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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五 所谓敌意

章六十五 所谓敌意

请出示凭证。”

我一路走到城门口,被卫兵拦下了脚步。炎狱永夜的城墙并不算特别高大,但城门的体型就相当夸张了,看上去就像是等比例放大了一般。原因也很简单,魔族不似人族那样,每个个体之间的体型都相差无几。有些体系格外大的种族,总不能委屈的弯腰进城吧。

让我惊讶的,是卫兵的态度。这两个全副武装的卫兵都是魔人族,实力大概有四五十级的样子,放在这种地方相当有威慑力。

我原以为以我人族的身份,要进城一定会被刁难一番,甚至可能需要以武力解决问题。可没想到,不仅没有被刁难,卫兵的态度反而有些微妙的客气。

我把月歌交给我的项链放在手心里,张开手给他们看了一眼,然后飞快收好。他们朝我微微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声“请。”

我差点就被整笑,魔族也会说请?不过看这样,他们是不知道我的身份,这个项链应该也只是说明了我在魔族的合法身份,并没有把我和魔王扯上关系,否则他们的态度不会这么淡定。但既然不知道我是谁,那为什么会有这么温和的态度?

难不成,在这座城市里,人族并不是受到敌视的群体?

抱着这样的疑问,我走进了炎狱永夜。

这里是城市的最外围,活动的魔族大多不过二三十级。我还没走到街上,就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目光,几乎半条街的魔族都在转头看着我,我原本警戒度拉满的身体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僵硬了一下,就甩下那些目光,快步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尽量从路人的眼中消失。

我原本做好了准备,在进入城市的第一时间,就收获大量敌意的目光,甚至会有魔族出来威胁我。再加上刚才杀了两只低等魔物,所以脸上的表情有些冷峻。可刚才我被半条街的魔族围观的时候,感受到的不是敌意的威胁,而是好奇。

对,好奇,这才是最该死的!他们似乎对我不抱敌意,但也绝对算不上尊敬,不然也不会那样一直失礼地盯着看。可这不管怎么说也太奇怪了,如果有一个魔族出现在蓝弧城的街道,别说好奇的目光了,估计立马会收获大片的尖叫和明晃晃的刀刃。可我一个人族出现在魔族的街道,居然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珍稀动物,在大街上被人围观,那种感觉比和一条街的人打一架都要难受得多。好不容易躲到了角落里,那种古怪的感觉才消失了。

为什么?难道人族在这座城市是什么很新奇的东西吗?不仅新奇,而且应该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否则好战的魔族没有理由不来找茬。我感觉这座城市越来越奇怪了。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希望能找到什么东西遮掩自己的外貌,可却一无所获。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尽量朝路人少的地方走。一路上,我还是收获了大量好奇的目光,但依旧没有一个魔族敢上来和我搭话。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畏惧着什么。我也感觉分外难受,因为长期形成的习惯,使我看到魔族,身体就会本能地警戒着,随时都准备好生死相搏,可现在却不得不习惯被一大群的魔物注视。

我看着那张羊皮地图,一路朝接近下一个区域的关口走去。等到分割着两片区域那堵不高的墙已经出现在视线里,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看上了角落里的一间房子。

因为种族之间差异的存在,所以不同魔族的居住风格是不同的。角魔们喜欢住在风格狰狞的房子里,多眼术士喜欢风格诡异的地方。至于一些外形更奇怪的种族,比如个体实力强大的天生骑兵,雷洛玛人马,他们的房屋就相当高大,因为任何一个成年的雷洛玛人马,身体高度都不会低于二点五米。至于为什么那些房子看上去有些微妙地像马厩,就是值得深思的问题了。

兽化魔的房子就更夸张了。这些种族的房屋不仅不适合人族居住,而且还有一些种族的体味天生就让人族不适。我看上的,是一栋风格相当接近人类的小房子。房子的主人应该是个魔人。

来到这件房屋前,我叩响了房门。如果房子的主人不在的话,我是打算破门而入的。不过房门很快被打开,一张属于魔人的脸出现在我眼中。

“哎!”看到有个人类站在自家门前,他似乎是被吓到了,表现地有些惶恐,小心地问到:“什么事?”

他的人族语相当差劲。不过在我看来,他的实力在这个区域应该还是不错的。可就算是这样,他看到我的表现也小心得令人生疑。我越来越好奇,人族这个身份,在这座城市意味着什么了。

“我要用你的房子。”

“啊?”他似乎被吓了一跳,“这个……呃,先进来吧!”

他居然就这么打开了房门,邀请我进去。我面上古井无波,保持着神秘的高人风范,可心里下巴都快惊掉了。我听说过魔族的上百种特征,我敢肯定没听说过好客这一条。

低级魔人的智商,可不是会玩什么阴谋的等级。而且面对一个二十多级的家伙,我也没必要顾虑太多。稍微提高了一下警戒等级,我走进了这个魔人的房子里。

魔人族的口味确实很像人族,不过在许多地方又表现出鲜明的魔族特征,比如虽然有餐厅和餐桌,却没有任何餐具。魔族不管做什么都喜欢亲手。

“呃……”魔人看着我,“请问您是……是哪一家的?”

我被问了个一头雾水,面上却还是淡定自若:“我是新来的。”

“哦,新来的啊!”他恍然大悟,“是哪位大人带进来的呢?”

“没有谁。”我大约明白了他的意思,试探性地说道,“我是自由身。”

“自由身!”他的表情一下子惊讶起来,“哦,那您……嗯……到底有什么事呢?”

我的猜测被证实了。这座城市里绝对有人族,而且还不少,但很可能是以某种从属或者附庸的形势依附于强大的魔族。所以那些低级魔族会畏惧我,那不是对我本人畏惧,而是对我身后可能站着的某个强大魔族的畏惧。

既然如此,我原本的方针似乎要变一变了。我收回了手心里握着的拉托亚,在原本的计划中,我是要把这个魔人赶出自己的家,然后把这里作为暂时的落脚点的。

“我初来乍到……”看着他疑惑的表情,我不得不收起了成语,“我刚刚到这个地方,希望能知道一些……规矩吧。”

“哦,这样!”魔人松了口气,他应该以为我是来抢东西的,不过本来也确实是这样,“那您先坐吧,我去准备一些东西招待您。”

我在硬邦邦的“沙发”上坐下,感觉一切越来越不可思议了。我做好了一切准备,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一个陌生魔人的家里做客,还让他主动招待我。

他从橱柜里翻出来了一盘似乎是肉干的东西。不过那个柜子一打开,里面的气味就让我本能地拒绝从里面拿出来的任何东西。所以在那盘黑乎乎的玩意儿端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没有任何伸手的意思,而是冷不丁地问道:

“你们都是这样的吗?”

“呃,您是什么意思?”

“我是人族,这里是魔族的城市,你们应该表现得更加有敌意一点吧。”

“哦,您放心,我们都是文明的。”

我差点一口口水喷出来。文明?我从魔族的嘴里听到了这个词?

“在别的地方,人类的待遇确实比较差劲。但在这里不会,因为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类,都属于这座城市。”

“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人类?”

“当然。”这个魔人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看来您的确是新来的。这座城市里的人类不少,几乎都在比较靠前的区域里。”

“那么,都是什么人,会被带到这座城市里来呢?”

“啊,您又为什么被带进来的呢?”

我的眉头一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先反问我。对于一个低级魔人来说,他的智力过于高了。

“我也不清楚,也许听了你的话才会明白。”我决定装傻到底,总不能说我是人族来的人质。

魔人没有追问,终于解释道:“这里的人类,大多都是厨师啊,乐师啊,还有那个……怎么说呢,哦,锻造师!”

我恍然大悟。厨师,乐师,这些都是享乐阶层会拥有的东西。在艾尔斯兰帝国,任何一个贵族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厨师月师和种种下人,在魔族也许也是如此。

“每一个人类都属于城市,生命受到城市的保护。肆意伤害人族,会被魔王亲卫严惩的。当然了,圈养几个人类,对于强者来说是常事。”

“你的人族语够烂的。”我的脸色立马变差了,“如果不想变成哑巴,最好换个词。”

被我这样挑衅,魔人的脸色也变差了几分,不过居然还能维持着恭敬:“抱歉,我没有侮辱您的意思。”

“很好。”我对这个魔人的态度感到越来越惊讶了,“我明白了。我是个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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