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首场演出与日光的真心
“你说什么？”
“我刚刚想帮少爷换个药，结果等我进到少爷的房间里时他就不见了！而且窗户还开着，我怀疑日光少爷是不是逃出去了。现在正在让女仆们在别墅附近搜寻少爷的下落。”
“真是的……其他有什么线索吗？”
“我刚刚看了一下，少爷的吉他好像被他一并拿走了。其他的暂时没发现有什么，要我之后再联系您吗？”
“……”
月光捏了捏鼻梁，
“不必了。这件事全权交给你，尽快找到日光的下落吧。如果你找到日光了再联系我。”
“那好，我一定尽快找到少爷！”
挂断电话，月光显得有些颓然。她咬着嘴唇，似乎在做什么挣扎，沉默了很久后，她看着我，说，
“男孩，是你的话，你会跑到哪里去？”
“我？呃，如果对外边不是很熟悉的话，一定会去自己去过的地方，或者是能够接济自己的人那里去吧！”
“比如——？”
“比如朋友啊，或者常去的地方这种感觉吧？”
“……”
月光托着下巴思索着，但她显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来。
“我想不出那家伙会跑到什么地方去啊……”
正在这时，月光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她看也不看就接了起来，
“周主管？嗯，不是吗……什么事？紧急会议，关于什么的？偏偏是现在吗……？”
女王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但最后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这就过去。”
她挂断电话，坐入车里准备离开。
“日光的事情放着不管吗？”
“……我有我现在可以办好的事情……”
我是他的姐姐，但也是全公司的总经理，要对公司里所有人负责。孰轻孰重，我有自己的判断。
“月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日光的事情交给我可以吗？”
我这么问道，月光猛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来帮忙找出日光的下落吧！好歹我也是他的老师，我不想放任学生乱跑呢！”
“……”
月光没有再迟疑，她在手机上迅速发了一条简讯，随后便开车走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起提示音。掏出一看，寄信人是月光，内容是周主管的联系方式，在最后面还附有很简单的两个字：
谢谢。
我首先跑到了胡翔的店里，胡翔下午四点半关门，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顾客在里面了。
“胡翔！出事情了！”
“唔？”
胡翔正在打扫宠物店的卫生，自从月光回来后他工作勤快了不少。
“日光好像离家出走了。”
“什么！？”
我概述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胡翔听到日光带着电吉他失踪后马上打断道，
“我猜他可能去青鸟瓦舍了。”
“青鸟，瓦舍？”
“是我以前常带他去的小酒馆，那里不定期会举办地下摇滚的专场演奏。我离开月光家那会没有告诉日光我家的住址，他不太可能来投奔我。那除了青鸟瓦舍他不可能再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那里离这儿有多远？”
“地铁的话要做三站路，然后再走一刻钟的样子就可以找到，位置有点偏僻。你要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不，不用了。这次我还是自己去吧，有些事情我想单独问问他。你去的话我怕他一激动又变回去了。”
“真是伤人的说法啊……那好吧，你现在就要出发吗？我给你简单画个路线图吧？”
“我回去收拾一下，待会就下来！”
告别胡翔回到自己的公寓后，香草、玛卡和樱桃正在看电视，看到我回来香草马上迎了过来。
“主人~！你回来啦，我们待会一起去买晚饭的食材吧？”
我拍拍她的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道，
“抱歉，临时有点事情，我今晚还要出去一趟。食材的话只好拜托你和玛卡一起去了。”
“诶诶诶~”
香草露出了沮丧的表情，玛卡抱着樱桃问道，
“出什么事了吗？”
“日光离家出走了，我要帮月光去搜寻他的下落。晚上还不知道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八点之前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先吃吧！”
“哎呀哎呀~那个弟弟终于受不了女王大人吗？”
樱桃有些惊讶地问我，我耸耸肩，
“这个嘛，谁知道呢？某些人也出走过哦，嗯？”
“呼嘎！？”
樱桃一时语塞，发出一声可爱的叫声，气急败坏地想冲上来咬我。我冲她扮了个鬼脸，又转向玛卡。
“趁天还没黑，玛卡你和香草待会一起去超市买些食材回来吧！”
“好的！你现在就要走吗？”
“嗯！我怕耽搁久了待会他又可能跑别的地方去了。家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三个啦！”
“好的！”
“知道啦主人~”
“吡！别回来了，傻瓜！”
三名猫耳娘向我告别后，我找胡翔要到了线路图，朝青鸟瓦舍赶去。
从地铁站出来后，顺着胡翔的地图在某条偏僻的路上七拐八绕了好久，终于在路的尽头的空地上看到了青鸟瓦舍四个字，从外观看这里是一幢古色古香的公馆，没想到这里还会有这种建筑。
我进入公馆后，发现里面确实是小酒馆的装潢，吧台里的服务员打了声招呼，
“下午好？生面孔啊？”
“你好！我和朋友约好到这儿来的！”
“哦？这样啊？有预定座位吗？”
“没有，不过这里很空啊，可以随便坐吗？”
“随意随意~，知道青鸟的人不多，这里都没什么客人。”
我在吧台前坐下，点了杯度数很低的果汁混合酒饮品。趁服务员调酒过程时我打听道，
“我听说这里其实还会举办地下摇滚的演奏会，是这样吗？”
“诶哟~！看样子你也是懂行的人啊，你说的没错，咱们青鸟可是有名的摇滚乐手们的聚会地点哦？”
“都在酒馆里举办？”
“不！哪能呢！还有通道是到地下舞台的！在那里表演。上面偶尔弹弹民谣，多数时候都是演奏间隙来休息的。”
“这样啊，我能去看看不？”
“现在还没开始，你再等个，呃，一个钟头的样子吧！今晚正好有演出呢。”
于是我没多问，看了会服务生调酒，又问道，
“小哥在这边工作多久了？”
“我？我在这边资历最老啊！大概有五六年了吧？”
“呵！那是挺长时间了，我找你打听个人呗？”
“是来这里的常客？”
“就是我那个朋友，他以前常来，但后来因为家里的缘故来得就少了。他叫日光，你有印象吗？”
“日光？光说名字还真不太熟悉……”
“他有赭红色头发，棕红色眼睛。以前一直和我另一个叫胡翔的朋友来。”
“胡翔？哦，哦！你该不会是说胡翔小哥以前带过来的那个小朋友吧！？”
“小朋友？”
“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个人，红头发红眼睛的男孩！不过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原来是叫日光啊？”
“你知道他？”
“是啊！当初他跟这边的歌手玩得可好了，大家都挺喜欢他的。说起来胡翔当年也是个人物啊！只是后来慢慢就来得少了，现在偶尔来也只是喝喝酒看看表演，再没上台演奏过了。”
看来，日光来得确实是这家青鸟瓦舍。按服务员的说法，今晚会有地下演出，那说不定他也会来。
“小哥，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演出啊？”
“六点的时候入场，六点半正式开始。大概两三个小时的样子吧！不过我记得举办方是要靠扫二维码统计人数的，你有扫吗？”
“还没啊，我只是被日光叫过来看表演的！”
“哦！那没关系，就是你待会估计没前排的位子站了。不过看你也是第一次来，站后面点更安全。这些吉他手有时玩脱了砸吉他的、跳下场的什么都有，每次都要伤几个人才罢休。”
“这，这样啊……”
我就这样和服务员聊了很久，一直等到六点的时候和来到店里的不少客人一起从酒馆东面的侧门处往地下走去。只有来过一次后才会发觉这个世界的别有洞天。顺着楼梯一直下到地下二层后，推开门，眼前是犹如小型电影院一般的场地，正前方有小型舞台，其余的空地则留给了观众。已经有一些乐队在舞台上调试设备了。我先往演奏者的方向看，没发现日光的身影，又在观众之中寻找，似乎也没在人群之中发现他。
我找了个视野较为开阔的位置站定后没多久，场内的几盏大灯便灭了。随着台上架子鼓“1，2，3，Go！”的打击声，激奏的乐音伴随着紫红色的探照灯亮起的瞬间拉开了演出的序幕。
台上的演出是一首Mint Version的纯音乐，吉他与键盘的配合非常棒，交替打响了主旋律的两个声部，引发台下一阵叫好与掌声。这个乐队随后又表演了两个节目，将观众们的情绪调动起来后，这才换上了下一个乐队。
每个乐队都大概表演两到三个曲目。包括硬核、嘶吼、重金属、后摇、抒情各种风格的节目。对摇滚迷来说是非常棒的一场演奏会，然而一直到演奏厅再没有什么人进出，我仍然没有发现日光的身影。难道他并没有来这里吗？
“各位观众！感谢大家这次来到我们这次的演奏会，感谢青鸟瓦舍给我们提供了场地。这次演出其实是我们自发举行的，大家都是通过线上线下交流认识的朋友，这次演出也是想互相熟悉一下。我们的演出马上就要结束了，最后我们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位朋友！他就是之前在网上非常有人气的新人表演家，‘午夜日光’！！”
随着上一个乐队这么介绍完毕，台下爆发出一阵尖叫与欢呼。午夜日光？《Midnight Sunshine》？诶？
（难道说……）
模糊的灯光中有谁的身影走上了舞台，他朝鼓手与另一把吉他点了点头，站到了话筒跟前，观众们安静下来。鼓手发出了倒计时。
熟悉的音符又一次翻飞起来，这一次却是伴随着几百人的掌声与呐喊！果然，在暧昧的紫红色灯光被切换为炽热的暖白色大灯后，台上那正演唱《Midnight Sunshine》的人，正是日光。
我赶忙想往前靠拢，可激动的观众们堵成了密不透风的人墙，我怎么都无法靠近。只好在后方怔怔望着正忘我演出的日光。
他的脸上依稀还有些青紫肿块，但他的演出却依旧是那么流畅而华丽。没有一点犹豫与杂念。歌声仿佛只传达着演奏者的热情与兴奋。看着台上卖命表演的日光，我都有些被他的情绪感染了。
“Midnight Sunshine！”
“呜哦哦！”
“Midnight Sunshine！！”
“呜哦哦！！”
“Midnight Sunshine！！！”
“呜哦哦哦哦哦！！！”
在台上台下一唱一和的最后三连喊后，日光竟然又做了一次即兴SOLO这才一个大扫弦，以帅气的姿势结束了演出。
台下爆发出最大音量的欢呼声、掌声与尖叫。隔着缝隙我看到喘着气的日光伸手不知是抹了把汗还是抹了下眼睛。他拿过话筒，深吸了口气，说道，
“谢谢大家，谢谢！我爱你们……”
……
我在演出结束前先退场了，堵在演奏者们的通道那边等着，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后，日光和其他演奏者们终于走了出来，我赶忙朝他大喊道，
“日光！！”
听到我的声音，本来正与其他演奏者们说笑的日光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地冲我喊道，
“星野老师！！！好巧啊！！！”
“我听说你从家里跑出来了？胡翔告诉我你可能会来这里于是我才找过来的。”
“这，这样啊！”
“很棒的演出，我都被震撼到了。”
“诶？”
“恭喜你呢！这应该是你的首场秀吧？大获成功呢！比我一个人做听众，果然这样才更有气势吧！”
“老师……”
日光抽了抽鼻子。这时其他演奏者好奇地凑了上来，日光向他们介绍了我之后他们很友善地打了招呼，我看了看表，问他道，
“你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我……”
他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之前介绍他上台的青年，青年似有领悟地点点头，说道，
“没关系的！你这边好像也有些情况，聚会的话我们下次再找时间吧！”
“嗯！太感谢你了！！”
“哪里！今天的演出非常赞哦！”
与众人告别后，大概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我心下一动，赶紧和家里打了个电话。
“呼喵？请问是谁？”
“香草？你们吃完饭了吗？”
“啊！主人~！还没有哦？怎么了？”
“我现在正要赶回来，家里要来客人，可以拜托你们稍微多准备一点吗？”
“诶？那就是说主人回来一起吃晚饭吗！？咪呀！！好棒，玛卡你听到了吗？主人要我们多准备一点哦~？”
话筒那边传来玛卡的悲鸣。我不禁失笑，樱桃替香草接完了电话，我邀请日光道，
“既然机会难得，去我家吃个饭怎么样？”
“诶！可，可以吗？”
“哦！当然可以，顺便去看看你胡翔师父~”
“我去，我和老师回去！！！”
（……）
回家后我向香草、玛卡和樱桃（她依靠储蓄罐变身了）介绍了日光，日光竟变成了腼腆的男生，和众人打招呼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在得知了大家的身份后饭局的氛围很快就变得轻松起来，日光和我们聊得很开心。之后我又带他去见了胡翔，他握着胡翔的手哭得稀里哗啦的……闹了半天等洗过了澡，香草她们各忙各的事情，我和日光则在阳台上吹风。
“晚上胡翔说你可以去他家里睡哦？”
“真的吗！太好了！！”
“你啊……怎么突然就跑出来了？”
“呃，额……其实早上我就想和老师说这件事的，那些人都是之前我在网上认识的朋友，是他们约我晚上出来表演的！可是那个时候因为月光的事情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呢。后来我突然想起要赶不上约定的时间才没打招呼就跑了出去。”
“你啊……月光很担心你哦！”
“……”
她担心我？不可能，她只知道数落我这不好那不好，都不关心我的感受，怎么会担心我？日光摇头否认道。
“别这么说，她其实很关心你的事情。”
“我不信，老师你不用帮她说话！”
“怎么，你讨厌月光吗？”
“我……”
日光挠挠头，显得有些苦恼，
“我不讨厌姐姐……我只是，希望她能认可我。
我小时候一直和姐姐住在那幢大别墅里。我们那时候都还小，都不怎么熟悉新环境。开始一直是姐姐带着我的，我很喜欢那时候温柔的姐姐，所以做什么都会和她在一起。只是等到我在阴阳术的学习上超过姐姐的后，我发现姐姐变得不像以前那样了。她开始花好多时间用功钻研阴阳学，而且总是以超越我为标准。我以为是自己比姐姐厉害让姐姐感到了负担，于是我故意放松了对阴阳术的学习，希望能和月光好好相处，可是姐姐并没有变回来，反而变得越来越严厉越来越淡漠。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只好乖乖听她的话，希望有一天她能像以前那样，哪怕是表扬我一句也好。但姐姐只是不断变得强大，然后被主人选入了阴阳师的小组。
后来我遇到了胡翔师父，师父对我很好，虽然有时候会欺负我，但更多时候还是像大哥一样护着我。我很感激师父，而且他让我见识到了外边的世界。也是那个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我能以自己的方式再一次超越姐姐，我会不会能得到姐姐的认可呢？
于是我决定我要玩摇滚，我以成为摇滚歌星，直到比姐姐更成功更有名气为目标开始努力。可是姐姐这时却把胡翔师父带走了，还劝我放弃摇滚。我除了摇滚其他什么都不会，阴阳学的东西我私底下也差不多都学会了，但我怕选择阴阳学到时候又会给姐姐造成压力。所以我坚持要玩摇滚。
可是姐姐却因此变得越来越急躁，后来索性都不和我谈了，直接命令我放弃摇滚。我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否定我，难道作为弟弟我就不能比她强吗？”
姐姐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比现在的她要温柔得多，体贴得多，不会这么强势……是阴阳术把姐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我讨厌阴阳学，更不想再学习阴阳术！
日光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似地咕哝着。
总觉得，与其说是抱怨，这倒更像是……
（是我的错觉吗……）
于是我问道，
“日光，难道你……其实很喜欢月光？”
“诶，诶诶！？”
日光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你怎么知道！？”的表情。诚实的孩子真容易懂啊……
“我说中了？”
“才，才，才没有！谁喜欢那个超S的女王啊！！！她，她只是姐姐而已啦！”
“不喜欢？”
“那，那也不是！！呜，啊，灭啊啊啊啊啊！！！”
他抓狂地把脑袋砸向护栏，两只猫耳无力地耷拉下来。
“总之，她是我的姐姐！就算再怎么样，她都是我的月光！！！”
（呜哇……）
真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发言呢……不过也托日光的福，我搞清楚了一件事——你们果然是姐弟啊，就连不坦率到可爱的这点都那么像呢……
也正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太不坦率，我不禁有种想要帮他们俩一把的冲动。
“我觉得你们真的误会彼此了呢！”
“没有误会！就是她老是想否定我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觉得你这想法比事实复杂多了……）
“我说你啊……”
如果放任这姐弟俩继续这么误会下去，事态肯定会越来越糟吧。看来必须得想个法子帮他们一把！
忽然我灵光一闪，
“啊对了，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胡翔那里有秘籍的事情？那是真的哦？”
“什，什么！？”
“我忽然决定了，我可以给你设置一道新的考验，如果你能通过，我会把秘籍交给你。你不是想在摇滚的路上做出一点成绩来吗？这个秘籍对你一定会有帮助的哦？”
“咕嘟！”
我听到了日光吞口水的声音，看样子他很期待。于是我继续问他，
“怎么样？有兴趣吗？敢不敢接受挑战？”
“我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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