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回忆一下从前,回顾一下过去,好好睁开眼睛,重新看看,世界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灰白,枯燥。”她的语气像是在开导,像是慰藉,虽然调皮的童音语气,但是为何意外的……温暖?
子参跟从其话语的指引,开始回顾起那已经被力量积压沉淀下来的过去。
曾经,自己是和姐姐相依为命,而父亲忙于事业,又因种种原因,只有姐姐,自己也只能和姐姐一起玩,但玩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因为父亲东陵万里在子参四五岁大时便将其送入了地狱般的培训里边。
那对本该享有无忧无虑生活的幼时孩童来说,是自我意识的一种扼杀,无论什么都要训练,知识,记忆力,体能,体术,科学,外语等等。
好似千斤重压一般快要将少年压倒。但是他对自我的保持也十分惊人的维持住了。
他不知道姐姐是否也跟自己一样。
子韵姐姐比自己活泼开朗的多,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姐姐,都是一副溺爱且带着调皮的笑容。
好像她的活力永远不会衰减,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姐姐喊累什么的。
在学习的抗拒期,都是姐姐陪着自己扛过去。
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每次两人相见时视野里都会闪过一团白色。
好像自己和姐姐睡觉时,那团暖融融的东西就会跑到两人的怀里来。
回忆让这团白的形象更加清晰。
像是幼小的苏九绫。
子韵是光明中陪伴者,九绫则是黑暗中的陪伴着。
因为少年的生命安全时时刻刻都在受到威胁,眼前的平静不过只是风暴潮的前夕。
她要做的就是阻止子参踩上触发风暴的机关上,或是阻止已经行动的风暴。为此,她数次负伤。
就这样,一狐一人构筑了子参幼年时期唯一的美好。
先前脑海里时常闪现出的前世回忆,也变得清晰起来,但是,最终结局都是无一例外的自己抱憾而终。
好不容易成亲,却暴露了致命的弱点。
而且,苏九绫陪了自己许多世,只有一世得以成亲。那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刻。却也只有一刻。
前世的记忆相对先前一闪而过的片段画面来说已经更为完整,但仍旧模糊。
仅仅凭借这些,并不能完全理解苏九绫对自己的感情,也许自己也理解不了……
那么,自己的意义该是什么了呢?
为他人而活,还是为自己而活?
不过,人生虽然处处都是抉择与选择,但是抉择和选择都是多样且不单一的。
两者皆要并无问题。
子参的意识探寻着自己灵魂的深处。
梦幻一般的空灵回音,许许多多的泡泡播放着曾经的一个个记忆片段。
记忆投过他的意识。
“嘿,狐妖姑娘……我可是妖捕……你不怕我叫人宰了你吗?”
“呵呵,就你这弱柳扶风还要被狐妖救的人,我觉得你不会有那个机会。还是乖乖在我手里认栽吧!”
“(咽唾沫)咳咳,还真的不给一点面子啊……”
“你们人类不是总是得寸进尺吗?所以我要把你的欲望扼杀在摇篮里呢~”
“这就是你把下巴贴我额头上磕我的理由吗?哎哟!”
少年的头上诞生了一个包。
“不解风情的家伙,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还真是给你脸了啊!?”
“别大人!不要碰那里啊,我投降,我听您的!我还不想断子绝孙啊!”
“这可是你说的哟,那就乖乖从了我吧!”
“好像得寸进尺的是你才对吧!”
“那又如何?现在的妖捕先生要和一个千年大妖厮杀吗?怎么想都是我碾压吧,弱者?”
“你这不是欺负人嘛呜呜呜呜……”
“我只欺负你一个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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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嘿嘿,弟弟,今天是你生日,姐姐手里的是蛋糕……虽然不算很大暂时凑合着吧,这可是姐姐亲手给你做的!不要不识好歹噢!而且弟弟你身体老是白白的样子,吃多点!”
“嗯……”
“张嘴,姐姐喂你( ̄▽ ̄~)”
“啊~嗯……(咀嚼吞咽)”
“好吃吗(「・ω・)「弟弟?”
“姐姐做的蛋糕,很好吃。”
“啊哈哈哈哈那当然啦(翘起琼鼻,迅速膨胀)!好啦,剩下这块也吃了吧。”
“可是……姐姐还……呜呜呜——(被强行喂进嘴里)。”
“叫你吃你就吃。不要辜负姐姐一片苦心。姐姐给自己留了一块的!”
“嗯……好的姐姐……”
子参将蛋糕吃了个精光,而东陵韵在摸了摸弟弟头,与他告别之后,拿出了一包压缩饼干。
她咬了一口,饼干并不甜,但东陵韵很开心。
还有什么比得过弟弟的笑容吗?
如果有,那一定是弟弟做给姐姐吃的蛋糕了。
自己偷偷学了这么久,还去趁看守不注意偷材料。
一切付出终究是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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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们的妈妈在哪啊?”
“啊,为什么提她?”
“我没怎么见过妈妈,我想找到她让她抱抱我……”
子韵将子参抱了起来。
“那姐姐抱抱你吧,别老想那个扔下我们的人了……”
“好暖……姐姐的胸……”
“小色鬼……你应该感到高兴姐姐只给你一个人用脸碰胸呢!快点感恩戴德!”
“是,谢谢姐姐大人的慷慨……”
子参在短暂的尴尬后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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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参~子参~该醒来啦,你已经安全了哟!”
(这是苏九绫的声音。)
“子参子参,快快长大吧……参这个名字是我和你爸妈一同商量取的哟,至于意义嘛,你现在那么小也理解不了,以后我们在一起了再告诉你吧~”
“我等了好几千年了……希望你这一次能陪我好好活下去……不然的话,我就只能不断遗忘痛苦活下去了呀,我不想失去关于你的回忆……”
“好啦,该把你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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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爸爸确实有很多对不住你的地方,也有很多瞒着你的事情,但这都是为了你能够更好的活下去,我们东陵家到此已经快结束了,相信爸爸,你会有见到妈妈的那天的,所以……别在把自己锁在房子里了……跟爸爸出去逛逛街吧,你平时不是最想在外边荡悠吗……就拉着我们的手,一直走,走到爸爸妈妈再也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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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参,可以不要再离开我们的视线,回到我们的身边了吗?”
“!”
最后一声,所有人共同发出的声音,姐姐,苏九绫,父亲,耶梦加得,尤迦尤希,芬里尔,还有一个陌生的,好像是刚刚和让自己灵魂记忆翻腾的人,这道声音让这个梦彻底破碎开来。
眼泪,阻挡不住的眼泪,如同洪水一般汹涌而出的眼泪。
“呜……”
子参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反应由抽泣逐渐变为哭喊。
自己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忘记这些回忆,这些期望。
自己真是个傻子,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付出,子韵姐姐是,九绫是,夕提斯是,耶梦是,尤希尤迦是,父亲也是,所有人都是……
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他们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依旧彼此联系,彼此信任,彼此怜爱。
我与她们相遇,亦与她们相连。
我们是家人,独一无二的家人。把我从阴暗泥沼里拉出来沐浴阳光的家人。
含苞待放的花朵,一直等待着在黎明到来的那一刻盛开啊。
如今压抑该消失了!
子参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灵魂因为意志的重启而革新。,灵魂的强度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因为坚定,因为信任。
将意义赋予空虚之人,空虚的解救也变成了自己的意义。这就是自我的“念”。
彼此依恋,彼此相连。
它看向面前的镜子,此时的自己已经十分清晰,有着一股异样的气息,不过,这股气息并没有让自己抗拒和讨厌。
“你回来了?!感觉怎么样?”
巨兽重新回到了子参的视野,并向它寻求确认。
“嗯,我回来了。”子参说话爽朗了许多。
“你想起来了吗?”
巨兽再次向它问道。
“嗯,都想起来了……话说,你的名字是?”
子参看向巨兽。它的身形是如此高大,那梦幻一般色彩的尾巴和毛发,参差着浅蓝。
“我没有名字,吾只是她们心念映射出来的聚合体。”
子参思索了一会,说道:“叫晅(xuan)吧,怎么样。”
“吾听你的。”
巨兽的声音夹杂着喜悦和快乐。
子参看向镜面,自己的样子已经清晰了回来。
眼前之物的模样有着一股妖异和阴森的气息。如同被黑色污染的白色天使。
它的头发并不是先前的纯白,发梢的末尾被漆黑如墨的颜色染上了一些不可名状的图案,再由灰色过度至灰白。
脸上的平淡稍微掩盖了少许容貌的妖异。
一对略显巨大的由一节节组成的龙角成一个特定的音符状从自己的耳朵上方长出,弯曲着向上。
带着诡异的蓝色火焰。
自己的眼睛上眼睑附上了一层薄薄的深蓝色眼影,而睫毛是纯白色,眼睛一只是灰色,一只则是完全脱离人眼结构,黑色眼珠里硬塞着金色和黑色组成的好似太极的图案,却没有两孔,神色较为空洞
自己灰白的眼睛失去了瞳孔,而那诡异的双极眼则在微微地燃着火焰。
肤色亦如保持着略显病态的白色,但似乎回上了一点血气,让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虚弱。
精神的充盈让子参有种挺畅快的舒适感。
虽然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何种生物……也许连生物也不是……也好,反正做人那么累,如今可算是脱离苦海?
他不知道未来的答案,但并不对未来灰心。
“晅。”
“嗯,我在。”
“陪我一起去看看这位,暂且称为黑龙小姐的情况吧……”
子参说话的语气又变了回去,那提不起精神,有些虚弱的感觉,也十分合适他现在那沉沉的不明之音。
“我出不去,但我会陪着你的。”
“嗯。”
随后,子参再一次看到了牢笼,一股陌生的力量组成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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