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你说，你更喜欢哪一种？”
“将特定人假定为博士，请博士选择。”
“啊？我，这。”
眼角微微一抽，博士咽了咽口水，身体本能般僵硬了不少，就连手指都不受控制起来。
被温柔期待的视线注视着，虽然没有威慑力和强迫感，压力可一点没少，博士除了苦笑什么都做不到。
这好像是道送命题啊？
对于白面鸮和蓝毒的心意，博士也早就有所猜测和了解，但是自己不可能接受她们的心意罢了。
毕竟，自己心中始终是有一个人的……
有……
诶？
为什么，想不起来？
脑海中一片空白，博士苦涩的双眼也瞬间放空，写满了无神。
内心中本应该是一个无比清晰的身影的位置，此刻空洞无比，就连若隐若现的人影都没有。
——是，她？
——那个绿色衣服白头发的医生？
——……如果我单单只是忘记了她，而我也忘记了内心中的那个人的话……
博士虽然忘记了凯尔希，但是并不代表智商也随之忘却了，这种事稍微推算一下就知道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忘记她？
【她是你的梦魇。】
【她是你的绝望。】
【她是你的终结。】
“你们，在难为他。”
从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博士脑海中回荡的声音。
蓝毒和白面鸮立刻眨了眨眼，不约而同的收回了视线，转过头看着门口冷着脸的医生。
“凯尔希医生。”“凯尔希医生。”
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右手中拿着一根针管，左手拿着一本病历，凯尔希的脸色还有苍白，但是还是冷冷的看着两人:
“他没有忘记你们，你们可以像过去那样对待他，如果真想多走一步，就去做点自己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强行把他放在修罗场里。”
被凯尔希冷着脸这么训斥了一番，蓝毒有些歉意的起身，冲着凯尔希低了低头，又冲着博士低了低头。
自己可以和白面鸮竞争竞争，但是和凯尔希站在一起，那可完全没办法同台竞技，至少蓝毒可做不到趁着博士忘记凯尔希的机会直接和博士生米煮成熟饭。
又敲了几下屏幕，白面鸮也转过身走向凯尔希，认真的望着她。
“博士状况已经整理完毕，可以进行交接，现在将去对博士症状设计心理治疗方案，白面鸮就此更换岗位。”
“……抱歉博士，打扰你休息了，看到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凯尔希医生也要注意身体。”
迅速走出病房，病房门迅速关上。
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身后冰冷的视线，蓝毒低下头，轻轻的拍了拍胸脯，长长的松了口气。
真是吓人。
不是说凯尔希医生昨天也重病抢救了吗，刚刚脸色也有点苍白，怎么立刻就来照顾博士了。
……不会是女人的危机意识吧？
“蓝毒小姐，有一个希望达到共识的问题，白面鸮想和你讨论一下。”
“……我们有什么好讨论的吗。”
“根据蓝毒小姐态度，讨论更改为提醒:凯尔希医生和博士的关系是既定关系，请注意分寸。”
“我当然明白，哪怕忘记了凯尔希，博士心中也不会真正失去她，倒是你，白面鸮医生，你不止一次利用职权了吧。”
“否认，对蓝毒小姐的质疑进行否认。”
“有一次我给博士送蛋糕，博士睡着了，我就把蛋糕放下走了，我听说那之后没多久你从博士办公室出来，嘴角还带着……奶油，对吧？”
“警告，谣言，绯闻，请蓝毒小姐甄别信息真假，如果消息传开，会带来了很大问题。”
“我倒是不在乎真假，因为无论发生什么，博士最在乎的……一定是凯尔希医生，其次也一定是阿米娅。你要是真敢和博士……哼哼，我虽然不会和凯尔希医生争，但是可不会比你差什么的。”
“乐意奉陪。”
仿佛定下了什么充满正义的战书，两个人彼此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看似呆萌，机械，没有感情的白面鸮，也是个正常的女孩子。
现在博士必须养伤， 医疗干员更容易和博士接触，甚至可以24小时陪护。
大敌人呢。
绝对不能大意了。
轻呼一口气，蓝毒摸了摸口袋，微微一愣。
口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缺口，蓝毒回过头看向身后的走廊，眉头一蹙。
哪去了？
那条自己特意带回来的触手呢？
……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病房，回头瞄了两人一眼，凯尔希回过头，举起病历翻了翻，随意的看了看病历，凯尔希走到屏幕前，调动博士的记录信息，一言不发。
博士静静的看着她，下意识的放松了身体，但是视线却还是在她的身上。
凯尔希一定感觉到了那认真的视线，但是就是一言不发的调动着电子档案，完全无视了博士。
“咳咳，那个...多谢了。”
“你不是不记得我吗。”
敲打屏幕的动作加快了不少，凯尔希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确实不记得，但是你进来的时候，我确实踏实了不少。”
“你不是不记得我，只是暂时大脑不想让你想起来我而已。”
屏幕上浮现出了博士今日昨天的大脑扫描图，确定了病灶点。
“我...不会吧？我怎么会刻意把你忘掉？”
“怎么不会。”
“...我觉得你对我很重要，应该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手指微微一顿，凯尔希缓缓的扭过头看向诚恳的博士，眼神有些诧异：
“...忘了我之后倒是会说出这种话吗？”
“看来我猜对了我们的关系。”
“不愧是你。”
在和博士有一句没一句交谈的过程中，凯尔希即时监控着博士的脑电波和情感波动曲线。
在提到两人过去的时候，博士的脑海曲线有异常的波动，正常会产生的情绪被源石反应强制压制了下去，也就是矿石病。
无声的叹了口气，凯尔希突然别过头，轻轻咳了两声，脸色又白了几分。
用力甩了甩头，凯尔希连吸了几口气，眼前若隐若现的黑色斑块让她有些摇摇欲坠。
双手不自觉的按在了屏幕上，凯尔希低下了头，用力地挤了挤眼睛，银牙轻咬。
——可恶，身体还是太虚弱了吗。
昨天由于情绪的过分激动，还夹杂着之前糟糕的记忆，让凯尔希直接昏迷了过去。
——哀情攻心。
——营养不足。
——休息不足。
——感染加重。
各种问题叠加在一起，让凯尔希都昏迷了过去，也算是这十几年来最严重的一场大病了。
醒来后的凯尔希也看了自己的病历状况，有些无奈，能病成这样也是意外。
不过这次大病，华法琳给自己偷偷做的全面检查，也给了凯尔希发现问题的机会。
诅咒。
所谓的诅咒，如果不考虑真的是一些玄之又玄的可能性，那这很大程度上可以归结为精神系统的矿石病感染。
在凯尔希的精神系统，也发现了微弱的源石反应，而且和博士幽灵鲨脑海的源石反应，
——很像。
昨天一整天，凯尔希就那么躺在病床召开了一个医疗部的会议。
结果也在凯尔希的预料之中。
“那部分病灶感染，会影响人的情绪，所以我这几天很容易被情绪影响，你也很容易崩溃。”
把昨天发生的事精简了一下，凯尔希给博士大概说明了情况，博士也很快理解了一切。
之前从阿戈尔回来后，除了找回过去的记忆之外，博士也确实觉得自己的情绪态度有些反常。
当时还以为是失忆前和失忆后的人格混杂在一起带来的影响，现在看来...
——身为博士的温柔，也不过是被Evil抛弃的善良罢了，再掺杂了Evil的一切，也不应该还那么温柔才对。
“可是和我有关系的幽灵鲨，性格一直没怎么变过？”
“幽灵鲨很早就被这种诅咒般的矿石病感染了，她的性格也绝对与原来相去甚远，只是我们从不知道之前的她什么性格罢了。”
“...这样吗...”
博士的眼神凝重起来，身体也不自觉的从病床上坐起，眉头微皱。
身体皮肤上的撕裂感和痛感袭来，很疼，但是却也没超过博士的忍耐范围。
凯尔希顺手按了按床头的按钮，博士背后的床头缓缓向前推进，变成了靠背，撑住他的后背。
“你不应该坐起来的，至少你的身体不支持你这么做。”
“但是至少我还能坐起来没死。”
“...不疼？”
“疼。”
“疼还坐起来？”
“我要是坐不起来你不心疼？”
“...油嘴滑舌。”
噗通。
听着那打趣的话语，看着博士那淡笑的表情，凯尔希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眼神也恍惚了一瞬间。
这是Evil 的话风。
即使忘记自己，说话也是这样，真是本性难移的...
混蛋。
凯尔希冷着脸偏开了视线，博士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心里却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妙。
——自己明明不认识面前的女人，面对她却无比的轻松和亲切，哪怕她从始至终都是那副冷漠的表情，自己，也知道那副表情下隐藏的是什么。
望着凯尔希那默默整理系统中记录信息的侧脸，博士的眼神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了几分眷恋。
...这家伙...怎么这么看着我...
即使不回头，凯尔希也感受到了这有几分火热的视线，不得不紧绷着脸，心跳却微微加快。
自己和博士，都不是会把情感写在脸上挂在嘴边的家伙。
用这么肆无忌惮的火热眼光看着对方，只有，那天晚上而已...
凯尔希努力保持着冷静，博士则微笑着看着她。
一抹黑色的小影子，从博士身旁的床栏杆上滑了上去，无声无息的来到了博士的后脖颈。
微弱的刺痛感从脖子处传来，博士猛地蹙起眉头，手也下意识想摸向脖子后面。
【杀了我吧】
温柔的眼神突然闪过了一抹灰暗，那宛如梦魇一样的身影再次在眼前浮现，博士抽痛般的闭上双眼，咬紧牙关。
【你如果不把我杀透，我就会杀了你...】
“闭嘴...”
破碎的肉块，组成的身影，再怎么否认，博士也能认出，那就是面前的凯尔希。
操作台前的凯尔希偏过头看向博士，刚刚还看着自己的他，转过头背对了自己。
脑海中再次回荡着那个恐怖的凯尔希，博士拼命的想睁开双眼，但是却完全控制不了身体。
啪。
“呼哈！”
失重感传来，坐着的身体倒了下去，条件发射的身体让博士猛地睁开了双眼，惊恐的看着面前。
短短的几秒钟，身上就流满了汗水。
呼，呼，呼...
该死的梦魇...
“好点了吗。”
“呼，好多了...”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博士的身体不自觉的软了下去，轻轻动了动还有些刺痛的头。
——好软。
——脑后面的触感。
“...别乱蹭。”
冰冷的手轻轻落在了博士的侧耳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有些不耐。
博士想抬起头，却又被那只手按了下去，视线轻轻向下偏。
温暖，柔软，洁白的双腿，甚至有些病态的白。
本能使然，博士的视线下意识的顺着双腿，往某些不该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很不凑巧的看到了特制的行动短裤。
“如果你记得我，你一定知道你正在做的事情，是咱俩约过的禁忌之一，我现在可以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啊哈哈...”
“笑也没有用。”
轻轻捋了捋博士的发丝，冷酷的视线逐渐缓和，凯尔希冷漠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一丝淡笑，有些欣慰的看着躺在自己腿上，迅速冷静下来的博士。
这也是他的习惯，只不过，是一次意外养成的习惯。
躺在自己的腿上，他总是能安心的很快睡着。
——果然，他，并没有真正的忘记自己。
“唔..”
一声闷哼从口中传出，凯尔希条件反射的看向有点刺痛的大腿内侧。
这家伙的头发这么硬吗，居然给自己的腿都扎的有些痛了呢。
博士的头轻轻转了一圈，凯尔希也趁机摸了摸刚刚刺痛的位置，不禁皱了皱眉。
...汗水吗？可是，为什么这么粘？为什么还有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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