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顾城站在漆黑的水潭之上,周围的浓墨让他看不到边际。
黑暗,无边的黑暗。
在这片悄无声息的阴影里。
唯一的色彩只有他自己。
烨顾城站在一个方形框架前,对面的家伙面带微笑。
他知道,这不是他自己。
“你又失败了?”
“我只是....”
“你又失败了。”
‘失算了而已。’
‘镜子’不屑地嗤笑一声,让烨顾城收回了嘴边的话。
无可厚非,他已经失败了。
“那么,你承认你的努力吗?
修剑,锻痕,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甚至用掉了她留给你的礼物?”
烨顾城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还能感觉到,她的礼物还剩下一点。
“啧啧啧,我尊贵的烨少爷。
在那些家伙的眼里,帅气,完美,多金,实力强劲,聪明绝顶,像是要让上天一起嫉妒的家伙.....”
“怎么会落得如此可悲的境地呢?”
‘镜子’看着他,言语中带着的嘲讽伴随着刺耳的讪笑。
“闭嘴!”
烨顾城的拳头高高举起,砸向对面的人。
脸颊边的刺痛让他咬紧牙关。
‘镜子’受伤了。
也伤到了烨顾城自己。
哪怕烨顾城从来都不想把这个家伙当做他自己。
“你很生气?来,让我看看你的计划.....
嗯~,真是足够多余的废谈,那我来省略一下。
到找她,归还一个玩笑般的承诺,用尽自己所有来保护她?
哦~,我的上帝啊!
你就凭这些来达成你的目标?”
“那不是玩笑!”
拳头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划过,打向‘镜子’的腹部,在这片黑暗之中荡出一声闷响。
烨顾城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他跪着,任由疼痛充斥着身躯,眼白里布满了血丝。
他还能透过水面,看见黑潭下那一点白光。
那是他的‘剑’。
他在‘外面’用的根本不是剑,他只是在挥动一柄寒冷的铁片而已。
“罢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对吧?”
‘镜子’嬉笑着晃晃脑袋,化作深黑的水流,没入了他脚底中的黑暗。
留下烨顾城一个人,跪在水面上。
这是哪里?
这是每个痕者的底蕴。
这里是烨顾城的‘心’。
修剑者,心境当有‘争王’之意,再大的困境也要找出破局之机。
所有,他们的心境,大都是一片光明。
修剑者越强,他们的心境都会比大部分其他痕者更强几分。
锐而坚。
但有些人不会。
心境终究由人定,不是所有人都有一个豁达大度的心态。
小气鬼自然会为蝇头小利而斤斤计较。
而这些在修行路上受阻的小气鬼们,都会为自己的目的,以‘剑心’定下誓约。
以剑明心,作破釜沉舟之势。
修炼,斩敌,破局,亦或者其他情况。
局破,誓约成,剑意更强几分,剑心更稳,隐晦难懂的剑法也许就会在下一秒轻松领悟。
这是剑疯子们最喜欢的修炼方式。
成功的好处不必多说。
可已经破釜沉舟,还是失败了。
存芥蒂,留阻障。
剑意不定,剑心不稳。
重者,剑意失,留心魔。
修剑难得寸进,万劫不复。
也许有人说心魔可破,可能破心魔者,又有几何?
心魔本无大害,它本质大抵算是一个执念,提醒你未能达成的事。
你每次进步,它都会拦在你面前。
‘你离曾经的目标,有多远?’
但它的分量,却由你的‘剑心’。
你在生死攸关之际,以剑心立誓,说,你和仇敌只活一个。
你失败了,哪怕你最后活了下来,你还是再也没有办法挥动手中的剑了。
你所定的誓约越是沾染了心中的怨恨与不甘,而后滋生出的心魔,它的立足之地也会变得无边无际。
它会将你的剑心层层包裹。
难得寸进?不得寸进。
烨顾城不是一个小气鬼。
但仅是一个心魔就锁住了他的剑心。
烨顾城是一个天才。
哪怕他剑心留魔,可实力依旧在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中端坐于高椅之上。
他用无尽的努力来掩盖了自己的剑心。
纸终究包不住火。
他的努力会被时间摒弃。
剑心入魔的烨家少爷,可能没几年就会变成别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漆黑的浪花流过烨顾城垂在膝盖旁的掌心,那里有毫不起眼的薄茧。
烨顾城在尽力掩盖着他的努力。
这里是烨顾城的心。
他的剑心里没有剑。
他就跪在这里,注视着水面。
他要等,等脚下那漆黑的水面再次涨起。
他要等,等心魔再次层层包裹住他的心。
他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也不应该是最后一次。
他还不知道,在水面下,那柄雪白的剑,剑锋已经染上了毫无预兆的黑色印记。
“下次,我一定不会失败的。”
他好像是在无意义地低声呢喃。
可他和‘镜子’都知道。
烨顾城又一次以剑心起誓。
破釜,沉舟。
.......
也许只是下一分钟,又或者是一年以后。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它的意义。
本该一片沉寂的水潭,突然回荡起烨顾城心心念念的声音。
“烨顾城。”
烨顾城好像从一个漫长的梦里醒来。
“逸飞?逸飞!”
他一跃而起,朝着声音的方向奔跑。
他不知道声音从哪里来。
但是他已经本能地动了起来。
“没关系的。”
“怎么可能会....”
他大声呼喊,可悄无声息的黑浪扑面而来,他在下一秒落入漆黑的水面中。
‘没有关系呢?’
他的声音好像无法透过水面。
浪花朝远处涌去。
这里漆黑一片,一无所有。
————————
蒋逸飞正在做一个漫长的梦。
在梦里,她矮了大半截,跟着一个差不多高的孩童打打闹闹。
她的视线从都市到林间,再到一个装潢典雅的大院。
这边晃一下,那边晃一下。
她的动作一直很忙碌,就像是在赶着时间去享受这个过程。
可一直陪着她身旁的那个小家伙却一直看不清脸。
‘不过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梦吧。’
蒋逸飞这么想着。
她坐在秋千上,晃着腿,背后不时的被人轻轻推动。
大抵是因为心神恍惚,她抓着绳子的手微微松懈。
在背后传来触感时,她在地上翻了个跟头。
不疼,大概因为只是个梦而已。
她转过头,拍拍身上的灰尘,看到那个慌慌张张,手足无措的小孩子。
她突然笑了起来。
“烨顾城。”
“没关系的。”
她并不知道小家伙是谁,可是她已经这么说了。
小家伙似乎有些着急。
“怎么可能会.....”
蒋逸飞睁开了眼睛,看着熟悉的天花板。
“没有关系呢?”
她不知为何低声呢喃。
‘是梦啊。’
她转过脸,晨曦的微光恰好地洒在她的眼角。
————————
黑色,全是黑色。
黑色的桌子与西装。
黑色的档案与屏幕。
黑色的竖瞳与纹路。
他们静静地坐在这里,直到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的脸颊上。
没人说话,没人动弹。
如果不是他们还有平缓的呼吸,可能就会让别人以为这些不过是一堆端坐着的木偶。
坐在尽头的女人看了眼手表。
“时间到了。”
男人微微颔首。
“提议表决结果是.....”
“三十六比三十四。”
“提议通过。”
“重复提议内容,对未经记录的‘源’采取极端措施,制定计划,进行抹除。”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
“行动开始。”
话音刚落,座位上的人们整齐划一地起立,收拾好身前的文件。
然后在一瞬间化作黑影,消失在稍显暗淡的阳光之下。
大厅里只留下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士。
她看着窗外的太阳。
眼底却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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