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尔轻轻摇了摇头：“当然不会怪她......不，不知道说是怪她乱来好呢，还是夸她有勇气乱来好呢......莱茵，那个.......”
她把目光朝我投来，我也终于有勇气和她对视。她的脸非常红，已经不是少女羞赧的绯红，而是货真价实的通红，看上去都像是变了肤色......
“那个......”她鼓起勇气，“如果......如果你说想......想那个......的话，我是不不不会、不会拒绝的。”
“诶？”
我愣了一下。不对，虽然听了这种话我应该狂喜才对，但在这种诡异的语境下，我反而感觉有些汗毛倒竖。
“就是......”芙蕾尔的脸像是能着火，“就是我觉得......我觉得这种事情，就是......得有个契机，然后才.......不是抗拒......”
我又愣了一下，然后才理解芙蕾尔话里的意思。可能是罗蒂这种过激的行为刺激到她，甚至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观了。所以她现在解释她没法做到像罗蒂那样，而不是她在这方面对我有抗拒的意思。
“啊，对，呃，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连忙安抚她，“倒不如说正常人都是这么想的才对！这样才对！”
芙蕾尔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一下不知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又安静了起来。
“我现在理解罗蒂在你到之前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她幽幽地说，“她说还是让我怪她比较好。”
“呃，所以......现在有什么感想？”
“也不觉得生气。但要我就这么说不生气的话好像又有点不争气。”
她张开嘴，在我的胸前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可没收力，把我咬的呲牙咧嘴。她几乎从来不会这么做，而真用劲更是第一次。不过我反而更安心了，施加一点暴力总比无动于衷好。
“别的我都能接受......”松口之后，她继续把脸贴在我胸前，“倒不如说我猜到了可能是这种情况。但居然直接就、就就就那个了.......稍微有点被冲击到了。”
有“点”吗，她这表现可一点不像是有“点”。
“我那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也是这种状态。倒不如说受到的冲击还更大。”
“这么突然，有些事我都没法确定了。”芙蕾尔用一只手戳着我的腰，“你说......罗蒂是真的喜欢你吗？”
“呃，这种肉食系的表现确实容易让人怀疑......”我莫名其妙想到魔域那个叫猎豹的女魔人。如果是被那种人强上了，怎么也和爱扯不到一块去，“不过，罗蒂的话......她一定也很努力的克服了吧。”
芙蕾尔沉默了。她也看见了那天在格拉夫斯图书馆里的事。如果是我的话，有过那样的经历，多半会一辈子都对那事感到厌恶和恐惧。所以我才一直对罗蒂的决心坚信不疑，如果她都能克服过去的阴影的话，我没理由不去承担把真相告诉芙蕾尔的压力。
“怎么说才好呢......”芙蕾尔轻轻从我的怀里脱离出来，“虽然确实被吓了一跳，但这个结果......还不至于到我无法接受的程度。莱茵没有错，罗蒂我也能理解。”
“那......”
芙蕾尔轻轻咬了咬嘴唇，然后对我发问：“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看待罗蒂的。”
“我......”这个问题我早就有了答案，“没发生这件事之前，我当她是最好的伙伴。”
“有......喜欢吗？”
“也许有。但在这之前，我的心思只在你身上。”
“那现在呢？”
“我......说不上来。我只能说，我会维护她不是因为责任心作祟。”
“像是莱茵会说的话。”芙蕾尔无奈的笑了笑，“你对罗蒂要和对我一样好，不能偏心，知道吗？”
我眨眨眼睛，此时才注意到，我好像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没有对芙蕾尔说，而她似乎也误会了某些微妙的东西。
“我说，芙蕾尔。我想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说清楚。”
“啊？”芙蕾尔有些紧张，“不会还有......”
“不不不。”看来她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我是说......你可能觉得罗蒂是因为对我有意思才这么做。”
“啊，不是吗？”
“不能否定，但......不全面。芙蕾尔，她不是对我个人有意思。她只是不想被挤到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之外。换句话说......如果那天昏过去的是你，我想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听了这句话，芙蕾尔又宕机了。半晌之后，她才有些呆愣愣地问道：“可是......我们都是女孩子啊？”
“她都能做出这种操作，你还觉得她在这方面的观念是符合常识的吗。想想吧，她以前对你的态度可不是女孩子间的亲昵而已。”
芙蕾尔又宕机了。我怕再这样下去，千年一遇的圣堂天才就会把脑子烧坏。
“啊......”她张开嘴，“所以......意思是就好像是我们三个人回到以前的关系那样，只是更亲密？”
“我想不是量变而是质变......但这么说也没错。不过话先说清楚，我是早就对你有意思的。”
败犬发言。明明是我先来的。
“所以......”芙蕾尔突然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时整个人好像都轻松，“我明白了！这样就好......”
“等下？”我突然感觉事情不对，“什么什么就好？”
“她不是要和我抢你呀。”芙蕾尔的脸上出现了由衷的笑容，“我好像能理解她了。”
“等等等等，理解什么？！”
“如果我们两的关系更进一步，就意味着我们三人之间的距离会产生变化的话，我想我也是舍不得的。”芙蕾尔的笑容如释重负，“无论是爱人还是朋友，都不能改变我们三个的关系。我想，我们的关系，是要超越简单的爱情或者友情的。我说的对吗？”
我张张嘴，却没法否认。没错，正如芙蕾尔说的那样。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都无法一言概括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在我们之间上演的，并不是争夺爱情这种廉价的戏码。
不管有没有罗蒂，我想我都会和芙蕾尔发展到今天的关系。但是她的横插一脚，却并没有让我觉得不适。我想芙蕾尔也是这种想法。这是一个让我们都没料到的神展开，但结果，却是能让我们三个都能接受，并且最终应该也能满意的。
“如果罗蒂是要和我抢你的话，我可能心里还多多少少会有点介怀。”芙蕾尔上来牵过我的手，然后就往来时的方向走，“如果是这样的话......嗯嗯，我完全理解了。”
“......希望你没有理解到奇怪的方向去。”
我叹了口气，刚放下来的心又有些提了上去。就怕芙蕾尔突然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话虽如此，她和罗蒂之间本来就一直橘里橘气的。也就是她之前没有那种观念，之后......可就未必了。
我还能抱怨什么呢。说句自私的话，我认为我还是赚的。如果罗蒂是男人的话，我可能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但这种奇怪的三角关系里只有我一个男性，从男人的私心来讲，我简直不能更接受了。
我和芙蕾尔沿着街道往回走，和来时不同的是，现在手是牵在一起的。我们走得并不快，这一次，我们在真切地感受着一起散步的愉悦。
虽然这样对某人来说有点不公平——她肯定还忐忑的半死。但谁让她胡来，就让她多折磨一会吧。悬在心头这么久的一颗大石头落地，我感觉心情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从蓝弧城跟着紫觚的马车去港口搭船的路上。
啊，话说那一次算不算表白呢？
......
......
一直走到离住处不远的地方，芙蕾尔突然松开了手，笑吟吟地看着我。
“去吧。”
“就我一个人？”
“我觉得现在你去更好。”芙蕾尔狡黠地眨眨眼，“虽然你说就算那天对象是我她也会那么做，但毕竟那天的当事人是你。交给你了，等她安心下来之后，我再去找她。”
“......嗯。”
“你运气还挺不错的。”芙蕾尔拍拍我的手臂，“那么可爱的女孩子诶。”
我知道她说的是罗蒂。但看着她，我不由得重复了一遍：“嗯，我运气确实不赖。”
“去吧。”芙蕾尔摆摆手，“我去教会逛逛。”
“嗯，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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