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是灯？”伊斯卡利欧不由皱眉思索。
“当然是灯啦！路灯可是魔导城市基础建设最重要的项目之一呢！”一个陌生的女声从旁边传来，是听到了伊斯卡利欧的自言自语便上来回答的那种。
伊斯卡利欧和缇蕊娜娅循声看去，那是一个身穿黑色奇特服装的女性，她看起来很年轻，但是比起伊斯卡利欧的年纪应该更大一些，黑色的头发在脑后束成高马尾，一副干练的模样。
她的衣服很容易就能看得出不是什么便宜的粗布麻衣，面料隐隐的反射着黑色的微光，服装的线条直来直去，没有多余的花里胡哨的装饰，就像是制式的服装一样。
是贵族吗？
伊斯卡利欧这么想着，就感觉到缇蕊娜娅拉了他一下，他立刻理解了缇蕊娜娅的意思，准备跪下行礼。
他不喜欢对着贵族下跪，甚至极度厌恶，无论是他曾经作为被人跪的“骑士王之子”还是对别人跪的“歌剧团团长”，他都厌恶极了，而且现在缇蕊娜娅还在身边。
但是伊斯卡利欧不得不跪，只有贵族不用对贵族下跪，哪怕是最低微的受封骑士面见皇帝也不用下跪。而平民必须对贵族下跪，即使是富可敌国的商人，见到一个小小的勋爵也必须下跪，这是铁律，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遵循着的……铁律。
现在他是一个被圣教国通缉的犯人，是流亡者，即使他再高傲，再不愿跪，那也必须要下跪。
不然如果因此引起了注意，圣教国的人上来交涉的话，他相信在和圣教国交恶或者保下他这两种情况下，某个他一想起就浑身冷栗的人绝对会把他交出去。
“诶诶诶诶你们干啥啊！”女孩看到面前这一对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的、用夏帝国的雅称叫璧人的人对着她忽然弯了腰，看样子是准备下跪。吓得她陡生神力，一边一个抓着他们的胳膊，在他们还没跪下的时候把他们拽了起来。
“你们干啥呢？”黑衣女孩满脸惊惶的看着两人，再度问了一遍，现在街道上行人并不多，刚刚的情况并没有引起注意。“刚刚那是要下跪吧？你们跪我干什么啊？”
“您……不是贵族夫人？”伊斯卡利欧恭敬的问道。
“当然不是啊！看这身衣服你就应该知道我是政务厅的人啊！而且贵族也不用跪啊！哪有给别人下跪的道理啊！律法也没有规定啊！”女孩瞪着眼睛，看着伊斯卡利欧两人就像在看什么珍奇。
“贵族也不用跪？”伊斯卡利欧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有些难以置信的复述了一遍。
“当然不用啦！北境的律法里面根本没有规定过要给贵族下跪的啊！”女孩理所应当的说着，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们是外地人吧？所以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我去乡下的小镇子里也是一大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对着我下跪呢，我拉都拉不起来。”
“额，是的，我们是西境来的……我们是没想到，北境这里居然这么……”伊斯卡利欧刚刚紧张了一瞬，然后顺着女孩给出的台阶下来了。
“哎……可惜了，公爵大人推行的律法，也只有大城市的部分人才会去遵守，那种又封地的小贵族们在我们面前一套，回到领地对领民们又是一套，愁死了。”女孩按着眉心不满的嘟囔着。
伊斯卡利欧听着女孩的自言自语，忽然眼前一亮。
这时，缇蕊娜娅扯了一下伊斯卡利欧的衣角，悄悄给他看晶板上的字:“她说的，我很感兴趣。”
“我也很感兴趣。”伊斯卡利欧压低了声音对缇蕊娜娅说道。
“哦对，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科罗娜，因为不是贵族没有姓氏，但是公爵大人说过每个人都应该有姓氏，这不应该是贵族的特权，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个姓氏叫‘白灰’。”
“我叫伊利欧，她是我的家人缇娅。”伊斯卡利欧连忙报上假名。“科罗娜……大人？您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不不不别叫我大人，我只是一个政务员，我是要去政务厅上班的，伊利欧先生和缇娅小姐你们是要去……？”科罗娜连忙摆摆手。
“我们也去政务厅，因为是外地人，我们想去寻求帮助。”伊斯卡利欧随口编了一个谎话，想从科罗娜嘴里套出更多的话来。
“噢，那我们刚好同路，不过你们既然是外地人那应该不知道政务厅的位置吧，你们跟着我走吧！”科罗娜很爽快的招招手，示意两人跟上来。
“科罗娜……女士，因为我们是刚到北境不久，所以对您刚刚说的很多东西都……不是很了解，您能跟我们解释一下吗？”
“当然可以，这些都是我作为北境政务的一员很光荣的东西！”
科罗娜说起这件事情不由得挺起了胸脯，满脸都是骄傲的神色，似乎相当以此为荣。
“首先，公爵大人在七年前就颁布了北境律法，里面的内容很多，我觉得比较重要的地方有好几个，首先就是解放全境奴隶的身份为自由民，不过这个不是一步达成的，是一开始说奴隶主如果如果愿意让参加相应的劳动的话，奴隶主会得到相当高额的赎金，奴隶会被买下，然后被买下的奴隶劳动达到了标准后可以被解放身份成为自由民。”
“解放奴隶身份？奴隶主们肯定不愿意吧？”伊斯卡利欧说道。
“您真是聪明，如果是我一开始根本不会想到这些的，我只会想到既然公爵大人说解放那应该就可以解放了吧这样的，您应该是商人家庭吧？看您和您夫人的衣服就知道您家底一定很丰厚。”
伊斯卡利欧和缇蕊娜娅不约而同的红了脸，但是他们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很快被科罗娜吸引了回去。
“是的，肯定不同意，但是那时候大部分奴隶都在公爵大人手里了，他处理自己的私有财产，没人可以说三道四，至于剩下那小部分奴隶的事情，则是在后面了。”
“我猜，公爵大人宣布高价赎买奴隶，然后还会启用一些……非常手段。”伊斯卡利欧接话道。
“您说得没错，公爵大人以市面五十倍的价格赎买了剩余的大部分奴隶，最后剩余的一小部分奴隶……”科罗娜左看右看，刚刚清晨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但是她还是很警惕，然后她压低了声音:“您知道‘间谍清洗’吗？”
伊斯卡利欧点了点头，所谓间谍清洗，大概就是指认不听话的奴隶主是间谍，然后采取某些……特殊手段。
这些东西他很熟，很明白，因为他的父亲和叔叔们不止一次告诉他存在这样的东西……即使是圣光普照的圣教国，也会存在见不得光的东西，即使这些都是为了做好事。
但是缇蕊娜娅很明显无法理解，一脸疑惑的看着伊斯卡利欧。
他连忙摆出一副我也不理解的样子来。
那些是，她并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然后，现行的北境律法中修改了数次的一条律法就诞生了，那就是，北境彻底废除奴隶，严格禁止奴隶交易，严格禁止魔法契约夺取名字的情况。这一整项花了十三个月才完成，一开始我还觉得公爵大人很慢，但是我自己开始做这些工作之后就发现公爵大人真的太厉害了…… 不过现在除了有政务厅的主城外，其他地方对律法还是有点阳奉阴违的。”科罗娜似乎遇见了知音一般，伊斯卡利欧的几次颇具见解的作答让她感到兴奋不已，说的话便越来越多。
“很正常，公爵大人第一步就碰到了很多贵族的利益，奴隶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可是很丰盛的，只需要发馊的甚至腐烂的食物维持他们基本的生命，就算死了也不可惜，放在行商上这叫没有本金的生意。”伊斯卡利欧很好的带入了商人家庭的角色。
但是伊斯卡利欧也不得不暗暗惊奇，这样一个听起来就知道庞大且艰难的动作，居然只用了十三个月，也就是一年五个月就完成了。
如果是在北境，那一年内八个月真正工作的时间可能要刨除极度寒冷的霜月和寒月，那就只剩复月、花月、繁月、热月、丰月和秋月。
六个月，三百六十天，居然能达成这么庞大的工程？
北境这个地方，真是相当出人意料啊。
“他们就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您是不知道，我们现在脚底下的城市，魔导工厂里的各种产品，还有很多很多，都是那群曾经的奴隶给他们做出来的。”科罗娜愤愤不平。
“但这和他们没关系，城市是侯爵伯爵们这些大贵族的封地，您也说了抵触律法的都是乡下小镇子的小贵族们。”伊斯卡利欧说。
“嗯，的确，不过我要纠正您一点，这些大城市不是侯爵大人和伯爵大人们的封地，而是属地。”
“属地？”
“这是后面要说的啦，接下来我们说第二项，这一项啊，即使一开始的我都觉得公爵大人就是多管闲事罢了，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没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伊斯卡利欧笑了笑。
科罗娜吐了吐舌头，然后继续说了起来。
“公爵大人要求我们开始识字，而且不像是奴隶那件事一样循序渐进层级部署，这是强制的，甚至签发了公爵领主令，命令所有不识字的平民和所有识字的必须要开始识字，并且黑语者骑士第一军团，第四军团，第七军团和第九军团全程督管，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识字的啦。”科罗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识字？还是强制平民识字？甚至出动军队进行督管？伊斯卡利欧在这律法的第二步就蒙了。
这下，他忽然有些认同科罗娜说过的话了，这样的律法，确实相当的“多管闲事”了。
他原以为解放奴隶的原因就是缺少人力，通过废除奴隶获得大量忠实拥趸，接下来不应该是蓄积军力然后穷兵黩武吗？
不过他抬头看了看四周，看到这个城市生机勃勃的样子，整洁无比的街道，脸上都是活力的人们，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穷兵黩武的领主麾下的城市。
“识字的命令听说是永续且不得废止的，一直到现在，说实话我也不理解公爵大人为什么要求平民也要识字，不过既然是公爵大人多命令，那肯定有他的道理……哦对了伊利欧先生，其实这条律法。”
“乡下的小贵族们也没有遵循对吧？”伊斯卡利欧说，然后他看了看缇蕊娜娅不解的眼神，轻轻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明白。
“哎，是的，您说的对。”科罗娜叹了口气。
“然后是第三条就是刚刚我跟您说过的属地和封地的区别啦。北境三领：冰冠领、寒冬领、霜歌领一共三座公爵主城，三十二座主城的封地持有全部作废，改称属地，属地上的所得依旧是由比例上交领主，但是我听统计部门的同僚说，这个比例正在逐季下降。然后在三十五座主城里设立政务厅，也就是我们啦，政务厅全权负责城市的运作和权力，但是对其他小城附属城或者小镇子则没有这么做。”
“除此之外，还把除主城城市外的土地作为分封封给刚刚我说到的那些小贵族们。不过这里有个奇怪的地方就是，公爵大人说分出去的土地可以让收到土地的贵族选择接受还是拒绝。我很不理解公爵大人为什么要给那些阳奉阴违的家伙们这些好处，更不理解为什么要特意强调可以接受和拒绝呢？不都应该是接受才对吗？”
伊斯卡利欧不由怔了一下，他思考着困扰科罗娜的那个问题，为什么公爵会强调允许小贵族们接受和拒绝分封给他们的土地，大贵族们分出自己的土地给小贵族们，他们几乎是不可能拒绝的。
何况他刚刚大概理解了所谓封地和属地的区别，那就是对土地的权力。封地代表着在这片土地上，除了更高级的大贵族，受封此地的贵族至高无上。而属地就意味着受封此地的贵族只是一个象征，这块土地名义上是他的，但是土地上一切权力归于政务厅，也就是像科罗娜这样的——平民们。
难以理解，伊斯卡利欧觉得恐怕小贵族们和他一样觉得难以理解。三十位持有这样繁荣的主城作为封地的大贵族们，居然愿意在自己的脖颈上套上一个名为“政务厅”的，由平民组成的枷锁，并且还分出自己的土地给那些小贵族们。
匪夷所思！
这时候，缇蕊娜娅扯了扯伊斯卡利欧的衣角，给他看晶板上的字迹:“有点像狮子给羊群让出草地。”
然后她笑了笑，似乎对于自己这种颇具童话故事风格的说法很得意的样子。
伊斯卡利欧也笑了笑。
转过脸去脸上却是一片严肃。
是啊，狮子原本占据着一片肥美的草原，时时刻刻都在草原上据守，但是某一天，狮子忽然离开了草原，并且在自己的脖子上套上了锁链，仅仅占据了很小一块草地，并且对周围的羊群示意让它们尽情享用上面鲜美的草。
但是这并不是狮子的大发慈悲，那是它作为百兽之王，对羊群忠诚的一次考验，真的敢踏入草原，享用鲜美的草的羊，在狮子眼中早已是鲜美的食物，而对着百兽之王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不敢入内的羊，狮子才会给予它们真正的奖励——对忠诚的嘉奖。
伊斯卡利欧不动声色的问科罗娜:“这项律法持续了多久了？”
“如果您说政务厅的话，从四年前就开始实行了，不过四年前我们的工作好像是辅佐侯爵大人管理城市，让主城的封地变成侯爵大人们的属地这个律法，是两个月前才开始实行的，实行了以后，政务厅就不再辅佐侯爵大人，而是独立处理冰痕城所有事宜了。”
两个月，一百二十天，时间很充足，充足到拒绝的和接受的全都已经表态了，既然已经全部表态完毕，那就意味着……
但是，如果只是简单的对忠诚度的考验，前面的两件事又如何解释？
等等，按照之前解放奴隶的动作来看……意思就是在达成真正的意图前要一步一步来的话。
要废除奴隶，那就先把大部分奴隶以正常价格赎买到手，以私人财产的情况解放，然后再以高价继续赎买，直至使用非常手段，直到最后，大局已定，只需要把自己的意图公布出来，届时，一切已成事实，没有人再能提出任何的反对。
那现在的情况，先建立政务厅辅助大贵族们处理领地事务，再废止大贵族们的封地，将大贵族封地作为一种考验看出小贵族们的态度……那么，真正的目的是……将整个北境的封地废止！
这片土地正在挑战那项铁律……挑战超凡和贵族们共同构建起的，给“贱民”们的脖子上套上枷锁的铁律、超凡者和贵族至高无上的铁律。
这片土地，正在产生变革……惊天动地的变革，而外界却对此一无所知……
伊斯卡利欧心里顿时一惊，他看了一眼还在侃侃而谈的科罗娜，不由发现自己真是做对了，从这个看起来比他大一点的女孩口中的信息，居然能够推测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对于大贵族们让出土地的这件事情则更有深意，如果小贵族接受了土地，那么就意味着考验不通过，他们的结果可想而知，而如果明确表示拒绝土地打小贵族，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拒绝中必须包括对废止封地的法令表示支持。
所有的大贵族们都表示放弃封地，将权力全面让渡给政务厅，那么小贵族们，尤其是已经表示不接受土地的，表示忠诚的小贵族们手中自然再也没有了持有封地的理由，无论是在名义上还是法理上。
所以，怪不得律法中要求不需要给贵族下跪，贵族也不得要求他人下跪，目的就是为了让平民不再对贵族有敬畏。
一旦平民不再对贵族敬畏，那么要在全北境废止贵族封地一推即就。相反，如果平民依旧对贵族老爷们存在敬畏，即使作为大贵族的公爵废止了贵族领地，平民们也依旧会视贵族老爷是这片领地上至高无上的存在。
在名义上，法理上，以及平民心里都不再是至高无上的贵族们，会有怎么样的路可以走呢？
伊斯卡利欧沉思了起来。
科罗娜依旧在不停的告诉伊斯卡利欧关于她所了解的很多东西，比如所谓的魔导城市基础建设，是指把城市的街市、道路、楼房等所有被称为“基础设施”的东西建好。
又比如建立所谓“通识学院”和“学宫”，前者依旧在践行着教平民识字的律法规定，后者则是教授诸如魔法、魔导技术、建筑、战斗等相当繁杂而博广的知识的地方，比起法师塔这些地方只可能强不可能弱。
还有北境的黑语者骑士比起之前更严格更不容情面的规则，听说违反规则的许多骑士即使家里是贵族的依旧被处刑了。
……
伊斯卡利欧和缇蕊娜娅一路听来，两人的眼中频频泛出异彩，对七年前就在这片冻土大地上产生的各种各样的变动在心底惊叹连连。
他们是同时作为贵族和平民所存在过的人，他们能够同时从贵族和平民的角度去看待北境发生的这些变化。
对伊斯卡利欧来说，这种变化完全不亚于圣教国的教义被修改，因为实在太过——离经叛道了。
不是没人试图解放过奴隶，也不是没人试图废除领主封地，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失败了，都湮灭在千年历史长河中。
而离伊斯卡利欧最近的一位，他的父亲，前代圣教国骑士王希罗斯·圣镜，他也致力于改变教廷、解放教奴、取消教护税等对普通平民具备“压迫”的规则。
“压迫”这个词，是希罗斯对伊斯卡利欧说得最多的词汇之一。
但是他失败了，也就是因为这些失败，他才注意到了教廷内的污秽，才意识到教廷的腐坏，才有悠久之歌，伊斯卡利欧今天才会站在北境的大地上。
“真是……相当离经叛道啊。”伊斯卡利欧听着科罗娜滔滔不绝的说的很多东西，忽然感慨道。
“对啊对啊，公爵大人也这么说呢，他说我们在做的事情就是对北境外所有人最具叛逆性质的东西。”科罗娜马上接话道。
“但是，如果是对大家都好的事情，即使叛逆又怎么样呢？”科罗娜笑得很灿烂。
“我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待的，总之就我的话，我觉得公爵大人给我、我父亲、我哥哥、还有玩的好多好多邻居都有了饭吃，有了温暖的房子，有了一份比起以前轻松了太多的工作，甚至在冬天还能在大街上随便行走而不用担心北境的严寒，不管叛逆不叛逆，我一定说支持公爵大人的。”
科罗娜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带着明媚的光。
而伊斯卡利欧和缇蕊娜娅则静静的倾听着，静静的看着这充满了活力的目光。
“啊，政务厅到了。”一路走来，三人已经到了冰痕城中心的一栋大楼下，伊斯卡利欧抬头看着这简洁却充满了特殊美感的建筑，建筑前还立起了一尊足有三层楼高的雕像，面对着建筑和雕像，他隐隐感觉到威严从这栋建筑中散出。
这种威严并不像贵族老爷们的城堡那样具有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而是一种让人肃然起敬的感觉，就像是面对一位英雄那般，即使他不会对你流露出凶恶的表情，但是他只要站在你面前，就会让你莫名的生出一种尊敬之感。
“我先去工作啦，伊利欧先生，缇娅小姐，你们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去一楼大厅找其他政务员吧！”科罗娜轻快的走上建筑前高高的阶梯，站在高出地面一段距离的政务厅大门前，向着两人摇摇手，便踏着几近跳跃的小步子进入了大厅。
明明是充满威严的建筑前，她轻快的步伐和充满活力的笑容，加之天上那苍白太阳散发着的毫无暖意的光芒撒在她身上，一时间竟然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相当，令人赏心悦目的表情。
科罗娜慢慢消失在两人视野中，此时伊斯卡利欧回了神，看向缇蕊娜娅。
“一群具备活力的人，一个具备着活力的城市”缇蕊娜娅写道。
“我们，可能来到了个不得了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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