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团火焰咬在一起，比天空更明亮。
“哈克与我很像，但他的火焰只是巫火，敌不过我的邪火。”
赤色的火焰丝毫不显弱势，仗着身体上的优势，哈克压制着欧雅。
战斗又到了这样我看不清的环节，兵刃是否相碰我并不知道，就连声音也被盖在呲呲的燃烧声中。
“欧雅的剑也要好些吧，如果能拖下去，大概就能赢。”我发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如果拖下去，她必败无疑。邪火所耗损的生命，远比她能从那把剑里得到的滋养更多，再加上她本身体力不算太强，久战下去不会是哈克的对手。”希波克斯平静地反驳我道。
紫红色的火焰停了下来，像是小山丘般抵御着狂风的冲击。
嗯，减少无谓的移动是好的，欧雅自己也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过，胜利的希望在我看来仍然是很渺茫。
这家伙非常坚韧，而且还属于不杀死就无法打败的类型。
虽然魔剑可以吸取生命为己所用，欧雅也对哈克造成了相当的伤害。但现在来看，其实哈克的状态和刚开始时并没有不同，而欧雅却不得不一直调整不同的战法。
虽然并不是很好看，但哈克毫无疑问是压制着欧雅的。
赤色的巨影全然不顾邪火灼烧的伤害，用手猛力击打蜷缩防御的欧雅。
“刺穿了。”希波克斯说道。
是啊，这么大的靶子，如同他愿意停下来就再好不过了。这把魔剑的用法本就该是穿刺而非斩击，斩击所能吸取的血液都相当有限，穿刺才该是最适合的战法。
欧雅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吧。
细小而闪亮的剑刺入了赤色的掌中，无光，意味着已经完全深入。霎时间，哈克膨胀充血的右手萎缩下去，整个人影像是被挡住了一半。
“赢了！”我兴奋地喊道。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魔剑会一直吸取他的血肉，如同咬紧的毒蛇再不松口…但一瞬间，我感到了一丝失落。
为什么呢？欧雅胜利是件大好事，所有人都会为她庆祝的，可是我却感觉很失落。
我想象到她举着手带着伤兴奋地庆祝的样子，她用平常从来没见过的狂喜的目光朝我们投来视线，可是这视线却像打落池塘荷叶的雨点般让我沉沦，落入冰冷中。
我不能接受欧雅变成这样，她的手不该染血。
我的忧虑终结了。
哈克用枯瘦如柴的手卡住了欧雅的剑，然后用另一手嵌进肉里的短刀一下子斩下了欧雅的手腕。
紫红色的火焰震动了一下，然后霎时熄灭，哈克没放过这个停顿的瞬间，一脚把欧雅踢飞了出去。
欧雅在冰面上翻滚，留下混杂着毛发的长长的血痕。
“魔剑被夺走了！现在不能再让她……”海尔温跨出步子，想要冲上擂台。
“停下。”希波克斯挡在海尔温面前，他甚至抽出了腰间的短刀，“你难道想侮辱她吗？”
“让开！你这疯子，结束了！”
“战士的决斗，任何人都不许插手。”希波克斯沉沉地说道，像是冷酷的冰霜。
“好啊……那就杀了你吧。”海尔温的语气颤抖起来，不好了，这是精神攻击。
“额，不要内讧啊。”我远远地劝阻道，被卷进战斗里就不太好了，艾伊为什么不来劝一下？
嘭！鼓又响了。这声恰到好处的鼓响，让他们分了神，忘了刚才的针锋相对。
“结束了，只要显出明显的优势，对方就会直接判自己胜，这样的话，倒是方便了我们。”艾伊说道。
鹰主从空中落到擂台上：“第一场结束，哈克•巫狼胜。由胜者将败者归还给南门方。”
“不劳他动手。”艾伊用手一挥，擂台上的欧雅沉了下去，沉到了艾伊的臂弯里。“还活着就好，先处理一下她的伤势吧。”
“接下来由南门方先攻，请战士入场。”鹰主的声音回荡着。
“谁上？”希波克斯问道。
“你去帮忙治疗欧雅。”海尔温推开希波克斯，背着巨弩，纵身一跃，上了擂台。
“额，她没问题吧？”我靠近艾伊，把欧雅慢慢地放到地上，气息不算太微弱，胸口起伏不是很顺当，并不是因为猛击，而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度才导致这样的状况。
“海尔温很强。不会有问题。希波克斯，你来检查伤口。”
欧雅的伤口，说起来，好像没有需要止血的地方，就连刚刚被哈克斩下的手腕也没有怎样流血，我仔细查看断面，发现已经结痂了。
难办…不是人类和一般魔物的身体的话，我没有经验，贸然动手恐怕只会弄得更糟。
“这里交给我吧，只是你们不要见怪。”希波克斯蹲下来，伸出手向艾伊讨要着什么。
艾伊给了他一个盒子，里边是精密的刀具，专门做手术之用，其实我的精度要更高，所以一直没机会尝试这种工具。
他把刀子伸向欧雅，我扭过头去。
朋友被开刀，我看不下去。
但擂台上迟迟不见动静，海尔温走上去过后，一切就静了下来，我站起来，却看见负伤的哈克拿着我那把闪闪发亮的魔剑走了过来。
海尔温和他没有交流，哈克跳下擂台，又走到了我们跟前，他个子比希波克斯要高一些，恢复了人形。
希波克斯没有抬头看他，但停下了手中的刀。
哈克把我的魔剑，还有欧雅的手小心地递了过来，我接了过去，注意到他的左手已经乌黑得像是一根烧尽的柴火。
“还给你们。”他这样说道，然后站在那不动了。
“希波克斯，你找了个好妻子。”他吐出这句话来，带着血味。
“你装的？”希波克斯问道。
“不，我是真的恨你，但我发现可能你不是我想的那样可恨，起码，你没骗这姑娘，她已经不能再上场了，你还治疗她。”
“够了。你是专程来说这些的？我们是敌人。”希波克斯把敌人两字说得很重。
“是，你背叛了我们，想要颠覆现在的一切，我必须阻止你。”
“你如果真正知道现在的北地人过得是怎样的生活，我胜利后，他们又会过上怎样的生活，你还想阻止我吗？”
“我当然知道，我们是高尚，为了荣誉和同伴，你不知廉耻，抛弃同伴，投靠大陆。”
“我是为了族群更好的生存，你们想复仇，复仇注定毁灭。”希波克斯解释道。
“不，弱小才注定毁灭，如果我们无法战胜大陆，那比起等他们来猎杀我们，我们自己去战死。如果我们拼尽一切，然后获胜，那我们就成功了。”
“我会赢下决斗，证明你们是弱者，是错误的。”希波克斯放弃了再说别的话，似乎北地人都是信奉强就是真理的。
“阿爸不会杀你，我知道。但你们两个，还有台上那个，如果没有献出生命的觉悟，就不要开始决斗。”哈克并没有什么情绪。
“没有觉悟就会被杀死，别指望他们跟我一样留情，他们不是战士。”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场原本轻松的旅行变成了这样呢？最开始不是说只是来北地看看吗，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的情况呢？
“走吧。我还有事要做。”希波克斯说道。
“我们会再见的。”哈克迈开脚步，宁可绕着圈子，也不踩上属于决斗者的擂台。
“南门方，海尔温。”鹰主的声音响起。
海尔温站在台上，脚像是生了根的树。
“北门方，叉。”奇怪的名字。
刚刚那个扭曲的怪物样的孩子爬上了擂台，他动作很灵活，走至了海尔温跟前。
“双方退后，鼓响，开始决斗。”
第二场就要开始了，艾伊和希波克斯都在关注欧雅，但我却看着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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