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苟叔从来到荒塘地第一天起,就一直在努力而拼命地干着,没歇下过一天,吃住起落一直就在这荒塘地里。为了要早日把这环山渠凿通,早一日迎接春洪的到来。他每天都在起早贪黑地把凿挖出来的石头,制成石料,拖到山外去修荒塘地公路。头一次他把凿好的石料用手拖想运到那山外修路的地方,可没跑到三四百米远,车就被凸凹不平的山路给顶翻了,他好气又好笑,心里在想这就是荒塘地山冲的人们唯一的一条交通路,可现在还连个手拖也过不去,这里的交通太落后了。在没办法中他就把这一车石料卸下来填补在这段路面上。后来,他就在不停地加班加点地把这条路修补好着,让手拖能顺畅地通到山外修路的工地上去。另外,他还在荒塘地的坝头上修好了一段连结那老路的简易的手拖路。因此,他能把每天凿挖好的一车石料,趁第二天天还没亮时就能快捷地送到工地上去。石料送到那里后,老板都是每半个月结上一次账给他们,这老板还是很讲信用的。十苟叔当然很高兴,一则赚了老板的钱;二则他手头上就有钱用来更新錾锤以及能周转生活上的开支。通过半年的接触与交往,老板也很了解十苟叔。老板常常对其他石匠们说,你们都来看看十苟叔这个人,他到底是工人阶级出身的,很有觉悟,很有素质,很讲诚信。有时他把十苟叔拖去的石料全都一坨坨地翻开,摆好,一个一个地一条一条地摆出来,组织大家来看,来学。大家看了后都总总伸出大拇指说,十苟叔真正做得好,真正是我们石匠中的榜样。对呀,坨坨四方四正,坨坨大细均匀,坨沱底面分明,坨坨质地过关(无沙土无嫩岩)。等大家看完后,老板就接着往下说,你们和他都是采集同一条山脉上的石头,没有两地之样,他每车里从没有一坨粉石(不结实的石头,见风雨很容易风化),没有一坨嫩石,没有一坨烂面石,没有一坨多棱石或无规格石。这是为什么?大家都会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吧。另外,每次丈量石方时,他都要我丈实丈准,不能亏了工地,不能亏了指挥部,他常说,这是做子孙事,我亏点不要紧,这也是一种贡献。我有的是力气,多凿一会儿就来了。每次结账的时候,他从没有跟我们争讨着价格的高低方量的多少。后来,老板同时也发现十苟叔带来的其他五个下岗的工人送来的石料也如十苟叔的一样。他就更高兴地夸着他们说,工人阶级出身的人,你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很有素质的,你们在这里干活儿叫我信得过,放得心。
一天清早,十苟叔照往常一样拖去一车石料来到工地,刚卸完,正慌忙地准备离开。当他抬起头时,车前站着几个领导干部,只见这伙领导干部里就有他们过去冷冻厂的厂长老彭。在慌神中,他不知道怎么去叫老厂长的姓和名。彭厂长到底反应快,就先跨上几步,抓住十苟叔,大声地叫上着他的名字。他多激动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彭厂长握紧他的手,他握紧彭厂长的手,两人这么多年没有见上过面了,当然是心潮澎湃,心意浓浓。这次见面可想而知是怎样的亲亲热热。两人手拉手地来到了新修的公路上的一块平地上,十苟叔搬来了两坨合适的磢蹬石,一人一坨地挨紧坐上。
彭厂长和十苟叔谈了许多许多,谈了方方面面。最后他知道彭厂长当时要变性卖掉冷冻厂是出于无奈,也是出于上头的压力。上头陈县长当时对他们说同意将冷冻厂变性卖掉,他们这几位厂里的主要领导干部调到县政府,见官就会高升几级,其实这是陈县长的缓兵之计,诳骗他们而已的。他自己虽然说后来调到了县政府,其实是他自己拼命努力自学成才的结果,根本不是因为变卖冷冻厂而得来的升迁。当时,冷冻厂变性被卖掉后,他们到县政府请求解决工作问题,陈县长就告诉他,全县变性卖掉了这么多厂矿企业,每个厂里都有这么多领导干部,一时难得安排下去,个个都想见官就高升几级,就算我把这个县长的位置让出来,也还万万满足不了大家的要求,现在咱们县里已经安排了十个副县长,政协人大早已安排得多出了一倍的官儿,局长下面一般都安排了十个副局长,最多的安排了十二个。这样一来僧多粥少,人浮于事,造成各级各局机构臃肿,搞得事不好做。叫我们县长的工作人事局的工作都好难做,好辣手。为了安排好我们这些厂企领导人的工作,开头有的县政府领导提出来用捻阄的办法或根椐个人的特长去进县级适当的领导班子里。可后来不知怎的陈县长来了个鬼名堂,在几天时间里他一手就安排好了各个局行的领导干部,大家吗当然有很大的意见,有些根本不是这次变性卖掉厂企里的领导干部,而是拿钱买上来的官儿,可陈县长反而还将他们安排到了县政府里的主要岗位上仼职。说到这里老彭很是生气,他到底是一位多年做领导的老干部,说话有板有眼。话到这里,他张了张那张阔大的口,茄紫色的唇,露出前面几颗门牙被烟熏得黑亮亮的,脖子上突兀的喉结鹅公峰似的。这时,他用口水润了润喉咙,那喉结忙上下滑动了几次后,又停在原地上在微微地抖动着。他继续地说着,还有几个被安排在建设局做领导干部,他们以前一直是在咱友县s乡村建筑队的一般的技术员,这次借这个由头也混进来了。这些人根本不具备来到这重要岗位的条件,这是怎么样进来的,我看还是有问题。话到这里,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头顶上稀稀疏疏的花花白白的头发被摇得跳跳荡荡,那略带呆痴的混浊的眼睛显得几多不屑,也蕴含着落花随水之意。后来,他在县里各个单位怎么也安排不下去,就被安排在这条新修公路上做指挥部里的指挥长。说到这里,彭厂长就多说了几句,当然也带有一点牢骚。现在不知怎么搞的,牛老兄啊你是知的,我一直是负责搞工厂管理工作的,可现在却是做起了负责修建公路的差儿。十苟叔在接着他的话说,老厂长啊我也叫你老弟哟,革命的工作行行需要人去搞,反正你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很踏实的,工作很认真的。你无论干什么工作都会干得好,能干出名堂来。就拿我们冷冻厂来说吧,过去在你的领导下,我们的厂越办越红火,你和厂年年被评为省市的先进。十苟叔还想往下说着,彭厂长可长叹了一口气,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他那瘦瘦的眼窝里就有所红润,他的情绪就明显地露出了几分。他在说,我愧对了厂里五六百多人的职工,我是一个罪人,把这么一个好好的冷冻厂,毀于一旦,叫你们四处流离,吃这么多的苦。变性卖掉厂后我一直在反思着,现在中央政府不是又在大力扶持着地方性的小厂小企的发展建设吗?如果当时我这位厂长坚持着挺住,这厂到现在就会有更大更好的发展啊。他用手擂着自己的脑袋在沉痛地说,我永远是一个罪人。中央的政策是好的,上头改革的目的是好的,唉——可下面。说到这里,彭厂长就指着屁股下面这段返工的路面,一语双雕地说,问题就出在基础上。我就不多说了,里面许多内情你是知的。牛老兄啊,我是一位领导,一位党员,我从来不贪不懒,努力工作。今天被分到这里工作,我一定以一名党员的身份发誓,我会努力干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变外行为内行,早日把这条路修建好,让荒塘地乡的人们早日迎来着方便与幸福。现在好多外行人在领导着内行人做事,这样不好。就拿我来说吧,刚来到这里做领导一则被内行人欺负,二则我不懂行情在施工丈量地质等方面都给建设上造成了一定的损失。现在我吗在努力地学习,叫自己一天天适应这个领导岗位。通过这几年的吃苦学习,我终于掌握了许多修筑道路的知识,现在能很好地干这件事。十苟叔伸出大拇指在夸起他说,老厂长我知道你的为人,知道你到一行,爱一行,搞好一行,作为一行,了不起啊。彭厂长刚听完,也伸出大拇指在夸着十苟叔和其他五个下岗的工人在说,你和其他五个同志真不愧是受党和人民教育出来的好工人,是我们冷冻厂的好模范,好党员。牛老兄啊,现在言归正传了,我今天来到这工地的目的——我知道你每天送石料来得第一个早,指挥部里明天要在这里开一个现场大会,请你作为一个民工代表上台发发言,介绍你是怎样为建设好这条荒塘地路段所作的努力与贡献。据管理这段路的老板介绍你的情况说,你和他们五人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就干得很出色,尤其是你,说你每天一人能顶上几个人的工效,每坨石料都是精凿细琢出来的。我听了他的介绍后,脸上觉得很有光亮,你们没有给我们下岗工人丟脸,没有给我老彭丟脸。十苟叔听了后高低不同意到台上发言,他说,我做的一切都是应该做的事,而且是我份内应该要做好的事。这没有什么可宣传张扬的。厂长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的,我不会说话老憨着,这个你是知的呀。话完他就走了。任彭厂长怎么呼叫他,他也不回头。
石料凿得越多也就意味着环山渠的进展就越宽越长,进展就越快。十苟叔他们的也就赚得越多,干出的劲头就越大。
这些事有一天传到了得虎的耳朵里。他更是笑乐乐的,笑得那床架在吱嘎嘎地叫,那空空的袖筒在拍拍打打。笑完后,他就在赞口不绝地说,十苟叔这个人确实是个好人,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真的了不起。他做事既能干又能干好能快让我全放心。可以说他的身心跟我的身心完全一样,这可能也是缘分相投的缘故吧。
凿石辗转来山冲,
人无绝路天有缝。
石料盘活生计事,
邂逅相叙尽舒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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