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上午,卧室里那张靠北的窗户外透出亮光,即使看不到太阳,我也知道今日是清爽的一天。提塔妮娅不知何时出现的,正躺在旁边呼呼大睡,一直穿着的蓝色裙子日常胡乱卷起,那样子很符合她现在的形象。感觉到我起身后,她揉了揉眼睛,就这样闭着眼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一脚踩在了我的腿上。
哦艹!这个死妖精!
幸好她的身体并不像真正的少女那样有着相应的重量,准确的说是因为妖精一直处于飞行的状态,所以仅仅是碰到了下,而且我的伤口在腿后面,没被直接压上去。
但你特么长点心,老子可是伤员呢。
急忙把腿弯起来后,我一掀被子把提塔妮娅整个裹了进去,再随手一推让她接着倒回床上,不过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没有反应,就这样继续睡起了回笼觉,倒是美得很。
拆开临时用布条包裹着的腿,下面的伤口理所当然的没有愈合。伤痛不像刚开始那样剧烈,但只要稍稍动那么一动还是很疼。吸了口气,我再次用圣光治疗一下,接着尝试着爬到床尾去拿放在那的斧子。
仅用双臂匍匐前进,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拖不动整个身子,现在的话还行,不动用斗气的情况下也不算怎么吃力,一直消耗着圣光能量的【勇气】效果现在已然极弱,不然应该更轻松一些。
拿到斧子,我打算拄着它去外面晒晒太阳,可惜原本还能挥动两下的巨斧在此时的本人手中感觉重若千钧,只好干脆的放弃了。
那就单腿跳过去吧。
打开卧室门,客厅里从东边天空偏斜而来的阳光泼洒在地面上,再由被打磨地发凉的黑色石头地板反射到房顶,把房间内部全都照得透亮。能够看到如此明媚的情景,原本让最近事情弄得有些糟乱的心情也不禁舒爽了几分,搬了个凳子在太阳底下坐下,我半眯着眼睛,开始享受起冬日里少有的温暖时光。
吸收太阳能量使得圣光一点点在体内恢复,然后转入身下滋润着伤口,能感觉到那儿变得酥痒起来,这是细胞快速生长,患处开始逐渐愈合的征兆。不过这种程度的破洞想要完全愈合,以我现在使用和恢复的效率估计还得花上很久才行,现在是八点多,或许要到中午或者更晚吧,在此之前,应该有人会找上门来。
果不其然,舒适的休憩没持续多长时间,一阵“咚咚咚”的响声便从外面传进耳朵里,好像希里已经打开了大门,现在发出声音的是我的房外。
“马上就来!”
我伸了个懒腰,然后噔噔噔得跳回卧室捡了条替换的裤子穿上,就这样光着膀子走了出去。
“好了好了,”打开房门,映入眼中的首先是希里的帽子。嗯,没办法,谁让他的帽子那么引人注目来着。后面站着的是兰斯和鲍勃二人,鲍勃依然挂着死鱼眼一脸淡漠,而兰斯则是满脸写着“我有重大发现”的表情,让我知道他昨晚绝对没有白跑一趟。“鄙人也是初来乍到,实在没什么好招待的,只好请各位见谅了啊。”套了腔调打过招呼,我又单腿噔噔噔得往回跳,带着他们进入卧室,“外面就这一个凳子,里面说吧。”
“失礼了。”这是兰斯的声音。
“……”
“……”
等到几位都进来坐到床上,我抽出桌下的椅子靠在他们对面开口道:“咳!人都到齐了,我也不多废话。昨天我和兰斯进去牛郎店里看了看,感觉应该是锁定对了,就让他跟踪那个男人。所以,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手一抬,指着兰斯做出请这位同学发言状。他好像不怎么适应这种节奏,愣了一下才接过话题说道:“是的,亚历克斯大哥。昨天晚上趁着混乱我跟他一起从里面跑出来,他没发现我,在前面打了招呼之后就回家去了。”
趁着他顿了顿的时候我提问道:“他住哪个方向的?是不是昨天我从城南过来的地方?”兰斯想了想,“大概是那边没错,他住在城南靠西一点的平民区里,有些偏,不像是一个有些钱的人应该住的地方。我想办法靠近偷听了会,虽然不清楚安妮小姐是不是被他藏在家里,但听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的表情慎重,看样子确实是有什么重要线索。“我听到了他和另一个男人谈话,因为隔得远了点只听清楚‘女孩’‘血液’‘复活’什么的词,如果没猜错的话,安妮小姐应该就是让这俩人绑走的才对。”
那就是了。纯洁处子的鲜血是施展邪恶魔法的一大原料,这种纯粹的恶念带来的负面能量完全可以做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就算真的要复活尸体也并非不可能。但是,所谓的复活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活了回来”,而是从尸体中诞生出一个新的生命,或者说是亡灵,这和死人复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回想着曾经在米罗镇的教堂中杰斯特所做的科普内容,我不由得想起了昨天的梦境。那种太过写实的梦境无法被当成个人的臆想,真的很令人在意。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我向他问道:“有没有听到他们说艾比斯或者艾拉之类的名字?”
兰斯摇了摇头,说着并没有。不过这也正常,本来两个人相对哪有多少人互称名字的,况且兰斯还离得比较远,能听到东西已然是意外收获了,我对此表示理解,然后陷入了沉思。
结合昨天的梦境,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那个亡灵法师教了牛郎一些简单的灵魂类或者精神类的法术,牛郎则用这些法术让自己人气大增,然后从祖卡家房顶上那个洞对着安妮下了暗示,让她自己走了出去。而之所以要拐走这个小女孩的原因,自然是抽取她的鲜血来进行邪恶的仪式,从而将墓地下方名叫艾拉的女孩复活。
当然,这也仅仅是我根据现有的情报所做的联想,很多细节都无法对应上去,比如为什么城南的一个牛郎要跨越小半个市区去城西拐人,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应该很多才对。再往深处想,那个对话的人未必就是艾比斯,要复活的女孩也未必是艾拉,甚至他们说的那些词和我们的目标安妮也可能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但这边的几个人没有一个是侦探,能够进行到现在的地步纯粹靠着瞎蒙带装而已,真要寻找理由,那是没得办法了。
“你是牧师,应该懂得怎么对付邪教徒吧?”
说话的人是我们的小王子,他似乎已经从昨天的阴影里走出来了,正表情严肃地向我看着。不过一来本人不是什么牧师,二来他们也并非邪教徒,最后你好像对牧师的职业范围有什么误解啊小朋友。
由于槽点太多,我并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是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将自己刚才昨天的发现,刚才的推测和疑点全盘提出,然后随手拿起昨天丢在桌上的绘本递给他们。这几位看到尾页上扭扭曲曲用炭笔写着的那句话和两个名字之后,兰斯和希里也不由点了点头。
这时,一直在旁边来来回回翻着绘本的鲍勃突然说了一句,“六年,这上面的字迹应该有了六年时间。”
握草,兄弟你这真的是猎户吗?别人测半衰期也没你弄得精准吧?
不过我不知道怎么测的半衰期,也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猎户是不是有着特殊的技巧来识别这些,如果真是这样,六加七恰好恰好是安妮的年龄,如果艾拉没有死而是活到了现在,那么和她应该是差不多大了。
这个线索实际上对整体影响不大,原本大概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加上这条充其量也就是上升到了百分之二,但如果因为只有百分之二的概率那便放弃调查,成功的机会就永远只能是零。即便放在现代,排查法依然是十分重要的手段,想要和侦探片里那样单单看了几样东西便能推测出罪犯的可能性比这样一条条a过去逼近真相来的更低。
我顺便把自己昨天古怪的梦境向他们讲出来,兰斯和希里他们二人只觉得这是巧合,虽然下意识想着它绝不可能就仅仅只是一个梦,可自己也没什么证据去证明。不过就在说出这件事的时候,鲍勃好像瞥了我一眼。他一直低着头在看绘本,从那个角度应该看不到我吧。
错觉?
这个家伙和我对不上眼,即便知道了他没恶意,我也很难和他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搭话,或许是因为这个才导致自己对他总是疑神疑鬼,如果真的有问题,本人应该就凉在昨天晚上了。
总而言之,在确定没有其他意见之后,我们开始了真正的第一次作战会议,最终决定先去那个牛郎家的周围蹲哨,等到晚上他离开再偷偷调查他的家中和附近,如果发现了安妮那就第一时间把人先带走并叫来卫兵。若是没有的话,只好晚上堵他一波了。鉴于对他是不是有同伙在、同伙的个数以及他本人的战斗力我们都一无所知,这次过去就得带上家伙准备真的去干上一场,最起码,那个邪恶法师肯定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理。
当然,这些都得等本人的腿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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