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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翌桧的正义

第十二章·翌桧的正义

翌桧直接闯进了央都修剑学院的校长室,安卡则说服了莉莉安前来对质。对于她的指控,莉莉安全然否认,央都修剑学院的校长也不以为然,理由听起来也似乎非常的充分:第一,你的证言仅仅是出自你自己的踪迹魔法而已,又有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呢?第二,说到底,这样的证据只会将一场事故异化为修剑使和魔法使之间的冲突,对于两个学院的和谐相处和魔法少女修剑使特殊班一期来说全无好处。但是,既然特殊班的主体设置在修剑学院内,那么,就可以接受事件以修剑使的决斗方式来解决。被指控者的莉莉安如果愿意接受翌桧发起的决斗,那么决斗的胜负就等同于争议的判明。然而,翌桧轻巧地就提出了决斗的要求,并且在明确了不可以使用魔法的情况下依旧坚持。莉莉安看着翌桧腰间悬挂的似乎从未出鞘过的黑钢剑,不由得露出了轻蔑的微笑:一天修剑训练都未经历过的你,怎么可能会在剑术対试当中胜过我呢?

莉莉安要与翌桧决斗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央都修剑学院和魔法学院。学生们集聚在试炼场,既有修剑使也有魔法使。菈珐娜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痊愈,被安卡毅然决然地拦在了宿舍里。魔法学院和修剑学院的校长面色铁青地坐在主席台上,裁判则一贯面无表情地主持着双方入场。

莉莉安笑着将剑拔出剑鞘,透过轻摇的剑尖,注视着翌桧的动作。少女魔法使的银蓝色长发在风中飘摇,场地的沙尘萦绕着二人的脚尖。翌桧将手按在剑柄上,莉莉安眯缝起眼睛睥睨着若隐若现的剑刃。在那剑刃完全脱离剑鞘束缚的刹那,莉莉安弯曲身体朝着翌桧猛奔过去,魔法学院的校长不忍地闭上眼睛,却感受到了空气中微妙的魔力扰动。炽热的光辉凝聚在翌桧的剑尖,黑钢的曜亮被魔弹的冲击波湮灭,阵风搅起的灰土还没落下,莉莉安的身体被钉在了试炼场边缘的墙上。墙壁的背后隐现着又长又深的裂缝,莉莉安表情定格在了惊愕的状态,随后就滚落到地面上,咳出的污血在身体下面蔓延开来。

从结果上来讲,战斗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翌桧的踪迹魔法现在已经不单单只能追踪抽象的轨迹,而能在一定程度上与被追踪的物体建立魔力交换的信道。在莉莉安拔剑摆出架势的一瞬,翌桧将治愈魔法阵所配备的强力魔力结晶的魔力全部导出为魔弹,一发就将莉莉安打得奄奄一息。两名校长几乎同步猛地站了起来,裁判目瞪口呆地看着魔力荧光的余辉还在空气中飘散,周围的观众也被这公然违反规则的行为惊得群体沉默。

“唔……嗯……”

莉莉安无助地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体表虽然没有任何伤痕,口中的污血却一直往外奔涌着。与菈珐娜上次的境遇一样,治愈魔法阵没有起效。裁判这次总算立刻想起来去查看治愈魔法阵的状态,银铃般的声音冷淡地阻止了她的行动。

“治愈魔法阵的魔力被我耗光了哦。”

裁判再次瞪大了眼睛,随后大喊道:

“快!快去仓库里取新的魔力结晶来!”

翌桧冷笑着摇了摇头:

“仓库里的魔力结晶,已经被我藏起来了。现在,只有我胸前戴的这枚可以拯救莉莉安的性命。”

裁判仍旧命令着快速去仓库里查看,但是恐怕翌桧说的百分百是真话。

翌桧走到莉莉安面前,蹲下身,平静的掐住她的脖子。

“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了。但是,你必须现在在大家面前老老实实地讲出你做下的那些事情。”

莉莉安的眼神虽然灰暗,但是意识还算清醒,能够听清翌桧所说的话。她艰难的想要开口说话,可是不断翻涌上来的污血让她呛到快要窒息了。翌桧胸前的魔力结晶隐隐地发着光,些许的魔力被输送到莉莉安的肺部和喉咙,她的呼吸顺畅了不少,一字一句地吐露着真相:

“我……的确是我……换掉了……那次的魔力结晶……”

“嗯?为什么?”

翌桧眼睛一下也不眨地盯着莉莉安。

“因为……我要打碎你们魔法使的希望……拖油瓶就是拖油瓶而已……摆出一副努力地样子自我感动……真是太逊了……呵……”

“嗯?那证据呢?”

莉莉安的眼神犹豫地四散飘来飘去,翌桧立刻停止了魔力的输送,莉莉安被涌上来的内出血呛的咳嗽不止。翌桧毫不留情地把莉莉安的身体翻转过来,用剑柄一下又一下重重击打着莉莉安的胸腹部。莉莉安几乎所有的内脏都已经在之前的冲击中破损,沉重的击打搅动着溃散的内脏,莉莉安疼得忘却了呼吸,痛苦地挣扎着。

“咳咳……我……我说……”

含糊不清的口齿发出的声音只有翌桧能够勉强听清。她又将魔力输送进了莉莉安的身体,还刻意地多分给了肺部和喉咙。翌桧咬着牙激动地拽起莉莉安的领子,对她怒吼:

“大声说出来!你是怎么做的!”

“我……我为了这个计划偷藏了三块劣质的魔力结晶……如果一次痛苦没能击垮菈珐娜……就来第二次……第三次……剩下的两块……被我藏在了试炼场东北角的凉亭里……”

翌桧轻蔑地把莉莉安扔回地面上,将魔力结晶所有的魔力一股脑的灌进莉莉安的身体。她一把扯下胸前已经黯淡的魔力结晶,用力摔碎到地上,大踏步地走出了试炼场。

“谢谢你,校长。”

翌桧诚挚地向魔法学院的校长道谢。后者则是背对着翌桧,看着窗外不住地叹气。

“在莉莉安交代的地方,确实发现了两块劣质魔力结晶。虽然她的罪孽得到了证实,不过这件事的处理会波及修剑学院和魔法学院的关系,也会牵扯到魔法少女修剑使特殊班,还有王政厅。所以,对于双双开除这个结果,我是无能为力了。”

翌桧的脚尖碰着脚尖,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

“差点害死人,居然只是开除吗?呵。”

校长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翌桧的头上,

“差点害死人的人也有你!你以为你胸前戴的那块真的就管用吗!你要是把仓库里的魔力结晶藏得再远点,莉莉安肯定会死的!”

翌桧的脚尖停止了碰撞,

“那是她罪有应得。”

“你啊!”

校长一下又一下地敲着翌桧的脑袋。

“疼疼疼!校长,快住手!快住手啊!”

校长停下了对翌桧脑袋的敲打,转而温柔地抚顺着翌桧的银发。翌桧用余光瞥着身后的校长,听到了校长和对她们入学讲话时差不多慈爱的语气:

“走之前,你想见菈珐娜吗?”

“嗯。”

“现在的你,不可能再进修剑学院了。”

翌桧脚尖继续碰撞着剑尖,“梆、梆、梆”,沉闷的敲击声回响在校长室里。

“没关系的,校长,一定会让你们再见一面。”

翌桧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校长用私人马车把她拉到了魔法学院附近的一座小山。无垠的星空背景点点闪亮,山顶的凉亭还像当年她们入学时那样矗立着。翌桧爬到山顶,远远地看见了那熟悉的背影。

“菈珐娜……”

那熟悉的背影回过头,已经剪短的灰发束着黑色的发带,暗灰色瞳孔里的温柔一如既往。

“翌桧……”

脚步轻摇、魔法使的少女与少女、含泪拥抱在一起。

“笨蛋……笨蛋……为什么要骗我啊……你在修剑学院受到了那么过分的欺负,为什么要瞒着我啊……笨蛋……”

翌桧把头埋进菈珐娜的怀里,一边哭着一边砸着菈珐娜的胸口。

“唔……嗯……”

“怎么了……啊对不起……我……我碰到你的伤了吗?”

听见了菈珐娜小声的呻吟,翌桧慌张地抬起头,手上一下子松了劲。菈珐娜摇了摇头,主动抱了过来。

“你才是笨蛋啊……主动向莉莉安挑战……你真的没有受伤吗……翌桧……你真的没事吗……呜呜……”

翌桧与菈珐娜重温着彼此的羁绊,抱怨着对方为什么不多依赖自己。她们回忆着还在魔法学院做彼此的学姐和学妹的时候,回忆着双方第一次见面就互相指名的时候,回忆着双方一起开心的在离别前夕四处游览的幸福时光。她们一直说呀说着,要把两年来的情愫一股脑地倾倒在彼此的心里。最后,她们还像第一个面临分别的夜晚时那样,肩并肩地躺下,仰望天空,月亮的光辉依旧如当时那般夺目。

“呐,翌桧?”

“嗯?”

十指相扣地手牵着手。

“烟花,再让我看看吧?”

十指相扣地更紧、更紧了。

“嗯,好啊。”

炫目的光芒在夜月下闪耀,金砂银穗炸裂在星光与城镇的背景中,流星陨落般的星屑洒下华丽的烟雨,夜行的人们纷纷驻足,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这处寂静的山顶。微风拂过,绽放的光团模糊了一瞬,又马上被修正回花朵般的形状。

“好漂亮啊,比那个时候,更漂亮了。”

菈珐娜侧过脸庞,幸福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好喜欢啊,比那个时候,更喜欢了。”

手指勾着手指、一直、一直不肯撒开。

苏瓦尔王国第一公主——爱丽刚刚看完一沓卷帙浩繁的文件,头疼地按着自己的额头。秘书递上来一份轻薄的文书,爱丽勉为其难地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封面就“啪”一下扔在了办公桌上。

“这是什么?瞧这一长句标题,‘关于央都魔法学院实习少女魔法使翌桧违规决斗一案处理结果的申诉状’,呵,法律文书是最让我头疼的东西,我实在是没有兴趣了,让王政厅的老家伙们自己看着办吧。”

秘书捡起了那份文书,双手再次呈递到了爱丽面前:

“爱丽公主,这是那位劳耶城公署长怀特夫人的得意弟子茉莉小姐所写的,您还是看看吧。”

“哦?那倒是可以一看。”

爱丽稍微有了点兴趣,一只手接过了文件,懒得用双手去翻,把着一角甩了甩,滑顺的高级纸张平坦的摊开在桌面上。爱丽快速地扫视着娟秀的字迹,看着看着,姿势由半斜半坐的瘫倒变成了端坐,认真的琢磨起里面的文字来。

“踪迹魔法……吗,呵,这倒是,很有意思……”

“您有兴趣?”

爱丽浏览完内容,又反复看了几遍其中几段,把文件轻轻地放回到桌面上,若有所思地双手十指交叉撑在下巴下面。

“之前安排的会见取消吧,今晚把央都修剑学院和魔法学院的校长,还有魔法少女修剑使特殊班项目的担当大臣叫来谈谈。”

“好的,爱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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