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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我问你，如果没有刚刚那医生阻止你，你难不成真想把那老家伙揍进医院？”
“我看上去像是那种暴力狂吗。”夜月调节着自己的蓝牙耳机，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像，当然像……你刚刚说自己有的是钱？你一个学院生哪来那么多钱？”
“唬人的呗，更何况，哪个正常成年人敢招惹一个不要命的疯逼小年轻？”
“草……虽然耽误了点时间，但你进去后直接找前台说自己名字就OK了。”
穿过医院大门口的旋转门，夜月再一次回到了这个他第一次重生后苏醒的地方——不同的是，今天的医院好像比夜月上次来的时候要忙乱不少，担架车在走廊过道上疾驰，过道上的公共座椅坐满了各式各样的病患，咳嗽声与干呕声此起彼伏，在这恐怖的病患密度下，再浓烈的消毒水味道都不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如果我是院长，我宁可多爬几楼，而不是把自己的办公室放在这儿……单单是在这儿待上几秒我就能感受到莫大的痛苦。”
“哈哈……谁喜欢医院呢。”
夜月并不打算逗留太久，径直地走向大厅一侧孤零零坐着的前台小姐姐面前——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是这里最闲的那一个了。
“呃……我叫夜月，销潘辉跟我有约？”
“……啊，是夜月先生是吧？销院长几周前亲自接手的那位？”
“对。”
“实在抱歉，销潘辉院长现在正在出差，一直联系不上……我们安排朱秘书为您做笔录，您看可以吗？直接往里走，最里面后门旁边就是，秘书在那里等着您。”
“OK。”
“不过说起来，没想到您就是啊……”
“？嗯？什么意思？”
“刚刚你和外面那些病患家属起冲突的时候，我们大家都看到了……哇，你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没想到那么吓人，我们都捏了一把汗，如果你真把他打了可就麻烦了……”
夜月只能苦笑，摇了摇手，想赶紧离开。
但刚转身准备走，前台小姐姐又一次叫住了他。
“但是先生，您的出手相助，不止是我，我们医护人员其实都很感激你……虽然行为不对，但在夜世政府现在对我们平民老百姓基层问题不搭不理的环境下，大家都只关心钱和权力却不关心我们弱势群体的环境下，能有人对素不相识的我们出手相助，真的感谢您！”
说着，她露出了一个仿佛能治愈人一整天的一切疲劳的完美阳光笑容，之后，深深地低下了头，鞠了一躬。
夜月愣了一小下——说实话，他挺不习惯这种情形，挠了挠头，尽可能挤出一点尴尬而又不失礼仪的笑容，甩了甩手，然后赶紧遁向销潘辉办公室的位置。
“挺好啊，有人感谢你了。”雨落好像把这些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边在楼上看着万华通医院的门口，一边笑着调侃道。
“我可不习惯……我又没做什么特别宏伟特别感动人心的事情，这么感谢我我可太不适应了。”
“草，你想要的感谢难道是那种把人从绝望深渊中拯救出来的感谢吗？别幻想了，现实中这点小举动就足够感动这些老百姓了……”
“但就是这点小举动，路人、安保人员甚至是夜世警察，一个人都没能来稍微帮个忙，哪怕只是帮忙把医生从人群中拉出来，一个人都没有。”
“这就是三战后的社会啊，更何况，没几个人像你这样疯逼。”
“没办法，我看他们不爽。”
谈话间，夜月已经穿过了走廊，来到了医院的最深处——那里，小小的玻璃后门，旁边就静静地置着一个办公室，办公室门前，一个戴着眼镜、披着白色大褂、穿着高跟鞋的瘦长女性就站在那里。
“您好，是销院长的秘书吗？”
秘书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转身面向销潘辉办公室的门。
她的手伸向了门把手旁边的黑色方块——一个指纹锁，待叮铃铃的提示音响起过后，她又从白大褂兜里掏出了一把褐色的钥匙，插入了门锁。
原来还有指纹锁的？草，即便没有这走廊上的摄像头，如果我强行按之前的计划进行，那确实也只能止步于此。
夜月瞅了瞅上方角落的一个摄像头，摆出了个大拇指。
咔。
门开了。
“！？？！”
这个味道是什么？？
【第二嗅觉】！
这个味道，不是杀意……但是好熟悉？
夜月紧跟着秘书走了进去——销潘辉的办公室布置得像某个大公司董事长的办公室，正对着门的是个大大的办公桌，想必院长坐在那里的时候，办公桌后面的大窗户透出的光能给院长带来很大的威压，左边右边则由高大的书架填充，且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厚重书籍，地面也并非是走廊那种常见的瓷砖地板，而是铺上了相当有格调的深色地毯。
但是，夜月想看到的不是这个。
人在哪？？
这个屋子里，刚刚确实有味道传出来了。
不是杀意……而是之前比较熟悉的，盗窃者偷窃时传出来的味道。
夜月没急着去找秘书要自己想要的文档，反而是跑到了窗户旁边，检查着有没有窃贼进来的痕迹。
“没有……”结果令夜月大失所望——这个窗户外面的防盗围栏，没有任何出入口，并且也没有任何切割过的痕迹。
“怎么了？”一旁的秘书有点懵。
“你们这个房间……最近有让谁进来过吗？”
“……”秘书摇了摇头，“自从销院长死后，这个房间就一直是锁死的状态……”
“那监控呢？这个房间的监控……”夜月的视线落在了房间的墙角，那是监控摄像头应该在的地方……
呃？
没有。
这个墙角上没有。
那别的地方呢？？
沿着墙壁，找寻了一圈，但并没有夜月预想中的监控。
那石膏板拼接成的天花板下，与墙壁的结合处，没有一处安置了摄像头？
“销院长他的办公室……因为涉及点病患隐私，所以没有安装摄像头。”
隐私？
隐私个屁！是你们院长自己瞎搞的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那文件呢？？”夜月终于把视线落在了秘书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秘书已经从一旁的书架内侧掏出了一个文件夹单手搬着，另一只手则是刚刚从里面掏出来的一份文件。
看到文件还在，夜月舒了口气。
难道闻错了？……【第二嗅觉】最明显的味道还是杀意，其他的味道经常随着别人的情绪变化而变化，难以揣测具体意思……
啧，这能力有时候还挺不好用。
“我已经按你朋友说的，把院长的电脑格式化了……手上的这份是唯一一份文件了，我不会跟任何人提及的，而且我也一定会按你朋友说的那样，跑去原点城，再也不回来……求求你们，不要把那个消息记录公开，那会杀了我的……”
呜哇，这么可怕？雨落都说了些什么啊……
“放心，我们对你没兴趣。”
夜月确认了下文件内容，确定它准确无误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然而这时候，耳机那头却传来了雨落急切的声音。
“夜月……情况有点不对劲，有一群穿着黑衣服戴着兜帽的人从大门走进去了。”
“黑衣服兜帽？”
无神？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公共场所，是医院啊？
“夜月你现在位置在哪？？！”
“在销潘辉办公室，文件拿到了！”
“太好了，赶紧跑！从后门直接走！”
夜月转过头来，尽可能地抑制住自己紧张的情绪，对着办公室里的秘书说道：“有一群针对我的人来了，他们都很危险，你锁好门，然后赶紧从后门走！”
还没等秘书回话，一个刺耳的尖叫声先一步传了过来。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砰！！
尖叫声！哀嚎声！老年人的痛哭声！中年人的呻吟声！年轻女人的惨叫声！！小孩子的鸣泣声！！有人在奔跑！！有人在求救！！
“爆炸声？？”秘书明显还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以为是什么电器在大厅位置过载炸裂了，但并不是。
夜月太熟悉这个声音了……这是枪声。
他将左手一甩，藏在袖口里的蝴蝶刀滑了出来，手指头一弹，刀刃从刀柄里窜出，露出了属于它的寒芒。
夜月拿着它……指向了秘书。
“等等！我们说好了的！！我帮过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做！”秘书见到夜月突然表露出来的满满杀意，吓得两腿发软，身体蜷缩。
“不想死？那现在听我说的，出来，然后从后门跑，不要回头，就当你没来过这里，快！快特么走！！！”
秘书虽然被吓得不清，但还听得人话，就那样保持着蜷缩的姿态，跑了出来，跑向了后门。
夜月听着高跟鞋的刺耳声音渐行渐远，他深吸了一口气。
“雨落，什么情况，我听到枪声了。”
“……我这边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应该没看错……那个带头的黑衣男人，两枪把前台给打死了……”
“……！”
前台？
就刚刚跟夜月聊过天的那个小姐姐？那个带着阳光笑容的前台小姐姐？
死了？就在刚刚？
她没了？
砰！！砰砰砰！！！
“夜月，他们……他们好像疯了一样！？他们在到处杀人！？”
“……为什么？这特么不是恐怖袭击？？”夜月看到了一脸惊恐，从大厅方向跌跌撞撞，朝着后门逃命的几个人，其中一个人身上甚至沾满了血迹，“目标是我吗？是因为知道我现在就在医院？”
“不可能，他们没有来源知道你是那个重生的人，秘书的通信我一直监视着……但如果只是为了拿份文件，也不可能这样！”
“你查不到吗！？你的情报网没有动静吗！？”
“他们是他吗了个批的傻批无神，用的他吗的傻批暗网聊天室，没有密钥不可能进去！！”
“等等，草，是不是那个枪手？那个导致我第一次死亡的那个枪手？？！”
“如果他知道的话无神之前仓库的时候无神不可能表现出完全不知道你的样子！别瞎想了快跑啊！？”
夜月抵着耳机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后门就在自己身后，但是……
前面的那条走廊，陆陆续续的枪声在不断传来，相应的还有在那场该死的屠杀中，根本与这次事件无关的无辜百姓——他们甚至大多只是来看病的，需要救助的病人。
他看了看旁边，墙壁上，消防栓外壳上的一面镜子映出了夜月的模样——他看到自己并没有笑。
真奇怪，在高度紧张的时刻不由自主地发笑明明是他的老毛病，现在的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这时候，走廊的那边涌来了一批人。
他们哭丧着，恐慌着……几乎人类所能表现出的全部负面情绪此刻都汇聚一堂，身上或多或少带着别人的鲜血，亦或者已经负伤，又或者是本来打算来医院寻求救助的普通人……
夜月，逆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雨落，抱歉，看起来你推荐给我看的《如何冷静思考》我是白读了……我现在只觉得，除非我能看到这些杀人魔的死，否则我今晚可能会睡不好觉。”
“草，你他吗……他吗个疯逼玩意儿……你别急着在大庭广众下用一些奇怪能力，等我下来之前你别乱来！”
“我不会乱来的……”
夜月瞅了瞅旁边的门，那门牌上写着“药房”的字样。
他穿过这混乱的逃命人群，打开了门，走了进去，随后又把门关上。
他扫视了下房间四周——没有人，且没有第二个入口，很好。
夜月用右手接过了左手上的蝴蝶刀，轻轻甩动了一两下，从正握变为反握。
“那一天，我把我一条命献给白露，获得了一个吸血鬼的能力……然后，我又献上一条性命，仅仅是为了让白露亲自激发我这个能力的潜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
夜月把左手张开，五指朝下，贴合在门上，右手再次甩动了几下蝴蝶刀，把刀子高高抬起。
刀光一闪而下。
噗呲！！！
刀刃精准无误，在手腕上划出来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鲜血喷涌而出！
“去感受……去感受血液的位置……”
巨量的血液并没有跟随着重力的指示，而是沿着门，沿着门缝聚集，流动，流出，随后在墙壁上游动，逐步游向大厅。
“等着吧，你们这帮杀人魔……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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