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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二 天堂与囚笼

章四十二 天堂与囚笼

大约半个小时后,传送门终于构筑完毕。先遣队员们向莱茵和马丁表示了感谢,这两人不仅体力好,魔法知识也都相当不错。虽然穿着牧师袍的人如此熟悉魔法令人怀疑,但帮了忙总是好事。

至于罗蒂和阿托,这两人已经在爆米花的口味选择问题上达成了共识。看着掠魂者大口咀嚼爆米花的样子,莱茵怀疑这厮该不会是在故意适应人类社会吧?难道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吗?

传送门的魔法水晶全部装配完毕,一道相当恢弘大气的传送门屹立在原本只有废墟的莫兰若广场上。当传送门被打开,第一批从里面鱼贯而出的,依然是身穿执法团制服的法师们。然而他们的身份并不是先遣队员,而是警戒队员。这批人出现后的第一件事,是前往莫兰若的港口,以苍鹰公爵所罗门的名义命令港口强制封闭,同时疏散所有无关人员,包括贩卖爆米花的小贩。

异位面入侵是需要高度重视且严格保密的事项,苍鹰公爵此举倒是干脆利落。至于格拉夫斯堡的法师擅自出动,肯定会引起帝国的注意,但这点自然有人解决。

第二批出现的人……依然穿着执法团的制服。同样的,他们的身份依然有所变化,不是先遣队也不是警戒队,而是一群……建筑师。

这次行动如此大动干戈,为了减少传送门的消耗,肯定要建立先遣站。但莫兰若是具有相当历史价值的废墟群,如何尽可能不破坏原址的同时建立前哨战,就需要法师们运用魔法空间与魔法数学知识了。只是清一色的执法团制服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整个格拉夫斯就这么一套制服,需要的时候就叫一群人穿上……

看到出动了这么多法师,莱茵四人又一次意识到这次事件究竟有多么重要。看着架势,合计着是要直接和异位面入侵者决一死战啊?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因为这次入侵的异位面能量具有同化本位面生物的特性,拖的时间越长,入侵者就越危险,能此时一举拿下自然是最好的。

至于为什么出动的全是格拉夫斯的法师呢……固然,格拉夫斯堡最近这一点无可厚非,但这种情况,通知帝国出动军团也属于正常范围。虽然军队估计没什么大用,但多少能起到一定效果。可从开始到现在,只有格拉夫斯一支势力在处理这次的事件。莱茵觉得有些好笑,所罗门也不完全只是个追求知识的法师,他也有作为领主的敏锐嗅觉。格拉夫斯的法师们因为常年在魔法塔里进行不为人知的实验,早已经被世人和帝国警惕了许久,这些为了学术而疯狂的法师们甚至在民间都被妖魔化了。如果这次在处理异位面事务上立下大功,帝国就算看格拉夫斯再不顺眼,也要改变对其的态度。

其实何止是格拉夫斯堡,帝国对四大公的存在一直都极为警惕。毕竟这是任意三方联合起来就能稳定推翻帝国统治的存在,对帝国皇帝来说,和床头沉眠的毒蛇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苍狼公爵手握精兵,苍鹿公爵把持大陆经济,苍麟公爵长期坚持在魔域交界处的防御工事第一线,这三方帝国都不敢擅动。但苍鹰公爵麾下的法师们嘛……所以作为领主的所罗门必须争取保护领民们地位的机会,这也是他的责任感所在。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法师投身准备工作,莱茵和马丁闲聊两句,一致认为苍鹰公爵根本不存在压榨劳动力的可能。目前为止,所罗门对法师们宣称此次事件涉及未知能量。虽然没涉及异位面入侵,但未知能量的出现已经足以让急于求知法师们眼红了,更别提难得一遇的外派任务。

格拉夫斯仅仅是一个法师们聚集起来研究学士的地方吗?不,并不完全是这样。之所以帝国这么多年能容许破坏力强大的法师们在一起为所欲为,是因为格拉夫斯还有着另一个职能:监管旗下的法职者。换句话说,即是乐园,也是囚笼。

就算没有格拉夫斯堡的存在,法师们依旧会继续在求知的路上不断前进,只是过程变得更为困难。如果让大群法职者在大陆任何一个地方进行实验,实验的内容又没人监管,那么将会引起一系列社会动荡问题。格拉夫斯堡解决了这个困扰了帝国许久的问题:他们把法师从四面八方吸引过来,聚集在一个范围受限的区域内,为他们提供实验条件的同时,监管他们的实验内容、控制他们的实验地点。这样一来,法师们既能更好的求知,也能受到监管,帝国何乐而不为呢。其实格拉夫斯堡并不一直是公爵领地,所罗门这一脉成为公爵也不过百年,只是帝国看在这份功劳上,给了他们一个大义名分而已。

任何一个法职者,只要和格拉夫斯堡签下契约、成为其中的一员,那么不管契约的等级如何,都会受到严重的活动范围限制。虽然最外围的法师成员并没有在其他方面受到过多约束,只要交得上税金、不惹事生非就可以一直在格拉夫斯待下去,但外出依旧是受到限制的。当然,这些因求知或者求名誉而加入格拉夫斯的法师们大多都在实验室里度日,也难免会有需要外出实地调研的时候存在。可想要以研究的名义长期离开城堡,需要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认证手续和层层条件,大部分人都无法成功取得许可。

最容易取得许可的,是主要研究自然学术的法师。艾尔斯兰的地理环境、生物形态、能量浓郁度分布,这些东西都需要实地取得资料,外出是正常的;其次,是主要研究无害实验和战法师。前者的实验相对安全,后者根本不在意实验,只在意通过实战历练变强,这些人也容易取得外出许可;而最不被允许离开的是什么人呢,从事破坏性研究的人。什么新型炼金装置,那种一个齿轮错位就会爆炸的啦,还有什么研究如何把公鸡变成野猪的啦,这些实验的危险程度不同,会对外界造成不良影响,能在实验室里搞定就不许出去,搞不定也只能忍着。

格拉夫斯内部甚至有几个等级不高的亡灵法师。虽然他们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一举一动都受到最严密的监控,实验的程度和范围也都有限。但所罗门还是尊重他们身为法师的求知欲,提供保护的同时,也配给了一定数量的尸体供他们实验法术。至于尸体的来源嘛……有特殊手段购得的,也有来自城堡内部的……那些在实验中不幸丧生,尸体有没有化为飞灰的,就会用于亡灵法师们的实验,这是契约的一部分。虽然会放任这些可怜家伙的灵魂飘散、不至于受到亡灵法师奴役,但一想到自己的尸体很可能会在阴暗的实验室里翩然起舞,法师们做实验的时候就不免小心一点,实验失误率居然得到了控制。

总而言之,对于大部分法师来说,离开格拉夫斯、到外地进行外出任务,是一件非常难得且充满诱惑的事,更别提这次的目的地是以上古废墟和精灵文化著称的莫兰若。所以所有被外派出来执行任务的人,一个个都干劲十足。格拉夫斯已经很多年没有组织过这么大型的活动了,不过法师们才懒得思考背后的原因,只要快活了就行。这个地带都已经被格拉夫斯的人控制起来了,所罗门也承诺过,只要不影响在安苏拉寇斯的布置,其他的地下城可以随意探索研究,有什么实验也都可以申请进行。

这些事情普通法师们大多不自觉,但身为外人的莱茵和马丁是看得很清楚的。这群人也是有够好利用的。

“没想到啊,你们居然还是苍鹰公爵的老熟人。”马丁打趣地说道,“我原本还以为你是走投无路了、慌不择食才找上我来帮忙,可是你居然已经找到了这么可靠的帮手,看来我只是来锦上添花的。不能雪中送炭真是可惜啊。”

“是你脑子秀逗了,还是我真没和你说过?”

莱茵有些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其实马丁能来,而且是一个人亲自前来,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感激的。他已经知道了马丁麾下拥有一支能够与教会下任教皇分庭抗礼的势力,可一个主教都没有看到,说明他是以个人身份来帮忙的。既然能有这份心,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就不抱期待了。已经有五位以上的传奇强者坐镇,他们这些年轻人就算再怎么天赋异禀,也只能摸鱼过去。

当周围有人的时候,莱茵的内心才能平静一点。正因为有人,他才在潜意识中告诉自己,不能把内心的焦虑不安暴露在外,尤其是在马丁这种善于察言观色的人面前。只有这样,他才能看上去不那么揣揣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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