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刺,扫,顺势,劈,拢......下一个。”
受试者放下手中的长枪,行了一礼,撤到场下。
芙蕾尔站在场边上,手里拿着一本名册,一边在上面做注记,一边努力不让自己露出苦恼的表情。
她发誓这真的是她第一次做教练。她也发誓,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再也不想做教练了。都说人人都有不擅长的事,而举世无双的天才圣堂芙蕾尔·卡兹莫多斯菲尔,今天终于遇到了她第二件不擅长的事,那就是教人。而第一件是游泳。
说实话,她宁可失去全部圣力被丢到河里,也不想竭尽全力地在这里装腔作势。
她此时此刻彻彻底底地明白,为什么在她开始上课之前,莱茵嘱咐了她好几次,让她切记不要以要求自己的标准来要求这些准扈从们。
原本她以为,和从没握过武器的牧师们相比,帝国精锐们在武艺上几乎不需要她操心。可事实证明恰恰相反,前帝国军人们的许多招式看得她血压飙升,运力提气的顺序不对,身体重心的转移不对,斗气配合的方式不对......
帝国军人们训练的大部分招式都很死板,并且很多细节上的技巧都没有经过调整。虽然他们都能非常熟练地完成基本招式,并且实际运用起来也得心应手,但在芙蕾尔眼中看来,和一块块顽石并无二异。顽石也能砸死人,可圣堂需要的是货真价实的利剑。
更大的问题是,这些前职业军人们的武艺大多已经成熟,所以许多不好的习惯非常难以改正。反而是牧师们第一次接触兵器,虽然非常生涩,但只要稍加指导就能把握住基本,个别天赋不错的甚至能临场掌握。
芙蕾尔血压越看越高,此时只想放开嗓子哀鸣。她深深地怀疑当初穹云隐冢是怎么耐下性子从基础开始教她还不动手揍她的......可回想自己的过去,大部分技巧她只需要上手一次就能掌握啊,哪像现在这样......
天才是绝不适合教人的。因为他们无法理解那些在他们看来理所应当的事,普通人为什么怎么尝试都无法掌握。他们无法站在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待问题,自然也不会知道什么地方容易什么地方难。莱茵深知这一点,他也预料到了芙蕾尔的血压肯定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持续走高。
今天是训练基地建设好的第一天,实际上也只有校场建设好了。芙蕾尔今天的任务是给每一个扈从找到适合他们的武具,并且给他们的武艺水平和武艺天赋打一个大概的分数。现在她觉得自己真的只能大概打一打了。
大部分前帝国精锐的武艺都已经成熟,都是以军队常见的枪术和剑盾术为主,也有不少善射者,所以就算原本还有其他什么方面的天赋,这时候也看不出来了。而牧师们就五花八门了,有适合练剑的,适合练刀枪的,适合重武器的等等都有。芙蕾尔原本还担心她只专注于剑,能不能教会他们其他方面的武艺,可现在看来,倒是不需要担心了,他们还有的学呢。
一百人看下来,天赋不错的有几人,而前帝国精锐中武艺不太死板,还有提升空间的也有几人,其中最优秀的便是前任百夫长利克李。这样一来,看来这前任百夫长还得担任一次教头的职位了。
此时芙蕾尔突然有些想念莫风。那个魔人的战斗风格虽然潦草狂暴,但实际上乱中有序,可进可退。如果教他的话,那还挺有意思。这些扈从也该从他身上学一学,什么才是“自由”的战斗方式。
奇怪,怎么突然会想起他?看来自己的血压是真的高了。不过虽然他是个魔人,但性格并不残暴,反而还有一种笨拙的人畜无害感。而且他对莱茵的那份尊崇是货真价实的,这点就算是芙蕾尔也能看出来。
如果他也在的话,那么她和莱茵身上的担子也会稍微轻一些。起码骑术他绝对有资格教。
芙蕾尔记载完一百人的情报,正在心里唉声叹气时,莱茵和罗蒂出现在了校场上,而芙蕾尔立马向他们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罗蒂显然对他们的训练不感兴趣,一溜烟跑到其他区域去围观施工队的工作了。莱茵来到芙蕾尔身边,用眼神安慰了她一下,随后摘下手上的魔纹戒指,高声对所有人说道:
“同袍们,大家的丹药都已经炼制完毕了。今天我们就进行扈从转职的仪式。”
一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丹药,什么丹药?自然是能让他们获得圣力的丹药,还能有啥。获得圣力,这就相当于是与神拉近了距离,信徒们尤其是前牧师们,此时的眼神都变得有些狂热了。
他们放弃过去所获得的一切身份,甚至瞒着亲朋挚爱都要投身于此,无外乎就是为了距离圣光更近一些。
“利克李,过来给大家打个样。”
利克李坏笑着,摩拳擦掌地走了上来。但当从莱茵手中接过那颗泛着璀璨金色的丹药时,他的脸色也变得虔诚起来。
“调息运气,压缩气海。”
利克李盘膝而坐,闭目调息,将体内的斗气尽可能压缩。在数十息之后,他抬起手,将丹药塞入了口中。
丹药一入腹,他身上的所有气息便开始逐渐收敛,从斗气逐渐消失,到最后连呼吸都几近停滞,但面容却没有出现丝毫不适之色。我和芙蕾尔在一旁密切关注他的情况,毕竟这试验品的丹药还是第一次直接让人服用,并不能保证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在几分钟之后,他的体内才逐渐涌现出些许的神圣气息。这股气息夹在着他原本的斗气属性中,就像是藏在布匹里的一条锦缎一样。他缓缓睁开眼睛,提息运气,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实力果然下降了。”他运转斗气,见到从掌心中冒出的那一抹金色时,眉毛才又舒展开,“虽然有点不习惯,但我觉得没什么大碍。”
为了万无一失,我让他释放了几个斗技。技能释放得很顺畅,虽然实力下降了不少,大约只有四阶巅峰水平,但的确每一次技能中都附带上了圣力。
实力下降得越多说明压缩的能量越多,也就说明原本的能量越松散。毕竟利克李原本只是战士职阶,并不是冒险者,能量层次上难免斑驳许多。相对之下,原本是牧师的人压缩的就会比较少一些,这样一来扈从们彼此的差距基本就能缩小得差不多。
为了验证这一点,我又让一名牧师上来。他进行了简单的祷告之后,同样凝息聚气,尽可能收拢神力之后,服用下了丹药。
然而这一次,在服下丹药没几秒之后,异象却突然发生。一股神圣之火突然在这个牧师的身上燃烧起来,瞬间让他的面孔扭曲起来。我和芙蕾尔一惊,抬手想要用圣力压制这股火焰,却发现这股火焰与我们的圣力直接交融在一起,没有产生任何影响。而且这股火焰好像没有形体一般,用手摸上去没有任何热量,也没有烧坏牧师身上的衣服。但从牧师痛苦的表情来开,他的确承受着火焰灼烧的痛苦。
就在我和芙蕾尔一筹莫展的时候,下面的牧师中却有人喃喃说出了“神罚”这两个字。我和芙蕾尔还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牧师身上的火焰却逐渐停息了。当火焰完全消失,他瞬间无力地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打湿了。
我和芙蕾尔还以为丹药出现了问题,可探查他的身体后,却发现他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且体内的神力中也确实出现了一股圣力。从结果而言是成功的,但那股火焰是怎么回事?
“刚才有人说‘神罚’!”我对着众人说道,“谁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是、是我说的。”一个看上去有些胆小的女性牧师站起身,“我曾经见过圣犹达斯举行的神罚仪式,就和刚才的情景很像。叛教者全身的神力都会燃烧,但却不会烧着任何外物,只会给叛教者带来巨大的痛苦。但不一样的是,是,神罚仪式之后,叛教者全身的神力都会燃烧殆尽,而且余生都会活在神力燃烧的幻痛中。”
听到她说的这番话,其他牧师好像也大概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看来许多牧师都是知道神罚仪式这种东西的,只是没亲眼见过,所以才没有意识到。
我和芙蕾尔对视一眼。从她的眼神中,我知道她也不了解神罚仪式这种东西。如果这东西圣殿没记载,圣堂也没记载,只有教会记载,那就绝对不是货真价实的神罚,而是某种别的东西。
难道的确有这种可能?因为神力来自于对圣光信仰之力的截取,换句话说神力来自于对神权的侵犯,所以拥有神力的人要转而成为真正的圣徒,就会受到神的惩罚?但说到底丹药还是成功生效了,一时半会我们也无从考证。
我把地上躺着的牧师扶起来,替他稳定了一下体内的能量,随后对所有人说道:“看来我们已经知道这丹药的风险是什么了。牧师们,如果你们有想要退出的,我们不会阻拦。”
场下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的确,只要最后能成功,对他们来说,承受一些痛苦似乎是可以忽略的。在有两例成功的例子后,我和芙蕾尔把所有的丹药都发了下去。看着近百人同时在校场上盘膝凝神,我们俩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以预防更多意外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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