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活着!”
“报告!”
“报告......”
“莫风,莫风!”
“我在这!”
“真他娘该死......”
“长官,第六战区......”
“圣光啊,看那!”
“报告,目击到敌方大量精锐破城单位,目标方向是......第六战区。第六战区已全灭,重复,第六战区已全灭。申请第七第五战区支援,申请火力拦截!”
“不行,周围的战区也要撑不住了,魔法塔也被压制着......”
“让那些怪物碰到城墙护盾就完了!”
“那就我们来!列队!横向排开!准备反冲!”
“冲锋倒计时,5,4,3,2......”
我睁开眼睛。
芙蕾尔坐在床边,正在穿衣服。并不是平时的外衣,而是便于行动的武者装束。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这样的她了。
“你醒啦。”她发觉我的动静,身子倾过来,双唇在我鼻尖轻轻一点。
“干粮和药剂多带点。用得上。”
“嗯。”
以她的能力,自然是不需要食物和寻常药剂的。但她这次下山,到了亚兰领,弄不好也是遍地饿殍的景象。多带些补给,说不定能多救些人。
“我三天以内回来。”
“嗯。”
说完,她走出门去,步伐又恢复了当年风范。我也下床去,披上外衣,走到院子里,像往常一样侍弄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回到屋子里,打扫房间。到店铺间,打开柜台,推开门帘,把“营业中”的牌子挂在大门......
......
我鬼使神差的翻转手腕,把“休息中”的那一面向外,然后走出了大门。
绕过屋后的一小片树林,我来到一个小小的神龛前。看着神龛上已经模糊但却无比熟悉的铭文,我深吸一口气,在神龛锋锐的尖端上划破手掌。些许血液顺着尖端滑下,同时面前的山壁传来轻微的响动声,一道仅容纳一人通过的小门出现在我眼前。
圣堂的大门是由村民们在把守。当年那场灾难时,前辈为了庇护这些村民,将他们带进了圣堂。浩劫过后,村民们依旧在这附近生活,只是都自发地再也不踏入圣堂之内,还派人对入口进行看守。除非又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不会允许任何人踏足其中。
在村子里,有少数人是知道芙蕾尔的身份的。只是不知道她有多强,毕竟从她初出茅庐到现在,不过也就几年的功夫。至于我,有些人只知道我是芙蕾尔的扈从,并没有去往圣骑士的方向猜想。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和芙蕾尔要进入圣堂,都是从小门进去。
但说实话,这两年多里,我很少回到这个地方。
穿过密道,我再次回到圣堂之中。没有灯火的圣堂很是昏暗,我打开起准备好的炼金灯,一间一间确认着内部的情况。
有一些不方便种在院子里的药材,就种在圣堂之中。说来也是讽刺,在圣堂武士的大本营里,居然种植着魔域生长的作物。
走进生活区,最靠外的就是我和芙蕾尔当年特训时住的房间。在门口,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心情,随后才推门而入。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唯一显眼的,就是一套盔甲、一面盾牌,和一柄长剑。
我意识到我的呼吸又急促起来了。但我没有回头,而是点亮了房间里的灯。房间里亮堂起来,那几件陈设在我眼里也清晰起来。
我走到盔甲前。盔甲的表面就和新的一样光洁,但许多地方却有着撕裂和爆炸的痕迹,映照出我有些扭曲的脸。当时它所承受的伤害超过了它自我愈合的能力,多处能量传输通路也受损,附魔部分失效,已经远不复当年的荣光。
如果那能被称之为荣光的话。
帝国铁骑试作装甲,这曾是它的名字。
它也是这片大路上最后的一百台铁骑装甲之一。
倒不如说,现在已经没有帝国铁骑存在了。虽然保留了这个编制,但最后幸存的三百多名铁骑,只有一百多人尚能服役,而还能使用的铁骑装甲,不过九十九套。
据说战后,皇家的顶尖匠人们拼了命地修复,希望能保留住整整一百套装甲,最后却只能凑出来九十九套功能完整的。可惜了,他们不知道,第一百套其实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帝国铁骑,苍麟军,极北苍狼军......这些曾经振聋发聩的名号,如今却只剩下了一小部分。
割裂保护者静静躺在一边。这块陪伴我一路走来、经历过无数场战斗的坚实伙伴,也曾无数次地损坏。但这次不同,和铁骑套装不一样,割裂保护者的损伤并不严重。不需要去找打造它的那位匠人,只要找个手艺好点的铁匠就能修复。
只是和以往不一样,我没有勇气再去修复它了。
芙蕾尔的古剑靠在墙边。是的,她这次下山没带着它。倒不如说,从两年多以前开始,这三件装备就躺在这个小房间里,一直到了今天。
芙蕾尔依旧会时不时下山,去履行圣堂武士的职责,但她却一直被愧疚感折磨着。在这片大陆承受着苦难的这两年,她没能按照当年的誓言,去拯救苦痛的人民,而是和我这样的人,在这种远离外界、远离纷争,甚至是远离师长与朋友的地方,陪我一起像一只蜗牛一样躲在自己并不坚固的壳里。
所以她不敢拿剑。她愧对自己的理想,就为了我。
可我却连这面破破烂烂的盾牌都拿不起来。
一去触碰这些残留着昔日阴影的东西,我的手指尖就会止不住地发痛。呼吸会变得急促,会产生幻听,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有幻觉。
呵呵,当年茉莉的幻术都没做到的事,居然被我自己脆弱的内心做到了。也不知道她和阿托现在过的怎么样。应该还没死在深渊里吧。
......
我又能逃避多久呢。
我以为外面的世界一定会一点点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在那之前,在我需要直面自己从踏入这个位面开始就注定的命运之前,我可以躲起来,像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那样,以一个普通人的面貌生存下去。
但就连这一隅之地,都快被野火蔓延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走出圣堂,又走回家去的。直到站在一扇房门之前,我才回过神来。
我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的,除了伤痛,还有不过就是庸俗至极的思念罢了。
推开房门,整洁干净的房间映入眼帘。巨大无比的床,上面堆着几只可爱的玩偶。和床一样尺寸超大的衣柜,里面挂着风格杂七杂八的衣服,毫无例外都是小号尺码。衣柜里的暗门后面有个小密室,里面存放着一笔巨大的财富,是我们这么多年来攒下的全部钱财。和房间的风格截然不同,密室里还存放着许多暗色的斗篷、锋锐的匕首,炼金飞翼,各种各样炫酷的小玩意。
过去我每天都会打扫这个房间,打开窗户通风。这一年来,频率却越来越低。
并不是不想,而是要告诉自己不能去想罢了。
“莱茵,天上!”
“半位面的空间封印结界显现......外面的人快进来了!”
“敌人已经攻到内城了,来不及了,有谁能把那个结界打开!”
“没有腾的出手的传奇,得靠我们自己了,清沐,清沐!”
“在我车里,不行,她已经完全哑火了!”
“妈的,随便来个大魔导师啊——”
“魔法塔都快被拆完了哪来的大魔导师!还有一个方法,阿瓦隆之舟的炉心自爆的威力应该能直接把那个结界炸碎,但是那样外面的人也会被波及......”
“管不了那么多了,外面肯定有传奇在看着。炉心给我!”
“你丫又不会飞给你干什么!”
“我用极光跃迁带过去,给我!”
“诶?!”
“等等!!回来!!!”
“轰————”
我的身体靠在墙上,一点点滑落下去。在这么不过十几秒的记忆闪回里,我全身都已经被汗浸湿了。
——我果然,还是
做不到。
......
该吃饭了。
也许并没有吃饭的必要,也没要求必须按时吃饭。但生火做饭,洗衣洗碗,这些琐碎的事情如果不按时去做的话,我就没有方式去逃避这些紧追不停的记忆了。
芙蕾尔今天不在,所以少准备一份餐具。
我把两份餐具整整齐齐摆在桌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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