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樱果的效果着实强力。
只是短短几句对话功夫，依凌和麻理就浑身暖和起来了。
不只是说话，僵硬的手脚也逐渐恢复，登山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不错，不是飘，也不是飞，而是“登”山。
“黑无常大人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依凌用力一脚踏在冰块上，“鬼魂怎么可以接触到阳间的山壁？骗人的吧！这里到底算是人界还是鬼界？”
麻理童颜费劲攀登着，她现在很庆幸冰窟里道路还算平坦，而不是踩在一颗颗向上伫立的冰牙尖上。
“应该不属于鬼界，不然周围会有相当浓度的阴气才对。”
“这倒是，但好像也没有太多输于人界的生机。”依凌补充道。
“人界的情况毕竟和鬼界不一样，”麻理又推了推不存在的镜框，看来这恐怕是她生前的习惯动作——刻进骨子里的那种，“生机和生灵相辅相成，生灵多的地方生机盎然，生灵少的地方就生机少也正常。”
急冻的雪原，活物本就稀少，生机并不能作为判断标准。
依凌也只好承认这一点。
她抬头瞧了瞧上方垂下的尖锐冰凌，不甘心地问：“这么说，这里是阳间咯？阳间除了道法竟然还有能触碰到鬼魂的东西，要是来个地震山崩什么的，我们不久被炸成刺猬了吗？”
麻理听了也忍不住向上头看去。
的确，那些冻硬的尖锐冰牙若是坠落下来，效果怕是堪比下刀子雨。
这么想着，虽然身上很暖，但麻理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双臂：“越来越觉得，这是个危险的地方了。”
“早知道就不跟上来了！”依凌附和着，又用顺畅的口吻的把这句话说了一遍。
麻理尽量用宽慰的语气说道：“其实，我觉得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出事，我们用不着自己吓自己。”
依凌埋怨地看了她一眼：“说这种话，你有什么根据吗？”
麻理摸着下巴道：“嗯……我想，最大的可能啊，这里恐怕既不是阳间，也不是阴间。”
“诶？”依凌一怔，瞬间顿悟，“你是说，这里是神界？”
然而她的想法和麻理显然不在一条线上。
麻理连忙摆手：“不是啊，神界你应该也去过的吧，那里到处是祥云和阳光，根本没有这种地方。”
“唔，是去看过几次，但是神界那地方，这不让进，那不让去的，我们鬼差还被神仙明里暗里的歧视，打探不了什么，谁知道有没有冰山的存在呢？”
麻理苦笑一下。
依凌说得都是事实。
名义上，鬼差和神仙是同事，但实际上，看比自己弱小的家伙，即便不适故意，也容易不自觉地“居高临下”。
鬼差到天庭，其实就是一路不停地受气，神仙们对鬼差言语、举止的下意识轻慢，让大家十分不舒服，却又挑不出多大毛病，说出来还会被当成矫情。
所以就算以后天庭对鬼差的“访问”不做限制，想必地府也没多少鬼愿意常去。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麻理不认同这里是神界的判断。
“神界和人界之间虽然有办法通行，但相连处却是扭曲的空间，”麻理指了指冰凌的空隙处，“你看外面，从这里看，雪原什么的，都很清晰吧？”
“唔……”依凌顺着她的指引向外张往了一下，嘟囔道，“还不知道我们现在看到的雪原，是不是真实的雪原呢！”
依凌的说法可不是抬杠。
这样的状况，可是有先例的。
在依凌和麻理还没有进入冰洞之前，她们便发现，从冰山的外部无法看到我和咏清的身影。
显然，洞窟内部和外部，根本不是一个空间。
更神奇的是，两人尝试了几次从雪山外直接穿入冰牙隧道，却发现身处的位置就变成了最普通的冰山，她们可以任意在其中穿行；唯有从冰洞的入口处进入，才会走进全然不同的世界，脚，才能踩中坚实的地面。
对此，麻理做出了推测。
她觉得洞口处应该有一个类似阴阳门的空间入口，只是凭鬼差的眼睛无法看见而已，就像生灵们看不到阴阳门一样。
不过这一推测，也让两人的疑惑再次增加。
——黑无常大人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是正确的入口呢？
——不，从黑无常大人带我们一路直奔这里开始就很奇怪了吧？
——她不是刚来我们地府不久，才出任务不到一个月吗？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所以，这到底是哪啊！？
依凌和麻理感到棘手又惶恐，我在她们心里的形象也愈发地神秘了起来。
在这诡异的冰窟里行走，追赶一个好像满身是谜团的黑无常，好像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啊！
退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既然已经踏进来了，就此放弃的话，两人又觉得太过窝囊。
四品鬼差，还什么都没搞清楚呢，拔腿就跑像话吗？
依凌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某个黑无常面无表情，又眼中含鄙地对她吐出两个字：“就这？”
愤怒！
依凌反正是被自己的臆想点燃了，当然，喜欢探索世间真理的麻理也很是赞同。
我们，至少要见证一些东西才回去吧？
就是抱着这种想法，她们才像朝圣者一样一步一步地攀爬起来。
只可惜，是越爬越慌张，越后悔。
都到这儿了，就不要想着退缩的事情了！
麻理定了定神，走到冰窟壁的边缘，伸手摸了一把冰凉的冰凌。
这些冰块，都是魂魄可以接触到的实体，和从外部穿梭进来时完全不一样。
“我也无法确定外面的雪原是真实还是虚假，但……”她打算说一些鼓励前进的话，对依凌，也是对自己。
“等等！你快看！”依凌突然指着冰窟之外惊叫道。
麻理抬眼一看，只见大片的白雪从天而降！
下雪了？
奇怪，她明明记得阳间的天气十分晴朗，根本不像有暴雪的样子。
麻理的疑惑什么也影响不了，小雪迅速变成了鹅毛大雪，狂风也一同呼啸起来。
头发被风掀起，冰凉的雪花落在脸颊上，麻理震惊地张大嘴。
“好冷啊，还好，我们这里有冰块帮忙挡风。”依凌紧了紧衣服，庆幸地说。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然而麻理却摇摇头，喃喃地说道，“依凌……你没发现吗？雪和风，还有我们居然……在同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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