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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负债累累的我

第九章 负债累累的我

“吾不管汝是交涉人还是谁。废话少说,小子。”

克萝莉丝语含不善道。

“好了、好了,请别在意!”

野原木木伸手挠了挠头,

“其实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交涉调停。”

“调停是什么意思?

你是指我们和那三个人的事吗?”

我询问道。

“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事吗。”

野原点头说。

“其实啊,我原本想说把这个废墟告诉你们,然后再帮你们设结界就够了。不过,这也是某种缘分吧。”

“你……你要帮我们吗?”

“不,我不会帮你们,只是助你们一臂之力。”

野原从那张简陋床铺上下来了,继续说着。

“现在总觉得有点不平衡,简直就像是在欺负弱小。而且刚才我也说过,我不太喜欢他们那种对付吸血鬼的方式。”

“那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

“就说不是啦。我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我是中立的。”

野原说。

“我说过要居中交涉吧?换句话说,就是站在中间。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就看你们了。实际行动的人不是我。你们是当事人,当然有必要自己火中取栗。我和原因结果都没有直接的关系,顶多只是做个调解罢了。”

“……”

我看了一眼克萝莉丝,她也对野原的态度感到疑惑。

这家伙要干什么?

想居中交涉调解?

说得还一副好像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当然这也是我的工作,不会白白帮你的。毕竟我是四处旅游的自由人,盘缠是很重要的。这样吧……十万软妹币能出得起吗?”

“十、十万!?”

我惊呼。

这是准备逼我去卖肾吗!

野原冷静地回答说:

“等你们什么时候有钱了给我就行,我不催。这点要求都不提的话,也很不平衡,你说对吧!”

“可、可是……”

就算我只能相信他。

可是这家伙真的能相信吗?

要相信——这种路过的大叔?

他告诉了克萝莉丝这栋补习班废墟,还从那三人手中救了我。

就算如此,除去结界的事情,他尚未做出足够令我信任的事情。

而且,他实在很可疑。

“快来说说汝的具体计划吧。”

克萝莉丝坐在椅子上,小手撑着脑袋,接上野原的话。

她果真和只活了十八年的我不同。

完全不在意钱的事情。

所以说这只活了五百年的吸血鬼,其实很有钱?

“汝说要交涉,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汝是没法说服那三个人的。既然汝是中立的,那汝就不会替吾夺回手脚吧?”

“做到那种地步就太不平衡了,计划,计划我还没想。”

野原说了一句让人扫兴的话。

不过,这样我反而比较放心,事情进行得太顺利反而会很奇怪吧。

这样才显得比较正常。

“我能做的,只有低下头来拜托他们,饱含诚意。要是他们不同意的话,就只能玩硬的了。我只好用一些会破坏社会安宁的办法了。如果能心平气和地交流的话,就可以玩个游戏了。”

“汝说……游戏?”克萝莉丝疑惑地望向野原。

“不过,首先要分散他们三个人吧。一对一单挑的话就稳赢,艾澪瑞,你是这么说的吧!那就能来试试吧,我就让单挑实现。”

野原接着说,

“当然,可能要让你们冒一定程度的风险。这点希望你们能事先理解。”

“吾打从一开始就有这种打算了。吾已经做好觉悟了,当然吾的仆人也一样。”

她随便就帮我做觉悟了。

那明明是我的觉悟……

“不过,小子,汝要如何去和那三个人交涉?”

“就是低下头来拜托他们啊,他们看起来说得通啦。”

野原开玩笑似的说。

那三个人之前不分青红皂白,一句话不沟通就朝我攻了过来——现在居然说他们可以沟通?

乐观的也太过头了吧。

“细节是商业机密,我不能多说。但我会为你们创造出机会。然后,由君诚老弟你去从他们手中夺回手脚。只要顺利拿回手脚,艾澪瑞就会恢复力量,这样老弟你也就能变回人类了。”

“由我……夺回吗?”

困难的地方果然还是由我负责。

就算单挑我有胜算……可是那三个人。

德古拉,艾比所罗,阿克拉丝。

焰形巨剑、巨大十字架、身份不明的老男人。

老实说,我完全不觉得自己赢得了……

我是为了自己,不得不出战。不过我不能再像今晚一样,毫无计划就挑战他们。

不管怎么想,我今天都太无脑了。

我以为自己很冷静,其实内心很急躁吧。

这点不只是我……克萝莉丝八成也一样。

所以,

要是再次出战的话,我需要一些对策才行。

“喂!仆人。”

克萝莉丝对我说。

“干嘛?克萝莉丝。”

“吾没法准备准备人类的货币,也搞不清楚十万软妹币有多少,汝一个人能承担起这个金额吗?”

“……”

所以你压根其实是让我一个人出钱啊!

欺、人、太、甚。简直不把我当人看。

哦,对了,我现在严格来说已经不是人了。

“不用担心,最小子的水平是一流的。不管他有没有告诉吾这里、有没有救汝,这点都不会变。相信吾,就算变得再怎么虚弱,这点小事现在的吾也明白。”克萝莉丝望着我纠结的脸色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想说野原的事,是软妹币啊!

我一个高中生去哪里弄钱,真去卖肾吗?!

不对,清醒一点,苏君诚。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野原的事才更重要。

“可是,他不是敌人……但也不是朋友,是中立的?”

“吾从一开始就没期待过会是朋友,而且他掌握了吾的藏身之地,若他是敌人吾就完了。想太多也没用……他说自己是中立,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嗯。”

原来还有这种思考方式吗?

她看得好开,或许应该说是不讲情面吧。

不过就算野原交涉失败,对她来说也没有影响吧。

所以,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野原说自己是路过的大叔。

路过。

不过问题在于,野原路过那里真的是偶然吗?

他遇到无处可去在伤脑筋的克萝莉丝,又在我被攻击时遇到我。

这不管怎么想都太巧了吧。

如果他是故意要遇到我们——就算是故意的也不会怎么样,而且我也不认为野原这么做会有什么好处,可是,我觉得他的路过实在是太凑巧了。

不过,有些事情就是这样。

一件当时你觉得偶然的事情,事后再去观察它,你就会觉得那不是巧合。真要这么说的话,我在学校聚会的下午跟走出校门的姜雪心擦肩而过,都会让我觉得那不是一个偶然。

因为仔细想想,要是当时我没遇见姜雪心,那我当晚就不会溜出家门去书店了,换而言之就不会遇到克萝莉丝了。

这是我想太多了吗?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

遇到野原,或许我可以把它当作一件幸运的事情。

……虽然我不想把遇到这种轻浮大叔的事情,用幸运两个字来形容。

我很不想这样说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过老实说,他是我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啊。

不过,

我还是下定决心,开口说:

“虽然我没那么多钱,但要真是随时付款都行,还不追讨,无需保证担保的话,我来承担。”

没办法。

我小小年纪就负债累累,实在是可悲至极——不过,这也是为了解燃眉之急。

“那就这么定了。哈哈!谢谢惠顾啦。”

野原说,语气轻松到不合乎当下的气氛。

“我从今天开始,也会睡在这里。请多多指教啦。说实话,其实我来到这个城镇后就看上这里了。结果我把这里让给了艾澪瑞。这个镇上真的没有比这更好的废墟了。那我们现在要先做什么?要围成一个圆圈,为我们的未来打气吗?”

野原又重新横躺在那张简陋床板上了,以没干劲的姿势说。

当然,我和克萝莉丝都没有理他。

“别这样愁眉苦脸的,我来教导你一些东西吧!绝对会让你觉得物有所值。”

时间又不知何时过了12点了。

日期变成了七月二十九日。

又过了一天。

……

德古拉。

身高超过两公尺的彪形大汉。

双手拿着焰形巨剑,

那把巨剑似乎是波浪类型剑的一种。剑身看起来像晃动的火焰。

肌肉发达的肌肉男。

固定住头发与刘海的发箍,锋锐的嘴角,让人印象深刻。

他夺走了克萝莉丝的右脚,是狩猎吸血鬼的专家。

几经波折。

其实经过了什么波折只有野原知道,我并不是很清楚,总之这位壮汉成了我第一个交手对象。

“唉……”

我叹气垂着肩膀,身子缩成一团,今天也走在夜晚的城镇中。

日期是七月三十一日。

七月的最后一天。

时间如果花太长,过了十二点就要到新的月份了。

哎呀,也就是说暑假已经过了一半了,我已经要升高三了。

我对八月没有特别的感情,其实我不太喜欢八月。

八月意味着假期的结束,我又要进入学校了。作为一个不善于交流的吊车尾,学校的生活对我来说着实算不上愉快。

不过这也要等我回到正常生活再说,希望一切顺利。

“德古拉是吸血鬼。”

不久之前。

当我要出门的前一刻,克萝莉丝在二楼那间教室,再次针对德古拉向我做出说明。

不过对我而言,那种情报还是初次耳闻。

“吸……吸血鬼?”

所以,我当然很惊讶。

我之前还针对这个奇怪的名字吐嘈过。

“他是……吸血鬼吗?”

“汝用看的就知道吧。还是说人类有那种体格?吾活了五百年,不过吾孤陋寡闻,从没听说过有那种人。

“……”

嗯,也是。

那种体型,已经不是身材高大或千锤百炼可以形容的。

不过克萝莉丝,你也没必要用那种看低能儿的眼神看我吧。

“可是,为什么吸血鬼要当吸血鬼猎人啊?太莫名其妙了吧。”

“吸血鬼猎捕同类并不稀奇。所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吸血鬼对吸血鬼。”

“但是……那样不就是背叛者了吗?”

“吾辈没有那种概念。”

克萝莉丝说。

她被德古拉夺走右脚,语气却丝毫不带怨恨。

“还是说,汝等人类不会互相残杀?”

“……”

“吾先说好,据吾所知,所有生物都会自相残杀,没有一种例外。就连植物都会从同一片大地中争取养分。”

“不过,嗯,吸血鬼严格来说不算是生物啦。”克萝莉丝补充说。

“连植物都一样吗?好啦,我知道了……不过他是吸血鬼的事情,真希望你能事先告诉我。”

“嗯——汝说得没错。吾因为变成了这副模样,思考力和记忆力也稍微减弱了。”

“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也没什么怎么办,汝就先掌握吸血鬼的特性吧。特性的事情,吾已经告诉过汝了吧。”

不死之身,无与伦比的恢复力,可怕的速度与力量。

这些东西,我当然知道,可我到底应该怎样做呢,怎样去战斗啊。

克萝莉丝这种马虎的说话方式,似乎根本帮不到我。

“这个嘛,以德古拉的血统能力来看,他应该不会采用吸血鬼之间的作战方式啦,不过汝还是要注意,别被他吸血了。因为吸血鬼要是被同类吸血,存在本身就会被夺取。”

这些便是克萝莉丝对我的建议。

……

我叫克萝莉丝起床后,问了她对我的感想,该怎么说呢,她对我的评价有些地方似乎高得异常。

感觉好像在说:反正我都会赢。

感觉好像在说:手脚这点东西,马上把它们收集过来。

感觉好像在说:别慢吞吞的,笨蛋。

之前的失败她没什么责备我,或许是因为她高度赏识我的缘故,当然肯定也有她自己判断失误的原因。能得到她的赏识我实在很感激,但同时我也觉得她实在太高估我了。

哎呀!基本上对她而言,我是眷属又是仆从,所以她是抱着歌颂自身最强传说的感觉,连带来肯定我吧。

可是啊……

“……”

我走走停停,踏着缓慢的步伐,一边在看书。

书名是《格斗高手》。

这是一本教授格斗技巧的书。

“呜——嗯……”

离开补习班废墟后,我先去了本镇唯一的大型书店一趟。就是我和克萝莉丝在路灯下相遇之前,我去买书的地方。这是我第二次披挂上阵,而且从这次开始可说是正式上场。我原本期待克萝莉丝会给我一些更有建设性的建议,现在她的建议派不上用场,那我只好自力更生了。

所以我才买了这本书。

附带一提,我觉得光买一本格斗技的书很丢脸,所以我连带买了棒球的教科书,还有一本好像是介绍古典音乐的书。

不过呢,

我可以单独买一本h书,却无法克服只拿这种书结账的羞耻感,这是何解呢?

我想着这种事情,同时翻阅书本,先大略把它看过一遍。

嗯。

这双眼睛在夜幕中还挺方便的,就算再暗也看得见东西。

不过我有一种临阵磨枪的感觉。

完全没办法会意过来。

这么说来,我想起大妹也练过格斗技。

好像是空手道来着?

对了,虽然我没有半点打架的经验,不过如果和妹妹的扭打能算数的话,那我也能算实战经验丰富吧……

而且,大妹很不懂得手下留情。

想到这里,我露出了苦笑。

接下来,我必须和可怕的吸血鬼——而且还是猎捕同类的吸血鬼决斗,相较之下,我只有临阵磨枪的知识,还想拿跟妹妹打架的经验来做参考,这让我觉得自己可笑得要命。

真是的。

我无法彻底严肃起来啊。

基本上,我的生活方式就是吊儿郎当。

我到底是从何时开始,拒绝去当一个认真过活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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