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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第一百五十章

那个砧板上瞬息而逝的生命,那只死在箭下的飞鸟。

真的不曾是你试着捧在手中去珍视的人吗?

米娜放下手里的面包……

把它放入口中真的很松软香甜,甚至让舌头都能为之暖化掉,只是……忽然间她又没了胃口。

世界上存在数亿亿生命的灵魂,也每分每秒也都有生命降生或是死亡,其中智慧种族只占二十亿左右,甚至不到总量的百分之一。

就是脚下随时可能会被踩死的蚂蚁,数量也是人类的1000至2000倍以上,逝者仿佛是丢进沙漠中的石子,等到回头的时候,你能再次遇到“它”的概率就已经是实在是太低太低了。

但是……

若你可以肯定“它”就在这个新手村呢?

就在这半径十公里的范围之内——!

而在这个可怕的前提下……那么……

“它”……

真的就不是现在你菜刀下的那条鱼吗?

又能否仓促得到结论——你猎杀的魔物真的不曾是“人类”,那些走在大街上的人也从来都不是“魔物”?

【灵魂魔法】被视为禁忌的理由,讲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根本就不懂魔法的人,也该猛然间明白过来了吧。

“我去叫一下安琪拉……”

黑猫在看不到尽头的沉默中离开座位,

自己还有安琪拉,甚至是麦克尔·史考特,都不像皮尔、伯格以及在这里出生并长大的其它人……

所以老麦克尔才会拒绝给出一个确切的结论,却又在这紧要关头把问题抛了回来,然而……这里能得出最后答案确实也不是他这个老法师,也不是不是自己和安琪拉,而是这里在场的真正原住民——皮尔。

他应该也在思考吧。

或许可以就这么当做不知道一样,用一个晚上平静地忘掉它,在苏醒的黎明时分打着懒腰,继续微笑着,继续以往的生活……

或许可以把它告诉在这里的人,然后就这么用一个几乎没有证据和找不到幕后黑手的结论,一个荒谬至极的故事,彻底打破这里的一切……

就像是往湖中抛入一块小石头。

哪怕它真的可以掀起惊涛骇浪也会有最后平静的一天,而一切的一切在时间冷酷的力量下,也终将被人们遗忘。

可花费了数十年去抚平这道刻骨伤痕,没日没夜的流泪之后,绕了个曲折的大圈,最终回到原点……

真的值得吗?

她这个旁观者会选择闭口不谈。

这个“真相”带来的痛苦,远超其被人所知的意义……

【轮回】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处都存在,而每一个人也都深陷其中,而“神A”所做的也不过是缩小了其中分母,把转生的范围限制在这个村子的四周罢了。

你会因此停止杀戮吗……

事到如今竟然还要为那仅仅缩小了几十万、几百万倍的概率而动摇吗?

哪怕它曾经发生过,哪怕它现在正在进行,哪怕它势必将永远永远地继续下去——?

那是自然的铁律……

它永远无可动摇,而且这个问题也是没完没了的,甚至你就不该浪费时间去思考。

“安琪拉……?”

黑猫在门口找不到女孩的身影,那里只有留在在青石板上渐渐干涸,好似泪痕一样的的点状灰斑。

夕阳在视野另一头慢慢沉入大地,微风吹拂下只能看到枝丫的黑色影子,在叶片相互拨动的细碎声里,窗户中渐渐开始跳动的烛火,如往常一样静静呼唤着那沉寂黑夜的来临。

“安琪拉,你在吗——!?”

街头巷尾的人听到了女孩的呼喊声,但只是往这边望了下,摇摇头纷纷表示自己没看到。

“皮尔,史考特先生!”

黑猫在外面早和利益券后,转头,回来急切地对着屋里喊道。

“安琪拉她不在这里,她不见了——!”

皮尔立刻抛却了刚刚那份深思的表情,站起身向这边走出一步,然后又略微犹豫了一瞬,伸手拿起了旁边武器架上一把短剑。

果然这样一个秘密,仅仅只是知晓,就意味着风险。

老麦克尔叹了口气。

看样子就是自己也要做最坏打算了……

“安琪拉的话大概会去伯格那里看他。”

皮尔走过来,顺手也把剑抽出来看了下。

“在村子东面的一块墓地……”

新手村有两片墓地,一片是教会旁边,一片则是在东面的公墓,两边都由教会的圣职者管理,但是教会那里的墓地比较小,一般都是安置一些有贡献或者具备特殊身份的人物的,而东面的公墓则是大多数普通人的长眠之处,

“要快点去找她……”黑猫把目光转向了继续喝茶的魔法师,问道:“你呢,老爷子?”

“我都老得快走不动路了,一个累赘,孩子……”

老麦克尔摇摇头,然后丢给了米娜一颗红色的魔珠。

“里面是火系三阶法【大火球】的术式,既然你是魔女,那么不可能用不出来的吧?”

“谢了。”

米娜虽然也搞不懂魔法,但她的身体已经记住了使用【命运之轮(暗)】的感觉,而这个宝珠只要注入魔力即便不会魔法也可使用。

“我们快点,皮尔……”

“嗯。”

……

……

“那么……”

“你对这件事了解多少?”

从昏暗中再回神的时候,少女方才发觉自己的手腕被捆住吊在了一棵大树上,脚下的视野在不断摇晃,似乎离地近六米的高度。

重力作用下紧紧勒住的绳子好像要割进肉中……手腕几乎失去了知觉,而青肿的肩膀也更是几乎要被撕开了一样。

有些头晕目眩……

似乎是处在昏倒的边缘,但是眼前只是稍黑一下,就会有什么奇怪的力量迫使她的意识回到清醒。

可安琪拉想不起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被吊了多久。

只注意着面前站着的这个戴着长兜帽的家伙——它的身体干瘦地好似木草,而脸则被帽檐和影子挡住了,黄昏沉寂的光线下完全看不真切。

“全部说出来……”

它的声音嘶哑模糊,听不出任何情感,仿佛是一个死人。

“我会决定是不是必须要除掉你。”

“那个【限界轮回】是你们干的,你们究竟是要复活谁?”

自己一定是在新手村东面的墓地,毕竟山坡上这棵十人合抱粗的枫树可是这附近的著名景点……

伯格就睡在这里。

在那之后她来过几次,所以她绝不会记错。

……现在这棵树已经枯萎,捆绑着绳子的树枝随着身体的晃动发出了令人不安的咯吱声。

昨天还是是深绿色的树叶,此刻已经成了一片枯枝,无数灰黄色的枯叶已如地毯般铺满了目之所及的每一处。

皮尔和老麦克尔会猜到她在这里的……

现在需要奴隶拖延时间,而不是回答敌人的问题。

“我想你搞错了谁才是提问的人,魔法师小姐。”

兜帽人松开了脚下的绳子,麻绳的粗糙表面把干裂的树皮整块磨了下来,黄白色木屑的飞洒中,女孩往下猛然坠了一段,然后绳子又忽然被那个兜帽人踩住。

手腕上的一松一拽,让她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别耍花样,告诉我你对这件事了解多少?”

“……”

少女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

“你说的‘了解多少’是什么意思?”

“说你知道的就可以了,【灵魂魔法·限界轮回】,我想你们一定是念了这个词了吧……不然我也不会察觉,必须承认那条龙龙还真是有两下子。”

设置了只要念出名字就会被知道的禁制陷阱吗,难怪自己会被抓住而且被认定就是知情者。

“我只知道那个结界的名字,五个参与者,以及大概的功能。”

其实说到底就这么一点……

而身体好像瞬间被扫描了一样,让安琪拉感觉全身都是毛骨悚然。

她的记忆被读取了……

上当了,它不是在拷问,它是一个魔法师。

自己刚刚说的那几句话,就等于是默许对方进入自己的思维世界,然后追踪存储这些记忆的地方。

“……叫‘安琪拉’女孩,你真的该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幸运。”

它自己拉开了盖住面部兜帽,露出了一颗闪烁着灵魂之火的灰白色骷髅头。

“表面上看你们貌似真的是察觉了不少的事情,但你们同时也真的是一无所知。”

一个【骷髅法师】?

不,还不能这么快下结论……

倘若真的是亡灵的话,那被【死灵法师】操控的可能性更高。

死人不可能进得了新手村,袭击她然后就这么吊在这里,所以现在那个【死灵法师】一定就在这附近。

矮子、长耳朵、狂信徒、瞎子还有龙。

你到底是其中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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