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无意间发现了莫桑比花到现在,已经又过去了整整两天。
两人再一次加快了行进的速度,爱丽丝一言不发,眉头紧锁的样子,无时不刻地提醒着赫勒,那小小的莫桑比花所带给爱丽丝心灵的震撼,那所代表着的,宛如神灵一般的可怕力量。
太阳的光辉肉眼可见得暗淡,红月莫比托缓缓地破云而出。赫勒与爱丽丝寻得附近一块高地,打算在此过夜。
越是靠近落叶谷,四周的绀纹树就是越是密集。不过令人感到一丝奇怪的是,这附近,尽连一声鸟叫,一声虫鸣都没有。赫勒本能的提高了警惕。
绀纹树是一种非常粗壮高大的乔木,通体成红棕色,因表面有绀色纹路而得名。绀纹树本身带有奇香,这种特殊的香味有趋避毒虫的作用,是非常实用的好木材。
“爱丽丝,我们今晚需要爬到树上,看到了吗?我们爬到这些较为粗壮的枝干上过夜。明天我们就能抵达古战场甬道的入口处。”赫勒用手指着离地七八米有余的绀纹树枝干,一边说,手上一边比划,“我们距离拉比昂热膜越来越近了。也就是说,我们距离毒海,距离死亡的距离在逐渐缩短,在毒海的大规模爆发前,提前溢散出的有毒气体几乎都是贴着地表而过,我们需要爬到高处,并且加强警戒,毒海,是致命的,容不得丝毫马虎。”
爱丽丝点了点头,身子一动,好似壁虎游墙一般,不一会,便坐在了绀纹树粗壮的枝干上。这条枝干约有半米粗细,质地坚实,爱丽丝背靠绀纹树的主干,双腿伸直,用攀岩绳索将自己的双腿与枝干固定在一起。做完这一切之后,才缓缓地伸了个懒腰。
赫勒很快也爬了上来,骑在爱丽丝身旁的一根枝干上。他看向西面拉比昂热膜的方向,那是一面散发着淡淡金黄色微光的远古屏障,它古老非常,甚至没人说得清楚它出现的年代。
它就像一面宏伟的巨墙,阻绝毒海的泛滥,又像是一座充斥着有毒气体的巨大植物馆,它那透明的玻璃外墙。
赫勒一边静静观察拉比昂热膜,一边掏出一本意外获得的冒险家日记,认真比对着上面所记录的信息。
“你似乎对拉比昂热膜很有兴趣的样子。”爱丽丝也在观察他,见他分外专注,不由得也有了几分兴趣。
“我来到黑石山脉,和其他冒险者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是冲着虚无缥缈的宝藏而来,而我,是冲着毒海的秘辛而来的!我坚信,每一种神奇的自然现象背后,都有一个必然会让人感叹的成因。”赫勒扬起了手中那本冒险家日记,朝着爱丽丝挥了挥手继续说道,“这本日记是我早些时候在虫谷得来的,他的原主人至死都紧紧撰着它,这上面有他毕生的心血。他有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想,认为拉比昂热膜最主要的作用是一个毒气的收容器,而并非是为了阻绝毒海的肆虐而设立的防护屏障,虽说表面来看,结果一致,但目的却大相径庭。热膜的自然消散,与其说是屏障出现问题,不如说,它本身就是如此设计的。”
爱丽丝听完心头一惊,心里暗道:“这位冒险者的判断,与探索队队长桑吉当年的判断非常一致,宝藏与毒海之间,必然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存在。”
爱丽丝思考分析着赫勒谈话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整理着衣衫的动作愈发缓慢。忽得,她看向赫勒,眼中闪烁着特别的光彩,在心中对他进行了一番全方位的评断后,决定将教团曾派遣探索队探索拉比昂热膜内的隐秘往事告诉他,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些全新的思路。哪知道赫勒听完,脱口便是一句:“奥尔芬!那一定是奥尔芬!我在书里见过有关于它们的描写,它们没有眼睛,无法视物,但它们听觉非常发达,还有着远远超过我们理解范围的感知能力。更可怕的是,这种生性残暴的怪物,是群居生物。”
爱丽丝微微张开小嘴,心中震撼莫名,赫勒仅从自己的故事中便得到了教会多年求而不得以堪破的隐秘,这份见闻与学识,着实让人惊叹。爱丽丝本想开口询问些什么,可最终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我很早之前便在思考,如果真像这本日记中所猜想的那样,那么毒海中所产生的有毒气体和烟尘究竟是从何而来。如果真像桑吉所推断的那样,那么,那扇宝库的大门后,究竟隐藏着什么……”话还没说完,就见到西面那远古屏障剧烈地闪烁了两下。
“不好!有大量毒气溢散!”两人异口同声。
此时,天色已全然黑了下来。茂密的树冠遮挡了月光,致使树林中全无半点光线,赫勒不敢有丝毫马虎,立刻道:“屏障闪烁过分剧烈,稳妥起见,我们再往上爬一点。”
“嗯,好。”爱丽丝简单回答道。
……
爱丽丝与赫勒两人坐在高处的枝干上,树林间黑极了,有效视距不超过一米,伸手都难见五指。树林中静悄悄的,此时此刻,只能听到二人心脏砰砰跳动的声响。
忽地,似月光穿透树冠的封锁,一团温和的光照亮了两人周遭的一切。蓝紫色的有毒烟尘,像云海般翻涌着,从两人身旁和脚下飘然而过。
此时,坐在爱丽丝身后的赫勒才猛然发现,发出光亮的并非是卡拉索或莫比托,而是爱丽丝背囊里的某样东西。
当爱丽丝从背囊里将这枚正发出温和白光的指环拿出戴在手上,这光亮就好似水波般荡漾开来,又像是另一道拉比昂热膜般,将所有有毒气体和烟尘遮挡在外。
吃惊的不仅仅是赫勒,还有爱丽丝本人。恐怕就连这枚指环的历任持有者都会惊掉下巴,这枚指环居然还具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力量。
爱丽丝抬起手来,看着这枚正发出亮光的指环。与赫勒四目相对,随后轻声道:“看来,所见略同。”
“毕竟,没有什么比在毒海中赶路更安全的了。”
……
一个晚上的疾行,成果是显著的,当东方的天空刚露出鱼肚白,爱丽丝与赫勒两人便站在了古战场遗址外围的峭崖处。
赫勒将攀岩绳索固定在峭壁外一棵高大的树上,随后,和爱丽丝分别索降至崖底。
令两人感到奇怪和不解的是,古战场底部平台按理来说,应该是堆积了各种各样的杂物,或是积下厚厚的灰土,然而现实却是,底部平台一尘不染,就好似,有什么人每天都会打扫好几遍似的。
爱丽丝虽然心里万分疑惑,不过还是掏出了背囊里早已制作好的火把,点着它,迈着步子走进通向夕颜城的甬道。
甬道的石壁上,有一幅幅巨型的壁画。靠近甬道入口的石壁上,画着一个女子的半身像,不过与寻常女子不同的是,她的右眼上方,好像,还长有三只眼睛。这三只眼,竖着排布,自下向上依次缩小,画中女子好似在微微轻笑。赫勒看着看着,突然打了个哆嗦。
在这副女子半身像的旁边,画有一个十字形复杂的纹理,像是某种记号,或者是某种图腾。
“这处古战场究竟是谁和谁在战斗?你们教会中的人对此有什么研究吗?”赫勒好奇道。
“遗憾的是,教会并没有关于古战场的相关记载,或许是因为年代太过于久远的关系吧。这四周的壁画全部都是些女子,你过来看看这边,这副壁画上,一个女子双手捧着一根树枝模样的东西?这个动作应该是想把手上的这根树枝递给什么人,不过壁画的年代太过久远,很多地方早已经开始脱落。”爱丽丝细细端详着石壁上的壁画,眼底里充满了好奇。
就在两人端详壁画的时候,一阵极不和谐的“咔咔”声突然响起,两人回过头定睛一看,一个有着巨大尖锐螯齿的巨型狼蛛,从甬道顶部垂丝而落。
赫勒的反应可以说是快极了,他看到爱丽丝取出长笛,作势就要进攻之前,将背在背上的长剑萨拉取下,将剑柄递给爱丽丝,“狼蛛个头太大,你防身用的兵器不太实用。你用我的。”
话毕,长剑出鞘,嗡嗡低鸣,电光火石间,爱丽丝连续对着狼蛛挥出数剑,剑影裹挟着气浪纷至沓来,好似斩尽了春风。
此时的爱丽丝左腿前伸,双膝微微弯曲,两手紧握萨拉剑柄,与眉梢齐平,剑身略有倾斜,剑尖对着狼蛛。
这狼蛛身上一阵吃痛,更是激起了它的凶性,它朝着爱丽丝猛得一扑,巨大尖锐的螯齿作势欲咬。爱丽丝高举长剑,在头顶一绕,剑身将狼蛛粗大的螯肢用力拍开,借着这股力道,爱丽丝朝着身子右前方一迈,腰腹与手臂猛得发力,侧身便是一刀蓄势横斩。狼蛛的左前肢应声而断。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狼蛛,它不顾一切,猛得就是一记回身横扫,试图将身旁的爱丽丝驱赶开。爱丽丝平举剑身,左腿向前探出,压低身子,重心靠后。剑身在接触狼蛛前肢的一瞬间,用力将剑身朝上方一扬,右手紧握长剑,待前力尽去,顺势将长剑朝左侧腰间一带,左手在格挡开狼蛛前肢横扫的一瞬间,用力抓住狼蛛另一条前肢,借着狼蛛的力量轻轻跃起,同一时间,一个漂亮的大回旋,横置于腰间的长剑萨拉,借着身体旋转的巨大力道,一击跃身横斩,轻松得卸下了狼蛛右侧的两条后肢。
狼蛛重心不稳,趴伏在地拼命挣扎着。爱丽丝手起剑落,将这巨型狼蛛斩为两断。
与第一次在巨神峰集镇上遇到爱丽丝时不同,此时的爱丽丝,身体状况已大为好转。剑招行云流水,剑势气贯长虹,好一个英姿飒爽的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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