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冴月麟……冴月麟……”早苗嘴里念叨着,在守矢神社的正堂中绕了一圈又一圈。
“冴月......麟?是想念你初中同学了吗?”神奈子问道,“我记得她是你的……同桌来着。”
“不是那个,神奈子大人……我现在脑子乱得很。”早苗单手扶额,叹气道。
“是出什么事了吗?和我说说。”
“是我们自机间的事,给您说了您也不明白啊!”早苗拉开自己房门,“我自己一个人静静。”
“这孩子有点反常啊……”神奈子看着早苗进屋,摇摇头。
早苗躺在铺上,双手抱头,盯着神社榫卯结构的屋顶。“冴月麟”,这个名字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为什么幻想乡里……会有一个和你名字一样的人?”她心中想着,支起身子,拿过床头柜上的一张相片,抚摸着上面的两个人像。背景是外界的一座校园,两个穿着水手校服的少女并排站着。黄发少女亲热地搂住绿发少女的脖子,笑得十分灿烂;绿发少女则是双手背在身后,同样面带微笑,只是笑容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这是我进大结界之前找你拍的最后一张照片……”早苗自言自语道,翻过相框,背面印着一行字:“九C班东风谷早苗冴月麟”,下面还有手写的一行小字“永远的朋友”。
“呵呵,冴月班长,如果你知道这儿有一个和你重名的死人,你会是什么表情呢?”早苗悄声道。此时正当午时,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早苗本就觉得燥热难耐,此时困意顿生,她放下照片,打了个哈欠,“嗯……那就小睡一会儿吧……”随手解下外衣,仰面倒在铺上,不一会儿便沉沉入梦。
梦中是一片广阔无垠的白色空间,早苗便在其中漫无目的地前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见到阿麟?”她想道。
果不其然,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她看到了一个抱膝而坐的身影,背对着她,黄色短发,扎着带珠蝴蝶结,正是在初中同她做同桌的冴月麟。
“阿麟?”早苗停下了脚步,“是你吗?”
“当然是我。”麟回过头,脸上带着那种藐视一切困难的微笑,“好久不见。”
“呼......我来到幻想乡也快两年了,也没和你道个别,说实话,挺想你的。”早苗在麟身边坐下,打量她的全身。见她居然穿着一身白中夹红的巫女服,早苗不由得暗暗嘲笑这个梦境的荒谬:阿麟不是外来人吗,怎么会穿这种衣服?看来自己的梦把麟和灵梦搞混了。
“我也挺想你的。”麟道,“在外界没个人说话,挺闷的。”
“哎,阿麟,你知道吗?”早苗凑近麟,道,“我在幻想乡里,居然发现了一个和你同名同姓的人,你说奇不奇怪?”
“哦?”麟挑挑眉毛,“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说说。”
“我听灵梦说的,那个人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是四年前就因为事故去世了,和你一样也叫冴月麟......”早苗正准备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忽地住口,盯住麟的脸:“喂,阿麟,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麟的神色出乎早苗意料的平静:“早苗啊,我在学校时就说你缺乏想象力,过了两年,想不到还是没点长进。”
“什么意思?”
麟站起身,转到早苗身后,双手按住早苗肩膀,俯下身,在她耳边悄声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你说的那个冴月麟,其实,和我就是同一个人?”
“你说什么?”早苗一惊,急忙回头。轰隆一声,梦境空间崩解,麟带着戏谑的笑容,没入无尽黑暗之中……
早苗睁大了双眼,喘着气躺在床上,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席边。
“如果那个所谓的‘冴月麟’,就是我呢?”麟在梦中的话一字一字地回现在早苗脑中。
“不行!”早苗一骨碌爬起来,飞速穿上衣服,推开门便向神社门口跑去,“神奈子大人,我出去一下!”
“找谁?”神奈子问道。
“灵梦!”早苗抄起风祝幡,套上鞋袜便向山下赶去。“一定得搞清楚这个冴月麟的身份,至少要知道她的样貌!”她心道。
“既然打不开,那轰开就好了的说。”魔理沙抛接着自己的八卦炉,笑嘻嘻地道。
“我的门啊……”霖之助抱着被魔炮炸了个洞的门,欲哭无泪。
“好了,这下没话说了吧,快进去把你答应给我们俩做的新衣服拿出来!”灵梦抖抖上衣下摆,“这身虽然也不能说难看,只是太简单了些。”
“行行行行行,我的两位大小姐……”霖之助嘟囔着钻入破洞,不久抱着两个布包又钻出来,看了看标签,分别扔给二人:“鞋子一并包在里面,看着换吧。”说完背过身子,虽然自己是以近乎家长的身份同她们相处的,但是毕竟男女有别,换衣服这档子事还是别盯着看为好。
灵魔二人拿到布包,对视一眼,同时拆开,抖出里面的衣服。灵梦的那件原型虽然还是露腋巫女服,但是加装了许多的装饰,两腰分别挂了一个铃铛,背后从脖颈处拖下来两条长长的青色缎带;魔理沙那套魔法使服则是加上了层层叠叠的道具口袋以及碎纹,比起二人身上所穿单调的红白、黑白属实华丽得多了。不知霖之助怎么想的,反正两个少女的眼中是冒起了星星。
“好了吗?”过了一会儿,霖之助问道。
“好了!香霖你看看!”魔理沙兴奋地道。霖之助回过头,只见魔理沙早便穿上了这套新衣,身上的碎铁片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深江的袖套和领巾以及竖起的领口似乎共同替他做出了评价:骚得不行。“好!”霖之助竖起一个大拇指,“很符合你的气质!”
“香霖,那我呢?”灵梦说着,走动两步,腰侧的铃铛便发出铮铮微响。“这个……”霖之助挠挠头,“挺威风的,特别是脖子后面那条蓝色缎带!不过,你们俩再打架时注意点,这身衣服可不好补!”
“那当然了!”魔理沙戴上崭新的大帽子,“那,香霖,我们先走了!”
“走吧!”霖之助点点头,早晨的灵异事件他不打算同二人说,不然除了受到嘲笑外没什么别的益处。
“呼……这身衣服不仅漂亮,通风也很好啊。”二人走在回博丽神社的路上,灵梦道,“只可惜就咱们俩能享受这种待遇,早苗捞不着。”
魔理沙耸耸肩:“我问过早苗了,她说不需要,她自己有套风神袍,比我们这套帅多了,她当上风神后就能穿上,用不着别人做。”
灵梦撇撇嘴:“早苗当风神?那得多少年以后了!”二人相对大笑。魔理沙忽地“哎哟”一声,被路边一物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你看看你,走路也不知道看着点!”灵梦道。
“什么玩意儿啊?”魔理沙扶正险些被绊掉的帽子,反身去摸那个把自己绊了一跤的东西。哪知一摸之下,吃了一惊,只觉触手温暖,竟是一条人类的小腿。“这……这是……”魔理沙吓得倒退了半步,叫道。
“这儿有个人!”灵梦一凛,左手下意识地伸入符卡包,挥动御币,拨开长草,待看清草丛中那人是谁时,二人一惊更甚。只见一名绿发少女仰面倒在草中,双目紧闭,生死不知,正是早苗!
“早苗!”魔理沙忙扶早苗起身,拍打她的脸颊,“你怎样了?没死吧!”
“放开,我来!”灵梦推开魔理沙,伸手去探早苗鼻息,觉呼吸如常,稍稍放心,向魔理沙道:“只是晕过去了。你会水魔法吗?”
“啊?元素类的魔法我不是太擅长……”魔理沙挠挠头。
“一桶那么多的水,能召唤出来吗?”灵梦比划了一下大小,“泼醒她。”
“行……吧?我试试……”魔理沙翻找着符卡包,“啊,这儿有一张从帕琪那边借来的符,应该能用……SPELLCARD!水符「湖葬」!”
哗啦啦啦啦,一大股水径直朝早苗脸上浇去。早苗一声嘤咛,醒转过来。“灵梦……我……我在哪儿?”她伏在灵梦怀中,问道。
“你晕倒在路边了。”灵梦道,“是遇到什么强大的妖怪了吗?”
“……奇怪……”早苗扶额道,“刚刚有个白袍人,不由分说就向我发动攻击,然后我就这样了……”
“白袍人?”魔理沙蹲下身,“他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她戴着兜帽,我看不清她的样貌,但是听声音,她应该是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女孩。”早苗摇头道。
“和我们差不多大……?会是谁呢……”灵梦道,“早苗,你把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一遍。”
“得找个机会堂堂正正地将她们打败,这才能算出了我一口恶气……”她立在人里瞭望塔的尖顶上,俯视着脚下的一草一木,“你们把我赶到乡外足足四年,这个仇无论如何得报!”
“老觉得塔顶有人……”忽然,她听到塔中传来自言自语,人里的守卫探出头来,向上叫道:“喂,谁在塔尖上啊?”
“不好!”她心中一凛,不假思索地使用了自己的隐身能力,跃下塔尖,左手扳住屋檐,顺势一荡,已落进塔内,与那守卫擦肩而过,飞速下梯。
“也没什么人啊,是不是风刮的?”那守卫疑惑的自言自语钻入她的耳朵,她暗暗好笑:自己的隐身好用是好用,只是使用时自身的气息会散发得更强烈,戏耍一下普通人还好说,要遇上了强敌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她下到地面,在草丛中显露身形,心中盘算:自己离乡满打满算才四年而已,乡中认识自己的人必定不少,如果被她们两个听到,只怕对自己大大不利,还是先隐藏自己身份为妙。主意打定,钻入人里的小巷,躲避着行人的目光,来到一家裁缝铺的旁边,趁着店主打哈欠的一瞬,右手一探,已取过一件带帽的白色长袍,左手顺手扔了几文铜钱——毕竟东西不能白拿。
衣服入手,她迅捷地闪入无人的巷道,穿上那件白袍,扣上胸前的几粒扣子,拉上兜帽,多多少少安心了些。又见旁边摆着一口不知道谁家拿来收集雨水的大缸,便上前一照,确认没有人能从兜帽下认出自己的脸后,舒了一口气,不再像刚才那般躲躲闪闪,光明正大地走上主街。
“先去老师说的旧屋那里吧!”她正欲觅路前行,忽听身后一个村民说道:“哎,你说今天守矢神社的那个风祝小姐怎么没来收集信仰啊?”
“什么?守矢?”她吃了一惊,微微转头,看到几个二十来岁的村民聚在一起,其他人开始取笑了:
“嘿,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瞎扯!你不就是馋早苗小姐的身子吗?哈哈哈哈哈……”
“哪……哪有!你怎么能……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行了吧,哥几个都清楚。守矢神社搬来幻想乡也快两年了吧,你还没看够吗?想看,去妖山上找她嘛!”
“我……我……”
“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啧啧,那身材真不错!我说你要是真馋她,就找个地方把她推了,哥儿几个给你加油助威!”
“你这明摆着是坑害人家!先不说早苗小姐自己能不能打,她家神社可还有俩神明杵着呢,你惹得起吗!”
“哈哈哈哈哈……”
“守矢……早苗……两年前……两个神明……”她琢磨着这群人说的话,惊想,“难道说,两年前,她们……居然是进了幻想乡吗?!如果这样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不行,我得再回妖山看看!”一转念,又想:“先不管那是不是我想要的守矢神社,这群小混混口出秽言,我得先教训教训!”她右手轻点,许多草叶竟凭空被拔了起来,顺手一挥,那草叶便夹着劲风,准确地飞入了大笑的众混混口中。“这就是我的能力,但为了不显露身份,只能这么用,不过也够你们的舌头疼上两天了。”她心中想道,不理会身后的惨叫和咒骂,重向妖山行去。
“妖山刚刚我才来过一次,流奈的动作这么快吗?不愧是她······”她来到妖山脚下,见天狗的防卫比刚才来时严密了许多,更有许多天狗正在回山的路上,心知流奈已下达了封山的命令,感激之余,却也不禁叫苦,“只是我这回要怎么溜上去?倒也难了……”
“找她们报仇也不急于一时,流奈给了我三天的时间;现在得先确认一下这个
早苗到底是不是……”她心想,看向东南侧的一座山峰,“刚刚问了河童,神社就在那座山上。”
“喂,上峰怎么想的啊?”山口处巡逻的白狼天狗问她的同伴道,“明明好好的,封山做什么?”
“鬼知道上面那些长鼻子的和长翅膀的在想什么。”另一只白狼天狗答道,忽地耸耸鼻子:“等等,这里有别的气息!有人上来了!”
“对,我也感觉到了!”第一只白狼天狗指向左侧林中,“在那里!”
“是何人擅闯妖山禁地?”第二只天狗猛地窜出,手中的刀劈开灌木,另一手的枫叶盾牌护在身前,“现出身形吧……诶?”
“没有人?”第一只天狗对着空荡荡的草地挠挠头,“可是气味明明就在这一片啊?”
“他跑不远的!搜!”第二只天狗一挥刀,道。
“嘿嘿,两只傻汪汪。”隐身的她站在树枝上,轻笑道,“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找吧!”纵身在树枝上奔行。“到那座山的最短路径就是穿过架在这两座山间的峡谷,我记得那儿有条滑索……”她暗道,“不过,到了山腰,巡守的就都是高等级的鸦天狗了,得小心些!”
她凭着四年前的记忆,一路摸索上山。白狼天狗们战斗直觉都不甚高,所以还相对容易些。一刻钟以后,她已接近山腰位置,只要再在山上绕半圈,就到滑索的地方了。“我可接受了老师和教授四年的魔鬼训练,如果连这点防守都绕不过去,那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她从枝叉间往外看,前面的巡逻小队的帽上都挂着至少三个毛球,已到了鸦天狗的巡逻区。“这群家伙可不是好对付的,不能硬闯,只好智取……”手中扣一块石粒,瞄准巡逻小队旁边的草丛,弹指射出,哧的一声轻响,击在树干上。“谁?”巡逻小队的二人急转头,对视一眼,缓步靠向那棵树附近。“就是现在!”她敏捷地横窜出去,趁两人不注意的一刹那,飞快地掠了过去,便是离滑索又近了一步。如此这般,石子也不知扔了几块,凌空横架的钢索已近在眼前。“这是最后的一只天狗了!”她心道,不再耽搁,连射数块石块,有意要多拖延一会儿她们发觉上当的时间。哪知那天狗却没有东张西望,而是直接回过身来,低沉地喝道:“谁在那里发射石子?!”“啥?”她大惊,定晴一看,这天狗帽上挂着四个球,居然是个率辖一营的分统领!“不······不好!”眼见那天狗向自己藏身的地方奔来,她倒吸一口凉气,“大意了!心情过于急躁了,没仔细看敌人究竟怎样……她要是真搜过来,说不得,只好硬闯!”
那分统领右手放在腰间悬挂的扇柄上,面色凝重,走到路旁,正欲喝问,唰的一声急响,只见一个白袍客从草中暴起,手中的武器尖端疾出,直指她的胸口。“糟了!”那分统领一声疾呼,身子本能地向后一缩,胸口一痛,已遭刺中,所幸入肉不深,右手猛抽出团扇,向白袍客扇起劲风,大叫:“有刺客上山了,抓刺客啊,抓刺客啊!”
“谁是刺客了!”她眼见疾风飞至面前,发动能力,将气流消于无形,不再理会那分统领,径直跑向滑索。耳听身后的山中,天狗们的警戒号此起彼伏,心道:“刚才没把那天狗杀了,过滑索只怕没这么容易……反正流奈也不知道是我干的……”
“刺客在这里!别跑!”一队天狗闪至她的面前,挥动武器,上来围攻。她双足一点,飞起身来,越过众天狗头顶,叫声:“绳来!”一条挂在崖边的藤蔓忽地像假死的蛇一般昂起头,她一把抓在手中,借势荡向悬空的钢索。她预测距离合适,将灵力通过手传过去,震断藤蔓,顺势挥出,在钢索上绕了一旋,她便将另一头也抓在手中,整个人就如一只雪鹰,凌着数百米高空向守矢神社所在的山峰滑去。
“总算摆脱那群烦人的家伙了!”她松了口气,回过头,那群天狗已缩为一个个白点,“终于能再见到守矢神社了吗?”她望向前方,山顶被云雾环绕着,看不清情况,心中情感有些复杂,既盼望是,又盼望不是。猛然间,双手同时一轻,那藤蔓经不住长时间的摩擦,居然从中断绝。“什么……怎么!”她大吃一惊,整个人瞬间失控地向下落去。“快……快飞起来!”她赶忙调整姿势,想变成飞行姿态,但是自身速度过大,拼尽全力也不能令自己向上飞行,扑通一下,摔进一个小湖中。“我干嘛要走天狗总营那座山?绕个半圈也不至于碰上那么多鸦天狗……这破事……”她全身湿淋淋地爬上岸,自怨自艾道。
“那个,我要下山一趟。”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不远处道,“麻烦你们放我过去。”
“等等,这个声线!”她一激灵,爬起身,藏到大石后面,向前望去,只见一个绿发少女正同守卫的白狼天狗交谈,她戴着青蛙发夹,肩头搭着一束蛇形装饰的辫子,容貌神色同她印象中全无分别,正是阔别多年、日思夜想的好友,东风谷早苗!
“我说你怎么突然失踪,原来是……也进了这幻想乡啊……”她发觉此人果然便是两年不见的密友,心神激荡,忍不住便欲出去相认,但一想起自己的身份,还是理智让她硬生生克制住了这个冲动,心道:“冷静下来,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说不定只是和早苗长得像而已,还得想个办法在不暴露的前提下接近她……”
早苗通过了天狗岗哨,一路径直下山,向东面的博丽神社赶去。“这个事情必须要找灵梦问明白!那个‘冴月麟’,到底是谁?!”
“你好啊,守矢的风祝小姐。”
有人幽幽地在她背后说道。
“什么人?”早苗抽出风祝幡,回过头去,觉树上白影晃动,一个白袍怪客便点在梢头,背对着早苗,随着树技上下起伏。“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最近两年才进的大结界,对吧?”那怪人问道。
“你……你的声音好熟悉!你是谁?”早苗退后半步,蓄势待发,问。
“别问,几天后你就知道了。”那怪人道,“我再问你,你是生下来便是幻想中人,还是最近几年才搬来的?”
“我……我是前年夏天来的!问这个做什么?”早苗又问。
“前年夏天……果然是你!”那怪人一震,语气中忽然充溢着兴奋喜悦之情,一跃下地,手中已夹上符卡,“既然真的是你,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两年都有哪些长进吧!”
“什么,什么啊?”早苗摆起架势,威胁道:“你想打架么?我告诉你啊,我可是自机,专门负责解决异变的,你这是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是吗?”那怪人笑了笑,缓步走近早苗。
“你别过来!我可要出手了!”早苗见来者不善,打定了先下手为强的主意,“看我的,SPELLCARD!奇迹「客星璀璨之夜」!”
大量的弹幕涌出,瞬间淹没了那怪人的身影。“这下看你怎么躲吧!”早苗叫道。“永远不要将背后留给敌人,你知道吗?”突然背后一凉,便听到那怪人叹了口气,她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已来到早苗身后,“如果我想杀你,你已经死了。”
“不……不可能!”早苗惊转身道,“好快!你……你是怎么到我身后面去的?!”
那怪人不答,亮出自己的符卡,“现在,该让你尝尝我的符卡了!”
风符「日日翘首盼风临」
“风……?”早苗迟疑了一下,忽地笑出声来,“什么嘛,吓我一跳!原来你也是玩风的,你是只天狗,对吧?”
“是不是天狗你感受感受就知道了!”那怪人白袍鼓动,从袍底倏地射出数股劲风,连带着弹幕向早苗扑来。哧的一声轻响,早苗未及闪避,肩头衣衫被撕开一个口子。“咦,怎么!”早苗连退两步,捂住肩头破口,又是几簇如针一般的风流刺来,她侧身想避,岂知这风针速度快得出人预料,又是哧哧哧哧几下,她两胁的衣衫瞬间变得千疮百孔。“不……不对劲啊!天狗所谓的操纵风程度的能力,也不过只是通过扇子刮起狂风而已,而这家伙居然能让风任意变形和加速,就好像她自己的弹幕一样!这……这已经不仅仅是天狗的能力了!”早苗慌了神,“你……你是什么种族?是妖怪,还是神灵?”她叫道。
“呵,我说是人类,你信吗?”那怪人浅笑道,“如果这是实战,你身上已经穿了四五个血窟窿了,还得再多练啊,早苗!”轻挥手中符卡,“刚刚只是热身,更刺激的来了!”
花符「千骑决隐连花落」
“你还能操纵花?!”早苗睁大了双眼,咬牙道,“你……到底是什么能力?!”
“你猜呢?”那怪人在兜帽下歪歪头,抬起右手,道路两旁的野花脱离花柄,飞到空中,“只可惜现在是夏天,只能找到这种小花,在春天这张符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去吧!”一挥手,嗖嗖嗖,几朵花便如手里剑一样,旋转着向前破空而去。
“这是……?”早苗使动风祝幡,向野花上劈去,唰啦一下,幡头的签纸被齐整地削下一截。“什么?!”她大惊,不急细思,伏地卧倒,丁丁几下,野花击在树干上,花瓣没入木中数分。早苗打一个滚,爬起身便跑,那花镖便接连不断地从她后心擦过。
“啧啧,堂堂守矢的风祝,这样的狼狈情状可不多见啊!”那怪人长笑道,撩撩袍角,一转身,突然间,向前移动了十米左右的距离,也未见她抬足动腿,便出现在早苗身前。
“啊!”早苗急刹车,“这……这是咲夜的……你也会时停?!”
“时停?我可不会那东西,也懒得会。”那怪人一耸肩,又倏乎移到早苗身后,在她耳边轻轻地道:“隐身加高速移动,不就是瞬移了吗?”
“可恶!”早苗手中早攥好符卡,此时猛力打出,“我可不能一直被你压着打!SPELLCARD,奇迹「割海成路之日」!
“开海是吗……”那怪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见蓝色的激光交错纵横,渐渐地组成两面深邃的光墙,将那怪人夹在中间。早苗悬在空中,转着风祝幡,道:“这可是我的成名绝技,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就知道。”那怪人低声道,似乎在自言自语,“你在学校的时候,就常常对我说你特别喜欢《圣经》里面摩西分红海那一段的剧情,我猜到你肯定会有有关这事的符卡,果然……”
“啊?你说什么?”早苗一愣。
“没什么,放马过来吧!”那怪人抬头道,“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好,那就不客气了!”早苗风祝幡横掠,两侧的海墙错动起来,她一转手,射出三束刀弹,返身便没入千顷碧波中。那怪人微微侧身,刀弹从她两侧擦过。“在哪里?”她的目光越过兜帽,四处寻找早苗身影。
“这里!”早苗一声清叱,猛从壁中跃出,迅捷无比地又发出三股刀弹,钻入另一侧的激光中。“还有,这里!”不出数秒,又从另一个位置窜出,射出刀弹。如此这般,之间的间隔越来越短,那怪人身周的弹幕也越来越密集。
“怎么样,这招我可是参考了天狗们的「无双风神」,没那么容易击破!”早苗穿梭在激光海洋中间,大叫道。
“确实,这张卡如果初见确实很难击破,但是……“那怪人点点头,”不好意思哈,早苗,你已经输了。”
“什么?”早苗一凛。
“我不能钻入激光追寻你的位置,不过有个东西可以。”那怪人一打响指,“看好了!”
嗖嗖嗖,又有什么东西射向早苗背后。”这是……刚才射入树中的花镖!”早苗矮身闪过,看清了攻击物的模样,叫道。两朵花镖在空中几个折角,分向早苗上下路打来。早苗识得厉害,不敢硬架,回头没入激光中。哪知那两朵花镖竟似生了眼睛一般,绕了一个弧度,也没入激光海洋中,追逐早苗。“诱导弹!”早苗惊道,“这两朵花居然还能追踪目标!可是,为什么我的激光弹根本烧不掉它?”
“这花上有一层我的灵力包裹的保护膜,毁掉它可没这么容易!”那怪人说道,一闪身,来到了光壁边上的一处,“而且,它们也已经将探测到的你的位置反馈给我了!”
哗啦一声响,早苗从光壁中跃出,不偏不倚,就出现在那怪人预判的位置,简直如同要撞在她脸上一般。“我赢了!”那怪人叫道,抬起右手,重重一记手刀,劈在早苗后颈上。
“呃啊!!”在混乱的符卡击破声中,早苗重重栽在地下,打了两个滚,不再动弹。
“我就说嘛,早苗,你还得再多练……等等,早苗?”那怪人轻飘飘地落下地来,刚笑了笑,忽地发觉不对劲,“早苗?你听得到吗?早苗!”早苗只是伏在路边,连一根手指也没动。
“怎么回事?”那怪人慌了,奔到早苗身侧,一把将她扶起,见她吐着舌头,已然昏晕过去,“是我刚才不小心使力太大了吗?你醒醒啊!”也顾不得身份暴露了,扯下兜帽,她那焦急的容颜便浮现出来,“你别吓我,睁眼看看,我刚和你开玩笑呢,你看我是谁!”手忙脚乱地掐她人中、拍她肩膀,但无论怎样,早苗只是不醒。
耳听道路上传来人声,她心中更慌,抬起头,只见一红一黑两个人影有说有笑地走近,不是别人,正是她一厢情愿的死对头——灵梦和魔理沙。“是她们两个!不好!”她紧张得直咬牙,什么也没法管了,将早苗拖入路旁长草中,跃上一棵树的树冠,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她看到灵魔二人轻车熟路地救醒早苗,早苗开始向二人复述情况。
“你是说,她能够自如地操纵风和花?”魔理沙神色夸张地说道,仿佛吃到了一株酸蘑菇似的。
“嗯,或许她还有别的什么能力,只是我在那时就被击败了……”早苗道,“啊,对了!她还说,‘隐身加高速移动等于瞬移’!她还会‘隐身’!”
“……”灵梦缓步走到树前,伸手去拔插入树中的野花。甫一用力,那花朵露在外面的部分立时碎成数片,随风飘散;而树中的部分却依然深嵌,浑如天成。灵梦端详着手中的一小片花瓣,长久不语。
哗啦一响,树冠微微一动,灵梦抬起头来,却并未见到有什么人。“哎呀,别再想了,不过是哪个妖怪闷得久了下山来玩罢了,还能是什么?”魔理沙笑道,“走吧!”
“不,我想到了一个人。”灵梦淡淡地说道,“而且,你肯定也知道我在想谁。”
“我不知道!”魔理沙摇摇头,走过去,扯住灵梦袖子,“你也不知道,听我的,咱们回神社吧!那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说到后面,语气已变为恳求。
“本来确实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是幻想乡……那就另说了。”灵梦道,一松手,花瓣翻滚着落入草间,“风、花、隐身,这里面如果只出现一个,甚至出现两个,我都愿意相信是巧合,但是三个同时出现,除了她……我真的想不到还会有谁!万一那天……她其实没死呢?”
“你平时挺清明的,怎么一说到她就犯糊涂啊!”魔理沙顿足道,“我求求你,别再对这事抱有幻想啦!她死了!她的尸体,你亲眼看过,亲手抱过,难道还不能相信是真的么?她死了!真的,死了!”
“那个……你们在说什么?”早苗疑惑道,“是在说那个‘冴月麟’的事吗?”
“早苗!闭嘴!”魔理沙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不,我认为早苗有权利清楚这件事。”灵梦转过身子,对早苗道,“你想听听阿麟的故事吗,早苗?”
这正是早苗找灵梦的目的,她急忙道:“当然了,我想听!”
灵梦叹了口气,道:“那好,我来给你讲讲,我们三个当年的故事……”
幻想纪元133年。
符卡规则刚刚建立,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运行着。
灵梦、魔理沙、麟,三个人都是12岁。
“哎,阿麟!”灵梦手拿两种不同的发束,“你说我戴哪种好看些?”
“都好看。”麟对着镜子绑自己的樱桃珠,“这种事情以后就别问我了,不知道我审美细胞缺失吗?”
“得了吧,你这家伙就是懒!”灵梦笑嗔道,“给自己挑衣饰那么勤快,一到人家就开始挑三阻四!”
“非也,非也!”麟仔细地察看自己的樱桃摆得正不正,嘴上却开始了不着边际的胡诌,“你要知道,诗云‘芙蓉不及美人妆’,你这样天生丽质的人戴什么都好看,还用得着我来挑吗?还有……”旁征博引,口若悬河,什么“相见时难别亦难”,什么“青春作伴好还乡”,简直便是牛头不对马嘴,马嘴不接牛头。
“你就爱搞这种不知所云的玩意儿。”灵梦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阿妈不在了,这个风趣幽默的同门好友就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喂喂喂喂喂!”魔理沙像一只大黑耗子一般走进屋里,“你们好没好啊?我都等急了!”
“马上好,急什么啊?”麟朝魔理沙翻个白眼,盯着她看了半天,忽道:“你裙子右边口袋装的什么?拿出来!”
“啥?里面没东西啊!”
“扯!”麟大步走到魔理沙身前,一伸手,从她口袋里拽出一本烫金的书,“你胆子不小哈,连我的诗词集都敢偷!”
“这……我……”魔理沙见被当场抓获,涨红了脸,“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我……我只不过想多增长些文化罢了!”
“就你还增长文化?这是汉语本,那些字十个里面你认不了一个!”麟打开书,指着一个“嶂”字,“比方说,这个是啥?”
魔理沙挠头道:“这个字,等下,好像是······‘峰’?”
“哈!”麟一声干笑,“啪”地合上书,“我就知道!”
“行了行了,你们俩一见面就掐架,掐了四年也不嫌腻吗?”灵梦笑着劝开二人,“魔理沙,你刚说要带我们去个好地方,到底是哪儿?”
“啊,这个啊!”魔理沙终于来劲了,“你们知不知道幻想乡有座‘红魔馆’?”
“红魔馆?”麟撇撇嘴,“听起来像魔鬼住的地方。”
“诶,你还真说对了,里面住的还真是魔鬼!”魔理沙神秘兮兮地把脸凑近,“这个红色洋馆里面,住着一种可怕的恶魔,昼伏夜出,饮人鲜血生存,手下冤魂无数……”
“不可能吧?”灵梦道,“要真这样,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呐,这个……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魔理沙吐吐舌头,“但我已经弄清楚这座洋馆的位置了,就在雾之湖边!嘿嘿,要不要去看看?”
“行啊。”麟挑挑眉毛,“但是,你可别玩过火了啊,点到为止!”
“那是当然喽。”魔理沙走到屋外,抬手指向远方,“差不多就是那个方向……等等,这是什么?!”
“怎么了?”麟灵二人闻声出外,顺着魔理沙手指的方向看去,却都大吃了一惊:只见翻翻滚滚的红色雾气,遮天蔽日,淹没了树木和河流,正肆无忌惮地推进过来!
“这……这是!”麟倒吸一口凉气,“血雾!是你说的那群吸血鬼干的吗,魔理沙?”
“应该是……吧?”魔理沙一把扯住灵梦双手,“这是异变啊!灵梦!”
“嗯!”灵梦望着漫山遍野的江雾,“我想,我们三个无论如何,确实该走一趟了。”
“这是符卡规则建立以来的第一次异变,对吧?”麟回身,从房中取下二胡和琴弓,斜背在身上,“符卡规则有没有用,咱们马上就清楚了。”
“果然,和魔理沙在一起准没好事。”灵梦抄起御币,“那么,目标红魔馆,为了查出这红雾异变的源头,出发吧!”
三人说干就干,收拾齐整,便飞入弥漫的红雾之中。这雾气不知是由什么成分构成的,虽然红得吓人,却并无损害,人处其中便与寻常空气无异。“魔理沙,你确定是走那个方向吗?”麟问道,“我和灵梦俩可全靠你领路了!”
“那是当然!”魔理沙骑着扫把,拍拍胸膛,“我可都把路记得一清二楚!”
“嘘,小声些!”灵梦抬手比了个噤声手势,左手扣上一束封魔针,“我感觉到有敌人接近了!”
“有敌人?”麟侧耳细听,“并没有什么声音啊。”
“有一股黑暗的气息……”灵梦道,“看,就是那里!”只见一个大黑球从雾中浮现,静静悬在空中。
“这是什么?”魔理沙飞上前,便去摸那黑球。“魔理沙!”麟赶忙叫停,“别动那东西!”
“怎么……”魔理沙正欲把手伸入黑球中一探究竟,从里面猛地蹦出一个人来:
夜符「夜雀」
“小心!”麟一把抓住魔理沙后背衣服,大力往回扯,弹幕险险从魔现沙鼻尖擦过。
“各位大姐姐们好呀,我叫露米娅!能我一起玩吗?”从黑暗中现身的妖怪女孩兴奋地说道,“已经好久没有人和我玩了!”
灵梦和麟对视一眼,心中都道:“一只杂毛妖怪。”麟便上前,对露米娅笑笑,道:“露米娅妹妹啊,我们几个姐姐有重要的事要做,暂时不能陪你玩,下次一定,好不好?”
“下次一定?”露米娅歪歪头,“那……当然是不行的喽!”双手一合,放出弹幕。
“哎呀,和这种家伙啰嗦个什么劲儿!”魔理沙闪过弹幕,掏出魔炮便要射,“吃我一发极限火……”
“慢着!”灵梦伸手拦住,“咒符卡规则已经制定,你要和她打,就得一招一式地来!”
“那又得耗上半天时间!”魔理沙道,“明明很快就可以结束战斗,却非得这么吃力不讨好!”
“这样吧。”麟开口道,“我来对付她,你们先走,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如果让红雾蔓延到人里,那事情就大了!”
“阿麟?”灵梦一愣,“你自己行吗?”
“当然行,你行我就行!”麟反手抽出二胡,“怎么,咱俩同门共学四年,你还不信任我吗?你们先走,我去雾之湖和你们碰头!”
“那……你小心些!”灵梦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魔理沙,我们先走了!”
“好!”魔理沙应了,二人便继续向红雾深处飞去,留下麟一人留下来独自对战露米娅。
琪露诺被击败了。
红美铃被击败了。
帕秋莉·诺蕾姬被击败了。
十六夜咲夜被击败了。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被击败了。
红雾异变结束了。
麟一直没有跟上来。
“不对呀!”魔理沙望着西斜的太阳,皱眉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不现身?”
“我们还是回去找找吧。”灵梦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只希望她别出事才好……”
二人便返程寻人。人间之里,没有;魔法之森,没有;博丽神社,还是没有。“奇怪,她能跑到哪去呢?”魔理沙眉头深锁,道。
“我们再把来路仔细地搜一遍!”灵梦手扶门框,眼中已隐约有了急出的泪花,“说不定……她是在什么地方迷路了!”
等到繁星满天的时候,她们终于找到了麟。
她躺在结界边缘的一处断崖下,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
“没有……没有呼吸……”魔理沙一个踉跄,扶着石壁,脑中如五雷轰顶,怔怔地落下泪来,“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怎么会……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不,她没死!”灵梦抱着麟,颊边滑过两道泪水,脸上却带着笑,“她只是……她只是累了而已,对吧,毕竟跑了一天……”
“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魔理沙哽咽道,“是……从这上面摔下来的吗?”
“不可能,她明明会飞,决不可能掉下来!她真的只是想休息会儿,相信我……”灵梦踉踉跄跄地抱起麟,“你摸摸,她的身子还是热乎的,怎么可能会有事!我们……我们快去找紫!”跌跌撞撞地向来路跑去,魔理沙跟在她身后。
“阿麟,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灵梦在草间狂奔,小腿被尖利的草叶划破了数处,然而她浑然未觉,脸上仍带着令人心碎的微笑。但是,麟的身子在不断地冷下去,灵梦的心也在不断地冷下去……
“没救了。”紫的摇头和否定,击碎了灵梦最后的希望。
“为什么?她的灵魂还要经过三途川,我们去冥界把她抢回来,不行吗?”
“不行的!”紫叹口气,转过身子,“我是幻想乡的贤者,你是博丽的巫女,都是幻想乡形象的象征,如果想把她带回来,必须走正规的途径、经过繁琐的程序,而那时,一切都晚了……灵梦,你要学会接受现实。”
灵梦木然地站着,呆呆地看向前方,宛如一尊泥塑。
“灵梦?”魔理沙关心灵梦,上前去拉她手。哪知一拉之下,咕咚一声,灵梦应手而倒,原来是悲痛过度,竟已昏晕过去。
“灵梦!你醒醒啊!灵梦!”
听到喊声,紫脸上的不忍之色一现即隐,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走去。
第十二代博丽巫女博丽灵繁的灵位旁边又添了一个新位置。
博丽神社现在真的只剩灵梦一个人了。
她在阿妈和好友的灵位前跪了一夜。她发誓,她要成为幻想乡流畅运转的一个零件,一个在解决异变时冷血无情的巫女,这样,她的内心便可减少许多的煎熬……
然而,这个誓言一直没能实现。
“疏忽了!”她飞速地横穿过魔法之森,“见到早苗太过激动,没细想就出了手,这下她们如果一推理,说不定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怎么办?”一转念,“不管了,先去找到老师所说的旧屋再说!”依着心中所记方位,觅路前行。“爱丽丝也是住在这里的,我可得小心地避开她……”
“喂,大统领,干什么走魔法森林这条路啊?飞回妖山不行吗?”她正自盘算,文的声音便远远传来。
“本座累了,不想飞,想走回去,怎么了?”这是流奈的声音。
“那也……不能走这条路吧!高脚木屐踩碎石真是太痛苦了!”果的声音抱怨道。
“闭嘴!大统领说什么,照着去做就行,不许顶嘴!没上没下的!”这个声音干脆且威严,是流奈的贴身侍卫原露子无误。
“行啦……当初咱们几个不还是一样……”文嘟囔道。
“是流奈和她手底下那几个天狗!”她想道,“虽然说流奈是自己人,但文文那个家伙可不是好应付的,还是先躲起来吧!”一闪身,贴到树后。
天狗们渐渐走近,耳听文又问道:“大统领,您毫无来由地封山,是想干什么啊?”
“对啊,我也想问。”果附和道。
“不该问的别问,文文!”流奈拨开挡路的树枝,道。
“那您总得给个说法吧,要不然大家心里都奇怪得慌。”文不依不饶,道,“我们可不想被迫让您当这两天的头条啊,大统领!”
“你们别……”原露子脸色一变,正欲发作,流奈伸手制止,想了想,道:“嗯,那本座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们吧!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位神明,叫什么……芒泰幕温姬命的,她说她是司掌山体运动的神明,然后就斥责我说我们天狗不分场合地滥用操纵风的能力,扰乱了自然秩序,如果再不消停两天,她就把妖山给捏平掉,所以我一醒来就吓得赶紧封山了。”
“啊?这么说,这个什么芒泰……月亮姬命,敢和妖山里的石长姬大人对着干?”
“谁知道呢,反正她是这么说的。”
她藏在树后,险些笑出声来:“流奈啊,真有你的,随口瞎扯的能力可真是高啊!”脚下没注意,“嚓”的一下微响,在石砾上划出声动。“不好!”她吓了一跳,忙屏住呼吸,细听众天狗反应。
流奈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大统领,怎么了?”原露子问。“啊,没什么,我们走吧。”流奈应道,向前行去。于是四名天狗便消失在了密林之间。
“呼,虚惊一场……”她抹了把冷汗,从树间跃出,无意间一低头,却看到碎石路上留着一个纸团。“这是……?”她俯身拾起,展了开来,是一张手写的字条:
“阿麟:你若去寻八云老妖及其手下自机的晦气,以你那能力,只怕百败而无一胜,还是快快走他娘罢!我已悉白玉楼主西行寺幽幽子近日不在邸中,仅留一庭师护院,殊不足虑;当你走投无路之时,此方倒是个避难的好去处,只怕你心高气傲,宁死不屈,哈哈,那后果可就难说得很了。
下面是一个花里胡哨的签字“流”。
她首先看到署名,一愣道:“原来流奈早知我躲在这里!”待得读完字条,又好气又好笑,心道:“流奈说我打不过灵梦和魔理沙,那是什么意思?我在乡外苦练四年,一定不会输给她们!”仔细一想,却明白了流奈的用心:“啊,流奈是怕我万一失利,为我指明了退路;又知我性格不愿服输,特地点醒我如果死拼到底的话,复仇唯有失败一种结果,倒不如找个地方暂避风头,再伺机回击,这倒确实是一番美意。”将字条折了两折,放入怀中,笑了笑,“多谢了,流奈!”
魔法森林的深处,静立着一座老屋。门窗上都积满了灰尘,至少已经有四年没人来此居住了。她隔着白袍推开门扉,走入屋内,环视四周:“老师说这是她以前从魔界来到幻想乡时暂住的地方,我可以先藏在这里……只是灰尘有些重啊……”伸袖掩面,从腰间抽出符卡。
风符「风魂零落卷青原」
狂风卷起冲天的烟尘,源源不断地从门窗中溢出。“这感觉有点像那种……在外面时拿吹风机清理电脑机箱的时候……”她连眼也睁不开,闭着眼拿符卡把全屋上下都吹了一遍,确定灰尘已经散尽,这才睁眼视物,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是身上的白袍已全然被染成了灰色。她顺手解下白袍,甩在地上,这才仔细地打量起这房间来。简单的独室设计,木榻架在左侧,旁边放着一个书柜,剩余的地方则全是堆放着层叠的杂物。“老师真是……她都收集了些什么啊……”她蹲下身,在杂物中翻找,只见几乎都是稀奇古怪的魔法小道具,但在此存放了四年,大半都已损坏。她拿起一个水晶球,从外表上看似乎完好无损,但是她刚一把灵力注入进去,砰的一下,它立即炸成了无数碎片,整得她一手都是水晶碴子。她叹了口气,笑着甩甩手,站起身,走向书柜。书柜中的书倒是没怎么损坏,还保持着当年的样子。她抽出一本,封皮上写着“魔法研究记录其二”一行字。“老师当年教魔理沙那家伙的时候的研究资料?”她打开书,扉页上手写着一小段话:
“今天又在博丽神社捣乱了一通,灵繁那个家伙总算是肯和我出来打架了,我就把她诱进了我的黑魔陷阱中,她的情状那叫一个惨啊!明天再换个法子坑她好了。”下面是一个吐舌头的颜表情。
她会心一笑:“老师不小的人了,还是这么爱开玩笑。”但看到阿妈的名字,还是不禁有些伤感。她又向后翻,每页都是深奥的魔法秘诀和咒文,她便坐到床沿,借着窗外的亮光,展读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候,她猛觉窗外亮光越来越暗,原来天时已近黄昏。“怎么看了这么长时间!”她一拍脑袋,窜下地来,将书放回原位,活动活动身体,才感到腹中饥饿。“晚饭怎么解决倒是个问题……”她挠挠头,思索怎样才能在隐藏身份的同时获得食物,突然间,窗外传来人声:
“魔理沙,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地方来了?”
“这两天挺想念魅魔老师的,就想来她故居看看,顺便再借些东西走……”
“哈,我看你怀念魅魔大人是假,拿东西是真吧!”
“有人来了!”她心下一惊,不及多想,从后窗中跃出,贴在墙后,细听响动。吱呀一声,房门推开,爱丽丝同魔理沙走入旧屋。“哎哟喂,要是我真是奔着东西来的,至于叫上你吗?……等等!”魔理沙发觉有些异常,“为什么这里这么干净?”
“对呀!我原以为这儿闲置了四年,应该会有许多灰尘,可是现在一见……”爱丽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在墙上一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是有什么人来过吗?”
“除了我,谁会来这里?”魔理沙挠挠头,“邪了门了……”
她在墙根下伏着,扶窗框的手紧了张得都出了汗,心道:“天底下竟有这种巧事,你俩早不早晚不晚,偏偏选在今天来……”
“总之,先不管这个,看看老师都留下了什么东西吧!”魔理沙撇撇嘴,卷起袖子,向杂物堆走去。
“嗯……”爱丽丝较为心细,从地上拾起一件沾满了灰尘的白袍,疑惑道:“不对啊,屋中这么干净,这衣服怎么这么脏?而且……魅魔大人有这种衣服吗?”
“管那么多干什么?快点来,这里面好多好东西呐!”魔理沙只顾在杂物中翻找,双眼放光,招呼爱丽丝道。
“哎,我就说你是奔着东西来的,你还抵赖……”爱丽丝叹了口气,扔下白衣,笑着走向魔理沙。
她从窗缝中将二人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吊着的一口气总算松懈下来,心底暗暗庆幸:还好同来的是爱丽丝而不是早苗,否则一见到这件白袍,只怕登时便会出事。
“好多东西都不能用了……应该早点来的……”魔理沙嘟囔着,寻找能使用的道具。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埋在众多垃圾间用布包裹的巨大物体,“这是啥?”魔理沙扒开杂物,见这似乎是由数个圆球的组合体,好奇心起,一把将布掀开——
“什么?!这……这是……天仪!”
此言一出,一堵墙的两侧,三个人同时惊讶。
“天仪?这儿有台天仪?”她忙向屋中看去,只见一台由数个彩色圆球组成,之间由魔法丝线连接,上面刻满了咒语的大型魔法道具静立在魔理沙面前,她认得,这便是老师曾试演过的大杀器,天仪!
“原来在这里!”魔理沙双眼闪着星星,抚摸着仍是八成新的天仪,“四年前老师搬离了幻想乡,我的那台小天仪不久就坏了,之后一直捞不着用……没想到这儿居然还有台完好的!我该早些来的!”
“瞧瞧你兴奋的样儿……怎样,过了四年,还会用吗?”爱丽丝笑道。
“忘不了!走,我们去外面试演试演!”魔理沙将灵力注入天仪之中,那天仪上的咒文便发出光来,缓缓浮到空中,在她身侧转动。她兴高采烈地走到屋外,对爱丽丝道:“来吧,爱丽丝!”
“原来是符卡对战吗?听你说试演试演,我还以为要把我当靶子打。”爱丽丝点点头,摸出符卡,“那么,SPELLCARD!雅符「春之京都人偶」!”
“尽管放马过来!有了天仪的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击败!”魔理沙意气风发,一挥手,子机同天仪一齐开火,的是壮观。
“哼,你可别说大话!”爱丽丝操纵着人偶,攻合守御,倒也不失方寸。
二人顷刻动起手来,她便从屋后悄无声息地转出,从树间观看两人对战。她本是抱着不屑的态度去看的,哪知越看越是心惊:魔理沙对弹幕战的熟练程度大大出乎她的预料,眼见一排弹幕飞来,她以为魔理沙避无可避——唯一的躲法是向上,她料想魔理沙一定反应不过来,哪知魔理沙一个空翻,轻轻巧巧便躲了去,只看得她心摇神驰;同时,有了天仪加持的魔理沙的火力也是凶残至极,爱丽丝的每张符卡都在十数秒内便被击破。“我原以为她最多也就和早苗是上下的水平,哪知过了四年,竟也有如斯进境!”她想道,“不过还好,这四年还是我下的功夫更大些,如果是我换爱丽丝的话,还是有把握能胜她的……只是,如果是她和灵梦两个人一起的话,那就有些难了……但是,我也不会退缩的!这四年之仇一定要报!”正下决心,忽然想起流奈的嘱托来,摸摸怀中的纸条,又有些茫然了。
“不打了,不打了!”爱丽丝一抖手腕,切断灵力线,几个攻击状态的人偶顿时摔到地上,“你这天仪火力太强,转起来还能消弹,我的符卡根本撑不了多久,还打个什么劲儿!”
“嘿嘿,看来我对天仪的掌控还没生疏嘛。待会去找灵梦切磋切磋吧!”魔理沙收起天仪,笑嘻嘻地说道。“那么,回屋里再找些小东西,就可以打抱带走啦!”说着走回屋中。
“一个天仪还不够你玩的吗?还找!”
“说不定还有你这种人偶使也用得上的道具哦,爱丽丝。”
“我哪用得着什么道具?人偶大师手套那种的这儿又不可能有!”
“万一呢?”
“啊,对了,天仪……”她略作思考,看着二人进房,已有了主意,“天仪的使用方法老师也是教过我的,如果在战斗中能夺过天仪的话,我的胜率应该会很大吧……嗯,就是这样!”向自己点点头,也不再打算回到旧屋,身影径直没入魔法之森的密林中。
她已有了一个战斗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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