还没来得及理解发生了什么之前,耳边的爆炸声使得男人下意识抬起双臂护住头部。红色的咒弹自黑暗中毫不留情地射了过 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男人愣了一愣。
“ Ο π?νο? σα? βαρ?νει εμ?να. 。”低沉的声音在四周回响,在剧烈的爆炸中,男人隐约看见,一道身影出现在少女身旁,随之,一道暗绿色光柱冲天而起,耀眼的光芒瞬间充斥了整个大厅,浓郁的光华渗入少女体内,那本无法抑制的重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 Limite renforcer accélérer mouvement! !”嘴中再次吐出咒语,男人全身爆出了一层血雾,破败不堪的身体以达到人类极限的速度向着仍处于昏迷的少女冲去,眨眼间,男人以穿过了密集的弹雨。
“Flammen-Anhang loszuwerden fangene platzen!”臂猛的一挥,仅剩的两枚黑键向着少女旁出现的身影骤然飞出,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高速旋转的利刃疯狂切割着再次出现的咒弹,下一瞬,黑键猛然爆裂,恐怖的冲击波击散了满天弹雨,四散的尘埃遮挡了视线,此时,男人已到达了少女面前,无匹的铁拳携着至极之力轰然而至……
那本应一闪而逝的刹那不知为何却像永恒一般持续着,就仿佛时间本身静止了。不,事实上,静止的并非时间,而是男人自己。
在即将胜利的那一瞬,男人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仿若月华一般的光芒,没有时间防御,没有时间躲避,甚至没有时间思考,仅仅一瞬间……不,连一瞬间都不到,那光芒便穿过了残破的躯体。
那是肌肉被撕裂的感觉。
那是骨骼被蹦碎的感觉。
那是内脏被切割的感觉。
猩红的血液不可抑制的涌上喉咙,什么都听不清了,什么都看不清了,世界完全变为了一片鲜红。
艰难的展开嘴唇,男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吧,但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嘴中只能如同小孩玩闹一般吐着血泡。
“哼,真是愚蠢呢,爱德华。”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到底是谁,在和谁说话,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大脑已经因为过度缺氧而无法思考。
“那么,永别了。”意识渐渐离体而去,感觉逐渐消失,最后,一切便陷入了无止境的漆黑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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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愈下愈大了。
浑浊的雨滴嘈嘈切切的敲击着地面,密集而杂乱。低沉的天空愈加漆黑,就如同一张巨口想要将一切吞噬。
秋风凛冽,冰冷的风似利刃般划过氤氲的湿气,带起一阵阵悲鸣,如那千年不变的哀曲,回荡于冥冥天地间。
“嗒……嗒……嗒……”脚步声自远处传来,一个披着宽大黑斗篷的人穿过密集的雨幕走进了车站大厅。
“呐,Master,”弯腰捡起不知谁遗落在地上的银色打火机,那人似自言自语道,“感觉如何?”
“咕……嗤嗤嗤……呲嗤嗤嗤……”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大厅的角落中传出,一个漆黑的身影渐渐爬了起来,“完全复原了,真不愧是你做的东西呢。”
风,穿过门窗吹了进来,恍若尖锐的呼喊,恍若凄厉的哭泣。
雷,携着力量于光明落下,击碎寂静,划破天地,驱散了黑暗,在这转瞬即逝的光芒中,那漆黑的身影,也变得恍惚了起来。
“啧啧,又有人靠近哪里了呢,走吧,Gudge.”抬头仰望着混沌的天空,低沉的声音传出,瞬息间便被雷声所淹没,
"遵命,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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