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医生！”
“是你们？这是？”
“快救救她！她的情况很危急。”
“快！把她推进来，你们，马上帮我准备器材准备急救！”
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夹杂着焦躁的呼喊与丁零当啷的杂音。玲莺犹如半梦半醒般。倏然，一切声音归于沉寂，耳边只剩下了轻柔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玲莺缓缓睁开眼睛，犹如在视网膜上糊了一层的黑暗与朦胧渐渐散去。眼前的世界回归了原本的颜色。揉了揉有些发晕的太阳穴，她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自己正躺在一间布局有些狭促的房间内。有些斑驳的白色墙漆与房门无言的诉说着这栋建筑的年纪。褪了色的窗帘被拂动着，时不时透进气味有些古怪的微风。
……
“嘎吱。”
“咦？”
当玲莺推开房门的同一时间，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人疑惑的声音。正坐在门边长椅上的杰斯抬起头看了走出来的玲莺一眼。脸上的表情先是疑惑，而后渐渐转变为一种复杂的神色。玲莺从中看到了一丝忌惮，以及不信任。
“抱歉。”
玲莺尽力露出一个看起来不是那么违和的笑容。看着杰斯的表情，虚空意识体之前用她身体干的破事肯定让他受了不小的惊吓。这个时候，第一时间将事情解释清楚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我的身体…之前出了点状况。”
玲莺用尽量真实，但并不完全真实的说法像杰斯描述着，随后她又换了种坚定的语气道。
“不过之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我保证。”
杰斯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看着玲莺，正当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走廊另一边的门开了，维克托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你并不用对我们抱歉，塞西莉娅。大家都知道，前往染毒区的风险。我们并不是因为所谓的绝对安全，而是出于能够为苦难中的底城人尽一份力不是吗？何况在这一方面，学妹你并没有什么过失。那只巨狼，还有随后出现的袭击者…以寻常的思维，应该怎么都无法预料到吧。”
“可是…”
“至于你的状况，我想我们这些人谁都没有权力去评价什么。”
维克托摇了摇头，示意玲莺让他说完。
“虽然那时候的你…很危险。但终归是没有对我们做出什么伤害。何况如果没有你，光是那只巨狼就足够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了。”
维克托一席话语让在唱几人均是陷入了沉默。玲莺是有些意外，自己失控险些对他们出手。维克托却还能够谅解自己，而杰斯，纯粹是觉得，维克托说的似乎在理。
“所以我一开始就反对，别去那种地方。”
他最终还是决定争辩一句，但言语中对于玲莺的敌意无疑已经降到可以忽略的程度。这让玲莺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旁边突然传来的让她缓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奥莉安娜姐姐…她怎么样了。”
伴随着有些怯生生的音调，两个小家伙从维克托身后的门口探出头来，原来是伯莎姐妹。两个小家伙不再像初次见面那样一副灰头土脸。不过两张稚嫩的脸上显然看不出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忧心仲仲的模样。看到她们的表情，玲莺这才想起几人间少了奥莉安娜。她不知为何突然联想到自己之前听到的杂乱声音。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渐起。
“对了，奥莉安娜她…”
不问还好，玲莺一提起奥莉安娜，杰斯和维克托俱是换上一副低落的面孔。
“啊，那时候学妹你突然昏过去了，后面的事情你似乎不知道。”
终于，维克托还是开口向玲莺解释道。
“你突然昏迷之后，那些袭击者也追着巨狼去了，没有再关照我们。当然，哪怕没有了他们，我们也不好过就是了。毕竟没有了学妹你，我们就没有了那种能够隔绝毒气的神奇屏障。相当于被困在了那个小镇上。”
“哎，那你们是怎么…”
“是海克斯水晶。”
杰斯接过了话头。
“海克斯水晶超载引爆后会向周围激荡出一阵魔法力场，这种极其致密的力场能够阻断绝大多数分子的侵入，换句话说，也就是创造一片真空地带。在这一点上，废能水晶也是一样的，甚至因为它的低能量储存，引爆起来会更为安全，虽然反过来形成的魔法力场的范围与持续。但总之，我们依次超载了T-60动力腔的几颗废能水晶，靠着它们形成的力场一路穿越了染毒区。”
“这还是杰斯启发了我，在对于水晶的应用上，他确实…”
“别说了！”
杰斯突然情绪激动的一拳打在墙上，众人瞬间鸦雀无声，伯莎姐妹应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急忙缩回门后。不敢再看向这边。半响，杰斯似乎逐渐冷静下来，收回拳头，以掌捂面低声道。
“并没有什么好结果，不是吗…”
“水晶并没有支撑到安全地带。”
维克托叹了口气，接下去向玲莺讲诉。
“在我们即将穿越低浓度的毒区外沿时，路边一个化学合剂贮藏罐突然爆炸。化学毒气将我们围困了起来。而我们冲出去的时候，奥莉安娜将她的滤毒面具让给了伯莎姐妹。”
“？”
听到维克托的讲诉，玲莺心里瞬间咯噔一下，没有了滤毒面具，毫无防护暴露在毒气中。对奥莉安娜会带来怎样的伤害，玲莺简直不忍心多想下去。
“她现在怎么样？”
玲莺的心情焦急的一秒钟都等不下去，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奥莉安娜的情况。而似乎是为了回答她的疑问。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沉声道。
“我这边做好准备了。”
康纳医生摘下口罩，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当视线经过玲莺面前时，他明显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但终于，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咳了一声，接着说。
“我已经尽力稳定了病人的状况，你们随时可以将她送回皮城。
……
“维克托学长果然还是决定暂时留在祖安吗？真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的归来。”
“维克托学长会没事的，倒是你，吸入毒气导致肺部与气管受损…奥莉安娜你…”
看着坐在轮椅上被自己推着行走的金发少女。玲莺只觉内心一阵刺痛。而奥莉安娜，哪怕戴着装有过滤药剂的面具，还是尽力冲玲莺挤出了一个笑容。
“其实我反倒有些感慨，我们这些人受到了伤害，至少还有获得治疗的机会，可伯莎她们呢，祖安的底城人呢，他们又能得到谁的救助呢？”
“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玲莺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拂过奥莉安娜灿烂的金发。
“所以你才把面具让给了伯莎她们。”
“嗯，那是一对可爱的小姐妹，她们已经吃了够多的苦了，我不想…让她们再受到更多伤害。”
“可再怎么说也不至于…”
“好啦好啦，不要太担心，我至少比她们强壮一些，而皮城的科技那么发达，说不定…咳咳咳咳…”
奥莉安娜说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面具里的滤毒药水随着她的身体跌宕起伏，隐约间还多了一丝血色。
“你快别说话了！”
玲莺急忙在奥莉安娜的背上拍了拍，而这时走在两人前面的杰斯停下了脚步。
“我们到了。”
……
长桥很长，这倒不是句废话。不如反过来说。因为它的长度所以才被取了这么个简单的名字。它横跨了宽阔的皮尔特沃夫运河，将祖安之顶与皮城连接起来，两座城市靠着它互通有无。在皮城的飞艇空港建立前，长桥一度是双城最重要的贸易通道。在大宗商品都走空运的现在，这座桥更多的将人员作为它的输送对象。可今天，这座桥却反常的被皮城单方面封锁了起来—警备局的人在桥梁中段建了个哨卡。数十个武装齐备的警员手持步枪依次横列其上。而他们面对的，是乌泱泱的一群衣衫不整的平民，他们无疑来自祖安的方向。但他们消瘦的容貌，明显又不像是小日子过的还不错的上祖安居民。
“他们这是…”
“双城互助机制。”
玲莺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汹涌的人潮。
“我听凯特琳提起过一嘴，当一方遭受巨大人为或自然灾害时，另一方需要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包括派遣志愿者，物质援助，以及难民安置之类的。这些人应该就是底层祖安因为毒气泄露失去家园的难民吧。”
“啊？可这么多人，皮城接纳的下吗？”
“所以说，你才会看到那么多人被挡在门外。想获得皮城的难民资格也是需要撞大运的。但显然，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幸运儿，都想来赌一把。”
玲莺说着替奥莉安娜指了指方向，顺着她的指向，奥莉安娜看到了一个警长模样的男子站在哨站护墙上，用菜场挑菜的眼神在一群翘首以盼的难民中扫视一圈，而后随手指了指一个靠近门边的青壮汉子。举起手中的扬声器道。
“你！对！就你，进来吧！其他人可以回了，这个星期的难民接纳名额已经用完了。下周再来碰运气吧。”
警长说完，头也不会的走下哨卡。可他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就嘈杂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怎么能这样！这周怎么少了好几个名额！？”
“就是！你们皮城人到底有没有良心，说好的合理分配名额呢？”
“长官老爷，求求您放我们母子进去吧，我们的家没了，真的没有活路了啊！”
对于警长的宣告，桥上的人群要么气急咒骂，要么痛哭求情。除了那个被点名的壮汉。一脸还没从突如其来的辛福中回过神来的表情。被两个警卫架进了哨卡的合金闸门内。
“我们走吧，被他们耽搁够久了。”
眼见难民队伍没有继续前进的势头，玲莺索性不在等待，直接推着奥莉安娜上了桥。杰斯则是走在前面替两人开道，从那些难民中挤出一条通路。
“喂！你tm的！赶着去…”
三人在人群中的行动很快招致了难民的不满。一个被杰斯不小心顶了一下的大汉回过头来。只剩下一只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杰斯。不过当他看到三人衣着上的皮城徽记，到了嘴边的投胎两个字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
“呸，该死的皮城佬。”
似乎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几人从他旁边走过时。大汉口气不善的暗骂一句。而这个显然刺激到了心情本就不怎么好的杰斯。正在朝前走的他突然倒了回来，与大汉针锋相对道。
“我们该死？那你又为什么到这里来？在皮城的门前像条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
“我…”
大汉被杰斯的发问呛了个正着，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杰斯不知哪来的勇气，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大向着周围那些难民道。
“你们是一群懦夫。你们的背后难道不是自己的家吗？那为什么出了事，你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逃到这里可怜兮兮的接受皮城的施舍，而不是去为它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尽自己的一份力？要我说，你们这些慌不择路的可怜虫，皮城甚至压根不值得为你们多浪费一点物资。”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杰斯的“高谈阔论”竟是办到了那些武装到牙齿的警员都没能办到的事—让这聒噪的人群闭上嘴。杰斯对此颇感意外，他原本只是看不惯这些将命运寄托于他人施舍的难民。却没想到自己一番说辞会有这番效果。不过他很快就会明白，不是他的话点醒了那些可怜人，而是…
“混蛋皮城佬！！你别太自以为是了！！”
后排一个穿着破旧兜帽衫的瘦子一边用尖锐的嗓音大喊着，一边用力向着杰斯掷过来一个破旧的铁罐。
“啪！”
铁罐没飞出多远便落在地面，一路顺着桥面滚没了踪影。但它本身却犹如一根导火索，点燃了人们内心名为怒火的炸药。
“他是哪根葱？！凭什么这样说我们！！”
“明明是他们把高污染工业迁到我们家门口来，自己在顶上坐享蓝天白云，还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
“对！都是他们！都是这些皮城佬！”
“干死他！干死皮城佬！！”
桥上的难民群瞬间失控，他们将玲莺三人组一层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之前被杰斯怼的哑口无言的大汉一把揪起杰斯的衣领，沙包大的拳头眼看着就要往他脸上挥下去。
“哐！”
锐利的长剑笔直的插在了桥面上，闪着寒光的剑锋入地数尺。哪怕是坚固的桥面都经不起这一剑，向外扩散出道道龟裂。玲莺单手握剑，满溢着**的竖瞳环视了一眼人群。无形的威压扩散开来。难民们尽皆是感受到了犹如被噬人野兽注视般的错觉，一个个下意识的向后退却。那个大汉依旧揪着杰斯不放。只是他如筛糠般抖动的的手臂显然是出卖了他。
“放开他。”
冰冷的话语宛若数九寒冬中直刺骨髓的寒霜，大汉立即松开了杰斯，而后竟是脚下一软整个人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像个小孩一样痛哭流涕的求饶起来。玲莺那来自虚空生物的威压对于寻常人来说几乎是无力抵抗的。饶是杰斯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轮椅上的奥莉安娜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玲莺，同时将玲莺空出来的那只手握的紧了些。太像了，现在的玲莺太像之前那副说要杀掉自己时的危险模样。不过这次，玲莺也许察觉到了她的忧虑，反过来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那动作似乎在安慰她说不用担心。
“我们走。”
眼见那些难民不敢再有什么动作，玲莺拔起多兰剑，头也不回推着奥莉安娜向前走去。原本围困着她们的难民立马和避瘟神一样退让到两边，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忌惮。但尽管如此，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依然令人。奥莉安娜闭上眼睛。假装看不到那些目光。玲莺完全无视，而杰斯则是每一步都如临大敌般谨慎。毕竟刚刚那些人激动的几乎要冲过来把他给撕碎，通往哨卡的几百米距离，在杰斯看来好像走了半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
“站…站住…什么人？”
当三人来到哨卡面前，理所当然的被警卫截停了下来。十来枝步枪齐刷刷的瞄向了她们。刚刚在桥上喊话的警长又爬回了哨卡上。用有些哆嗦的声音对着玲莺发问。毕竟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这里也是看的真切。能像个战神一样从一群暴动的刁民中“杀”出来，想来必定不是什么善类。
“皮城人。”
玲莺并没有和那个警长多废话。直截了当的报上来历。同时向对方丢过去一本皮质的小册子。这个动作吓的警长下意识的一个闪躲差点从哨卡上摔下来。也让那些如临大敌的持枪警员险些就要扣下扳机
“警备局特别警探塞西莉娅·伊莲娜。前往祖安执行执行任务，其它的你就别多问了。”
“特别警探？”
警长先生一头雾水的捡起了地上玲莺的身份证明。上面确实写着她说的名字。翻过来，警备局的特殊晶体徽记应该也造不的假。他复又疑惑的看了眼玲莺几人，显然对于她说的任务警长先生还是好奇的很。但犹豫一会，他终究是没有多问，打了个手势让手下放下枪，同时招呼几个警员打开闸门将玲莺她们放进来。
“呼！”
哨卡的合金闸门关上，再看不到那些凶神恶煞的难民。杰斯显然是松了口气。不过随后，他便发现这边也有人在关注自己。环顾一圈，杰斯果然发现几个警员有意无意的看向他，间或窃窃私语几句。
“哈！小子，你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警长先生走了过来，一副严肃的模样走过来按住了杰斯的肩膀。
“坏消息是你刚刚犯下了双城防止意识形态歧视法。”
“？啊？”
“别急，然后是好消息，那就是压根不存在这条狗屎法律。”
警长话音刚落，周围的警员皆是哄笑起来。只有杰斯一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是一副懵逼的模样。
“你刚刚讲的好啊小子，就该让这些老鼠滚回他们的阴沟里去，皮城可没有太多地方留给这些家伙。”
解除了戒备的警长自来熟的一边大笑一边用力拍了拍杰斯的肩膀。还不是很适应对方热情的杰斯只能木木的跟着对方干笑。而与此相反的，玲莺与奥莉安娜看着这一切，都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不喜欢他。”
奥莉安娜轻声道。
“可惜，这样的人皮城似乎很多。他只是无数高傲皮城人的一个缩影。”
玲莺看着那个警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许是注意到了玲莺的目光，对方也望向了这边。
“塞西莉娅小姐，你们要回皮城了吗？虽然说起来有点突兀，但你也看到了，我这里不是很安全。而且恕我冒昧…那位小姐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警长说着将视线转向轮椅上的奥莉安娜，而奥莉安娜却是故意一般将脸偏向一边，让警长颇有些尴尬。
“那是自然，我们这就…”
“喂！！站住！不许过来！”
玲莺正想接过话头告辞离开，哨卡上的警员突然一阵骚动。紧接着便是一片拉动枪栓的声音。
“喂？什么情况？”
警长此时也顾不上关注玲莺这边了，大声冲着头顶的警员询问道。
“…他们…他们冲过来了！！！ ”
“开枪！快开枪！！”
还没等警长弄明白事情来龙去脉。哨卡上便是一排枪声响起。闸门外紧跟着传来人群的惊呼与哭爹喊娘的尖叫。
“妈的，谁让你们开枪的！！？”
警长暴跳如雷。他怎么也没想到手下怎么会脑残到真的动枪。那外面可都是活生生的人。虽然是低贱的祖安人。但屠杀难民这种事情也少不得变成一口甩不脱的黑锅影响到他日后的前途。正当他手脚并用的冲上哨墙想要看看究竟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值得手下开枪时。玲莺突然动了，她一个闪身护到奥莉安娜身前，一面暗影护盾瞬间激发扩散，将三人包裹在内。
警长也在此时爬上了护墙。然后，他看到了，几个浑身包裹着宽大黑色斗篷的家伙正越过四散的人群，一路向着哨卡狂奔而来。密集的子弹射出。却丝毫挡不住他们的脚步。当距离护墙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时，他们猛的加速跳起。破破烂烂的斗篷被掀上了天，露出其下遮蔽着的，一具具如气球般膨胀臃肿的躯体，以及其上一条条宽大骇人的紫色裂纹。在警员们地惊恐的呼喊声中，这些家伙们宛如逐火飞蛾一样一头撞上了哨卡的护墙。
下一瞬，剧烈的爆炸淹没了所有人的声音。无论他是祖安，还是皮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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