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涅菲的怀里,西琳久违的做了一个梦,一个无比奇怪的梦。
“西琳……西琳……”在梦里的自己看什么都只有黑和白勾勒出的模糊轮廓,这种无法随意走动的状况让她很压抑。但是妈妈却一直在她的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
“西琳,我的女儿”母亲温柔的手抚摸着目不视物的少女,轻声诉说:“这个世界很漂亮,很美好。等之后你的眼睛治好了,我们就去公园看看那些鲜花吧。”“嗯!”
尽管自己的双眼从始至终都没有疾病,而且也曾在孤儿院的时候看过鲜花。西琳依旧欣喜的接受了这个约定,因为这是母亲的心意。
西琳不知道这样的时间过去了多久,在某一刻,她发现自己的眼睛能看见了。
“……能看见了,能看见了!”虽然自己本应习惯这样的事,但在陷入了不知多久的盲人生活后,少女觉得重返光明是何等的幸运。以至于她开始迫不及待的去寻找自己的妈妈。
“妈妈,妈妈!西琳能看见了,西琳能和妈妈一样看到这个美丽的世界了!”少女兴奋的从自己的房间里跑了出来,在客厅里,西琳看见了自己的“妈妈”
“——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呃哦哦哦……”灰白色的皮肤,无神的双眼以及随处可见的可怖红色纹路都在向少女表明一件事——她的“妈妈”现在不再是妈妈了。
“……不。”
“呃呃呃呃……”
“不……”
“呃哦呃呃呃……”
“不!”
由“妈妈”转化的死士朝西琳扑过去,西琳惊叫一声抱着头蹲下,无意中,律者的权能在其周身爆发。仅仅一瞬间,西琳的家与朝她扑过来的[妈妈]都不见了。
在寒风中,西琳真正的看见了自己梦中的这个“美丽的世界”——映入少女眼中的是在夕阳中摇摇欲坠的城市废墟,紫发的少女迈出自己的脚步走向曾人来人往的大街一路上触目惊心的荒废与死寂令西琳自内心感到害怕。
“没有人……”在妈妈口中的街道上,西琳呢喃着。
“没有人……”在妈妈口中的商场中,西琳哽咽着。
“没有人……”在妈妈口中的公园里,西琳抽泣着。
“哪里都是……空无一人。”在妈妈口中的乐园里,西琳终于无法忍受,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为什么,妈妈。为什么要骗西琳,这个世界根本不美好!”在曾为[乐园]的遗迹上,少女不住的哭泣。
“说好的等西琳能看见了,就和西琳一起去看花的。为什么要丢下西琳,为什么!”透明的眼滴,在蒙尘的石板上碎裂。一同逝去的,还有少女纯净的心。
纵使心中的黑色情绪还没有消失,西琳也没有选择继续哭泣下去,因为她感知到了其他活人——并且来者不善的存在。
近乎在同时,金属制的战靴踏碎地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代表着有陌生人已经靠近到了能以听觉来认知的距离,紫发的少女沉默的起身,转向了身后。
在那里站立着的数位身着铠甲的女性战士,每一个都能从其眼中看到如钢铁般冰冷且坚定的意志。而铠甲上的标志也证明了她们的身份——天命。
“发现目标,天命所属,天启骑士准备对律者作战。”在领头的那位少女手中,一把赤色的巨剑正燃烧着煌煌烈焰。仿佛如手中之剑般燃烧的赤瞳,死死的盯着散发不祥气息的紫发少女。那是看害虫的眼神,那是希望立即去除掉眼前污秽的,厌恶的眼神。
“全体集中精神,这个新生律者的权能还是未知数。无论是何种不起眼的攻击都要避免被击中。”
““是,[战争]佐菲亚阁下。””
被其他女武神称为[战争]的个体凝重的下令,从这些人眼中,西琳没有看到任何妈妈曾告诉她的,“人”应该有的情感。就好像她们的统称一样,不是血肉之躯的凡人,而是如同机械般行动的,在战场上构筑杀戮之舞的——[女武神]
“你们有……”即便可能性很小,西琳依旧想要问问她们是否知道自己的妈妈在哪里,但很显然这并不现实。
“住口吧,律者。”佐菲亚眼中厌恶的神情从未有过改变。“你这霍乱世界的灾祸,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我的剑下伏诛。无论你有什么想法,都就像这座被我们清扫干净的废墟一样回归死亡!”
“清……扫……”眼前的赤瞳少女丝毫没有想过为何律者并没有在看到她们后就进行攻击。作为新一任的[战争]天启骑士,她想要自己如同500年前与她同名的那位,历代最强[战争]骑士一样名垂青史。
“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像这座废城里其他的那些死士与崩坏兽一样下地狱去吧!”她留下这最后一句话,猩红的战争之剑便毫不留情的朝西琳劈去。
“——”
“什……?!”
很明显她并不知道,她憧憬的那位500年前的[战争]骑士佐菲亚。从来不会用自己的话语来激怒对手,因为她很清楚,愤怒所带来的力量。
所以,这位新上任的天启骑士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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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密布的天空终于下雨了。
细密的雨水淋在西琳的身上,将她双手上浸染的血迹洗去。最后看了一眼脚边那还残留着些许死前恐惧的赤瞳少女与折断的剑,西琳心灰意冷的打算离去。
——你看起来很伤心啊。
不知道是哪个人——不,甚至可能不是人的某物在少女背后不远处呢喃。而在此之前,西琳没有感知到任何事物曾在那里存在。
——需要我的帮助吗?
很奇怪,明明有人什么站在那里但西琳就是没办法看到[祂]。就像是只有她能认知到的存在一样,而从认知到[祂]开始,西琳就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压迫感——就像她曾见过的,崩坏的神明一样。
——哦?你似乎见过和我类似的存在啊。那这样就更好交代一些了。
[祂]那宛如认知阻碍一样的人形阴影摆了摆手,就好像省了不少功夫而感到庆幸一样。
——我是崩坏的意志,你也可以把我称作崩坏的神明。但我想我和你记忆中的那个崩坏的意志不太一样就是了。
[祂]这随意的说明,让西琳的眼瞳因震惊而缩小。
——因为我并非你所在次元的崩坏意志,你所看到的我仅仅是由我的使徒存在的投影。
——因为难得有律者和我可爱的孩子亲近,所以我想应该可以藉由律者核心与崩坏的联系让你看见我。
[祂]——不,应该用另一个崩坏神来称呼了。虽然祂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是内容却让少女的心宛如沉入无底冰川。
——不过也仅此而已,我可没法像你的[神]那样影响你。倒不如说我最讨厌强迫自己选择的孩子去做什么事了。
即使祂在最后补上了这一句,西琳沉重的心情依旧没有好转。
——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嘛,这么漂亮的小脸蛋都糟蹋了。
轻轻的抹去了西琳眼角的泪滴,崩坏的化身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这样就好多了。
“……为什么要和西琳说这些话?明明西琳不是您选中的律者。”沉默了一会儿,紫发的少女如是询问。
——哦?这个可不好说啊~
意味深长的话语让少女疑惑的歪了歪头。
——虽然你的确不是我选中的第二律者,但你真的能肯定你接下来不会[成为]我喜爱的那个孩子吗?
“您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在求知心这一点上,你和我选中的那个孩子真是一模一样啊。这可是个不错的兆头哦~
似乎意有所指,崩坏的化身轻笑一声。
——我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只是因为我个人想要给你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建议而已。
“小……小建议?”
——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要的,那么为何不用自己的力量让它变成你希望的样子?
“呜哇~”
崩坏的化身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西琳瞬间换上了一身宛如童话故事里的成员一样的,带有超多花边和装饰的可爱风长裙。
而周遭灰暗的世界也随之雨过天晴,因战斗而龟裂的石地板也长出了新芽。
——就像这样,用你的力量来改变世界吧。无论最终会何种模样,我都会为你喝彩~
崩坏的化身消失了,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但紫发少女金色眼瞳中隐隐燃烧的火焰,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这个世界——破灭正在有序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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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琳~西琳?”“呜……西琳刚刚是……做梦了吗?”紫发的少女从涅菲的怀里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真是的,西琳也太爱撒娇了吧。”床边,塞西莉亚伸手捏了捏少女略带婴儿肥的小脸,笑了笑:“明明当初说长大了,要和你涅菲姐姐分开睡的可是西琳你自己哦。怎么这次又跑来和涅菲一起睡啦?”
“呜……西琳这次就是想和涅菲姐姐一起睡嘛~( ๑ŏ ﹏ ŏ๑ )”
“好啦,塞西莉亚姊。西琳这次是担心我才过来的,不是害怕一个人睡啦~”看着西琳苦着小脸,涅菲莉娅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
“哦?小涅菲,难不成是在给西琳当证人吗?”塞西莉亚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好吧,那我就当是小涅菲请西琳一起睡的好了。你们俩穿上衣服好好洗漱一下,准备吃早餐吧。”
离开房间前,塞西莉亚同样捏了捏涅菲的脸。然后她带着一脸被治愈的幸福表情走出了房间。少女看着西琳幸福的傻笑,不由得有些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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