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被人故意清理出来的特殊场所啊。”
奥诺拉先后四次完成了枯木界线圆形轮廓的探索,然后折线前进,把圆内的沼泽区走了一遍。
一番彻底的搜索后,在原点箭头标记的左后方,奥诺拉找到了一具严重腐烂的木雕人像,附近的恶臭大部分是它散发出来的。
木雕人像的半个身子倾斜着栽在沼泥里,露在外面的是瘦削的腿,由于没有雕刻皮肤,可以清晰地看见裸露在外的肌肉纹理。乔木特有的细密木纹在平面上延伸,与肌肉血管组成的立体表面相得映彰,只是大大小小腐烂的黑洞破坏了人体标本般的诡异美感,糟心的腐臭则彻底熄灭了奥诺拉欣赏的心情。
她起初用枯枝手杖拨弄着,想把人像扶正,却发现这块烂木头意外地沉重。虽然很不情愿,奥诺拉还是捂着鼻子,撸起袖管,顶住木雕的脚,帮它翻了个跟头。
木雕脚朝天,头顶地,然后倒下,啪嗒地把泥水溅了奥诺拉一身,这下她不用在意衣袖会不会脏了。
“啊~啊,糟透了。”
嘴上抱怨着,奥诺拉也没真的一走了之,木雕的体型又高又瘦,从背后看上去总有种即视感。想到这里,奥诺拉还是忍着满肚子的不情愿,用枯枝挂掉人像脸上的淤泥。
结果让她有些失望,木雕有一张没有脸皮的丑脸,眼珠、口鼻更是腐烂的重灾区,而且因为倒栽在泥沼里的缘故,那些蛀蚀的孔洞里灌满了淤泥,如果用枯枝戳进去,腐臭的气味就会喷涌而出,熏得人几欲昏死。
“嗤笑青年”们虽然诡异,但他们还是要脸的,身上也没有异味。
“明明是木头,却散发着尸体的腐臭,这又是什么原理?它又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片烂泥地里暂时找不出更多线索,倒是谜团越来越多,只能在枯木堆积的圆形界线外寻找答案了。
跨过枯枝败叶堆积的边界,外侧的沼泽看上去多了几分生机。蓝紫色的浮藻在水面铺展开,浅褐的矮树三五成群,最为吸睛的是黄叶黑斑的灌木丛,透过枝杈间的棘刺,还能看见花生粒大小的粉嫩浆果。
相比界线内部,外围沼泽的水位更深,一脚踩下,水面几乎没过小腿,冰凉的水灌进鹿皮靴里,让奥诺拉眼皮直跳。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这里的水很清澈,没有腐烂的恶臭,也没有飞虫蚊蝇,甚至还在缓缓地向前方流动,连浓雾都稀疏了不少,能见度提升到了十米左右。
生机盎然的大沼泽,与枯木堆积的界线圈起来的腐水泥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片光秃秃的腐水沼泽
仿佛是生生在大沼泽身上挖出的一个伤口,非但不让它愈合,还种上细菌让它腐烂发脓。
见到周围有新鲜的材料,奥诺拉立刻抛弃了沾着怪味的枯枝,她从倒下的矮树上找来一段称心的“卜”形树杈,探险手杖再次升级。
这次的新手杖质量相当好,木质坚硬而柔韧,奥诺拉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她用手抚摸着手杖与树干的断面,眉头微蹙。
参差不平的断口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蓝色的苔藓,但仍然能看出被巨力撞断的痕迹。从周遭的植物群落来看,大都是尖叶的杂草和浮萍水藻,就算一时间被大面积破坏,不出半天就能恢复如初,无法当做依据来判断这次暴行发生的时间。
这棵树很有可能是被某种大型生物攻击才拦腰折断的,蛮力不容小觑,大沼泽里诡异的氛围散去了不少,但危险程度却不减反增。由于地形复杂,奥诺拉放弃了全方位探索,在做好记号后,沿着水流逆流而行,希望可以找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坚实地面稍作休息。
“走水路比想象中的还要累啊。”
奥诺拉前行了数十分钟,没有遇到危险,但体力却略显不支。灌满水的鞋子沉重无比,双脚冷得像块冰,麻木地抬起落下。连续水中行进消耗的精力甚至比体力更大,近似的景色去而复返,压抑的蓝绿灰色调,层层叠叠的迷雾与未知的危险,进一步压榨着奥诺拉的理智,痛苦的坚持得不到反馈,望不穿的迷雾中依然不见任何可靠的落脚点。
“树上是能休息,可是我不会爬树啊。”
奥诺拉无奈地看着数米外的一小片矮树林,这是沼泽里最常见的景色,说是矮树,但加上树冠,也有有近两米高,它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灰绿色的病态树叶在树干顶端撑开一个个扇面,在其之下则是光溜溜的树皮,想要爬上去也是个技术活。
如果不能爬上树,奥诺拉宁可远离树丛,一路上,奥诺拉陆陆续续发现了不少奇怪的动物。
例如聚集在灌木丛里,半瓢葫芦似的肉块,它们不对称的两半身体依靠纤细的组织体连接,奥诺拉稍一靠近,就像鱿鱼一样喷水四散开来,在原地留下小号的肉块,用树枝一戳就会爆裂,喷出墨色的汁液;又或是像块磁铁一样吸附在树干上的黑色“石块”,它们常常单个出现,从拳头大小到西瓜大小不等,正常的碰撞它不予理会,但若是用力敲打,“石块”就会碎裂脱落,并且释放出某种腐蚀性气体。
虽然没有体型更大的动物,但在水里、林间甚至是淤泥中,奥诺拉找到了许多大型木雕。
半米长的大鱼,沉在水底,身上长满又尖又长的骨刺;有她半身高的大个儿蛤蟆,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占据了一大片水域;大概和螃蟹是亲戚的生物只有拳头大小,但它们长了六条腿四只钳子……
为了安全起见,奥诺拉稍作研究后就远离了它们,同时,一个模糊的想法在她心中慢慢形成。
“可能,还差一个契机……”
奥诺拉可没有忘记自己进入这**沼泽世界的原因,她眯眼抬头,审视着低垂于天幕的金色岁碎月。
“一片、两片、三片……还是八个碎片,但是,好像颜色变暗了?”
记忆中明亮的金色,现在已经有七片变成了旧书页般的淡黄,甚最后一个碎片甚至正在向着枯叶的焦黄转变,并且速度相当快,不过数十秒,第二个碎片也染上了一层焦色。
看样子,很快所有碎片都会变成焦黄色,然后再次变暗,可能最终这片沼泽会失去光源。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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