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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十四

章九十四

一千五百名士兵,但都算不上精锐。虽然算得上是老兵的水平,但在军备装备方面别说帝国精锐了,连蓝弧本土军都比不上。贵族私兵的水平波动往往很大,一方面和领主治理理念有关,一方面和领主财力有关。约萨斯子爵在治军这方面有些成就,但约萨斯实在称不上富有。这个领地没有出产什么有价值的物资,基本是靠交通关口的优势,在约萨斯郡里做一些补给贸易之类。

领土不富有,私兵的装备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这一千五百名士兵,以及阿隆·约萨斯本人,都是实实在在的本土出身,他们对这附近的地形和其他情报,肯定比莱茵更加了解。在这种后方支持断绝的战争里,任何助力都是宝贵的。

“话说回来,阿隆先生。”莱茵给阿隆倒了一杯茶。虽然说是战争状态,但对方毕竟是贵族,“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据您所说,约萨斯家族逃出来的只有你一个人?”

“没错。”阿隆的脸色暗淡下去,“父亲和大哥......都没有逃出来。”

“失礼了。恕我直言,以入侵者的行径,城内有生还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阿隆握紧拳头,半晌才放松手指,叹了口气,拿茶杯喝了一口。约萨斯沦陷已经过去不短时间,他心中的悲痛差不多已经化为了愤怒。莱茵懒得照顾他的情绪,只是在双方都不甚了解的当下,要维持同盟关系,还是需要谨言慎行。

“恕我直言,阿隆先生。”莱茵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既然逃脱的只有您,那么,您自然就该是下任......不,当任的约萨斯子爵。您为何不用子爵的名号起兵反攻?若是我们成功夺回约萨斯,您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

莱茵率领的帝国精锐虽然实力强劲,但还是有着人数不足这一短板。在战场上,少数的精锐可以所向披靡,但如果要保卫据点,人数的劣势便会体现出来。会长的计划是,在夺回约萨斯之后,通过约萨斯前往莫林,不在约萨斯留下驻军。毕竟莱茵部人数太少,留下几百人肯定守不住一个郡,要是留下上千人,前往莫林的部队又会战力不足。在合力为莫林解围后,如果约萨斯再次被敌人占领,那么联军再南下夺回约萨斯。

这也是无奈之举。约萨斯易守难攻,没人希望两次进攻这里。但既然现在阿隆出现在这里,那么就有解决问题的方法了。攻下约萨斯后,莱茵按计划北上莫林,约萨斯的防卫就交给阿隆。他既是约萨斯家族的人,手里的部队也是约萨斯本土部队,了解约萨斯的防卫系统。虽然一千多人要守住约萨斯也够呛,但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应该难以再次派出大规模的部队。这一千多人只要守住一段时间,然后等着联军南下,那么蓝弧城-约萨斯-莫林-斯兰图这一块版图的防御体系,就算是成功构建起来了。

莱茵的建议,一方面是希望阿隆能以正规名义防守约萨斯,一方面也算是提醒他。如果四家联盟成功建立,那么,没有家主的约萨斯,地位可想而知。

但谁知阿隆摇了摇头:“我......我还有一位二哥。照理说,父亲和大哥遇害,应该由他来担任这个家主才对。”

“哦。那他现在身在何处?”

“我二哥......”阿隆挠了挠头,表情有些纠结,“二哥他很早就离开家族了。”

“去修行了?”

“不,二哥是个普通人。”

“您父亲交予的政治任务?”

“不,二哥他......二哥他是离家出走的。他和父亲的理念不合,数年前就离开家族,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

莱茵听罢有些无语。一个既没有实力,也没有势力,甚至一个普通人离家出走这么多年,都不知是死是活的人。但就因为有这个二哥在,阿隆居然要放弃主动继任子爵位的机会。果然是一心扑在军队和修炼上的人,但凡是个合格的贵族,这时候都应该站出来继承家主的位置。不仅是为了权势,更是为了撑起整个家族,这是一个合格贵族的义务。

“恕我直言,阿隆阁下。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但你要想清楚,就算夺回了领地,如果没有合适的人站出来,那么约萨斯还能不能保住子爵的位子,可就是两说了。”

阿隆的脸色也很纠结。他不是不明白个中道理,但毕竟二哥可能还活着,他实在是做不出这种事情。

“不过无妨。这都是后话。等我们真的夺回了约萨斯,你再做决定也完全来得及。”莱茵又为阿隆添上一杯茶,“现在更值得我们关心的,是您是否能提供更多方面的帮助。不仅是指兵力上的,您应该懂我的意思。”

一说到夺回家族领地的事情,阿隆又打起了精神:“这正是我要和您说的,莱茵先生。”

莱茵嘴角微微一掀,他猜对了。

“您应该知道,约萨斯凭借着矮山相夹,易守难攻。两座矮山上都有我们的据点,而要上山,只能通过约萨斯郡腹地的升降装置。”阿隆越说越兴奋,“但是,其实在两座矮山内部,还有早年开凿的暗道。这两处暗道,就算是我们的老兵都不知道,只有我们家族的人知道入口在哪。两处暗道虽然狭小,但因为山顶上的据点本身也小,大部分都是城防装置,能容纳的士兵也少。所以如果要夺回两座山上的据点,只要从暗道里输送少数兵力上去,就可以从敌人正中间,给他们狠狠差一刀!”

莱茵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要夺回约萨斯,最大的问题就是这矮山上的据点。约萨斯郡坐落在两座矮山之间,地形狭长,有利于帝国精锐发挥实力。但两座矮山易守难攻,是最大的威胁。

如果阿隆有办法解决矮山据点的问题,那一切就变得容易了许多。在谷地内,敌人大部队难以发挥优势,加上阿隆所部在高处据点利用城防系统,战斗的难度将会直线下降。

“太好了。”莱茵笑了——这次是真心的,“要是没遇到您,我这边的战士不知道要多损失多少人。”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阿隆也笑起来,“要不是遇到您,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夺回家族的领地。”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罗蒂在不远处的树边靠着,以她的实力,自然是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嘁,男人都一个德行。”

两人又是一番攀谈。要想达成合作,互相了解彼此的情况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当阿隆得知帝国精锐的总体实力后,似乎对夺回约萨斯充满了信心。莱茵并不清楚当初进攻约萨斯的入侵者部队有多么强大,但既然亲历过现场的阿隆有信心,那就说明敌人的实力不会比预计的更强大。

结束了交谈之后,阿隆回到自己部队的营地,去部署之后的作战计划。莱茵则先向三位百夫长告知了援军的情况,让他们把大概的作战方针传达下去。现在已经是下午,接近约萨斯郡的时候多半已经入夜。在夜间战斗对人族的战士没有优势,莱茵决定就现在此处扎营,直到发起总攻再进一步靠近约萨斯。

莱茵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把现在的情况告知给会长。如果会长一行距离目的地尚远,太早进攻约萨斯、暴露位置是不合适的。

在心中默念芙蕾尔的真名,真名之力如涟漪一般扩散开,跨越空间,在芙蕾尔的精神之海里扬起了回响。

在蓝弧城通往斯兰图的大陆上,骑在马背上的芙蕾尔突然一愣,嘴巴微张,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东西。在她旁边齐头并进的会长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开口问道:

“怎么了?有敌人吗?”

“不,那个......”芙蕾尔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慌乱,“没事。”

她转回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眼角和嘴角都微微扬起,看上去容光焕发的样子,似乎高兴得不行。会长眨眨眼,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于是也转回头去,装作没看到。

会长在这方面相当不会猜,但可惜,芙蕾尔在这方面更是不会藏。

“莱茵,怎么啦?”

“芙蕾尔......”莱茵感受着精神之海里传来的意识,他原本想第一时间先和会长商量情报,但不知为何,感受到芙蕾尔的意念之后,他鬼使神差的没有说话。

“没什么意外情况吧?”

“没有,我们这边很顺利,你们呢?”

“之前敌人发起了一次夜袭,不过没有大碍。我们正往斯兰图赶,大概两天就能到城下。”

“嗯,我们明天就能到约萨斯。”

“真好,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芙蕾尔传来了欢快的意念,“我不在的时候,你和罗蒂有没有好好相处呀?有没有吵架?”

莱茵突然感觉心跳漏跳一拍,有些忙不迭地回答道:“没、没事。”

“真的?”

在意念沟通的时候,真名契约的双方是能微弱的感觉到对方的心情的。莱茵整理了一下情绪:“真的。我们的关系好到可以半小时不骂娘了。”

“嘻嘻。”芙蕾尔察觉到了莱茵情绪的微妙变化,但并没有在意,“要找会长是吧?我去和他说一声。”

莱茵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听芙蕾尔说起罗蒂的事,他突然感觉有一瞬间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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