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这一回合短暂交手,罗茜茜处于下风。
“为什么慢了?”
最后的一刀若是落在实处,必然会拖住罗娜娜控制的暗金色人偶;而无法从容拉开距离,意味着罗娜娜不交出第二次双倍法力消耗的“虚空行走”,少说也会被罗茜茜逮着暴打一顿,若是强行遁入“虚空之径”,下次在冷却时间内再次使用“虚空行走”,就得付出四倍法力消耗,这已经超出了人偶的法力上限。
无限制的情况下另当别论,但在画地为牢,又不可能无限拖延的对练里,基本可以宣告比赛结束。
罗茜茜失算之处在于她的攻击慢了一拍,要是她专注于用短剑防御,罗娜娜不可能有机会在近身对攻占尽便宜后,安然抽身离去。
问题的关键在于替身傀儡的基础属性。
替身傀儡只继承了使用者属性的80%,因此,罗茜茜控制的傀儡挥舞长剑的速度比她亲自上阵更慢。从短兵相交时流畅的动作来看,罗茜茜的战斗本能甚至比她的意识更快一步适应替身傀儡与自己身体的差距,这才导致罗茜茜的主观判断失误。
而相较之下,罗娜娜早就将替身傀儡的性能摸清,能够完美地操控傀儡,她甚至预料到了罗茜茜在控制技能与后续攻击之间的连携可能产生失误,所以她才能进退自如。
“姐姐,你也不让让我,这下小小姐肯定要笑话我了。”
虽然嘴上说着委屈,但罗茜茜并没有气馁,些许挫折反而激发了她的战意,这场比试至少还有两个回合才会结束,她仍然有机会证明自己。
决不言败,越挫越勇,百折不挠,正是武斗之魂的精髓。
可惜,有些人已经不打算继续旁观了。
“人偶剧该结束了,小丫头们。”
伴随着戏谑的笑声,两个身披绿色法师袍的身影兀然出现,他们的脸藏在兜帽的阴影里,恶毒的笑声从中漏出,同行的还有黏腻的眼神,仿佛吐着信的毒蛇在皮肤上游移。
发觉异动的瞬间,罗茜茜立刻切断了傀儡的控制,一串单薄的金色火焰吞没了傀儡手中的剑,滚烫的铁汁在雪地中蜿蜒而来,沿着地面穿行,大片的雾气骤然腾起,又刹那散去,银白的滚烫金属已然铸成灼热的铠甲,巨大的双手斧落在手上,甚至她都迈开了腿,却在这将行之时,强行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罗茜茜不得不停下,两个绿衣法师,一个施施然站在奥诺拉的身侧,另一个冷笑着站在罗娜娜的身后,当她准备暴起杀人的时候,前者伸出了枯瘦的手,扼住了奥诺拉纤细的脖子。
“混蛋!”
那双手干枯皲裂,活像是老树的枯皮,干瘦的指节像螺栓一样突出,发黄的长指甲里满是泥垢,与奥诺拉白里透红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罗茜茜对着他怒目而视,激昂的怒气在血中燃烧,但却无从宣泄,几乎要将满地的白雪融化。
“哎呀,真是吓我一跳,没想到居然是通过勇者试炼的天才。”瘦高个的声音有些尖细,更显出他的嘲讽和刻薄,“天才就是不一样,脑袋比我们好使多了。”
罗娜娜仍是面无表情,她虽然随时可以使用虚空行走遁入虚空之径,但她却一动不动地静坐着,任凭横架于脖颈上的尖刀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鲜红的划痕。
“你们想做什么?”
罗茜茜沉声质问,奥诺拉受限于人,这让她和罗娜娜都陷入了两难之地。
“哦,我们想做什么?”
瘦高个嘿嘿地冷笑了两声,用眼神向同伴示意。他的同伙一边用尖刀抵着罗娜娜的颈动脉,一边从袍子里取出一管深紫色的药剂。
罗茜茜眼神一凝,握紧斧子的手竟是有些颤抖。
禁锢药剂的大名,就算是她也有所听闻,只要沾上一点,初阶天职者就会丧失行动能力,一整管下肚,进阶天职者也只能任人鱼肉。
“本来只是顺手拔除乱扎根的新苗,没想到竟然捞到一条大鱼,啧啧,通过勇者试炼的初阶天职者可是很值钱的。乖乖地自己喝下,否则……”
瘦高个紧了紧手腕,慢慢地把奥诺拉提了起来,她努力踮起脚,随着身体离地越来越高,她只能勉强用脚尖碰到地面。看着奥诺拉因为呼吸困难而露出痛苦的神色,瘦高个陶醉地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发力,让奥诺拉整个人吊在半空,欣赏着她柔弱而无力的挣扎。
幼小的身体,精致美丽的脸庞,忍受窒息的折磨时发出的口申口今,最动人还要数她脸上那抹泛起的青紫色——
瘦高个竟是忍不住脱下了兜帽,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响,似乎是想要把那张爬满皱褶的脸凑上去。
罗茜茜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逆流,那无处可去的愤怒,在游走全身,吸收了满腔的怨懑后,全部注入了心脏,它跳得好快,简直像是即将爆炸的炸弹,要把炙热而狂暴的愤恨喷洒而出,只有最残酷的暴虐,才能换来片刻的宁静。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手中的斧子已经脱手而出,飞旋着向瘦高个呼啸而去。
瘦高个愣了愣,松开手躲开了飞斧,但奥诺拉却因为窒息无力躲避,被飞斧正中后背,双手斧何其沉重,而罗茜茜又是全力投掷,锋利的斧刃深深地切进奥诺拉娇小的身躯,几乎透胸而出,鲜血喷薄,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斧子仍在旋转着,奥诺拉残破的身体中途坠落,像一只装满了烂番茄的破口袋,拍在了黝黑的石阶上,沦为一堆还没完全变冷的肉块。
“哈哈哈,这算什么,气急败坏打算弑主求生?”
瘦高个惊呆了,但随后狂笑起来,笑得连一条条干瘦的肌肉都快抽筋了。
就算这个小贵族死了也没关系,本来他们的任务就是排除隐患。旁边的潜行者已经喝下了药剂,像条死鱼一样瘫倒在地上,一个没了武器的武斗家,两人联手足以生擒。
瘦高个已经开始思考怎么用卖掉两个优质“人材”的钱犒劳自己了。
罗茜茜同样惊讶至极,她目瞪口呆地看了眼奥诺拉的尸体,又瞥见了罗娜娜呆滞的眼神,然后盯着瘦高个,露出古怪的神色。
瘦高个还没反应过来,他无法理解罗茜茜的怪异举动。
她在笑?
“错杀了自己的主人,受不了打击,精神错乱了吗?”
他解开袍子,骂骂咧咧地从腰间取出一张折叠弩,娴熟地上弦对准了罗茜茜,低声嘲笑着罗茜茜的弑主行径,虽然他一副尽在掌中游刃有余的态度,但为了防止被拼个鱼死网破,他谨慎地采取了保守的策略,向着同伙靠拢,然后把地上的禁锢药剂踢到了罗茜茜的脚下,“想活命就赶紧把它喝了,你最好期待自己能卖出一个好价钱,要不然我就把你送进罪恶之都的下等X院!”
只是,罗茜茜似乎不为所动,飞出去的双手斧化作流动的银链重新回到手中,她好整以暇地看着瘦高个的演出,仿佛在看小丑的滑稽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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