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璃明显一愣，好半天才小声说道：“怎么可能有那种事……”
语气这么不确定，看来她已经明白了。
我洒然道：“一开始谁也没想到会抽出‘血运球’，结果最后不还是被我给碰上了吗？”
“唔……”灵璃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零食口袋，不甘地说，“可是正常情况下，遇到这种事不都会稍微挣扎一下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我真的处于“正常情况下”吗？
白无常层特意提醒我鬼界游商来了，让我来瞧瞧它们手里的好东西。
那时候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现在我却不确定了起来。
红衣女人的反应，让我有种血运球是特地为我准备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还异常地强烈。
说起来我只是个普通的黑无常，我为之卖命的地府，更是大千世界所有地府中业绩最为差劲的那个。
力图破除年年垫底的诅咒都让我心力交瘁，这样的我，对几乎超脱人鬼神三界之外鬼界游商来说，又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我实在想不明白。
而鬼界游商，这个神秘的组织，它们的实力也和它们的目的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是它们一定想要办到的事情，即便我在这里拒绝了，又真的能摆脱得了吗？
鬼龄5000多年看起来不少，但那只是相对于阳间凡人来说。
万年、十万年……
不算天庭的神仙，光是地府里，年龄阅历完全碾压我的都要多少有多少。
我也不像灵璃一样拥有特殊的血统，我生前只是个被工作填满生活的寻常凡人而已。
相对于这个地府的其它鬼差来说，我的魂力是天花板级别，但放眼大世界，我的能力又变得微不足道。
我没见过的还太多太多，我不明白的也太多太多。
鬼界游商在我眼中，全然是一团迷雾。
它们暗藏的手法，可能是我过去从来不曾想到的。
我不想逃避，也无法逃避。
比起把后背留给未知落荒而逃，我更喜欢用自己的双眼去见证。
我要看清楚，前方到底是什么。
此时，血色的小球正安静地躺在我的衣兜里。
或许，球中之物就会给我答案？
嘛，当然，也有可能单纯的是我想多了。
说不定老白只是单纯地告诉我一声十年一次的购物节到了。
而鬼界游商，也许只是想把一件棘手的东西快些送出去而已？
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真就亏大了啊。
突然有点想笑呢。
“黑无常大人？”灵璃的声音响起，语气古怪。
我回过神来：“什么事？”
“黑无常大人在笑什么？”灵璃的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我是莫名地想笑……但我早被说过无数次冰块脸了，应该没有这么容易笑出来吧？
我微微扯了扯嘴角。
果然，我的面部神经还是和以前一样僵硬啊。
我放下心来，淡定地反问她道：“我笑了吗？”
被我一问，灵璃的顿时又不坚定了。
她皱着眉头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纠结地说道：“好像笑了，好像又没笑……”
“那不就是没笑。”我一锤定音。
“哦……”灵璃挠挠一头橘毛，“好像真没见黑无常大人笑过诶！黑无常大人为什么不笑呢？”
“开心了就笑，不开心就不笑。”这有什么好问的？
“诶？和人家在一起，黑无常大人一点也不开心吗？”灵璃顿时大为失落。
咋还沮丧起来了呢，我明显不是那个意思好吧！
“我没有不开心……”
“那为什么不笑？”
“……”喂，别给我恃宠而骄无限套娃啊！
“黑无常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能不能自己照照镜子？
算了，这话说出去，她怕是又要问各种关于镜子的问题了。
我干脆闭嘴，径直往前走去。
灵璃一下子慌了神，零食也不吃了，屁颠屁颠地跟在我身后，讨好地问：“黑无常大人生气了？人家没有想气你啦！人家就是不明白……”
就是你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我豁然停下脚步。
紧贴我脚后跟的灵璃这回没能闪身躲过，结结实实地撞了上来。
“哎哟！人家的鼻子！”灵璃捂住鼻子，眼眶里尽是泪花在打转，“不要突然停下来……咦？我们为什么走回阎王殿了？”
“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又是和阎王大人说。”我回头看了灵璃一眼，走上阎王殿的石阶。
“哦！”灵璃乖巧地应了一声，蹲在了花台边，“人家在这里等黑无常大人。”
“……不许搞破坏。”
“知道啦！人家又不是小孩子！”灵璃一屁股坐在花台边缘，撅着嘴说。
就是因为不是真的小孩子，我才头疼啊。
摇摇头，我跨进了阎王殿。
高大又严密的穹顶遮挡了地府本就昏暗的光线，阎王殿的一切都沉浸在灰暗之中。。
老白也不在这里啊。
整个大殿中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回荡。
真是……空旷的感觉。
我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老黑来啦！”
冷不丁的，一声叫唤从黑暗里发出。
我猛地回过头，只见阴影之中有两团暗红色的光芒在迅速消逝。
没有迟疑，我迎着暗光走向前方。
之前阎王殿里点着昏暗的蜡烛，光线的原因，我还以为洋娃娃的眼睛是乌黑色的。
现在，算是原形毕露了吧。
看着阴影中那个永远不会动作的人影，我开口道：“原来是阎王大人在啊。”
“喂喂！老黑你什么意思？”咋呼的口气配上萝莉音，再加上一个不讨喜的娃娃形象，要多怪异有多怪异，“这里可是阎王殿，是本王的地盘，你莫非……想趁本王不在对本王图谋不轨！！！”
呸，猥琐萝莉白给我都不要！
况且这里的只是个诡异的娃娃，连本体都不是！
“别把我说得和你一样，”我拱手行了一礼，走到右侧首席坐下，“我这次来……”
“本王什么也不知道！”萝莉阎王飞快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来找你是为了灵璃的事！”
我最关心的自然是天机泄露的事，但我也知道萝莉阎王不会告诉我。
死缠烂打不是我的风格，我便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虑。
但，天机泄露之事事关重大，要我装聋作哑绝不可能。
我还会再来。
只是那时候，我会带上让她无法逃避的证据。
一切，都会有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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