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你这懒骨头,真他妈的烦人!”
又一次,我在睡梦中被毫不留情地给拖起来。在被拖行之后,我的耳朵和脑瓜壳子被上下马车的‘门框’给硌得生疼,嘴里发出一声不满呜咽。
“你这婆娘,喂药吃又天天睡觉,不喂你药又妈的不安分。不过很快就不用大爷我来操心了,那群为角斗场干活的兄弟们,他们可没我这么仁慈。”
胖子搓搓手,又大咧嘴笑着——露出他一口烂黄牙。在我眼里,笑得简直比哭还难看。
然后他抿抿嘴唇,朝我啐了口唾沫,继续道:
“你知道卖给老比尔角斗场的奴隶会发生什么吗?他会直接把你扔到沙坑里,然后叫你空手去搏杀那些全副武装的铁皮骑士。”
“你要是蠢到敢多说一个字——求饶也好,脏话也罢,他们就会割下你的舌头——手法熟练极了,相信我,是干这行的专家。”
“你只有输,在老比尔面前你只有输,然后像狗一样死去。”
“你赢了这一场?那马上安排下一场,两个人,更多武装!”
“………没有尽头,直到你被彻底废掉,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嘿嘿……”
“呜--嗷!是、是么。那…我会把他和他心爱的观众们全部撕成片…”
“哈哈,好,好啊!趁你失去舌头前,你尽可以嚼舌根,趁现在……”
“老实说,我挺想看见你像狗一样死去的。毕竟本来你也是畜生哈哈!但我还有大买卖要做哩,预订的客户在等我。不然我肯定留在观众席上点一杯好酒……边吃边鼓掌。”
现在的我已经对死亡无感,要是在临死前能多拉几个垫背的,那我会很开心。
在铁链和镣铐的禁锢下,我把手爪和脚踝分别朝前后两个方向一撑,虽然能活动的幅度受限,但自己对这个打哈欠舒展动作感到十分满意。
这便是来自狼的高傲和不屑。
肥佬应该已经‘品尝’得够多了,可他就是每次都会被我的这些小动作给气到——真是可笑的人,我再次想着。
这次大概是走到了两个城市的中间段,路途上都是荒凉一片,连一户冒烟做饭的人家也难以看见。通常来说,商队通过的时候都是不做停留,能快则快。
可这肥佬似乎是被我即将被角斗场买下的消息冲昏了头脑,居然提出要在这种地方扎营过夜的点子。
“嘿!嘿,兄弟们,今晚我们开桶啤酒来喝!再把火给架上,来点香喷喷的烤肉,哟——嚯!”
我很清楚这场‘盛宴’有一半是做给我来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动怒。
“我们就快把那个狗东西脱手了!!妈的,这是我见过最他娘野的小娘们!”
还做这么赌气的行为……我也懒得理他。
“呜呜——嗷……”
我试着在这空旷的荒野里呼唤一丝可能的希望,然而只有我的回音在上空游荡。
“哈哈哈,想你老子和母婆娘啦?没用的,别乱嚎了~!”
这一群人围着篝火拍手大笑。
我把头往后扭去,眯眼斜视了一番。
“还看!好委屈喔……只可惜你生来是个怪东西。可怪不得我们喔?”
我着实被激怒到了,但发着狂冲过去也无济于事,只会让他们笑得更欢罢了。
嘶……我真想撬开他的脑瓜看看里面到底存了多少脂肪诶——
我真想………我真想………
就在我在脑里规划每个人死亡的方式的时候,我发现不远处的黑暗里有一点光亮在慢悠悠地晃过来。
竖起耳朵往前方细听,还有着嘎吱嘎吱的声音。
……在深夜,一个人骑马,在这个臭名昭著的强盗荒野里—么。
过了一分半钟,这群豪饮的笨蛋们才迷迷糊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们一个个紧皱眉头撑着自己的劣质长剑站起来。
“喔!”
方从余欢里惊觉的肥仔用手挨个碰了下其他同伙的肩膀,拍拍三四个人的脸。
“打起精神来,我们有伴儿了。”
然后,肥仔清了清嗓子,用恐吓的语气吼到,
“是谁——鬼鬼祟祟在那里走?!”
“不想流血的话就赶紧双手举高报上名来!”
“啊,冷静点,各位先生们。我只是一位疲惫的旅客罢了。”
那人慢条斯理地回着话,同时一勒马绳放慢了行进速度。
走到更近的距离,我才借着篝火的光看清了他的打扮——骑在马背上的人披着一套檀黑色的风衣斗篷——但是样式绝对是独一份。
斗篷的衣尾在末端处分成了三段,好像是一副大披风被人用剪子划了两大刀。
“我绝无恶意,你看我把手举起来了——瞧~”
他用脚轻蹬了下马具,简单停下。
“好寒冷的夜晚啊,各位先生们晚上好。”
“我受人之约在找,呃,呃从莱肯城——也就是那个方向……”
他还用手指了指我们来的路。顺带一提,上次的拍卖会就是在莱肯城举行的。
“……的秀儿-涅-修尔捏提丝商会,哦抱歉,太暗了看不清纸条。他们表面是商会,但其实是名为修尔顿的兄弟奴隶商人。”
“你这娘娘腔想干嘛?谁要你找商会的?”
肥仔抹了把粘在胡须上的白色泡沫,又向旁边啐了口痰。
“所以你就是大修尔顿咯?”
“回答我的问题。谁想找我们?”
“啊,是我本人。”
奴隶贩子们面面相觑,眼里满是疑惑和警觉。
“我是旅行商泽尔·弗莱明,这是我的马,菲尔。”
名为泽尔的男人脱下斗篷兜帽向肥仔一行人稍作致敬。
“你是卖什么的?”
“药物,原材料和防身品。”
泽尔一个跨步下马,接过吊在背包后的油灯走过来。
“我相信你们正运送的货里,有我中意的商品。”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此挑选一下有可能有我中意的商品潜力的这些明码标价出售的可怜虫们……”
“说人话。”
“啊哈抱歉,我习惯了精准的用语。我想和你们做个交易。”
随即,他转头面向我这边喊到。
“——你们谁里面现在还有力气说话的?或者说想获得自由的?”
“嘿,不准和他们那样搭话。”
“和他们哪样搭话?”
“就你现在这样。”
肥仔把长剑抽出剑鞘,举着对准了泽尔。
“行了。这些都有人预订的,都有主儿了。我们不卖。”
“现在,快滚吧!”
泽尔皱了下眉,然后提着灯笼踱步过来,以商人特有的那种狡猾语气拖长声音道:“讲点道理吧。反正都是拿来卖的。”
他居然旁若无人地就这样提着那滑稽的小油灯,一步步走近我们。
……像是,根本没听见肥仔的警告一样。
他把油灯凑到了每个人的脸上,然后又一路都摇着头快速掠过了。
灯离我越来越近,我下意识把头往侧边偏去。
心里咚咚作响,不知为何,我的寒毛接连竖起。自己狼的本能告诉我,眼前的这个人是十分危险的角色。
但我完全看不出他哪怕一丁点的侵略性。
奇怪……是我的身体,变得奇怪了么?
“喔~啊。你的眼睛里,全是一片血痕。你想杀人,对吧?”
“…我喜欢。”
只是瞟到了我一眼,这叫泽尔的男人就收了油灯,也不再继续往下走。
“修尔顿先生,她怎么卖?”
“你这小丑,我数到三,快滚。”
“什么……我只是一个想和你们做生意的顾客呀,价钱什么的都好谈。”
“一……”
“我的朋友,你真的要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心地善良的顾客下手吗?”
“二——!”
“最后一次机会,娘娘腔。”
泽尔低头沉吟一声,然后朝天打了个响指:“那么,既然如此……”
灯笼瞬间落地,火苗从其中猛地窜出然后迅速熄灭。
————好快!!
我的眼睛只捕捉到了那一刹那发生的大概的动向,就算是我努力睁大了双瞳去盯住,在好些时候都只能连蒙带猜地描述他的轨迹。
这个男人的动作快得离谱,简直如同瞬移一般!
下一秒,他从斗篷里掏出的细剑就精确刺穿了肥仔修尔顿的胸口——不偏不倚正是心脏的位置。
然后刷拉一下拔出——
接着,还未等其余的贩子们抬手挥剑,泽尔就已经挨个把他们的膝盖给完美刺穿——要知道,要贯穿膝盖可是要刚好找到关节连接的软筋缝隙……
肥仔在诧异之余,双手捂着小喷泉一样外溅鲜血的胸口,发白嘴唇不断颤抖。歪歪扭扭撑了不到半分钟,终于像一坨肉山般轰然倒下。
其他人抱着自己同样流血的膝盖在地上打滚,鬼哭狼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
“呃啊啊——!啊啊啊!”
“天杀的混蛋,你砍了修尔顿!!?”
“准确来说,是刺杀。非常抱歉,是他先要威胁我的性命的。”
“我确信这里有一二三四五……十二个目击证人。”
“你的会下地狱的,你这妈的强盗!”
“不,我会买下她。虽然发生了令人不愉快的事,但这依旧是一桩交易。”
泽尔重新提起油灯,划了根火柴点燃。然后从斗篷里拿出另一张纸条。
“你们现在不好拿奴隶契约和收据,还好我替你们准备了。”
“价格是70金,算上你哥哥的丧葬费以及你们的治疗费,一共是105金。收好。”
虽然泽尔嘴上说的是收好,却是把一袋钱币砸在了小修尔顿的脸上。
……如同他拿食物砸我一样。
“然后我需要你在这纸条上签字……算了,还是按手印吧。”
“你去死吧,你这杂种!狗东西……混球!”
泽尔哼着小曲把小修尔顿的大拇指划破,用力按在契约和收据上,然后扔下一条副收据在他鼻子上贴着。
“好了先生们,这次交易我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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