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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沈x江(四)

【番外】沈x江(四)

(五)

江御迟其实一直都很佩服沈清时一点,那就是她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不会把整个人陷进去,更不会完全被情绪支配。

可就是这样,他才更加担心。

情绪的起伏说明人开始发泄内心过剩的情感,适当的发泄才能把心结打开,继续往前看。假如闭口不谈,神色被掩盖如常,那将负面的情绪积攒到一定程度,最后不攻自破,伤害得还是自己。

他无声叹气,坐到男人的身旁,另外一只手顺势搭在女人的肩膀上,收了一些力道,把对方搂进怀里。

“好些了吗?嗯?”

沈清时舒服地靠在他的肩窝里,伸手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地问道:“什么呀?我没事啊。”

不等江御迟回答,她继续说道:“你怎么大晚上突然飞回来?我本来以为你临时要出任务呢。”

“确实是要出任务啊。”江御迟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嗓音同往常一般低沉浑厚,只是含了情,于是声线里又带了调情似的性感,“我此次任务,就是来哄老婆开心啊。”

“......”

沈清时真是没想过,江御迟也会有“撩人于无形”的时候。她这人,有时候吧,很死板,只是对她有着惯常的柔情和体贴;有时候吧,她又很腹黑,时常让她脸红心跳却又急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像现在这样猝不及防地腻歪,她还真是没有真切体会过。

只是本以为可以糊弄过去,男人被风吹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又幽幽从上头传来:“厚厚,有什么就和我说,嗯?不要一个人扛着了。”

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开始在一起,走到如今已经十四年。两个人背负的东西从四面八方袭来,未曾有过间断。于是好像是达成了协议一般,两个人在一起只会谈学习、工作,要么就是一些日常生活的细小零碎,旁的一些,从不主动提起,也不会刻意询问。

只是待渐渐年长,各自都有了自己一番有所成就的事业后,江御迟开始不满足于曾经两人的相处模式了。

她不是一个喜欢多说的人,平时工作里,从来都是言简意赅,做好本职工作后就立刻打住,不逾矩半分。但是就是因为自己的肩膀能承受更多重量了,那些一尘不变的压力对于她来说,好像也没那么让他喘不过气来了,于是他也想试着去分担一些沈清时的苦难,想要成为他的依靠和温暖的港湾。

可沈清时或许不这么想,他仍然是憋着那些气,决口不和他提半字。

这十四年沈清时郁郁寡欢不止一次,所以说江御迟哄人也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只是这一次,从沈清时在电话里喊出他的名字那一刻起,他就预料到这一次会和以前的无数次都有很大的差别——那是一种对自己的无力和迷茫,更是对自己与其他外物之间拉扯的不愉快的郁闷,这样的感情,可以说是沈清时自己都无以言表的,又怎么能哄诱她全盘托出?

说出一点就是万幸吧,她想。

今天晚上沈清时对江御迟有着异常的依赖。她虽是嘴上什么也不说,可身体上主动的贴近让男人还是很不放心。

洗澡的时候沈清时软乎乎地黏在他身上,两人在浴室里做了两次,到了凌晨三点才躺在床上。

“明天什么时候走?”沈清时靠着男人结实的臂弯,手勾到男人的颈窝处,语调懒懒散散。

他心里拧巴了一整天,刚刚阔别多久的活塞运动倒是莫名让他身心都透出一股舒畅感。

看来这种事情,或许是属于,多多益善的?

沈清时对于情事和性事并不了解。他从高中那会儿就跟了江御迟,说情话、牵手、拥抱、亲吻,再到做爱……这一切自始至终,对象只有这个男人。

而这些小情侣日常干的事情,实际上两个人都并不太热衷。再加上常年异地,两人直接跳过热恋期,进入老年期……

但至少身体上感受不到一丝年老将至之感,他对此还是非常满意的。

“怎么不说话?”江御迟早早回复他说,“等你去上班了我就走。”结果等了半晌,窝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迟迟没有说话。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目光略有涣散,早不知神游几万里外了。

果然,沈清时“啊”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刚心里想的,突然感到羞耻……

“你刚刚说什么?没听清。”

江御迟看着他脸上浮现的一抹红晕,有些莫名,但没说什么,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回话。

“噢。”沈清时半瞌上眼,说道,“明天不想去了。我在家里休息一天。”

“……”

江御迟在大学以后,这是头一回看到他这么任性。只是如今也再次确认了,这次肯定是工作上碰了壁。

两个人不是同一个领域,他并不好给工作上的建议,只是他作为伴侣,有责任去倾听以及去减轻沈清时横在内心的巨石——越是进入到社会,越是明白精神上的支持有多重要。

“那我就今天晚上的飞机吧。”他才发觉,现在已经是“明天”,两人折腾了太久,只是还好冬天夜长,两人难得有空闲,多躺会儿也无妨。

“请那么久的假,没事吗?”一谈起工作,沈清时属实是心梗。心不在焉地这么问着,他挪了挪屁股,更加贴近身旁的男人,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没事。等你心情好了就去。”

他怔愣了一下,自嘲似地扯了扯嘴角,问他:“你怎么这么自信?晚上我就一定能心情好起来?”大头梦吧。

眼里的慵懒尽数褪去,烦躁慢慢上浮,让他顿时不想和身旁的男人再说一句话。尽管他知道这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可面对他,经常性就要耍耍小性子。

他甚至也不想掩盖自己的这种幼稚。

他就是这么不成熟,这么多变,脾气也怪。可谁叫江御迟摊上自己的?!他才不需要去顾及这个男人的感受呢!

总之就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充上脑门,让他现在心里头乱如麻,渐渐生气起一些旁的事情来。

“那你和我说说,心情会不会好点?”江御迟低头,男人的嘴已经有些嘟起,可爱到和他整个人的气质略显违和。

他捏了捏他的耳垂,温热的温度触碰上那冰冷的柔软,刺激传输到大脑,他舒服地喟叹一声,继续开导:“厚厚,你知道吗?你说不说,其实是你的自由。而我要不要主动来询问,主动想替你排忧解难,又是我的自由。这种自由呢,我自认为是带着责任和义务的。因为我是你的伴侣,因此从心底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你的想法和你的苦恼。或许我帮不上什么忙,可我们在彼此了解,更加紧密的贴近。

我们平常总是异地,联系只靠电话,假若你什么也不说,我就什么也不能了解到。到最后,感情一定会比我们现在这样还要‘顺利’。

嗯,圆滚滚的,我们两个,谁也握不住。”

江御迟从来没有这么掏心窝地说出过这种话——他平常对他,温柔体贴,从不说一句重话。可他也是见过平常的他的。那么严峻的一个人,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于是沈清时一直自以为是地以为,这个强大的男人,从来不会对两个人的感情有一丝的担忧,所有的一切一定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他只要做好自己就好啦。

......

可是他似乎真是忘了,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独善其身?说得难听些,双方可都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呀。

谁倒戈了,两个人都不能完整地活下去。

所以,是不是自己真是有些自私了?

自己根本不懂爱,是不是?

江御迟在等沈清时说话。他不会催,他想要他自己主动去说。

以后在工作上遇到的事情,一定会更多更多。假如在一开始发现问题后不能找到解决方案,以后心理防线只会更加容易崩塌。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暖气时而发出几声呼唤。沈清时的气息很轻,而身旁男人坚定有力的心跳声却清晰地窜入他的耳朵里。

“我......”他有些受不了,实在受不了。

内心苦苦挣扎,他有些想说话,最好可以一股脑把那些杂七杂八地都说出来,一吐为快。

可是,可是话堵在喉咙里,要上不上,要下也下不去,难受得让他不知所措。而都这时候了,他却还装着自己其实没事的样子。

怎么可以这么自欺欺人?

江御迟倏忽感觉到他气息逐渐加重起来,甚至十分急促,知道他还是在压制着那些无法所说,于是伸出右手,去握住脖颈里绕着的那只有些冰凉的手,紧了几分力道,无言鼓励。

沈清时被这股霎时流入体内的滚烫抖出一个机灵,眼角通红,生理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马上就要一涌而出。

“我......江御迟,我是不是特别、特别的冷血?”他颤抖着说出这句话,话音刚落,一颗心仿佛狠狠坠地,让他瞬时产生失重感,紧紧闭上了眼睛,反手回握住那只温热。

“嗯?”

“你知道江阳吗?也是一名检察官。十年前,他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他有意没说出全部的情况,因为这时候他想表明的,并不是旁的什么,而是对于他个人来说,那些奇怪的、完全不一样、又异常冷酷的思维,“我一直不明白,我也特别不明白。查案,公正,难道不是,努力去寻找一切证据就好了吗?只要看到证据,那么事情的真相便是水落石出了。”

他顿了顿,自顾自摇头,嘴角扯出的弧度停止在一半,再难往上。

“可不是这样的。你知道吗?原来‘公正’可以伪装,那些犯罪的人,原来想让我们看见什么,我们就能看见什么。甚至在最后还要沾沾自喜,说,‘我从来都公平公正,凭借真实落实每一个案子,还原每一件真相。’”

你能明白吗?这种血淋淋的讽刺,真是从脚底贯穿到大脑,让你无处可逃。

江御迟突然就明白了,沈清时是在害怕。他因为儿时经历的缘故,内心一直是一个追求“正义”的人。年轻时没法转过弯来,得罪了很多人,后来他变得“圆滑”,懂得了世故,于是只要求自己办事一定要公正

——他看不得冤屈。

男人心里住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与英雄撞了个满怀。

后来孩子长大,发现曾经太天真,他做不了这个世界的英雄,于是告诉自己,要做自己的英雄。可是如今,这个英雄发现,原来自己所信奉的,到头来参杂着虚假,他怎么能不难过?

于是他听见自己告诉怀里的人儿说:“厚厚,我们没有做错。你尽力做到公正,你从来用高标准要求自己,尽心尽责,凭什么有错?

可是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对不对?

我们是要多大的本事,才能看清所有的灰色呢?”

黑色但凡渗了一丝白,那就灰;白色但凡被一抹黑色浸染,那便也是灰。

灰蒙蒙一片里,人总归要继续存活。

沈清时怎么能不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

可他被一棒子彻底打醒了。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靠着所谓“公正”一遍遍麻痹自己,一遍遍告诉自己,自己可以在这条路上一头走到末尾,不必管岔口,不必管尽头。

甚至他为了大局,努力保全生命,一步步走来,如履薄冰。可是到头来,这样的大义实在是可笑至极。

或许完全就是为自己的自私冷漠找借口。

没有私欲的人,怎样才算是有感情。

今晚给江御迟打电话前,他甚至想过一个极端的情况:假若江御迟犯事了,他会怎么做?

曾经的他,一定是会“大公无私”,在得到证据的那一刹那,就和他一刀两断吧?

他甚至不会去回顾和这个男人的每个瞬间,甚至不会去细细想,这个男人的为人,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就像侯贵平,假若是他去审,他也绝对不会因为他曾经帮助过警方,而去质疑那些白底黑字。会惋惜,可也就只到惋惜了。

在他的认知里,仿佛恶就是恶,善就是善,人性是一张纸,要么白要么黑。

两人缄默了很久,在平静的夜里面,更显沉寂。

“你知道吗?厚厚,你是很了不起的存在。”江御迟把下巴抵在男人的发顶,轻轻蹭了蹭,柔声说,“你有正义感,从不包庇,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这都是难能可贵的。

这个世界虽然险恶,也难以琢磨,可是终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有自己的结局。我们无法定义别人,也无法改变谁的命运。

实际上,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曾经的你既然觉得自己没有做错,那就是在自己正确的道上一路走到这里;现在的你觉得自己错了,应该做的更好,那就从现在开始,去成为你认为正确的那个人吧。”

湿润沿着脖颈一路向下,江御迟清晰地听到“嗒、嗒。嗒”的滴落声。

“厚厚,我们向前看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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