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十九个。”
我一脚踹倒一个体型庞大的兽化魔，顺便用飞锤砸碎了他左臂的所有骨头。接过裁判者手里的两枚拉托亚，我拍拍手，转身朝住处走去。
“哎呀哎呀，小莱茵下手越来越重了。这样下去就要被人记恨了哦。”
这一周听到让我厌烦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我啧啧嘴，没好气地说道：
“尊贵的心灵之主，茉莉女士，您已经整整六天半时不时出现在我身边了。请问每个高等魔族都是像您一样闲情逸致？”
“提亚……阿托负责的是对人族战场，我负责的是对旧族战场。现在你才是解决普法拉斯亚叛军的关键，本姑娘当然要粘着你啦。对了对了，为什么你后面几场下手越来越狠了，是不是烦了这些苍蝇了。”
“不如说，一开始我就感觉到烦了。”
在这一周里，每天都有惦记那五百四十九积分的魔族来挑战我。当然，挑战是需要拉托亚的，而且不能过于频繁地挑战同一个人。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要来挑战我的魔族都得先打一架，赢的人才有资格来打我积分的主意。
这些家伙里，有真本事的不少，但实际上能威胁到我的几乎没有。我每次都把挑战者打成重伤，因为挑战中不允许死人。但挑战者还是络绎不绝，前三天就达到了十人。我几乎没法好好吃饭休息冥想。
后来我才发现，和被打成重伤相比，似乎某种能留下永久战力缺损的伤势更能吓到这些疯子。比如一根手臂齐根断开、一只眼睛爆炸、脚筋被挑断。虽然这些伤势都可以用魔药或者其他方式来治愈，但如果伤势严重的话，很容易影响未来永久的战斗力。所以第四天开始，我每次都给挑战者留下一些终身阴影。这样做的效果显而易见，第五天开始，找我决斗的家伙不用先打架，排队就行了。第六天，队伍消失不见。第七天，一整天就一个兽化魔敢来挑战我。至于他们贡献的拉托亚，我也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做太狠就被人惦记的哦！”
“惦记就惦记了，怎么样？”
按照炎狱永夜之垒的法律，以及我的身份，没人能私下对我进行报复。就算有做好了去死准备的疯子，数量少于十个的，基本也只是来给我送经验。还有一点，茉莉整天围在我身边。虽然烦人，但也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打消了最后一丝念头。
“哎呀，估计你那巨款积分是要到手了呢。可是我们魔族好像没什么是你能用到的。你不就想要魔心草嘛，本姑娘给你就是了嘛。”
“拒绝。”
这家伙不知从哪里听来我要魔心草的事情，整天在我耳边开价码。问题在于根本没有正经价格，全都是些暧昧的私人活动。比如吃饭喝酒牵手聊天。我一边无情拒绝一边深深感受到了那些被强撩男缠住的妹子的感受。
“哎呀，你可知足吧。”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不快，茉莉撅起小嘴，用挖苦的语气说道，“你要知道，不管在魔族还是人族，强者拥有数量多且质量好的亲密伙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就是本姑娘缠着你，你又对你那个圣堂武士小情人死心塌地，才少了很多麻烦。不然不说别的，就那个扛着呼啦圈的傻大个，都得来缠着你。”
“那还真谢谢你了。”
我想起了猎豹。确实，如果不是茉莉，估计还要再多不少麻烦。据说魔族中喜欢人族的不在少数。魔族男性许多偏好人族女性，魔族女性也有许多如此。或者说性别和种族都不重要，长相和实力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
“话说魔王殿下有你说的‘亲密伙伴’吗？”
“你难不成以为殿下妻妾成群啊？”茉莉笑了，“你也知道殿下的身份。在他眼中，这个位面的魔族和野兽没有什么区别，根本连被他玩弄消遣的资格都没有。而且大人对于回归深渊这件事非常上心，别的事几乎入不了他的眼。唉，可怜了月歌姐姐……”
我眉毛不由得一抖，心中的八卦之魂开始燃烧。之前从月歌的态度中，我隐隐可以察觉到一些古怪的氛围。但因为怕被看穿心思找来杀身之祸，我一直没敢去思考这个问题。听茉莉这么一说，事态估计比我想象的还要明了得多。
茉莉冲着我甜甜地笑了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一起出发，到贸易站参加第一轮的通商。这也算是一起出游了吧！”
“通商……”
我脑子有许多面孔闪过。这些日子相对平稳安定，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老朋友们。还有……
“本姑娘准备把珍藏多年的宝物拿一些出来，也当一次商人，说不定能发财呢！对了，你要不要也试试？”
“你想怂恿我去赚人族的钱？”我咧嘴一笑，“太多余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来到住处隔壁的装备商铺，我推开门，径直走到柜台前。几个在挑拣装备的魔族看到我和我身后的茉莉，彼此对视了几眼，不声不响地走出门去。
“哗啦啦啦”我从魔纹戒指里倒出一堆装备部件，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老板，这些垃圾你收不收？”
老板停下手中的工作，蹲在铁片山前一片片查看：“这个修一修还能用，这个……得回炉了。这一个上漆就行，还有这个，革带得换一条……”
他那两个学徒很识趣地把需要处理的装备一件件搬走了。自从我拿下了大战场的冠军，他们看我的眼神总是古怪而又火热。老板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要走啦？”
“暂时离开而已。”
这段时间，我经常来老板这里买一些临时的装备来用。多半是一些廉价的铠甲，每次经过激烈的战斗，往往会有损坏，所以我都拿来废物利用。
“一共六百八十八金币。真是的，要是每个魔族都像你一样会过日子，我这小家业早就破产了。”
损坏装备的维修和回收是人族冒险者常干的事。而对于更为粗犷的魔族，除了特别珍贵的装备，其他往往都是损坏了之后直接丢弃，不想人类那样精打细算。也许在一些重视尊严的魔族看来，像我这样拿着一堆垃圾无疑的装备来换钱，是相当丢脸的事情。
“要金币？你那么多的积分，装备也轮不到我给你做。”
“金币可千万不要。”我笑笑，“我只要你造装备用的锻造材料。我劝你也赶紧把那些不值钱的魔族金币换成这些实在的东西，不然你可能真要破产了。”
“你是说……贸易？”
“看来你们还是不相信。事实上，明天就会正式开始。大量的人族金币将会涌入魔域，所以还是赶紧趁手上的金币还值钱，先囤货为妙。”
“谢了！”老板感激地搓了搓手，“那我这就给你拿材料去。”
没多久，一大袋子锻造材料就放在了我面前。在我的要求下，魔域金属一律不要，只留下了在艾尔斯兰帝国抢手的魔族和魔兽材料。六百金币在人族，可能也就能买几块三四阶的魔兽晶核。但在魔域，却是十几块亮澄澄的六阶结晶。
告别了老板，我收起这些材料，回到了隔壁的住处，拿起那张积分清单，再次细细研究。
“魔心草十株，七阶魔兽晶核五颗，卢卡石八斤，七阶雷洛玛心脏四颗，野魔地水晶溶液三十克……”
我在纸上圈圈画画，然后交到了茉莉手里。她拿到手上一看，有些惊讶地抖了抖眉毛。
“这么多材料啊！你打算转行吗？全能圣骑士？哦，这是……‘映影誓约’？这个我记得，效果是制造一个一闪而逝的幻影，并且减轻装备者的行动重量……你什么装备都不换，就换了个项链？”
“就告诉我有没有东西。”
“你把我们当捡破烂的啊！这点东西当然有！”茉莉一撅嘴，“你可别后悔啊，我拿去给月歌姐姐了！”
见我不说话，茉莉叹了口气，消失在了空气里。我走到厨房，端起还热腾的茶水，坐在躺椅上，看着魔域略带黑紫色的天空，任由心绪飘荡。
“达到了六阶巅峰，压缩了两级的实力。领悟了‘无定’。获得了大战场的冠军。晦光隐者。不再依赖圣疗术。”
我在心底细数着来到魔族之后，自己做出的任何成就。我回想刚来到魔域时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对比之下，并没有什么遗憾。
“还和一个魔人混熟了，被魔王拉去给他打工……还被一个高阶魔族整天缠着……”
可其他地方的经历未免也太奇怪了……
“会长老老实实经营他的蓝弧城，应该没什么风浪。”
“大叔还被女财迷供着，估计整天都在摸鱼。”
“马丁天天都在搞事，不需要担心。清沐和他在一起，不过她不大可能被忽悠。”
“芙蕾尔和前辈在一起，不管是去做什么危险的试炼，我想艾尔斯兰也没什么东西能威胁到她俩了。没事。”
“这么说起来……”
我的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些名字。那些是已经许久没有听闻的人和消息。
其中某些人，更是格外值得人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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