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屏障消失,艾纳得以跑进希尔达的场地。
“你做到了!”
“我们真的通过了四强,真的很难想象到,艾纳。”希尔达雀跃地说,她还没从刚获得的胜利中缓过来。
“是啊,我们竟然成为了四强!”
“沃尔什很厉害,我下了好多心血,也赌了好多。”希尔达一转头,看见沃尔什正一边和观众招手,一边退场。
“明明输了,还真是好心态呢。”艾纳也注意到。
“他们和我们目标不一样。”希尔达微笑,“但是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两人相对一笑,艾纳心中却突然涌起了激烈的渴望,他不由自主的幻想,在与希尔顿共同踏进萨雷斯的日子里。
希尔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以为艾纳赢了比赛高兴,她拉了拉艾纳的衣袖,轻声说:“走吧,是要领奖去了?”
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艾纳艰难地脱身。
各个学院的魔法师都抬着头望去,想要一睹四位强者,这种场面艾纳是第一次见。从前的一般情况下,都是他在看别人。
希尔达凑近艾纳,用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你看,他们都在看着我们,艾纳。”
看台上爆发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将两人的悄悄话给淹没了,魔法师们都在为艾纳那样的胜利者而感到骄傲、自豪。
但也不乏近术院的一些人冷眼旁观,他们嫉妒艾纳这种家伙完全只能算是运气好,但如此偏激的学生终归只是少数。
在两人走到看台的旋转楼梯时,艾纳看见米卡正在为自己而鼓掌。然而,米卡的目光却有些阴郁,嘴角边勾起微笑,望向艾伯特的目光却透着无法掩饰的恶意。
艾纳不想和他有牵扯,拉着希尔达的手加快速度。
“你以为你能继续赢?我可是知道些内部消息,像你这样的家伙,运气总会用完的。”
米卡的话一句不漏的落在艾纳耳中,他没有发作也没有理他,反而是希尔达停下脚步开口:“那你有运气吗?你只是一个被我打败的小丑,米卡,你只能用这些话维持你那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你!”米卡眼中阴鸷,咬牙:“你们可不是呼声最高的人,最厉害的是三年级的萨布利克·萨尼欧,等着瞧吧,你只能给他垫脚。”
米卡又把目标转向希尔达,咄咄逼人地说道:“还有你,一个大家族的小姐,整天和这种穷小子混在一起,真是给家族蒙羞。”
“米卡,你作为一个失败的可怜虫,怎还能有脸站在我们面前?”希尔达毫不客气的反驳,“近术院有你这样的家伙,才是让我蒙羞的。”
希尔达气势凌然,将米卡逼到了墙角,令对方哑口无言,反而用保护的姿态将艾纳拉着走。
等听不到后面米卡的声音后,希尔达才开口问艾纳:“我是不是太不顾及淑女形象了。”
艾纳略感诧异,笑道:“不,你让我很吃惊,怎么说呢,是帅气吗?”
可是希尔达却从艾纳的表情中发现些微妙的变化,米卡的话似乎伤害到了他。希尔达随即说道:“你千万别认真想他的话,他就是个笑话。”
“没有,我并不在乎他说什么,只是,他说萨尼欧的事,难道我们现在不是要颁奖吗?”艾纳问道。
“不知道,他们只说让四位获胜者上台,我也不知道。”希尔达说道。
他们两个人来到台上,萨尼欧和另一名少年早已等候在这。福禄贝尔也在这里,在全校师生的瞩目下,他的手轻抚着萨尼欧的脸颊,又捏了捏艾纳的脸,脸上带着沉稳和慈祥:“这段时间辛苦了……”
萨尼欧挺起胸膛,站的笔直,答道:“我愿意。”
台上视线瞩目,艾纳从没想过全校有这么多人会看着自己,不免有些紧张和兴奋。
艾纳的心再蠢蠢欲动,他看向希尔达,希尔达注意到,回以一个微笑。
艾纳下面的手指轻轻触碰希尔达的手,希尔达有些诧异,但没有收走,和艾纳拉在一起。
艾纳的心跳加快,嘴唇也紧张地抿起,他脑袋一下充血,借着这股气势,艾纳一转身拥抱住了希尔达。
贝洛克多等人看着这副场景,激动地站起身吹着口哨。场内也爆发出欢呼,片刻前严肃的会场变得雀跃起来。
他们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拥抱,看台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一旁的福禄贝尔对着突发的情况显得有些惊讶,展露出一丝不易捕捉的不满,好像对有人打断他的发言不高兴。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还透露出了些许冷漠,就好像对于这样的画面十分不悦。
福禄贝尔清了清嗓子,艾纳和希尔达这才放开彼此。
他继续说道说道:“恭喜这四位年轻的法师,四位杰出的魔法师,得以晋级之后的比赛。”
此话一出,听得艾纳心惊,虽然有些预感,但是切身听到时,还是给了他莫大压力。
“什么?不是决赛?那把我们请上来干什么……”艾纳小声抱怨着。
他看向希尔达,发现希尔达同自己一样是吃惊的表情,两人都在惊讶于比赛还要进行。
福禄贝尔还在继续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他们已经听不进去了。在全校师生的瞩目下,艾纳小声嘀咕:“之后的比赛?也就是只要两个人吗?”
希尔达站的很直,她神情僵硬,小声回道:“……我不知道……”
回到宿舍之后,艾纳还没来得及洗漱,审查员福禄贝尔的信反而要更快一步。
精致的信封被暗绿色的封章压实,复杂繁琐的花纹在艾纳拿到信封的瞬间快速打开,当完全打开时,花纹也静止下来。
如此精致的信里却只有一句话:艾纳先生,请来找我。
艾纳不敢多等,急忙跑去山后之前打扫过的那间办公室。学院山后的这片黑松林已经在冬日里苟延残喘好些日子了,针叶枯败,颓丧地垂挂下来,却神奇地没有散发出朽木腐烂的酸苦味。反而在一年之初的新生里,和空气混合出一种冷冽又带着些湿泞的气息。
镜前的熏香升腾起淡淡的青烟,艾纳走进来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审查员喜欢东方的香料。
福禄贝尔手中的黑色暗纹魔杖用白巾细细擦拭,听见门口推门而入的动静,他也不抬头就这么低头开口:“来得正好,我试试这支新魔杖的威力。”
说罢男人将魔杖双手握住,举起后对着来人半眯着眼瞄准,乌黑深邃的魔杖顶端朝着艾纳的脑袋。
艾纳并不诧异,他平静地站着,反而笑着打招呼。
“晚上好,教授。”
福禄贝尔放下手中的魔杖,与方才精明的神色不同,他这一刻又像个慈祥的老者。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福禄贝尔笑道。
艾纳诚实道:“不知道,但我想一定是要紧的事。”
福禄贝尔笑着对这个问题不语,反而自顾自的问:“你觉得这次的比赛怎么样?”
“是足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对我们非常难得。”艾纳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你自己怎么样?”
“我需要加强自己的实力。”艾纳毫不掩饰,他想尽可能地展现出自己的坦诚,“我其实想向您学习战斗技巧,应对战斗的经验与战斗技巧。”
“哈哈哈哈,你不用奉承我。”福禄贝尔没有立刻拒绝,“据我所知,你在这方面已经相当厉害了。”
“我确实掌握了不少的魔法,也自认为实力还不错,但是也就是在学徒阶段了,有很多厉害的魔法师让我不敢想象。”艾纳看着面前的教授,平静地说:“由于年轻导致的经验不足是我现在最大的问题,这导致我其实无法彻底发挥出自己的能力,我可以变得更好。”
福禄贝尔很受用这套恭维的话,但还是故作高深的说:“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请您明示,教授。”
“我的意思是,萨雷斯学院欢迎像你这样的优秀魔法师。”
“不卑不亢,有着决绝的勇气,坚持不懈,有着出色的临场分析和及时应变,善于发现战场中有力的条件,如果给你一个更大的舞台,你确实不得了。”福禄贝尔不急不缓,毫不吝啬地列举出艾纳的几项优点。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艾纳一听心一下就明了,他暗自窃喜,自己的表现都被认可。可是总感觉审查员话里有话,这并不是他的全部意思。
“我明白了教授。”艾纳压下心里的喜悦。
福禄贝尔随即又问道:“阿拉根斯和你不是亲戚关系吧?”
艾纳一听,这是要问自己的家庭,这也是他最没有底气的地方,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是的,我在一些事上帮助过他。”
“赛克斯呢?听说他认识你。”
“是的,大人他帮过我很多,我很感激他。”艾纳说道。
“懂得感激不错,要知道,现在没有派系的魔法师不多了,懂得感激地更是少之又少。”
“谢谢。”
“你和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
艾纳知道他是问希尔达,说道:“她……她是我的朋友。”
“我第一次在帕朗听见你的名字,就感觉很不一般,好了,我的话就说到这里,我希望在萨雷斯能看见你。”福禄贝尔就说道这,示意艾纳可以回去。
……
自从审查员那天找过他之后,艾纳就开始每天花更多时间投入在钻研魔法上面,每天都泡在图书馆。
福禄贝尔一定不光约见了自己,肯定还约见了其他三人。这三人包括希尔达在内,都有着强势的家族,而自己能获得审查员青睐的,只有自己的能力,因此自己必须毫不松懈,更加努力才行。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追赶。
当然,艾纳也不着急,他在紧张地环境下,越能有条不紊地完成学习。他抽出一张羊皮纸,开始在上面记录自己对某些魔法的看法与认知,为后续的训练和比赛做准备。
“希望我没打扰到你!”
希尔达不知什么时候坐到艾纳右侧的位置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艾纳正在写的东西。
似乎察觉到某处传来的视线,艾纳抬头顺着视线的方向望去,瞥见不远处教室图书柜上的时钟,他重新收回目光看向身侧的希尔达微笑着询问道,“你们那边训练得怎么样了,怎么现在来这里了?”
“结束了四强你就没来找过我,我去平时训练的地方也没找到你,所以我就想你在这。”
“我……我想给你留一些自己的空间。”艾纳撒了谎。
“我以为你有什么事躲着我呢。”希尔达笑道。见艾纳没有说话,她又问道:“你在写什么呢,艾纳。”
“没什么,一些自己对于魔法的心得。”
艾纳不温不火的态度令希尔达不想再追问。
艾纳沉思着,突然问道:“福禄贝尔有邀请你去喝茶吗?”
希尔达看向他,“没有,你被邀请了?”
艾纳有些不敢相信,但他不确定希尔达有没有骗自己。
希尔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着,少女的长卷发懒洋洋的散落在肩头,炙热明艳的眼睛带着笑意,弯成月牙的形状,天生的矜贵让她平日里带着些神秘感。
艾纳脸上突然有些发热,但肆意生长的思维突然又跳脱到了另一个问题,霎时间让他紧张起来。
“你觉得贝洛克多曾经碰到的那个女孩怎么样?是叫苔丝来着?”
希尔达有些疑惑,“为什么话题到了贝洛克多身上。”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那个女孩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吗?”
艾纳仍是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贝洛克多怎么样?”
“他是个不错的朋友,虽然有时候很不着调就是了……”希尔达说道。
忽然几个漂亮的女生走了过来,冲艾纳索要签名,艾纳只好把自己手里的笔记本放下去和她们交流。
艾纳强颜欢笑,没几句就打发走她们。
艾纳望着几人走掉,压低声音说道:“……我是指,情感方面。”
希尔达听到艾纳这正经地口吻,一下笑出声,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是问我喜不喜欢他?”
艾纳点了点头,等待她的回答。
希尔达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我以前是喜欢他的,觉得他潇洒,率真。但是在山洞之后,我突然发现他幼稚,没有担当,他还没有长大。”
“那么你对我……”艾纳的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是什么心情?”
“啊,是什么呢……我想是喜欢。”希尔达茫然地看着前方说道。
艾纳的脸一下紧张地红了,“我也喜欢你。”
“但是眼下有必须要做的事。”希尔达严肃地说道。
艾纳点点头,随即郑重地恳求道:“我想要拜托一件,你能做到,我却做不到的事。”
“你说吧。”
“去请求福禄贝尔,把咱俩分开,这样如果我们都赢了,我们就能有机会一起去萨雷斯。”艾纳十分诚恳地拜托。
希尔达目光如炬,点了点头,“我已经准备好钱了,正准备今晚就去。”
“要很多钱吧?”
“你不用担心,因为我也不想不和交手,我也希望我们都不要被淘汰。”希尔达微微扬眉。
“下雨啦!”希尔达大喊道。
豆大的雨点突然哗啦啦地落下,紧随而来地是隆隆的雷声,窗外天色骤变,雨滴噼里啪啦地撞在图书馆的玻璃上,吸引了不少人去围观。
“你喜欢下雨吗?”艾纳问道。
“好喜欢窗外的淅淅沥沥的雨!微风裹挟着凉意和潮气吹拂在面上,很舒心。”希尔达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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