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雪地上走了很久，等到希波克斯终于停下了脚步，用手指着前面的一块营帐时，我才知道我们到了。
可在他说“这是鹰主的营帐，我去给他回报决斗的事。”的瞬间，我感到一股难以压制的怒气爆发了出来。
“我还以为到了！居然是因为这种事……”
但他立马就做出了解释：“村庄也在前边，现在我要先去找鹰主，你们一起去暖和，休息一下也可以。”
“这还差不多。”艾伊好像满意了。
我们就这样进了那个很大的营帐。
好像是在等待我们来一样，那里空空的，却准备得像是要接待人一样，没有侍卫什么的阻拦我们，有一个人坐在又远又高的座位上，静静地看着我们。
“来吧，你们也会说北地语，这就是北地现在两个领袖之一的鹰主。”希波克斯邀请我们前去。
嗯，不喜欢这种被压制的感觉，尤其是被所谓的权力和礼节所压制。
再大的人物，到了这个距离，只要我想杀掉，无论是国王还是皇后还是法官，都要死掉。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向我谦卑才是。
不过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我也就跟了过去。
这个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苍老，但眼神很明亮，或者说是锐利，只是和他目光交错，就感觉被刀子擦了一样。
“这些就是你的战士了？”坐着的叫鹰主的人问道，感觉语气里有股怪怪的感觉。
“是的。我们决斗，获胜了，我就成为大族长，是这样的吧。”希波克斯回答道。
“是这样。规则到时再说好了，我们这边还需要时间准备，也需要召集族人观看，大概在两天以后，决斗就可以开始。”
“那很好。现在我们打算去村庄看看，没问题吧。”
鹰主犹豫了片刻：“没问题，但我会和你们随行。”
他来干嘛，虽然很想问，可是还是没有问出来。
“都可以，毕竟你不信任我。”
“我一个老头子也做不了什么，只是这几位是生面孔，我尽地主之谊，也该亲自招待下。你们是说通用语吗？”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用通用语说出来的。
“我们都会北地语。”欧雅说道。
“喔，那好。”鹰主的目光只在她头上点了一下，我看得出他在看艾伊，说不定艾伊身上真的有强者的气息呢。
这就样，我们大摇大摆地进了村庄，大家感觉也没有特别拘谨，完全没有一副不久就要厮杀的样子。
这里的地还是要比过来的地要好一些，很平整，所以才被选为了居住地吧。
“感觉好冷清啊。”欧雅说道，然后扭头向着欧尔尼：“其他姐姐们呢？”
“不知道，她们是偶尔来看我，我又没去找过她们。”
“那你说她们很幸福。”
“她们自己说的。”
很冷清，的确。但这么冷，也不会有谁愿意出门来。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但是从建筑来看，我们的确是到了村庄。
说是建筑，只不过是连起来的营帐而已。每个看上去都一样，无论是大小还是材料，然后就像烤出炉的面包一样整齐地摆在地上。
“修得太整齐了吧。”我发出了由衷的称赞。
“呵呵，是的，为了方便照应。”鹰主回答道。
“说起来，我听说现在的食物是从海里来？”希波克斯问出了我们之前讨论的问题。
“毕竟极北之地，再没有其他的食物了。我们现在的食物，也是靠女皇从另一片大陆带来的。”果然和艾伊猜想的一样，冰之魔女在帮助他们。
“那能靠她多久呢？”希波克斯话里带刺，感觉他和自己老乡关系不怎么好。
“轮不到你想这件事。”鹰主回敬了他。
我们在建筑的外围走着，往里边看去就是密密麻麻的营帐，里边可能有人在睡觉或者做其他私密的事，贸然闯进太失礼，我们就在外边走。
不过如果食物之类全部是靠救济而来，那这里的人每天又在做什么呢？
在风声中，我似乎听到了几声夹在其中的呼号。
一只鹰盘旋而下，我正准备动手杀了它，但却被艾伊止住。
嗯……这里又没什么东西吃，瞎飞不就是找死吗，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它落到了鹰主的肩上。
张着嘴好像说话一样，鹰主也点了点头。
原来他是懂鸟语的，这只鹰是他的信使，怪不得叫做“鹰主”。
“很巧，希波克斯，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来看看你以前没看过的东西吧。”他这样说道。
可希波克斯立刻拒绝了他：“不要。我是带她们来玩的。欧雅，你不是想找找你其他姐姐？”
“是的啊，还是先和她们打个招呼才好，毕竟这么久没见了。”欧雅点头道。
……
姐妹重逢的戏码有一次就够了，现在该是找乐子的时候吧？而且人家都这样邀请了，不去也太不礼貌了。我在心里嘀咕道。
“呵呵，都行。”鹰主并没有恼怒。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就随便掀开了一个营帐的帘子进去作客。
这也太…算了，也许他们的传统就是这样呢，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里面大概是一对夫妇，正躺在地铺上睡觉，只不过里边也和外边一样空荡荡的，除了地铺外，好像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被我们吵醒了，他们也不怎么生气，我还以为蛮族人都脾气大呢，只是看着他们疑惑的样子，莫名其妙感到有点心虚。
“鹰主？”其中的男人问道。
“呵呵，来看看你们生活的如何而已？”好像他还挺有威望的，不，本来也是领袖嘛。
“嗯…我也有些事想问。不过，你和你的族人说过我回北地的事吗？”
鹰主没有回答他。
“你，我有印象，过得如何？”希波克斯问那头发乱蓬蓬的女人道，之前他说过参加战争的部族剩下的只有女人和小孩，这大概就是他所要保护的“族人”之一了。
“诶……”她像是呆滞了一样。
“我是希波克斯，现在回到北地了。”希波克斯皱了皱眉头。
“哇！太好了！”女人像是疯了样举起手来。
“停。现在你们两个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嗯，这家伙对自己人不讲人情。
“你们每天做什么？吃的都是什么东西？想不想离开北地？”希波克斯一下抛了几个问题，问问题该是我的工作才是。
“额，问太多了。”男人没有直接回答，“我现在是假期，照顾我妻子，她怀孕了。”
“嗯，我怀孕了！”女人看上去还是莫名其妙地兴奋。
“假期？怎么回事？”希波克斯的注意力并不在兴奋上。
假期…这种词的确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是什么都不知道吗？”男人问女人道。
“唉呀，他是之前带我们来这里，最后又走了的那个人，我和你说起过的。”女人的表情满是责怪。
“这点就让我解释吧，既然是假期，就尽情放松吧，不过偶尔也要运动。”鹰主的话也不像是蛮族人能说出来的，一瞬间我怀疑我进的不是蛮族人的营帐，而是城里的疗养院。
“现在的劳动力都是按月轮休，统一进行工作。饮食也是按劳分配。做的越多，得到的越多。”
“那这儿又有什么工作可做？”
鹰主用手指比了个“停”。
“你们幸福吗？”他问道。
“虽然被魔龙害死了很多人，但是冰之女皇也因此重新庇护我们，是，我们很幸福。”男人的话虽然很沉，但是能看得出这不是被强迫说出的话。
“你先前可没和我提过女皇回来了，她回来做什么？”希波克斯把头转向鹰主。
“你怕了，你先前欺骗我你打败了魔龙，你没那本事。”鹰主嘲笑道。
“她在做什么，现在的北地是谁在领导？”希波克斯并不在意嘲弄。
“重要吗，就像和不和你提她回来了，重要吗？你现在是我们的敌人，是大陆人，还带着大陆人想要征服这里。那么，我们毁灭你，或是你毁灭我们，都不需要这些问题。”
嗯……没错，问东问西是没用，按照计划杀戮示威才是最好的。
“我是北地人，想要的，只是让北地人过得更好。”希波克斯平静地说道。
鹰主听了他这话，也把紧紧皱着的脸舒展开，说道：“来，跟我走，我带你看看极北之地，如果你真的是为北地人，你会重新思考自己要做什么。”
“如果我坚持到底。”
“那就一切照常。厮杀。”
希波克斯从鼻子哼出了一声，然后我们几个就跟着鹰主的脚步，往更远的地方去。
……欧尔尼就留在那个营帐里了，毕竟她说她不好再跟下去。
虽然我没什么插话的资格，但我还是乐意跟在后边，偶尔和艾伊讨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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