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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涂山灵灵

105、涂山灵灵

涂山灵灵原本不叫涂山灵灵。

关于她的故事,可以说得很长,也可以说得很短,不过故事的长短并无意义,因为对于她来说,无论故事长短,都是她的完整妖生。

涂山灵灵的母亲身出青丘,对,不是涂山,而是狐妖另一个群聚之地——青丘。

虽然人们常常在拿青丘与涂山对比的时候留下了青丘非常年轻且弱小的结论,但实际上青丘的创立(或者说独立)也早在帝王将相时期,只是比起涂山在人类历史还没开始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历史底蕴,还是略逊一筹。

而谈到青丘的独立,不得不提的就是青丘创立者,前涂山天才——不,哪怕是放眼当时的整个妖界,乃至蓝星——她都是独一无二的天才。

其名为……妲己!

很熟悉的名字对吧,她对人族历史的影响也不是一星半点,不过今天的故事她并不是主角,现在就让我们把目光重新投射到涂山灵灵——也许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叫她苏灵——的母亲身上吧。

苏灵的母亲是青丘中一名血脉纯度既不高也没低到哪去的狐妖,按说像她这样的存在,好事和坏事都不会轮到她,苏灵也不会经历那样的童年。

如果没有他的话。

“他”是一个非常普通,或者说对于妖族来说这就叫做普通的修士,当然,他还有一个更特别的身份,苏灵,或者说涂山灵灵的父亲。

很遗憾,他们的相爱是那时最不应该发生的事情。“那时”指的就是人族与妖族战后断绝往来的时候。

可想而知,在一群刚从前线打完仗回来的狐妖中,苏灵的母亲要将其带到世界上来要承受多大的压力。更遗憾的是,这将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也许与父母身份的巨大差异有关,苏灵从一出生开始就不具备任何修炼的能力,智力的发育也比同龄狐妖慢了几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青丘自然是不能久居了,于是苏灵的母亲就带着一家三口四处流浪——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许这个故事的结局会是另一番景象。

但,人族的社会里并不安全,尤其是在人与妖明面上已经禁止互相接触了的时候,想要对妖族下手牟取暴利的比比皆是。

没有族群依傍的独行妖族是最一本万利的杀人越货买卖。

皎洁的月光下,涂山市如同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稀稀疏疏的灯火下,城市显得安详而静谧。

城市四通八达的小巷里,一位面容姣好却神情憔悴的女子背着一个小女孩在四处奔走,她们的身边是一位同样十分着急的男子。

“阿云,你先走吧,我来垫后!”男人着急地说道。

女子坚定地否决:“绝对不行,你根本打不过他。”

面对两人的对话,女子背上的小女孩一阵幼童特有的疑惑,片刻后又微笑着睡去,这样的举动跟她八岁左右的外貌很不相符,让人不由担心女孩是否是怪病缠身。

但看到这一幕的两位大人却轻轻地笑了起来,终于,女子像下定决心一般,将背上的孩子递给男子,急呼一声:“带灵儿走!”就欲转身向身后的黑暗跑去。

“哦?你还要留下来垫后啊,而且看起来找我找得挺心急的嘛,不用担心~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

听着从楼顶传来的幽邃声响,两人的脚步皆是不由一顿。

来不及思考,女子双手朝天上一顶,炽热的火焰从掌心喷出,化为一面炽热的盾牌。

但这样的防御似乎只是徒劳,一柄漆黑的长枪轻而易举地穿碎了盾牌,深深地没入地面,却只是扑了个空,盾牌下已没有任何人物。

“哎呀呀,狐族还真是擅长骗人呢,亏我找你找了那么久……”

眼前一花,那名手持漆黑长枪的兜帽男已经出现的女子面前,然后……鲜血飞溅。

眨眼间,女子就被重创,那柄漆黑的长枪直接穿过女子的腹部,整个过程是那么的自然而轻松,就像是杀鸡要放血,杀鱼要去鳞一样。

男人听到身后的异动,忍不住地向后方看,见到这一幕,他目眦欲裂,正要上去和兜帽男决一死战,他背上的女孩却低声地哭了起来。

这哭声让男人想起他对上兜帽男毫无胜算的现实,死命地忍下愤怒,他奋力继续向前跑去。

“喂,跑什么跑,你以为我是那种会放走你们,等着日后成长起来报复我的蠢货吗?”

这散漫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男子的心口,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前方的兜帽男,以及被他随手提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女子,男子几欲绝望。

他踉跄了几步,眼中闪过一道凶狠的光芒,将不知是什么东西吞入腹中之后,男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向兜帽男。

眼见男子皮肤上诡异的红色,兜帽男随手将女子一丢,举枪格挡。

剧烈的爆炸声震撼着这座在晚上睡着了的城市,不过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发生。

爆炸声也惊醒了重伤昏迷的女子,她迷茫地醒来,却只看到再也不会醒来的男子和低声呜咽的女孩,以及在滚滚烟尘中随意地摆着手的兜帽男。

“咳咳,真碍事,自爆就自爆,还整那么大动静,反正又没有用,声音调小一点也行啊。”兜帽男继续悠闲散漫地嘲讽,“不过炸完了还能有完整的身体,看来有你给他的加护啊。”

听到这话,女子再也忍不住了,冲天的火焰从身上燃起,无尽的幻象在火焰中奔腾,裹挟着她身上所有的底蕴和力量,最后一击脱手而出,却是如泥牛入大海一般消散。

虽然攻击被漆黑长枪挡下,但这次兜帽男终于变了神色,因为弱他整整一个大阶段的狐妖,竟然在那一次攻击中伤到了他。

发觉这个事实,兜帽男愤怒地将已经脱力的女子猛然踹到墙上,又连补数脚,愤然间的连续殴打下,女子已经没有了气息。

眼看被踹之物不会再给自己作出反应,愤怒未消的兜帽男四下搜寻,看到了趴在地上一脸茫然的苏灵,只觉得怒火中烧,便要奋力一踢以解心头之恨。

突然,一把剑从天而降,却不做加速度运动反而越往下落速度越慢地“飘”了下来,最终落在了兜帽男和苏灵中间的地面,但即使速度是如此之慢,这把剑落地时仍然轻松将地面划开,就像切开豆腐一样。

“给你个机会,跑。”这突兀的声音直接灌入兜帽男的脑海里。

与之前的愤怒不同,一听到这声音,兜帽男就像普通人大白天见了鬼一样惊呼:“传音入耳,随手裂地,玄胎境!”

不带犹豫,兜帽男转身撒腿就跑,整个身躯如同一道黑色的流光,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转瞬即逝,嗯,字面意思上的转瞬即“逝”。

就像是他一开始追男子和女子那样,那把没入地面的长剑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己拔出,对兜帽男穷追不舍,而且速度是兜帽男的数倍有余。

“真是便宜你了,这样的死法。”不必去看武器的战果,剑的主人从小巷的拐角处现身。

那是一个如玉一般的男子,从其背后晃来晃去的五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以及他头上时不时抽动一下的灵动双耳可以看出,来者的身份也是一名狐妖。

此时,那把飞出去的剑已经再度飞了回来,只是上面已经沾满了血迹,狐妖握住剑柄,手腕一抖,血水已经消散不见。

狐妖随手收起长剑,有些遗憾和怜惜地看着在地上继续茫然的苏灵,俯下身子试着摸了摸她的头,少女的发质柔顺而软润,看来在那两个人的生前,少女有被好好地照顾着。

狐妖手刚伸过去的时候,少女还有些抗拒,但感受到了头顶的温暖后就只顾着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了。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没想到我会救下敌对阵营的子嗣啊……”狐妖自言自语。

“呀?”面对狐妖的自言自语,少女只是疑惑地发出口齿不清的声音。

“唉,好吧好吧,就当是我善心大发一次好了,而且,我不叫‘呀’,我叫涂山烛南,人族有一首写得不错的古文叫《登泰山记》你看过吗,我的名字就是出自里面的‘苍山负雪,明烛天南’喔。”

这句话与其说是对少女说的,倒不如说是对涂山烛南自己说的,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也没有什么理由,也许是尽可能想转变一下场上的悲伤气氛?可那个本来应该最悲伤的少女,此刻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未来已经发生了巨变。

在涂山市的一处荒地中,狐妖将男子和女子埋下,站在一旁的苏灵茫然地看着前方,感受着由她自己感受到的毫无缘由的悲伤。

“……你有自己的名字吗?”涂山烛南在沉默中问身旁的少女,结果当然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撇眼间,狐妖看到了少女身上刻着“灵”这个字的玉佩,他摩挲了一番下巴,似是在认真地思考:“那你就随我姓,叫涂山灵灵吧,呃,看来我果然不太适合起名字。”

“至于我……你看起来不太喜欢我四个字的名字呢,以后就叫我师傅吧。”涂山烛南的脸上带上了一层尴尬的红色。

【这是不是在占便宜呀……】

在那一天的夜晚,少女失去了很多,她失去了从她一出生就爱着她的两个人,失去了曾经的名字,失去了……

与之相对的,她也会有了重新获得的机会,如果不是上天的捉弄,在一名玄胎境强者的羽翼下,即使是作为在涂山的外乡人,也许也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毫无征兆的,少女觉醒了堪比九尾妖圣直系的血脉纯度,在她的实力和智力等各方面都开始飞速发展的同时,她的故乡青丘来人要将其接走。涂山自然没理由答应,双方进行了一次规模不小的火拼,最后以涂山胜利告终。

这似乎是一件好事,少女有了天赋,有了支持她的人,有了在觉醒血脉之前从来没听说过打算和自己成为朋友的朋友。

但涂山对少女血脉的态度,远不只是珍惜天才那么简单,或者说,如果将那件事情摊开讲的话,反而要简单一点。

察觉到了这一点的涂山烛南让涂山灵灵连夜逃跑,自己则被涂山高层囚禁了起来。

后来,涂山灵灵遇到了一群无论什么时候吐槽都停不下来的人,遇到了可以让她白吃白喝的一群人,遇到了……朋友。

这就是名为涂山灵灵的狐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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