Ⅳ 清悦的银铃于雨后的夜空真实地鸣动
第二天，项羽请假了。学生会主席请假，部里的同学们都很诧异。我作为副会长，毅然请缨去照看会长。这事同学那边好说，不过师父那边能不能过就是个问题了。但结果出乎意料，在给唐寅打电话，他倒没多问，只是叮嘱了几句‘别耽误学习’之类的话就答应给我批请假条，这让我很是诧异又欣喜。
隔天中午。我带着瓜果点心走进诊所。见到她时，项羽已经拔掉了手臂上的针管。看见我进来，她笑着招呼：“笑笑，来得正好。等会儿马上行动。”
我一脸无奈：“主席大人，你不休息吗？再说还生病了呢。真当自己是百毒不侵的段誉啊。”
“我当然百毒不侵，但绝对没有又吃蛤蟆又吃蜈蚣喔。”她意气风发地甩甩马尾。好吧我承认她今天的双马尾很可爱...
“那么现在去学校？可现在这个时候那边在上课欸。”我问。
她一脸神秘的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秘密，路上说。”
我有不好的预感。
......
不知多久之后。
“好吧，现在又去哪？”我歪头倚靠着路边的梧桐树，一脸累惨了吓傻了玩死了的模样。
正所谓每个秘密的背后都有一只被好奇心害死的猫，达芬奇密码的破解往往伴随一系列极其惨重的代价，要么主角父母家人失踪暴毙；要么某某国家机密被恐怖分子劫持等等。最狗血的桥段是到最后女一号与主角深情对白后眼一闭，不睁，就领便当了。此时悲壮的配乐响起，主角拭去泪水迎着夕阳走向远方。而现在的我，因为了解到她所谓的秘密，也体验了一把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不说从摩天大楼上只系着一根细绳就纵身飞下的蹦极；不说挑战人心理承受极限的鬼屋；更不必说让人谈虎色变的云霄飞车等等。单是从游乐园走了8小时43分钟34秒的路。我的脚已经软得和煮烂的方便面一样了，心里上的折磨更是一言道不尽。
对，诸位看官没猜错。我们今天去游乐园疯了一整天。这对我这个一天24小时在家23小时的家里蹲来说，完全如入地狱。在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的情况下我确定我这一天出的冷汗都比这十六年的总和还要多的多！
“快点，笑笑。你是那帮弱不禁风的不良少年吗？”项羽悠哉跳着步子，马尾飞扬。
“我倒真羡慕他们，至少可以有个地方躺着。”我气嘟嘟地回答。
对话里的不良少年其实是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的几个打劫的社会青年。光天化日之下被打劫我还是头一次遇到，不靠谱。更不靠谱的是那群人竟然打劫一所武术学院里排名前十的两人，当时我就很为对方感到悲哀。那时候对方其中的混混甲似乎被我怜悯的眼神惹怒了，抬手一拳朝我脸挥了过来。老实说这一拳的速度和力道都不咋滴，我看着都揪心。一个咏春推手就轻而易举隔开了那个家伙的拳头，然后我双脚变换使出一字箭步桩冲上前直接给了他一记日字冲拳，打在了那人鼻梁上。那家伙‘啊’的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双手捂着鼻子，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我这一拳算好了力道，只是打伤他的鼻梁骨。要是按以前打木人桩的力道，估计一拳就会让他不省人事。
再回头，另外几个家伙似乎抱着挑软柿子捏或者抢人质的念头，扑向了一旁的主席大人。我为没事先告诉他们这家伙学园排第6，我排第8而感到负罪感...
当时的情况我只用一段话描述就够了：项羽腰身一扭，躲过其中一人的拳头。右脚一旋，狠狠踢在了那家伙的太阳穴上。致使其当场昏迷。另一人从旁边飞起一脚想搞偷袭。但项羽一个燕子反身，轻盈地跃上半空躲过这一击，然后右脚绷直，小腿发力弹出一记朝下重锤，砸在那人后颈上。又一人昏迷，打完收工...
后来正在巡逻的刑警官开着一辆警车把打劫的人带走了。因为我们是正当防卫，只是叮嘱了我们几句，并没有带我们去公安局做口供。不过他说我们打的似乎是一个势力不小的黑帮的成员，提醒我们要当心报复，但我们也没在意。
......
“主席大人，现在去哪？”我一抹头上的汗，没好气地问。
“学园，继续寻找不可思议。”她浅笑说道，温馨如初春的清风。
......
皎洁的月光穿透墨云的囚笼，化作点点晶莹的光玉，为大地缀上一层银色。风中的竹枝微微摇曳，影子映在大理石小径上，仿若藻荇。一切的一切，都很安静。安静的仿佛都睡着了。
时针已快指向10点。我和她并肩坐在旧校舍的楼顶。一起看着墨色下的学园，远方的山峦，天上的群星，看着一切。
“笑笑，快乐么？”蓦然，她问我，眼睛依旧盯着远方。
“嗯，今天很快乐。相比以前。”我也保持着同样的动作。
“是吗？我也一样呢。”她笑了笑。“能够这样在一起太好了。”
“嗯，太好了。”
片刻的缄默，她忽然开口。“笑笑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很脆弱啊，因为...因为我的人生...”
“嗯，我知道。”我顿了顿，沉沉说。“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和妹妹相依为命。从来没有见过父母的样子，从来没有过一个完整的生日，从来没有体会家的温暖...这就是你的人生。但，但是你从来没有诅咒这种命运，也从来没有失去微笑，沉沦颓废。你比我更会去接受，更会去面对，做得比我更好。也比我...更加光彩照人。”
“不对。”
“不对？”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坚持，我不是神，也一样。”她仰望着墨色的天空。“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反抗这不合理的人生。但究竟有谁能为虚无缥缈的念头走到最后？人总是要相互依赖才能走下去。”
“一个人用编制的美好未来来鼓舞自己。这就像在做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但梦终究会醒来的，不会醒来的梦，只会化做悲伤。”
“我不想做这样一个梦，自己的未来...”她忽然站起身，墨色的长发迎风飘扬。“我想找个人，能相互依赖的人。一起做笨蛋的事，一起被嘲笑成傻瓜。一起...走下去。”
她转过身，真挚地露出一抹浅笑，向我伸出手：“虽然你可能会嘲笑我在耍酷，但是我还是要说。笑笑，我的手就在你可以触碰到的地方，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好吗？”
那一刻仿佛渺小的刹那，又似亘古的永恒。以前的我习惯一个人走过枯败的荒野。但这次，我想和一人一起走过飞花的前路。
看着她，我伸出了手。
得到这个答案的她，颤抖着用手拭拭眼角。
“太，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
她笑着说个不停，仿佛喧闹的鸟雀。但这一次我竟然出奇认真地听她说着。
良久，她看着夜空，忽然扭过脑袋：“笑笑，一起许个愿吧。”
“干嘛要许愿？现在又没流星雨？”
“就当有吧。”
说完，她极认真地双手合十，闭眸。
“许的什么愿望？”
“生日前的1小时，能看到烟花。也就是今夜11点，能看到烟花。以前迷茫苦恼的时候我对月君姐说的愿望，现在印象最深的，也只有它了。”
“希望渺茫啊，那会儿人都睡了。更何况学园还在郊区。”
“是啊，很傻瓜的愿望呢。”
“不过，傻瓜就傻瓜吧。说好的，我陪你一起。”我扭头一边，说了一句很脸红的话。
她呆了呆，然后笑了。
......
学园旧校舍后面操场，深夜11点整。
“月君姐，都准备好了。”
“OK，点火，放烟花。”
远处台阶上月君一声令下，司马荣臻，南宫玄烨一帮人齐刷刷点燃引线，然后迅速后退。
数秒后，绚丽的烟火照亮夜空，在夜空绽放出无数七彩的花朵。
操场一边，独孤曦雨走过来与月君并肩站着。“这么多大烟花，月君姐是在庆祝某人生日吗？太奢侈了。”
“曦雨，知道吗？为什么千古人类没有灭绝，反而一路走来，一路壮大到现在？”
突如其来的提问，独孤曦雨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大脑的发达？”
月君扑哧一笑。“不对哦。”
“那是...”
“是...因为会彼此携手，相互...依赖。”月君仰望着天空那璀璨烟花，轻轻说。
“人是一种很脆弱的动物啊，可是却能绽放出让神都黯然失色的光。不是因为身为灵长的高贵，只是简简单单想拉住一个人的手一起走到最后的愿望。那份执着，注定浇灌成小小的坚持与倔强。成为所谓的信仰。每个心里都有一个死小孩，即使生命结束，也终究如影随形跟着自己。有人因此恐惧，拒绝他。最终陷入混沌的螺旋。而，与心中某个挚爱的人携手，找到所谓的依靠。往往可以自己接受自己心里的那个死小孩...”
“月君姐？”独孤曦雨有些纳闷。
月君忽然笑着扭过头：“没事，曦雨。刚才一时诗兴大发，说了一些自己都不懂的话。忘掉吧，走，放二踢脚去。”说完她就一跃而起朝操场中央跑去。
“不用那么急吧。”曦雨快步跟上。
“玩儿都不积极还能干什么？嘿，你们这些家伙等我来啊！”
（题外话：我是从南宫兄弟那知道放烟花的事的，我告诉他们介不介意我写到小说里。兄弟俩异口同声说咱们是打酱油的，正主儿月君姐都没话说，自然不介意了。不过一定要在书里头把俩人棋宗学生会主席副主席的优秀形象给表现出来，我说那是自然。
“为什么想写？”他们问。
“只是不想忘了那么一个女孩的存在。人是矛盾的。明明心里面有她，明明那个身影在脑海里到死也不会消逝，可是因为害怕心再一次为她而痛所以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她。但是，不去想她，却又做不到。而我，也想遗忘一些事情，所以用快乐掩盖。”
“是希望忘掉悲伤还是害怕忘掉幸福？”
“两者都有吧，我说了人是矛盾的。”我回答）
......
天上绽放烟花的那一刻，她看着天空。嘴巴不敢相信似的张大，眸子紧紧地盯着那份绚烂，仿佛怕它从眼睛里消失。看着烟火，我很惊讶，但心里更多的是想这一刻能化作永恒存在的梦，可我知道烟火绽放的美是留不住的。
直到所有烟花消失，她才缓缓转过头。看着我，脸上挂着莹莹的泪。
“笑笑，这一切不是...梦吧？”她哽咽。
“不是梦。真的，我也看见了。”我认真回答她。
“是吗？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她抹抹脸上的两行泪。“抱歉，有些...控制不住。不过...真的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笑笑，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什么？”
“我们相遇相识，和在这学园发生的一点一滴的故事。还有我们的朋友，他们的事。”
“嗯，我记得。”
“讲给我听好不好？”
“好。”我回答。
我和她的相识相知，以及在这学院里每一个人的故事。独孤曦雨，杨妙，司马荣臻他们。李书隽，上官莉莉西娅他们...南宫兄弟他们。琴、棋、书、画四宗的每一个朋友的故事，一切的一切，开始了。
对，开始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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