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就是……
我瞥了两名女修一眼。
果然，散修联盟修士一出现，她们的情绪立刻激愤了起来。
这也难怪，又不是大彻大悟的高僧，普通人看到仇家当然是分外眼红。
但是，她们已经死了。
被我用锁链铐着，什么也做不到。
鬼物不得干扰阳间的秩序，向生灵复仇当然不被允许。
我们站在原地等了许久，第一队散修联盟修士才顶着两名女修吃人的眼神赶到我们面前。
良玉秘境里似乎有禁空机制，除了魂魄状态的我们，所有修士都只能靠双脚赶路，这就使得他们的移速大打折扣。
刚一到地，一名瘦高的修士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哎呀！终于可以休息了。话说，就我们仨？”
“你急什么？一会儿自然有道友过来和我们会合。”面色冷峻的修士叱喝道。
瘦高修士懒散地往背后的良玉上一靠：“行行行，不急。”
话是这么说，可惜还没安静一会儿，他又开口道：“我说徐道友，都到集合地点了，这附近也没别人，你倒是给说说怀大人到底要我们干什么吧？”
确实没有别“人”。
不过，他提到了“怀某人”？
徐姓修士皱了皱眉头：“哪来那么多问题？你就不能老实闭嘴一会儿？”
瘦高修士坐起身，斜瞥着徐姓修士道：“嘿，徐道友，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跟着你，只不过是因为怀大人选了你做领队而已。要说实力，我们可一点不输于你！不管‘那件事’能不能成，现在大家都还是散修，谁也不比谁高贵！”
哦？听起来，“那件事”如果成了，他们不但不再是散修，还能分出一二三等来？
徐姓修士冷笑道：“你也知道是怀大人选的我？”
“那又如何，你难道想说怀大人对你另眼相看？”瘦高修士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扫之前的颓废，同样冷言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怀大人不过是随即点了几个人当领队，连你们的名字也未必记得！”
“胡扯！”徐姓修士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如何，说到你的痛处了，七号领队？”瘦高修士嘲讽道。
徐姓修士一惊，复而大怒：“你好大的胆子，敢偷听怀大人和我们说话？”。
瘦高修士站起身，拍拍屁股伤的沙土：“算了吧，徐道友，你以为每个领队都和你一样？看看三队的王道友，人家可没有因为当了个小小的领队就自以为是。是他说怀大人根本不记得你们谁是谁，通通用编号来称呼！”
徐姓修士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看来这事是真的了。
怀某人用编号来称呼下属啊。
说好听点，编号名字都是代号，叫什么都一样；说难听点，这上司根本不在乎下属的感受，只要反正能完成任务就行。
啧啧，资本家还知道画大饼讲故事呢，这个怀某人倒好，要一群散修帮自己干活，却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肯花功夫记一下。
而这群散修呢？
都是修仙界底层摸爬滚打惯了的人了，这点含义应该还是领会得到的——不久是当工具人吗？
而他们明知道怀某人不那他们当回事还愿意当这工具人，就只剩下一种情况了——
有足够的利益驱使。
散修通常各自为政，一起行动都颇为少见，更何况心甘情愿地供某个人差遣？
那个怀某到底在图谋什么？又给散修们许了什么愿？
我想我大概已经明白了。
不过，还有一点想不通。
就算是为了那个目的，他也不该毒辣到要天香楼修士全部魂飞魄散的地步啊！
“那个怀什么你们认识吗？”我扭头问两名女修。
就像在等我发问半天了一样，两名女修当即回答：“认识！当然认识！”
“他叫怀宇，就是个无耻地痞！”
“是啊，自从他混上散修联盟管事的位置，就时不时地挑拨我们和散修联盟的关系！”
“我们天香楼可是深受其害啊！”
“嗐！整个良玉秘境的势力，乃至不肯加入散修联盟的散修，有几个没被他霍霍过？”
啊，这……
两个人硬是说出了七嘴八舌的感觉。
我打断她们：“所以说你们天香楼和这个怀宇，到底有什么仇怨？”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啊！”两女修茫然又气愤，“莫名其妙地就攻击我们，估计是觉得我们这个全是女修的门派好欺负吧！真是不长记性，过去双方的冲突，哪次不是我们天香楼胜利？”
这话从你们两个魂魄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没说服力呢？
不过，“不长记性”啊……
修士以长生为目标，试探一次发现不好使，就应该及时止损了，然而他却屡教不改。
这家伙的野心，果然就是我想的“那件事”吗？
只可惜，不明白双方的仇怨，我还是不能理解怀宇对天香楼如此憎恨的缘由。
看来很必要见见这个歹毒的家伙了。
我问两个女修：“你们能认出怀宇的吧？”
一个相当普通的问题，两女的气势却一下子弱了下去：“我们……只听过他的名字。”
真是不可思议的回答。
“你们不是死对头吗？”
“是啊……”两女修是讪讪地说，“可这真不能怪我们。”
连自己的敌人长啥样都不知道，这说不过去吧？
女修们见我怀疑，连忙解释道：“黑无常大人，真不是我们糊涂！想必也是那个怀宇自知罪孽深重，每次出现在人前都戴着只露出眼睛的面具。这在良玉坳早不是什么秘密了，就算您问的是散修联盟的修士，也给不出您确切的答案啊！”
凭她们对怀宇的厌恶，应该不至于隐瞒他的情报才对。
那么让她两指认怀宇的路就行不通了。
果然最后只能寄希望于……
我想我有办法了。
良玉秘境的天空是虚假的，在这里根本没有夜晚的概念。
我掏出怀表——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深夜。
这时候，聚集到这里的一共有四只散修小队。
“差不多了，咱们就不等了吧？”徐姓修士沉着脸说道。
看来瘦高修士的话对他心情的影响还蛮大的。
“好，开箱吧。”一名高大的修士走出人群，并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掏出一个大宝贝。
“李道友，你……？”修士们咋舌不已。
高大修士骄傲地举起大宝贝在空中呼呼甩了几圈：“怎么？没见过铲子啊？”
他手中握的，正是一柄银光闪闪的金属大铲。
然后就在众人愈发呆滞的目光下，他哗的一声将铲子**了沙石地里，随即一声惊叫：“靠！好硬！各位道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干它呀！”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几位领队纷纷拿出自己的铲子，而普通修士们则只能掏出自己的法宝，热火朝天地开始了挖地大业。
“他们在干嘛？”灵璃愕然看着修士们干活。
“大概是地下藏着好东西吧？”我同情地扫了修士们一眼，慢慢向地底沉去。
“咦？黑无常大人你下去做什么？”
“当然是先睹为快。”
不过很快我就重新浮上了地面。
“黑无常大人？”灵璃愣愣地看着我。
“地下埋着一个小匣子，里面有个包起来地纸条，还有……”
“还有？”
“一个鸡蛋样的东西。”
“鸡蛋？”灵璃眼睛咕噜一转，“嘻嘻，人家知道什么了！”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在我晦涩的目光下大胆地叫道：“是白鼬狼的臭气囊！人家以前见过哟！”
是这样吗？
嘁，还以为是什么呢。
“难怪这里一直能保持浓郁的臭味，原来藏在地底么。”
“那纸条里又写了什么呀？”灵璃期待地问。
我双手一摊：“抱歉，字压在里面，我看不见。”
“哦——”灵璃失望地拉长了尾音，她看了看面前半天才挖出一个小坑的修士，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他们要挖到什么时候啊？黑无常大人……”
她突然凑到我耳边小声道：“我们就在这儿看他们刨土吗？黑无常大人可不要忘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哦！”
狐狸的软毛蹭得我耳廓痒痒，我赶紧把她拉下来夹在手臂中间：“你担心过头了，我怎么可能忘掉。”
“那黑无常大人还盯着他们看个没完！他们和任务又没有关系！”
我捏住她的小鼻子，深深地开口道：“谁说没有了？”
“诶？”对我的确信感到不可思议，灵璃急切地问，“哪里有啊？人家怎么没看出来？”
我将手指轻轻压在嘴唇上：“你知道黑无常是怎么判断任务目标的吗？”
“生死簿！指魂针！”灵璃顺从地压低声音，语气却不减桀骜，“白无常大人可是有告诉过人家的哦！”
“那生死簿没写，指魂针失效该怎么办呢？”我循循善诱地问道。
“黑无常大人不是说要从魂力是否削弱来判断吗？”灵璃撅起嘴，仿佛承认我说的是件很难为情的事情。
我点点头：”那的确是常规方法，但遇到人多地图大的情况，就会变得很鸡肋了。”
灵璃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丧气地说：“黑无常大人是不是又藏什么人家不知道的东西了！”
看小狐狸奶凶奶凶的模样，连我都忍不住捏了捏她柔软的耳朵：“我还需要藏？我可是黑无常。”
“那又怎么样？”灵璃瘪着嘴道。
“黑无常的目标，只会是穷凶极恶的生灵。”
灵璃一整：“黑无常大人时说……坏人？可立场不同，好坏也不同啊！这要怎么判断啊？”
我摇摇手指：“不要从人类或者狐狸的角度去判断。恶魂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是否有伤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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