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有点突然啊，幽灵鲨……好久不见。”
冲着走进房间的修女点了点头，博士面色略微有些怪异，不过还是尽可能的保持着常态。
“并不突然，我是来祝贺您的，博士。”
微笑着的幽灵鲨似乎和平时无异，那双血色的双眼不疯狂时，显得有些魅惑动人。
只不过她的话语，在一般人耳中听来却是莫名其妙。
示意幽灵鲨坐在沙发上，博士亲自去接了杯水递给了她，也顺而坐在了她身旁，有些好奇:
“哦？有什么好祝贺的？”
“凯尔希医生体内的圣子，和您体内穆恩的梦魇，都已经解决了，难道还不值得祝贺吗？”
“……呵，你果然还和我之间有联系啊。”
端起自己的咖啡，博士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回想起当初幽灵鲨被矿石病感染后，对自己的各种依赖信仰的行为，博士多少有些后怕，毕竟她可是差点就把凯尔希直接给掐死。
虽然知道这一定不是幽灵鲨本人的想法，但是意外可不会管这些，在上次从切尔诺伯格回来之后，幽灵鲨也自觉的一直不离开罗德岛。
很久没和自己联系，但自己解决了几个大问题后幽灵鲨第一时间就来了，博士也大概猜到了什么。
抿了抿咖啡，博士看着微笑的她:
“矿石病的症状减轻了？”
摇了摇头，幽灵鲨并没有露出任何可惜的情绪:
“并没有，但是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从切尔诺伯格回来后，还没有犯过矿石病。”
“……不会是因为，穆恩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削弱的原因吧？”
“很接近正确答案，但是，不是。”
幽灵鲨捧着水杯，但是没有喝，平时一贯神秘的脸上多了几分属于女人的余韵:
“是您截断了联系。”
博士微微一愣:“我？”
“没错，我矿石病发作时听到的声音，都是上位者或者深海的眷族发出的，但是您接替了他们。换句话说……我现在，成为了您独有的眷族。”
——我从属于远古遥远的上位者，变成只属于您了。
说出事实，幽灵鲨没什么变化，轻轻抿了口水润了润喉，博士却有些尴尬的偏开视线。
房间的灯光因为博士的休息和午夜的时间，逐渐从明亮变成昏暗，这要多亏了亚叶的医疗健康系统。
只不过，逐渐昏黄的灯光让气氛柔和了不少，分情况的话，现在是温馨了不少。
博士的表情有些微妙，尤其是偷偷瞄了瞄某个放有隐蔽摄像头的角落后。
“只属于我可太过了，我不会用这个关系逼迫你做什么的，除非……到了必要的时候。”
“不用那么拘谨，博士，此次我来，还有些警告要告诉您。”
表情微微一凝，看向幽灵鲨的眼神逐渐严肃:“警告？”
“没错，是关于一个罗德岛的萨卡兹干员。”
——W。
“W？你为什么会和她有交集？”
坐直身体，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从幽灵鲨的口中听到这个代号，博士本能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幽灵鲨的眉头微微皱起，回忆着那个红发萨卡兹少女的一切，同样有些警惕:
“W小姐，和我的接触，并不多，但是她的目标很明确，她说她很想见到名叫特雷西娅的人，为此，她曾经和我了解了很多事。
您被上位者选中后的情绪性格变化，上位者降临的可能与您人格的变化，切尔诺伯格营救行动她也孤身前往，甚至有想要为了见到那个人一面而刻意让精神系统感染矿石病的想法。
按照我们阿戈尔人的说法，她就像海面上一道被风暴抛弃的巨浪，在海面上奔涌狂啸，却没有方向的在追寻一个早已消失殆尽的目标。”
幽灵鲨每说一句，博士的手就用力一分，说到最后的感觉时，博士看着她的眼神甚至变得有些警惕与震撼，良久，轻叹一声。
——她的感觉，和W与特雷西娅的关系完全正确，几乎八九不离十。
“你只是来警告我小心W的吗？”
“是的，她对您的兴趣比您想的可能还要浓重的多，所以……请您注意安全，她，很危险。”
“……她有多危险，我相当了解。”
嗤笑一声，博士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座位，准确的说是后面的墙壁。
那里的墙壁已经被修复，墙壁上的弹孔自然也就看不到了，但是那被W袭击的一幕，博士依旧未曾忘记。
随便聊了几句，博士发现幽灵鲨真的只是简单的来祝贺自己解决了上位者的威胁，还有提醒自己小心W，仅此而已。
博士一开始还以为她又因为矿石病发作来找自己，倒是自己想多了，不过从幽灵鲨的眼中，多少感觉……多了点什么。
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幽灵鲨似乎看出博士似乎在有意无意的保持着距离，她也很快就告辞回去休息了。
办公室再次只剩下博士自己，博士躺在了沙发上，静静的望着昏黄的天花板，细细的品味着幽灵鲨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
——深海猎人只为使命奔波，她却一直在为您奔波，请您铭记这件事情。——
……W很久没见到了，斯卡蒂，也很久没见到了呢。
上次见到斯卡蒂，还是在穆恩的幻境中，自己差点把幻境当成现实，在幻境中被撕碎，差点永远留在了那里。
临失去意识前，博士依稀记得自己听到了那冷淡的声音，触碰到了那温软的手掌。
斯卡蒂，救了自己一命，虽然不知道原因原理，但是她救了自己。
从前往阿戈尔沿洝开始，到从切尔诺伯格逃离，现在不知所踪的斯卡蒂一直是自己能够作死到现在的依靠之一。
回想起她那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的表情，博士不禁把斯卡蒂和凯尔希的印象多少混杂了一些。
总是没有表情变化，让人很难注意到她的帮助和常伴，就像当初的自己……在那次和凯尔希决裂前，从没意识到，凯尔希对自己那么重要。
“……抽时间真要好好谢谢斯卡蒂了。”
“你还欠我很多句对不起。”
突然响起在耳机中的声音并没有吓到博士，他轻松的按了按耳机打开通讯频道，有些无语:
“你就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
“我在我自己的权力范围内，你有愤怒的权利，但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轻笑一声，博士的眼神变得冷酷了不少，但是冷酷之下，却有着几分宠溺。
“真是你说话的风格，凯尔希。”
“现在，到我的房间来，我有话和你说。”
“喂……”
通讯中断。
有些嫌弃的撇了撇耳机的方向，博士无语的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凯尔希这副臭脾气一点都没改啊。
……除了自己，也不会有人这么容忍她了。
————
“除了我，还有谁会这么容忍你。”
把耳机扔到一旁，凯尔希脸色冷漠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双手有些懒散的搭在了一旁，眼神发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幽灵鲨那算是表白吗 。
是的吧，一定是的吧，肯定是的吧。
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的，原来你过去的随意洒脱加上现在的温柔体贴，结果会是这么个桃花命。
“那个，凯尔希，我先走了？”
把仪器收拾整理好了之后，华法琳给凯尔希的床头留了点药剂，算是镇痛宁神的。
做完这些，华法琳准备离开，脸上还有些尴尬与讪笑，尤其在感受到凯尔希那虽然和平常无疑，却带着几分冷意的眼神后。
“私自接近博士，没有抵抗住诱惑吸取博士的血液，还刻意诱惑他，自己回去写份报告上交医疗部。”
“……诶，好，好吧。”
“把我的工作分摊一下，我今天的工作推迟，明天你和嘉维尔加班一下，加班费正常支付。”
“……明白。”
答应了一大堆要求和问题后，华法琳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凯尔希的房间，满脸写着苦涩。
——唉，看在凯尔希那个的份上，姑且先别招惹她了……
“华法琳？”
才刚刚出门没多久，刚走到第一个转角，华法琳就迎面撞上了赶来的博士。
看到博士，华法琳先是一愣，随后表情微妙了起来，战术性的往前走了一步:
“博士，凯尔希喊你来的吧？”
“是啊，她怎么样了，听起来心情不太好啊？”
“心情不知道，不过身体不太乐观，你至少给凯尔希拿出奇怪东西的那个位置，似乎有后遗症。”
灵机一动，华法琳突然叹了口气，露出了一副担忧的表情，博士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整个人的气氛却变得不太一样。
“……你去休息吧华法琳，我去看看她。”
“好的，博士，放心吧，我会和阿米娅说明天给你和凯尔希放一天假休息的。”
冲着走远的博士挥了挥手，华法琳脸上的担忧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意味深长的坏笑。
——这会，凯尔希应该也把药喝了吧……
……
——好疼。
——痒的发疼。
床头柜上的药剂已经空了，床上的身体正在辗转反侧，双手轻轻捂住腹部。
凯尔希的额头有着细密的汗水流出，表情淡漠，但是那双淡绿色的双眼明显在忍耐着什么。
华法琳留下的药剂，凯尔希知道是什么，确实只是放松神经和肌肉的缓解剂，但是这也同样证明了另一件事。
——华法琳的猜测是对的，这里的疼痛感……是自己的原因。
“全世界都是不同血脉身份的人，可是会像动物本体一样产生特定那个时期的情况，可是少之又少，怎么就能这么巧……”
——还是，那个第三脐带惹得祸？
“居然还会引起这种后遗症吗，上位者们，到底都是一群什么只知道播种的家伙们……”
不像之前那样偶尔传来一次剧烈的阵痛，而是持续不断的微弱的痛和痒，即使是凯尔希，也觉得有些烦躁了。
恰到好处的干扰着自己的情绪和思维。
轻轻咬了咬牙，凯尔希按摩着自己的腹部，短暂的舒缓了一下那种感觉，可是舒缓之后的温热感反而把那种痛感放大。
——……实在不行的话，直接打激素平衡的药剂吧。虽然对身体有伤害，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
滴。
“刷啦”一声，凯尔希房间的电子门自己打开，在她床头的电子屏上弹出了博士的造访信息，刚刚坐起身的凯尔希微微一愣的看着门口的博士。
走进房间，随手关闭房间门，博士绷着脸穿过了房间中再次摆的到处都是的仪器和资料，坐在凯尔希的床旁，静静的看着她，她也静静的回望着博士。
最后打破宁静的，还是博士。
“身体怎么样了。”
“……不用你管，我找你有别的事。”
——死鸭子嘴硬。
“可我是来看你的身体的。”
凯尔希转过头去拿了一下床头的文件，那是有关危机合约的信息:“我是医生，我比你更了解我的身体。”
“也未必。”
凯尔希的身体猛地一僵。左手被博士直接抓住。
法杖没有带在身边，博士并不能使用大范围高强度的源石技艺，但是对于凯尔希，博士即使不使用法杖也能探测到幻境中的她。
只不过博士并不知道，普通的拉手，在只有两人的时候，这让凯尔希甚至觉得习以为常的动作，现在却让凯尔希浑身过电一样。
——没有任何幻境、穆恩、脐带的残渣留下。
——……不应该还会有任何感觉残留才对。
“……太奇怪了……凯尔希你……”
皱紧眉头的博士困扰的抬起头看向凯尔希，正准备询问她有没有其他的症状和可能。
映入他双眼中的，是凯尔希微微瞪大的双眼，不再是一贯的冷漠，却涌现了一股博士没见过的眼神。
——火热，和恐惧。
这个时候，博士才感觉到凯尔希的手，很热，还在抖。
“凯尔……希？”
“……呼……唔……”
微微颔首，银色的短发遮住了翡翠般的双眼，凯尔希的声音很低，但是博士听得出来。
那是喘息。
他并不陌生。
“……”
无言的感觉从内心中涌出，鬼使神差的，博士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捧起了凯尔希的侧脸。
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第一时间拉开距离，然后抛下一句冷漠的嫌弃话语。
然而这次，她没有任何的抗拒，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双手握拳，紧紧咬着牙关。
现在可以确定，华法琳的诊断是正确的了。
她的全部精力，都用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上。
——直到博士轻轻贴在她耳旁，吐出火热的呼吸和轻柔的话语。
“如果不是我想多了的话，就推开我。”
和两人第一次时一样的话语。
……
凯尔希从来没这么控制不住自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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