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主控室内,失去了目标的鳄鱼逐渐对主控室失去兴趣,一只接着一只转身离开,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从楼梯跳回如今已经被淹没的走廊。最后,主控室里只留下一头鳄鱼,它盯着屏幕上的通话窗口,嘶吼了一声。它爬上控制台,将插在控制台上的U盘用它的尖牙轻轻取下放到自己的舌头上,像是含住千鸟一般含住U盘,之后它也转身离去。
此时的齐志终于找到了向上的通道。
正当他觉得已经脱离危险可以松一口气时,管道忽然开始剧烈震动,发出吱嘎吱嘎的锐利响声。地震?齐志的神经再度紧绷。像是阵雨一般,震动猛然开始又忽地结束。齐志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紧接着齐志所在的管道像是被重物砸中一般下陷变形,齐志看到下一节管道正向飞速下离自己而去,超重感告诉齐志是他在上升。管道出口的景象由最初的另一节管道变为通讯中心,土壤,最后是天空。管道的倾斜程度不断增加,齐志一只手试图抓住光滑的铁壁,另一只手抓着向下滑去的方。
齐志向下看去,管道正下方有一只巨大的鳄鱼张着嘴想把他们一口吞下,就是它的爪子抓着它们所在的管道。那是像是哥斯拉一样巨大的鳄鱼,看来这里鳄鱼的变异并非只体现在在外观和体能上,还体现在体型上。它有着鲨鱼一般都多排巨尺,刀刃一般都锐利骨刺,化作长枪的坚硬巨尾。
齐志有了个疯狂的想法。他扯下了方后腰上的弹夹,把弹夹连带着五根装满液态空气的试管向鳄鱼口中丢去,之后向试管扫射。
试管破裂后,内外压强失衡了。
液态空气在鳄鱼口中迅速气化,鳄鱼的嘴像是风扇一样在他们下方形成了向上的气流。气流提供的推力抵消了部分重力,他们得以缓速下降。空气液化时吸收了大量的热,鳄鱼嘴上飞速出现冰碴,不消一秒鳄鱼的头就看起来像是完美的冰雕。
他们踩在冰冻了的鳄鱼头上,沿着鳄鱼粗糙的后背滑了下去。
鳄鱼在他们身后轰然倒下,扬起雾霭一般的尘土,带来了地震般的震颤。
齐志抱着方,半蹲在地面上,他观察了一番四周,他们现在一处建筑工地中。齐志熟悉的工地,这里就是他试图伏击二氯亚砜的位置。那栋烂尾楼现在静静地矗立在鳄鱼尸体旁,像是为它立起的修长墓碑。不过这个墓碑不甚完美,齐志能清楚地看到楼顶被自己的炸弹推平,像是被手指按压过的奶油蛋糕塔一样顶端凹陷。
感谢这栋已经结束作为秘密基地使命的大楼,它告诉了齐志他目前的方位。
想到鳄鱼倒下引发的震动和声响可能会引来老城区东边市民的注意,齐志没有检查鳄鱼的情况,他抱着情况逐渐稳定的方迅速离开了现场。
大概一小时后,他抱着方回到了西红市。
分部的门是锁住的。齐志回忆了一下方开门的流程,他记得方是先把手链在几根手指上像是玩转笔转了几圈,之后在门铃上刷了一下。于是他轻轻地取下了方的手链,并试图也在手指间按照方的顺序转几圈。他把方的耍帅当作了开门的必须步骤,当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齐志不小心把手链转掉了。
一只沧桑的手忽然伸出,接住了手链。有点戏谑的声音紧接着从身后传来:“方的那一套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模仿的……”
齐志听到声音后立即转身后撤,顺便把抱着的方背在背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以上动作后抽出了枪,整个流程耗时不超过两秒。
站在他身后的人吓到了,那人举起双手,说道:“是我,台,是我。”
台一脸惊慌失措地站在齐志面前,齐志认出了台,把枪收了回去。台小心翼翼地从齐志身旁缓缓转到门口,用自己的手链打开了门。
“方怎么了?”
“能力使用过度,能检查一下吗。”
“跟我去医务室,那里有医疗干员。别担心,看起来问题不大。你们交战了?是二氯亚砜?”
“不是,是一群变异鳄鱼,通讯中心的员工都被它们杀了。”
“变异鳄鱼?是通讯中心下面的养殖场里的……没想到会被二氯亚砜利用。这不是鳄鱼第一次失控。之前我们投放到战场的鳄鱼出过一起事故,派出的鳄鱼因为识别不了友军被敌人利用反过来屠杀友军。当时方和她的小队就在现场,最后只有她一人生还,事后她提出了生物武器的不可控性并建议停止培养。总部没同意,所以方主动调到了对鳄鱼变异实验较少较落后的南平市。这里鳄鱼变异程度不高,应该不是方的对手吧,竟然会能力使用过度。”
“数量实在太多,最后还有一只大的。处理它时方的‘弹夹’坏了,有备用‘弹夹’?”
“有,在顶层的武器库里,等确认方没有危险后我会去找。”
他们边说边跑到了医务室,却没看到台口中的医疗干员。台习以为常地摆了摆手,示意齐志先照顾一下方之后去找不知道在哪里鬼混的医疗干员。
齐志把方轻轻放到床上后,开始焦虑地抚摸着方的头发,把它们卷在手指上,之后再松开,他的手指从头发根一直顺到发梢,再重新开始。方的双眼一直紧闭,不过嘴有时会震颤一下,齐志试探了一下方的鼻息,发现很微弱,一瞬间他后背冒出了很多冷汗。稍微冷静一下后齐志想起方曾经提到自己忍受不了温度调得过低的空调,当时齐志没多想,现在他觉得可能是方有鼻炎?他又把手伸到了方的嘴边,湿热的空气喷到他的指尖,拖着他挂起来的心脏平安落地。齐志颤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方的嘴唇,他像触电一般伸回了手,他看着方的脸庞,揉搓着指尖。
他身后的门被用力推开,卷起的风把他从沉迷中吹了回来。
又是台。
台一脸焦虑地冲进了屋,与齐志对视后表情立即恢复正常,不过台的眉毛还是有点皱缩,能看出来他是在尽力克制。
“两名驻守干员都不见了。”
“看过摄像头了吗?”
“半小时前一起下楼,出门后混到西虹市的购物人群里了,幸运的西虹市是几个出口处的监控都没有看到有他们离开。”
“害怕到逃跑?”
“差不多,正常人就应该害怕,但我倒是没想到他们能怕成这样。”
“想让我去看看?”
台狼狈地点了点头,挠着头说:“商场里禁烟,我用不了基因组,同为白板状态时你比我强多了。”
台把一个表面布满划痕的无线耳机递给齐志,是方要的老式通讯器。
“我不想离开她,我怕就算是走了一秒,回来时她就已经没有了心跳。”
“我们需要他们,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医疗干员都是必不可少的。靠他们我们才有可能撑过今晚等待援兵到来。”
“有他们也撑不过今晚,二氯亚砜到现在都没来是因为楼下西红市巨大的人流,晚上西红市关门后这里早晚沦陷。”
“多一份人手总没坏处。”
想到自己也说过这话,齐志在心中叹气,最后抚摸了一下方的头发后,齐志接过了通讯器,动身寻找失踪的干员,出发前他顺便补充了Cm75的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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