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脸!谁划了我的脸!”刘珮捂着脸,推开身旁的宫娥,尖声叫喊。
“佩儿,你怎么了?”刘珩听见妹妹尖叫,吃了一惊,推开众人跑上前去,见刘珮紧捂的脸颊上,鲜血滴落:“这是怎么回事!”
刘璃脸色苍白,下意识地和慕容栩对望一眼,幸好这时邵杜若正佯装摔倒,没看见两人瞬间情之所至的交流。柳欣仪看得真切,心里羡慕而略感轻松,刘璃和慕容栩既互相喜欢,那慕容枫就还是自己的吧……放眼看去,美女如云,但不会有人和自己相争的,因为,他是那么的灰暗孤独、前路荒芜……不过没关系,大皇子,以后有我陪着你。
“素云姐,快传太医过来。”刘璃怅声吩咐素云,走上前去看刘珮的伤势,柳欣仪有些不放心,仗义地跟了上去。方才刘珩蛮横的脾气、彭氏凌厉的眼神,她都见识到了,深为刘璃鸣不平,现下她们中了邵杜若的计,还不更气急败坏,长公主的女儿惹不起,自己女儿总可以出气。
“殿下,烦请大家移步到庭轩坐坐,我好看看小珮的伤。”刘璃向慕容栩说道。
“好、”慕容栩还未及回答,徐皇后已遣了女官来查看,而贤福长公主和彭氏两人爱女心切,正从亭台匆匆赶过来。
刘璃俯身想查看刘珮的伤,没有注意其它,柳欣仪却看见贤福长公主目光中隐透的异样,这是什么情况,母女俩商量好的?可是以刘珮现下的身份,失势太子妃的妹妹,又未被慕容栩所在意,有必要如此么。难道说,她们之间还另有恩怨?
“别过来!都怪你、都怪你没用,让她们这么欺负我!”刘珮委屈地哭喊起来,刘珩更是被气得“义愤填膺”,觉得自己姐姐无能且卑鄙,定是看出妹妹喜欢太子,遂故意在旁边看着她被欺负算计,这时候又在太子面前装好人、充无辜。
“都怪姐姐,珮儿的脸若是怎么样了,我们、我们绝不饶你!”刘珩气忿之下,也不顾场合,冲口而出。
{且不说刘璃和慕容栩的心情怎样,顾忆已经被气得半死了,这是什么脑子啊!都不用真凶布局,自己就迫不及待地往陷阱里跳了!把账算在刘璃身上有什么用——顾忆等会才知道,原来最单纯的是她自己,因为,身处这皇宫大戏台,连熊孩子都是有明确的目标和周密的计划的-_-||}
刘璃大概从被刘珩故意推倒的那刻起,就对家中三人不再抱任何希望,更何况,她如今身处阴谋险局,接下来极可能丧命,这种颠倒黑白的埋怨和呵斥,对她那伤痕累累的心来说,已不算什么。于是,她知趣地站起身,在一步远的位置陪着,侧头问旁边的宫娥,声音清浅而疲惫:“你们方才看清了吗,可是跌倒的时候脸被哪给碰伤了?”
几个宫娥面色慌乱,或低头无言或互对眼色,由于方才的情形比较混乱,彼此间皆不想担责,谁答话就成了谁的事,才不想出这倒霉的头。不如依着刘珮的性子,赖到这位有名无实的太子妃身上,万事大吉。
“究竟怎么回事,说话!”慕容栩斥道,目光则是望向一旁捂着脚踝,似忍着疼痛的邵杜若,众人以为他担心邵杜若被责怪,才会这般动怒。
“太子恕罪、太子恕罪!”几个宫娥从未见过慕容栩如此怒气,慌忙跪地请罪。
一个年纪小些的宫娥看见刘珮方才摔倒的地方有一块染血的石片,急声道:“太子、太子妃,你们看那块石片,刘小姐是不是方才摔倒时被它划伤了?”
刘璃愕然看着自己脚边的石片,虽只一枚铜钱的大小,但几乎快被鲜血给染红了。皇宫的花园草地皆有内侍宫娥负责打扫,何况是太子公主们玩耍的地方,一定不容许有这等差错。即便真的百密一疏,那刘珮摔倒时就会因为尖锐的疼痛而立刻尖叫,怎会等宫娥们上前查看时才喊出声来?
石片如果在草地上,刘珮不会伤得这样厉害,所以……只怕是混乱中围上前去的宫娥,暗暗用石片划的。宫娥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有人指使。
是啊,自己当这垫脚石般的太子妃,贤福长公主和邵杜若都怒火难息,哪能允许刘珮去讨好慕容栩,所以、防微杜渐至此么?
我的脸,谁划了我的脸!
刘珮开始时便是这么喊的,她很清楚,自己的脸是被人划伤,但为何把错推到刘璃身上?
慕容栩和柳欣仪在旁看着,心里也各自有了答案,但有什么用呢,匆匆赶到的贤福长公主已经心疼地抹起了眼泪,彭氏作为被算计的受害者,当然不能输给她,眼泪如抛珠一般:“我的宝贝儿,这、这可怎么办啊?”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隔岸观火的徐皇后已不得不出现了,她和几位嫔妃、王妃们走了过来,心里稍微盘算了一下,邵杜若她是不喜欢的(毕竟宫斗多年,邵杜若的虚伪面具她早早看穿,何况还和自己的宝贝侄女暗中相争,自己看不顺眼已然很久,之所以一直没干预,一是想着她能对付刘璃,给自己省不少事;二是因为她是慕容杰的嫡亲外甥女,如今还没到大战的时候,姑且选择容忍),刘珮她当然也不喜欢,但现下刘珮伤了脸,这就有些严重了,不如趁此机会罚罚邵杜若,让她长点教训,也免得被落下话柄,说自己偏心不公,袒护长公主母女。
至于刘璃,徐皇后瞥了一眼那清瘦的身影,玉面苍白如纸、眸光失神似雾,自己若是再罚她一顿,她只怕受不住,明日的谒陵之行就得慕容栩一个人去了!介时连个救命挡刀的都没有(\(;¬_¬)这如意算盘打的,只赚不赔啊,不仅下了毒药害命,还要求人家在丧命之前,死心塌地。)
“这是怎么弄的?女孩子家玩耍也能伤到这个地步。”徐皇后皱着眉,见刘珮伤得确实不轻:“杜若你素来知礼,今个可玩得过了火,太医还没来吗?彤云、碧云,快拿止血的膏药来。”
按说目的达成,被埋怨两句也无关痛痒,但做戏就该做足,免得引起怀疑,贤福长公主和邵杜若对了个眼色,邵杜若即刻抽噎起来:“皇后舅母说的是,若儿没想到会摔得这么重,刘家小姐她、呃,好痛啊、”
“怎么了,若儿?伤到腿了吗?”贤福长公主急忙问道。
正好这时素云领了几个太医过来,行礼之后,两个太医上前给刘珮看伤,另外两个则走到邵杜若这边。
刘珮还在遮脸哭泣的时候,为邵杜若诊治的太医已经下了断言:“长公主,邵小姐的伤势不轻,脚踝脱臼了,得接骨。”
“啊!那、那要怎么接,若儿不会留下病根吧?”贤福长公主即刻喊开了,做戏的精彩程度可见一斑,毕竟教出了一个出色的女儿,母亲当然优秀。
“母后,太医在这给杜若和刘珮诊治诸有不便,让宫娥将她们送到偏殿歇息吧。”慕容栩向徐皇后说道。
徐皇后点头应允,让心腹女官彤云和碧云分别护送两行人去偏殿,与贤福长公主交好的几位王妃和侯夫人也陪着去了,相较之下,彭氏这边的排场十分惨淡,就连刘璃都还怔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跟去。
彭氏三人气急败坏之下,会怎样埋怨责备她?慕容栩十分担忧,但当着徐皇后的面,又不能明着帮刘璃,只得求助地看向柳欣仪,柳欣仪本就有此意,因此轻轻点头答应下来:“太子妃,我随你一同去看刘珮小姐。”
“素云姐,你也跟去看看,回来禀告一下伤势。”慕容栩又侧头吩咐素云。
刘璃和柳欣仪到偏殿时,太医正在低声和彭氏说诊治结果:“刘小姐右颊的伤口,有一寸多长,而且很深,我会用最好的膏药与汤药,尽量让小姐恢复,不过……也许不能完全痊愈,会留下些微疤痕。”
“你看看,你把妹妹害成了什么样子!”彭氏见刘璃进门,气得眼睛冒火,扬手就是一个耳光,被柳欣仪眼疾手快地拦住,自小在蜜罐长大的她从没见过这等恶劣之事(贤福长公主和邵杜若坏归坏,但母女同心),实在逼着她拔刀相助:“刘夫人,你、你是被气糊涂了吧,这又不是太子妃的过错。”
柳欣仪终归有涵养,将责怪之语咽了回去,说了句话让彭氏下台。彭氏见对方是公爵千金,还是自己暗暗为刘珩定下的追求目标,只得收敛情绪,开始博同情:“柳小姐说的是,我真是伤心糊涂了!珮儿才八岁,现下出了这事,整个人生都、都毁了呀!”
“不会的,皇宫里这么多珍药良方、”柳欣仪的话只说了半句,刘珮早安奈不住,嚎哭起来:“母亲、哥哥,珮儿这样可怎么办?脸破相了,没有人会喜欢我……呜呜,都是姐姐的错,方才不向着我,现下你得想法子!”
{什么意思?这是讹上了么?}
“我不管,我以后就在东宫跟着姐姐了!不要回府成为别人的笑柄……”
{ヾ(。ꏿ﹏ꏿ)ノ゙顾忆蒙圈中,不会吧,她这意思是,赖上刘璃、赖上东宫了?怪道一出事先推到刘璃身上。谁说她不聪明了,这熊孩子不是分不清谁是凶手,而是根本唯利是图!邵杜若是突然向她发难的,她应激反应不可能如此缜密,大概是之前在家就已筹划好,准备一有机会就碰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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