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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新闻媒体都炸开花了……”ACG社活动室里，夜月、灰铃和雨落都团团围在后排一个电脑桌旁，受到了惊吓的栞微则被双青灵假借安慰的形式支走。
雨落坐在电脑桌前，不断地切换各个媒体的浏览器窗口。
“死亡名单上的人员数额有两百多万，都是从今天的12:00开始，一个月内将会死亡的人……已经在生效了……从刚刚开始，到现在的半小时内，死亡名单上的人员都在他们所标注的时间点准时死去……无一例外。”
这是……什么东西？
【命运：是人间世界的一个庞大的生灵管理系统，即便人类通过自己的选择可以走向的未来千千万万，但其被允许的可能性都被包含在了生灵管理系统之中……】
当初签订神之契约的时候，那帮神明就是这么跟夜月解释命运系统的……但是，控制所有人的死亡时间？竟然如此露骨？
……等等，那么照理论来说，这个命运系统在人间其实早就存在了？只是我们以前从来都不曾知晓神明的存在，我们一直以来所做的只是从所见所闻所触碰到的物理领域出发，从这些物质上去研究规律罢了？
那，理论上来说，神明对人间的干涉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但是，但是这件事一旦亮牌了，那可能就不一样了……
夜月这个时候想起来，那次仓库行动，那个黑衣人询问销潘辉的时候所说的那句话——“很快，夜世市中心将会有一场庞大的革命，或者说，战争……你们所谓的都市传说，我们的对抗之物，恶魔，死神，天神，死亡执行人……都会逐步成为你们的常识之物，如果你想活下来，你得发挥你的价值。”
这特么就是无神他们说的所谓革命？
反抗神明，打破命运……说的倒是好听，但仔细想想，其实不过就是把既定事实强行翻开，挑动人类本能中对死亡的恐惧，然后针对自己的目标加以利用罢了……
而那些牺牲的人，却都是一些无辜的人。
“城邦政府方面怎么说的？”
“政府吗……”雨落敲了下键盘，“现在只有原点城邦政府有动静，他们是第一时间表态，将无神组织定义为恐怖组织，需要第一时间清除，其他城邦政府几乎都没能快速反应。”
“那关于命运系统呢？这些政府没有表态自己的看法吗？”
“命运系统啊……”雨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思考片刻，“政府关于这命运系统的看法，其实是和应对无神的态度绑在一块的……他们现在几乎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认同命运系统的合理性，将无神定义为恐怖组织；二是认同无神组织的目标，反对命运系统，他们甚至可能会为此和无神组织的领导人施行合作谈判……”
“……一旦有城邦选择认同无神，那无神的势力怕不是又能上涨一层？”
“估计是……甚至城邦之间为此大打出手也说不定。”
夜月瘫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现在的他，只觉得脑内一片空白。
事情有点太超出他们预料了……昨天的他，在医院与万枫的战斗，让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差不多见识到了无神的大概面貌，虽然战斗过程相当艰难，但是起码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自己凭着一腔热血走进了那混乱的中心，想要救出尽可能多的人，虽然从死亡数字上来看还是杯水车薪……
虽然如此！
但夜月至少还能安慰自己——救人不是那么容易，等能力再强一点，等我以后再有机会，我能救到更多的人，杀死更多的渣滓……
哈，哈哈……
真是开玩笑……这已经远远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夜月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内心的混乱平息，好像双眼一合就能从黑暗中找到安宁一样……但夜月明白，这不过是通过逃避来保护自己罢了。
…………
啊。
不对。
等等，我为什么要烦恼这件事呢？
我不过是个学院生，对我来说，只要快快乐乐地上学不就足够了吗？
偶尔翘个课，到处闲逛，感受年轻人所独有的奢侈的悠闲，享受这该死的青春感，再偶尔去做点‘行侠仗义’之事，揍几个人渣就可以了？
对啊，已经足够可以了……
再往多了想，我与同龄人相比，特殊之处也只是多了个死亡执行人的身份——但是，只不过是一个月杀死一个【该死之人】而已，只要确定了对方是负有罪孽之人，死不足惜之人，那我一个月杀一个人，就可以快快乐乐地享受日常了啊？
夜月就这么捂着自己的双眼，对着眼皮子下的黑暗世界胡思乱想着，紧绷着的神经好像也能在这片胡思乱想的风暴中逐渐松弛，逐渐放松。
他沉浸在了奇怪的幻想中……像是一个校园轻小说的男主那样，每天慢慢悠悠地上学，呼吸清晨独有的清爽空气，到校门口可能还能看到一坨粉色头发的活力学妹，说不定在那之前，还会有一个让自己头疼的女同学打招呼……
…………等等。
今天早上，确实跟灰铃碰见了。
那时候，她问了我什么来着？
说起来，她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那个死亡直播出现后，她好像就一直有什么心事似的？
夜月睁开眼，偷偷看向一旁的灰铃。
……她这是什么表情？
这表情我从来都没见过——平时的她，虽然经常喜欢把一个虚假的笑容挂在脸上，但即便露出真面目的时候，也从未表露过如此严重的负面情绪。
那表情……仿佛到了崩溃的边缘，但因为我们俩在场，所以有意控制了一样？
……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她确实很突兀地问了我一个问题……
“雨落，那个死亡名单，你有吗？……”夜月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灰铃的表情。
“有的，数据量有点大……但是好歹还是下载下来了。”
“…………检索一个词条……词条是‘灰铃’。”
几乎是同时间，灰铃和雨落带着一脸震惊的表情转头看向了夜月。
但夜月没有半点动摇，他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灰铃，什么也没有说。
灰铃……即便你那么擅长表情控制，那么擅长挂着假笑扮演天真无邪少女，你也做不到能永远骗过别人的眼睛……
没错，在你尝试控制表情，在你疯狂地尝试让自己脸部肌肉不要有过多动作的时候，你的内心就已经暴露无疑了。
太僵硬了啊，灰铃……
…………………………
“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啊，夜哥……”功亏一篑了……即便各种行为都表现得那么完美，即便表情上不做任何的多余动作，在几乎临近崩溃的情绪下，那言语中难以控制的哭腔，还是太过明显了……
沉默，近乎窒息的沉默。
没有人说话。
…………………………
灰铃张了张口，深呼了一口气。
尽可能让自己的情绪稳定。
“真是的……夜哥，你真是敏锐啊，哈哈……女孩子会不喜欢你的哦……”灰铃苦笑着——可能是放弃了挣扎，那笑得过于勉强了些，那苦涩的心情一览无余，“确实哦……昨天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被那个死亡执行人告知，我只有一周寿命了……如果没错的话，我的死期，就在6天后了……”
…………太过于缺乏真实感。
被预告死期，眼前活生生的一个人，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就在数天后就会死去？
太缺乏真实感了……
但是，死亡直播，还有那个逐渐显现出真实性的死亡名单。
却让人们不得不相信，死期将至——那荒谬的死法，那简直就像是纯粹巧合的死法，好像死神紧随自己的身后，一定要不择手段地将自己处死的威压……
“哈哈哈，你们表情太严肃了啦……真是的……不过，”即便到了这个时候，灰铃仍旧在尝试着，摆出自己最完美的笑容，“比起死亡，果然还是有放不下的东西啊……
“夜哥，还有雨落大哥……我有件事要向你们坦白……如果你们能够原谅我的话，还请听一下，我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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