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约会（上）
源汐绫感到上学后的时光意外的短，一晃眼就到了周末。在这周其他的时间里，她和士道没再有过接触，就连普通同学之间的日常谈话也很少。
短短的三天里，追求她的人已经足够从班门口一直排到校门口了。
而五河士道确实一点动作都没有。
果然本质上是个相当腼腆的男孩子吗？源汐绫在心中肯定了自己当初的猜测。换作一般人，这三天里一定会在自己面前疯狂刷存在感。
难道是惨绝人寰的草食系？
源汐绫被自己的大胆猜测吓了一跳。
那天他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草食系啊！可是为什么一过那天就这么怂了？
少女想不明白。
不过，周末已经到了。
之前的几天源汐绫的生活保持在了学校——咖啡馆——临界的三点一线上，连自己租的那间小公寓都不回了，每天陪店长一直到快要lost。
总感觉店长最近的状态不太对，错觉吗？
周六早上，源汐绫回了一趟公寓，对着那面镜子发了愁。
镜子里的少女依旧是那个仙子，紫罗兰样的双眼中倒映出少女的纠结。
从没谈过恋爱，没有过约会经历的少女考虑的问题是：到底应该穿什么衣服。
平日里都穿的是灵装变的校服，而出去约会肯定不能再穿这种东西了吧？少女这么想着。
灵装？不行，那身和服太显眼了。
JK？不行，只不过是第一次约会而已。
思来想去，最后灵装变成了一套运动装，给这位落入凡尘的仙女添了几分青春活力。
源汐绫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还算满意。
天宫市的市中心也是全市的商业中心，源汐绫当初把见面地点选在这也是防止到时候两人尴尬的不知道干什么。
“汐绫同学！”看到少女出现在视线中的那一刻，五河士道感觉自己的心脏骤停了约有零点八秒。
少女一头银白色长发挂在腰间，一身运动装更加衬托出了她高挑的身材，两条修长的玉腿包裹在牛仔裤中，整个人洋溢出一种活力。
“好看吗？”当少女走到面前时，士道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答道：“好看，太美了。”
少女发出一声轻笑，“看样子，衣服选对了呢。”
士道的脸再一次败下阵来，才一个照面就已经化身小太阳，源源不断地发光发热。
“笨蛋士道，赶紧动起来啊！和女孩子约会难道还指望女孩子会主动吗？用你水熊虫的脑子想想这个时候应该带她去哪！”佛拉克西纳斯上，琴里被自家不争气的哥哥气的抓狂。而当她话音刚落，曾经折磨过士道无数次的万恶之源又一次跳了出来。
“①.带她在街上闲逛。
②.带她去吃东西。
③.带她去情趣用品店。”
“所有人，开始选择！”
士道已经无力吐槽这个看着高大上实则没什么用还只会帮倒忙的选肢系统了，反正就是两个正常选项加一个试试就逝世的大黑马梦想，加上空中舰上那帮不靠谱的恋爱带师，注定了这玩意的喜剧地位。
投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①以一票的微弱优势战胜了②。
逛街吗，确实是很稳妥的选项。从这几天的接触上来看，origin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日本高中生，除了性格冷淡一点之外，和邻家女孩并无二般。说实话，要不是对方亲口承认，琴里绝对看不出这是个精灵。
她活得太人类了。
“士道，决定了，先带她去逛街。”琴里下达了指令，同时再次瞟了一眼那个选肢系统，额上青筋暴起，“这一个③是谁选的？给我出来！”
其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那个无可救药的抖M死变态神无月。
“报告司令，我觉得这种时候就应该直接发起总攻展现一个男人的魅力……”神无月的话还没说完，琴里就已经听不下去了，右手打了个响指，两位“兄贵”应声而出，熟练地一左一右将因为过于兴奋而扭动身躯的神无月架了下去。
空中舰内响起一个男人“绝望”的哀嚎。
“说过多少次了，origin是性情温和的精灵，各单位在选择时都给我注意点！”
另一边，五河士道已经回过了神，开始带着少女漫无目的地闲逛。这种时候士道才发现自己与女孩子就留时词句的匮乏——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定是自己被选肢系统限制了发挥。某万年食草男自从上一次尝了一口肉之后似乎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仿佛什么锅都可以甩给无辜的选肢系统，以致于忘了自己在遇到十香之前的恋爱经历等于零这个基本事实。
“士道君，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环境之中呢？”最后还是靠着源汐绫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的迷之沉默。士道注意到对方在说话时依然用上了敬语，内心不免有些失望——虽然他心知肚明两人的关系连亲密都算不上。
“我吗？”有些猝不及防的士道陷入了沉思——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了？
关于家？
“呐，有一个不太让人省心的妹妹，算是相依为命吧。不过家境还不错，用不着为了钱发愁。每天的话就是单调的重复，一直到遇上十香……”说到这，士道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一开始在心理上还是很难接受的，自己还带点孩子气的妹妹居然是一个大型神秘组织的司令官，手上还掌握着一艘空中舰什么的……这种事情，换任何一个哥哥来，都无法一下子适应吧？”
源汐绫一直听得很认真，知道士道说完之后才再次开口：“那么，士道君的父母呢？就这么抛下你们兄妹两个不管？”
士道沉默了。
往事被从角落中捡起，将忘却的伤痕再次揭开。以为早已能够笑着看淡过去，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伤疤依旧刻骨铭心。
“父母吗……亲生父母在很久之前就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说起来，我还是五河家的养子。”士道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养父养母，在天宫市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中，走了。”
所以才说和妹妹相依为命吗？
这句话源汐绫没有说出口 。
“抱歉，问了个很坏的问题。”良久，少女才再次出声。
“没关系。”士道苦笑一声，“我还以为我已经忘了这些……”
“某种程度上，士道同学和我很像呢。”少女轻轻地开口，想起了自己成为精灵之前的那段灰白色的过去，孤独，离群，一个人在窄门之前徘徊得太久以至于忘记了世界上还有可以依靠的其它，最终沦为对一切的无感。对过去的世界抛弃，然后不明不白地告别了所有又被不知名的存在直接扔进了这个世界，连声招呼都不打一个。
这样的人生，连烂游戏都算不上。
唯一能给少女留下一点藉慰的，大概也只剩下那个，永远会在那里等着她的“家”了吧？虽说到最后，这唯一的温暖也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这些，少女都没有说出口。
回忆太痛，像刀子，她不敢。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琴里已经目瞪口呆：有像这两个人这么约会的吗？
更吓人的是，虽然origin的情绪条已经快降到了冰点，但好感却微微向上蠕动了一点。
这算什么？互诉悲情？
“算了，真不好意思，提起了这种让人不快的话题。”少女整理好心绪，展颜一笑，如春风万里，轻轻吹开了这快要凝固的空气，“士道同学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吗？梦想之类的？”
称呼已经从“君”变成“同学”了吗？虽然听着还是很生分，但好歹有进步了。
“暂时没什么想法。”士道挠了挠头，“莫名其妙就被赋予了拯救精灵的使命，那就去认认真真地完成吧。如果硬要说梦想的话，那就是拯救每一个精灵吧！汐绫同学你的呢？”
“士道同学，很狡猾呢。”源汐绫听到这番几乎可以称之为告白的宣言，稍稍有些害羞，原本平静如一滩死水的内心，泛起了一点波折。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梦想啊……”
“如果有的话，我想，应该是过上一个平凡的生活吧。”
声音悠远空灵，似来自宇宙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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