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蓝弧之潮,主题是战争。
对于大部分作品而言,战争都会放在故事的中后期进行讲述。原因也很简单,只有主角们变强之后,战争才有看头。因为个人的力量在战争中过于渺小,只有强者或者决策者才能绽放出光辉。
然而,我却把战争部分放在了第二卷。第一卷刚刚阐明故事的开端,第二卷就开始打仗,未免太快了一点,加上莱茵是个不折不扣的弱鸡,不管怎么说都有一种无力感。
这绝对不是因为当时想不出题材来写(强调)。大部分的作品中,战争呈现出来的形势都太过理论和理想。要么是主人公开启龙傲天模式冲进敌阵千里之外取敌首级,要么就是智商爆表运筹帷幄,总而言之一句话,站在高处看战场。然而那样的战争,只不过是少数人的战争。我想写出的战争,是属于多数人的战争,属于每一个普通人的战争。
对于蓝弧城的原住民来说,对于普通的守城士兵来说,战争究竟有什么意味,没经历过战争的我们只能想象。我曾经想花费大量笔墨去描写镇民们撤离的场景,去描写士兵们严阵以待却又忐忑不安的心情,可那时文笔疏浅,现在看来只是一带而过了而已。
而莱茵加入这场战争的原因,有一个,也有很多个。不可否认,最直接的原因是芙蕾尔的带动。然而真正起到推动作用的,是他对“穿越”这件事的不重视。也许不会死吧,也许死了也会重新在床上睁开眼睛吧,这种心情让他很大程度上无视了战争带来的危险。那时候,他还没看过死人。
在丛林那部分的安排,可以说纯粹是为了凑字数(划掉)而强行加入的过渡剧情。虎鬃和罗宾这两个角色,从被构思的开始就是要去世的悲剧角色。他们的死是必要的,他们不死,主人公永远也不会长大。夜莺商队遇袭同样死了人,但那是陌生人,是不相干的人。亲近之人的离去才能让人真正意识到现实的残酷。
原本一直都是轻松惬意的冒险生活,明明不会有什么危险,可就是两三章之间的小小转折,谦逊而又带着点胆小的罗宾就当场去世。他的死改变了整卷的气氛(也许吧),也是第一个被写死的配角。
前面的小打小闹结束后,真正的战争甚至还没开始。之后的遭遇战也好,守城战也好,我尝试把整场战争分为两个视角:
会长的视角。他是这场战斗的指挥官,是军师,眼光是长远而宏大的。而越宏观的视界,就会忽略越多微观的存在。他无法去思考一个士兵的阵亡会带来什么影响,更不可能切身体会直面生死之人内心的想法。他的眼中只有数字,阵亡数杀敌数,每一条人命都是数字。然而我们能说他不顾战士的生死吗?他的本职就是指挥,指挥官必须忽略掉战争的绝大部分主观想法。并不是他不讲情分,而是他的职责让他必须这么思考问题。
莱茵的视角,他是一个投身战斗的人,他的眼中是数不过来的友军和同样数不过来的敌人。在那种情况下,要他一直之生死于度外吗?对不起他做不到。他并不是没有战略眼光的人,也不是不知道和冒险者相比,普通士兵的生命不值一提。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做不到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他知道要节省宝贵的治疗量,但看到有个士兵在眼前哀嚎,还是会忍不住伸出援手。他也知道每个冒险者都对战斗非常重要,可是看到那些贪生怕死、用普通士兵的生命给自己换取喘息机会的人,心里还是会感到恶心。他注定无法和会长一样思考问题,因为他不是指挥官。
而这种“普通人视角”的战争,才是我真正想要描写的战争。运筹帷幄也好,决胜千里也好,这些东西早就被写烂了。当大佬在和敌将决斗的时候,士兵们和莱茵一起在喊666。会长作出什么决策战略,他和参与施行的人一起不明觉厉。面前有伤员就救助,敌人太强就想办法溜,或者找帮手,这才是普通人对于生死之事的行动。
不过,虽然用莱茵这样“普通人”的观点来描写蓝弧城之战,可我还是相信,战争是讲英雄论的。如果没有会长的层层计谋,以蓝弧城的兵力,第一轮袭击的时候就被破城了。如果不是芙蕾尔打败了掠魂者,守城士兵的士气只会越来越低迷。如果不是莱茵大公无私的圣术救援,战士们才不会奋不顾身的战斗。战争也许属于多数人,但却被少数人决定着。虽然我们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是不承认历史英雄论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没有那些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的“先驱者”,人类前进的步伐注定曲折而前途暗淡。我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英雄存在,这是浪漫的思想。但我也相信,如会长、芙蕾尔这种“天才”,更多时候也是平凡的人类。
同样是守城,隔壁的斯兰图拥有比蓝弧城强大许多的兵力,以及整个帝国西北军团的希望,然而却因为指挥官的无能而沦陷。而斯兰图家族无法忍受这份屈辱,居然就把一切怪罪到蓝弧城的头上。世界上永远不缺这种人,打不过外敌,就只会一个劲儿的窝里斗,整天给人乱扣精日精美的帽子,一身的力气都折腾在自己人身上。我没有在影射某些碍国分子。
有关于战争,其实没有什么拥有深远意义的主题。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一个“层次”吧。对于帝国高层以及传奇大能们来说,魔族对人族内陆城市的这场突袭战,这场战争的特殊性说明背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隐情。找出这些隐情,也许比战争的胜利更加重要。
对于会长这一批指挥官层次的人而言,他们不会去想战争背后有什么隐情,他们只知道打赢这场仗。同样的,他们也不会太在意某一个士兵的牺牲,或者一个村镇的得失。
最后,就是莱茵、芙蕾尔以及无数的冒险者、士兵们。他们不会想着要打赢这场仗,他们在战斗的时候只想着杀死敌人,保住性命,这是最原始的本能。当敌人的兵刃快要落到头上,没有人会去考虑什么隐情和大局。至于在这十分钟之内抱住性命后,究竟能不能赢的最后的战斗,这就只能换个时间思考了。
对于不同层次的人,战争有着不同的含义。但其背后并没有多少深意,只不过是利益的角逐,以及生命的角逐罢了。很简单,但很有用。
同时,第二卷力增加了新的队友。当初在村庄里偷走莱茵“全部家当”的红发少女,严格来说其实是最早出现的一个主要人物。由她身上,可以引出日后将会出现的教会篇。她就是教会罪恶的证明。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主要人物(划重点)。
同时出场的还有夜莺商会。按我原本最早的想法,夜莺商会在日后就是有新的戏份的。只是没想到真的拿到剧本的人只有……
卷后语也许应该有一点来自作者的感悟吧。仔细想想,当初写到蓝弧之潮的时候,我似乎才刚刚意识到这本书对自身的重要性。这是我在sf迈出的第一步,真正迈开的第一步,而且这一步到现在还没落地。时至今日,羁绊已经形成,回头再看看以前那些伏笔的安排、剧情的走向,总感觉是自己不负责任,太过幼稚和草率(实际上今天也还是没有什么长进。)但和第一卷那种“纯粹胡闹看看”的心情相比,的确有把这这个异世界描绘得更加完整的欲望了。
第二卷的完成,对于我的写文生涯来说,算是完成了几项挑战。战争这种宏大场面的描写(被我写得一点也不宏达),创造一个存在的目的就是死的角色(结果写死了两个),还有尝试着进行战略演示(是在不知道怎么写比较有逼格所以智斗的部分全是瞎掰的)。这些尝试也许不是很成功,但当时的我很快乐,快乐就完事了。
这么算一算,第二卷的大部分剧情都是在还没有签约的情况下完成的。那时候的作品和现在比起来,莫名地更有亲切感,不知道为什么。
从第二卷到现在,还是要感谢许多看官老爷们的滋磁。几个熟悉的名字都已经不再能看到了,但如果没有当初你们给予我的动力,没有那一张月票、一条评论的支持,我无论如何都走不到今天。
每个作者都希望能获得读者的互动,都希望能够彼此交流。虽然知道这很难,但作者菌还是希望,有人能一起讨论剧情的走向、讨论对某个人物的看法,讨论文里出现的bug。作者菌至今还没成功,所以一定会继续走下去。这是从第二卷开始在心中萌发的愿望,至今未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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