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不安的情绪占据了阿尔忒弥斯的内心,带着这种不安的心情,她不安地走在月球表面,步步为营。地表现在暗了,不发光了。她走着走着,从最热最亮的一面走到寒冷的那一面。她踏进一个深坑,在其中摸索好久,可终究是一无所获,只有茫茫大地,别无他物。于是她又转进另一个深坑内,还是什么都没有。她失望至极,但她没有放弃,继续朝前探索。再往前,她发现一些棱锥,柱体,这都是很不自然的东西,她再往近点瞧瞧看,这种物质也是不属于月球的,当然,更不属于地球。看起来这是个大型的建筑,某种巨构体,有着哥特式的尖顶,还有像帕提农神庙那样的石柱。它的绝大部分如同冰川潜藏在海面之下,被月壤深深埋住。这个发现为阿尔忒弥斯带来了那么一丝丝希望的光芒,向前,是一座方尖碑,不是很高,但此物的出现却是她始料未及的。方尖碑的四面从底部到顶部都刻满她看不懂的奇怪符号,像是两河流域文明的楔形文字。正当她琢磨这些鬼画符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一些“沙沙”地声响被她听到,她的耳朵上下翻个不停,一时间,她急得慌不择路,情急之下,她就紧贴着方尖碑蹲下来,心中暗自祈祷不要被发现,也不管别人究竟是在何处,是明是暗。这种鸵鸟心态居然逃过一劫属实是不幸中的万幸。她躲在后面,朝那里偷窥几眼,几个小机器人在附近乱转悠,它们漂浮在半空,构成的主体是椭圆的,前面是两只灵活的小钳子,转来转去的不知道在找什么。阿尔忒弥斯感到迷惑,月球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她偷偷跟在后面,觉得这些铁皮家伙应该没有觉察到自己。同时,一个问题让她不解,这个问题特别关键,对于探求这颗卫星的真面目这件事来说。
阿尔忒弥斯从未来过这里,或者说,除了守着那个理性的大眼珠子,抑或是到地球上来溜达溜达几圈,她就再没有去过其他任何一个星省,任何一颗行星,即使她只需想一想她的目的地就能瞬间到达那里。关于月球,当然,指的是她现在脚底下踩着的这个月球,她不仅没有来过,之前也并不是很了解这里,但无论怎样,她都记得,哪怕记忆是非常模糊的,不可靠不可信的,她也十分确信,因为她的童年,少年,青年,老年,一直到化为神躯之前,她都是在地球上度过的,怎么可能不认识那个月球,那个阿姆斯特朗一脚踩上去的月球。月球不是没有空气吗?声音又是怎么能传到我耳朵里呢?阿尔忒弥斯带着这样的疑问,悄悄地,小心翼翼地,跟着那群小铁疙瘩。
小机器人们在走了很远的路以后进入一个洞中,洞挂在一个隆起的小山丘,小土包上。阿尔忒弥斯走进了仔细瞧瞧看看,把眼眶子都瞪烂了也瞪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因为刚才洞在小机器人进入以后就“咔擦”一下闭起来,当时阿尔忒弥斯就偷偷跟在后面,眼看马上就要进去了,抬头一看,大门落下,赶紧往后闪,得,这下封的死死的,看她怎么进来吧。阿尔忒弥斯又气又恼又懊悔,一边低声责备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不往前跳,非得往后跳,一边庆幸自己闪的足够快,不然,那大铁门就成断头台了。她越想越气越想放弃,要是自己知道里面长什么样儿,想想就进去了,还在乎你这破门?
唉,她只能到别的地方转转看看,希望吧,希望会有所进展。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这家伙运气较好,在小山丘的不远处寻到几个坑洞。这几个坑洞被横一根竖一根的铁条七七八八地封住。阿尔忒弥斯靠过来,弯下腰低下头闭上眼睛,感受,用一切的感官去感受这么一个无底的黑色深渊。她的真正的感官是整个宇宙,尽管宇宙本身是盲目愚蠢而又相当混沌的。普通人尝试把心与宇宙相连,想藉此去感悟到宇宙中无形的道,可惜的是,终究是头昏脑胀而一无所得,因为宇宙是混沌的,什么智慧也没有,所以也就无所谓道。有的人终归是明白了这一道理,悟天地的道不如悟自己的道。
阿尔忒弥斯的脸上感觉有风在吹,她大概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原来空气是从这里来的。这几个洞洞,应该是通风口排气孔什么的。顺着这些个通道,说不定就可深入内部一探究竟。于是她兴致勃勃地拆起来铁条,这些铁条可比那扇大铁门好拆多了。拆完其中一个,她就顶着气流爬进去了。爬了一会儿,气流停了,阿尔忒弥斯心想,这波气八成是放完了,要再攒一波再接着放,好!趁此机会,赶快爬!
她在这片窄又黑还有点臭的地方转转转转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跟哪了,她惊慌失措地往前爬呀爬,爬呀爬,失去了时间的感觉。在一片漆黑中,她明白了时间的虚无性,不存在,也不会流动。她胡思乱想好久,终于忍无可忍,一拳下去,打烂通风管道。这些薄铁皮真脆,真不经锤。她跳下来,落在干燥的地面上,抬头看看四周,这显然是个洞窟,有大大小小的岔路链接在这里,四通八达,风在其中穿梭游荡,形成一张网。洞窟的上方,是一条又一条的管道,蜿蜒曲折,像一条条大蟒蛇盘曲在一起,又像一坨找不到线头的毛线。阿尔忒弥斯十分沮丧,自己刚刚离开一座迷宫,现在倒好,又滚进去另一座迷宫,扫兴啊扫兴,太不像话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胳膊绕着膝盖抱着两条腿,前前后后摇摇晃晃,这时候也不在乎这地板凉不凉了,虽说她不会受凉就是了。
阿尔忒弥斯自己鼓励自己要振作,不要放弃,她在心里不断念叨着“不要放弃,不要放弃”。这种喊口号式的鼓励没来头没由头,她一个崇尚理性的人怎么会被这种陈词滥调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嗯,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她还得再为自己找个理由,于是她想,刚才自己在管子里迷路,一拳过去,来了出路,现在为什么不再来一拳。对,就是这样,谁困我,我就一拳打破,一拳不行就再来一拳,直到自己精疲力竭,至死依然不休,死后灵魂继续燃烧,烧尽困住我的牢笼。好吧,其实我想想就能出去,只是我是来找线索的,来探秘的。不过嘛,有个词怎么说,掘地三尺,对,就是这样,打烂它,不试试怎么知道。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阿尔忒弥斯摩拳擦掌,准备彻底打烂它。她先跺跺脚,脚下的土地很厚实,很结实。很硬,不过嘛,和我的拳头比比,谁软谁硬就说不定了。她胳膊转了几圈,然后奋力砸下去。强大的反作用力把她弹到了洞壁顶上,她又被结实的岩壁弹了下来。这一下子来这么一出没把她的五脏六腑给颠当出来,她感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她直吐血,吐的黄的绿的胆汁胃液胰液唾液,还有今天晚上吃的吮指原味鸡,一整个原封不动还来不及消化就吐出来了,不得不说,地球上的吮指原味鸡真好吃,她把它塞回去,扶着墙,定了定神。低头一看,妈耶,震的都尿裤子了,尿了一地。待她神魂安定以后,她琢磨道,自己这是不够使劲儿,不够用劲儿,得再上上劲儿,所以她再一次挥起拳头。这时,地面开始剧烈颠簸,把她颠倒了。与此同时,呜呜声传来,不知从哪里冒出,被风捎带着带往洞穴的每一个岔路口,在风网之上,是一张声网。阿尔忒弥斯听到这些呜呜声,居然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太奇妙了,明明它们只是呜呜呜呜,可我的脑子却在不停敲打我说,它在叫你停手,听见了吗,把你那拳头放下,她心里这样想。它让我停手?它怕了!她心想。
“你是谁?你是什么?你在哪里?”阿尔忒弥斯问它,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看过去。“还有就是,为什么我能听得懂你说话?”
“答案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这个声音四处都是回声。“我无处不在,而你正在看着我。”
“什么意思?”阿尔忒弥斯陷入沉思。突然之间,她明白了,对她说话的人,是脚下的这块巨大岩石。“你是月球本身,所以,你是月兽,是吗?难道你还残存着意识?你控制了这里的机器,制造了空气,对吗?”
“没错,事情确实是我做的。只是,在月兽这一点上,我不完全是。事实上,我是月兽的意识与地下的超算结合,甚至还有,一些怨念。”
“此话怎讲?”
“这月球并不完全是月兽之首,在那之后,它被月氏人改造成一艘战舰,他们最大的战舰,由一台超级电脑操控。也就是在那以后,月兽的意识便被那台电脑束缚住,变成一个全新的自我。尽管这样,我依旧是逃不开那可怕的束缚,去执行埋藏在意识最深处的指令。我有心灵感应的能力,也正因为如此,你才可以和我畅通无阻的交流。”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说来话长。”
“那就说吧,我有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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