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刚进宫,先去了太子那里。片刻后,从太子那里出来,迎面就遇上了玄德帝。
他忙上前磕头请安。
玄德帝面色凝重,忽然见了林知,忙拉起他:“你来的正好,朕遇到一件事,正没有头绪,你替朕想想,朕自***以来,厉科考选,八洲府县几百处才子汇聚,为何屡屡不见真才?”
朝廷需要人才,边关需要将士,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是立国的根本,几百处才子殿试,均无好的人才,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林知笑了起来,说道:“皇上,我不懂治国之道,不过这件事,我觉得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或者,贡院的考试官听了命令,人才,绝对有,只是被人给埋没了。”
闻言,玄德帝神色渐渐舒展开来,笑了起来:“好小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尽有这样的见解,想必,你父亲平日里定是没少教你。”
顿了顿,玄德帝又说道:“这件事,你暗中替朕去查,办好这件事,朕定好好赏你。”
玄德帝大笑起来,仿佛这件事交给他去办,一定能办好。
林知出宫回府的路上才意识到,姐姐嘱咐自己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他身后是整个林府,言多必失,这句话一点不假,可他这个浑世魔王,什么时候安分守己过。既然领了这件事,他只好去做,不但要做,还要做的完美。
他没有官职,去贡院明目张胆的查,定查不出什么,这也许就是皇上让他暗查的道理。
本甲子科举考试的才子,一般都住在京都齐化门一带。
林知来到齐化门,果然,进进出出都是三天前从考场出来的才子。
夕阳快要落山,橘红的光照耀在街面上,从街巷内传出一阵吵嚷打破了周围街面上的喧闹与余晖带来的惬意。
“租不起,就不要住了!”
“我会尽快付你租金的。”
“考了几年都没中,还是回家去吧!"
“······”
薛凌知抬眼望去。
一位二十四五岁的男子,穿着一尘不染洗的发白的布衣,乌黑的长发被一阵微风吹起,片刻后散在背后,显得那身素衣更加干净。
少年的脚边是刚刚被房东扔出来的行李,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一只手都可以很轻松的拎起来,少年捡起行李,整理了一下,顿时很有条理的被他挽在手臂上。
这时,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条手帕,看了看,笑了一下,很平静的朝街尾走。
这条街的尽头有个古庙,地方很小,那少年走到古庙前顿住脚,转头看了一会,朝古庙走了进去。
林知一直跟在那少年后面,见他进了古庙,低头思索片刻,忙抽身朝贡院疾步而去。
片刻后,他翻身上了贡院的屋顶,竭开瓦片。
一位考试官站在书案前,愤怒的质问坐在椅子上的另一位考试官:“这是第几次了?”
坐在案前的那位考试官面无表情,不怒而威:“你是在质问我?”
站着的那位,面色一怔,须臾:“三年了,每年三场,篇篇锦绣,文采出众,见解非凡,看过试卷的只有你我二人,就这样一再阻拦,若有一日,皇上知道了,可不是质问这么简单。”
坐在案前的考试官面色凝重:“很多事,不是你我能够做主的,得罪了杨阁老,别说官位,就连性命也难保。”
站着的那位考试官,愤怒的上前指着地上被烧毁的试卷,说道:“您也看了那份试卷,无论是文还是武,他都是个前途无量的人才,文韬武略,聪明才智,答题规范,战略部署,堪称开试以来最完美的答卷,他绝对会成为最优秀的国之栋梁。”
沉默片刻,坐在案前的考试官说道:“保他就保不住你我。”
屋顶上的林知嘴角闪过一丝笑,翻身落地,转身离开。
第二天凌晨卯时,榜单前已经挤满了人。
历来揭榜,榜单前就会看到很多人生中各种各样的境遇。得志者,喜气洋洋,失利者,垂头丧气怨天尤人,甚至会遭受巨大的打击,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看破红尘,背井离乡,流落街头,一蹶不振。
当男子看到榜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时,他并没有愤怒,只是沉默不语,他在尽量把希望变成失望的落寞转化为让自己糊涂。
聪明人会活得痛苦,所以要难得糊涂,即使经受无数次的失意无数次的打击。
难道这就是命?
他从很小就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不好。
三岁父亲早亡,五岁母亲过世,跟着祖母带着妹妹相依为命,偏有个嗜赌成性好吃懒做的舅舅,心胸狭隘尖酸刻薄的舅母。
舅舅整日游手好闲,把父亲母亲留下的一点少的可怜的家当全败光了,还欠了一大堆堵债。
男子和姥姥还有妹妹住在茅屋里,冬日严寒,夏日酷暑,每日还要下田劳作才能勉强果腹,稍稍有一文一两的,便被舅舅拿去不是还债就是吃喝了。
日子越来越艰难,甚至还会三餐不饱,姥姥一气之下,带着少年离开舅舅独自孤苦生活,十岁那年,幸而得到一位贵人的资助,日子才慢慢有了转圜。
他苦读私塾,勤练武艺,为了姥姥,他不想向命运屈服,乡邻便让他来京都求取前程改变命运。
却不想,三年了,每年三场,都落榜。
“是不是又没中?”
他回头,一个少年,束发银冠,面如美玉,目如明星,秀美中带着俊逸,可爱中扬着邪魅,俊美的令人不忍直视。
少年慌忙转过头望着榜前攒动的人群,说道:“第三次落榜。”
林知嘴角微勾:“想知道为什么吗?”
听到这句,男子又转过头看着他。
这人的肤色极白,肤若凝脂,时至秋日的天气,早晚凉,午间还有些余热,他穿的是白蟒箭袖,攒珠领口,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林知转过头看着他,嘴角笑意更甚:“我知道。”
男子回过神,眨了一下眼,他很意外居然有人知道此事的内情,带着疑问,目光温柔,等着他往下说。
林知清了清嗓子:“人多,太吵。”
男子这才意识到四面嘈杂,对面街边正好有个客栈,客栈一楼是个茶馆。两人来到茶馆,找了个安静的位子,要了一壶茶,片刻后,茶便泡好。
林知喝了一口茶,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说道:“姚任风。”
林知挑了挑眉,说道:“······姚任风?好像在哪听过”
须臾,他猛的抬起头:“你是不是有个妹妹?”
姚任风一楞,心道:“莫非这人认识念娇?”
这人,似乎,好像见过,顿了顿,说道:“我确实有个妹妹,你怎知?”
林知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姓林,单名一个知······”
闻言,姚任风拿着茶杯的手停在嘴边,须臾,他缓缓放下茶杯,正要说话。
只听楼上有笑语声,说道:“姚公子!这么巧,你也在这?”
二人同时转过头,只见从二楼下来一群人,一个丽人被人簇拥着走了过来,满头珠钗银光闪闪,带着金丝八宝发簪,朝阳五凤珠钗,穿着绫罗绸缎,满面含笑,十里春风,这样的装束,一看就是富家小姐。
茶楼里的人见了,无不被这样的华丽和排场惊呆。
林知却嗤之以鼻,觉得眼前的女子,俗,太俗了。
他自幼长在富贵人家,什么样的王公贵胄没见过,就连他身为林府大小姐的姐姐也不曾如此张扬,也不至于这样奢华跋扈,满头满身都在炫耀,她是多么高贵,多么富有。
“我们走。”姚任风倒是和他像老朋友一般,拉着他站起来就要走。
“姚公子,怎么这就要走?”那女子抬手让下人都出去。
姚任风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沉默了片刻。
林知这个混世魔王,算是没白得这个诨名,这种尴尬的场面还需他来解围。
“这位怎么称呼?”
“你是何人?”
“我是姚公子的朋友,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我,我也是他朋友。”
“哦?是吗?怎么我看着你不像是他朋友,倒像是瘟神,谁见了都想跑。”
“你!你!哼!你给我记着······”
那女子被气得浑身发抖,转头跑出门外。
林知见她那张被气的七窍生烟的脸,忍俊不禁,大笑了起来。
姚任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她。”
林知顿时收住笑,道:“啊?她?什么她?······她啊?她是什么人?”
她便是杨阁老的女儿杨思棋,她姑姑是当朝皇上的妃子,贤梅妃。
皇上子嗣不多,只有三子,太子,二皇子,三皇子。
二皇子母亲身份低微,在他出生不到一岁就死了,贤德妃没有孩子,二皇子就由贤德妃抚养,三皇子才五岁,继位根本轮不到他。
而杨阁老想把女儿嫁给二皇子,再拥立二皇子继承皇位,这样,在朝中他便能只手遮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
太子虽已注定是皇位继承人,但朝中势单力薄。文官言轻,杨阁老手握兵权与戚总督一人一半的势力,他们二人一人守护外敌,一人守护皇城。
姚任风来京都,杨思棋偶然间遇到他,姚任风才华横溢、玉树临风、俊美飘逸,杨思棋一见倾心,喜欢他几近痴迷。
“所以,你得罪的人是当朝一品相爷,杨阁老?”
“嗯。”
“那你为何还留在京都?”
“我不相信。”
“什么?”
“天理。”
“你不懂权利的可怕。”
“所以没有权利,就永远没机会惩奸除恶?”
他见到过,权利的可怕。
街面上,闹闹哄哄,兵马排列,人山人海,只见刑场上,一名刽子手拿着大刀架在一名囚犯的脖子上,囚犯背上的旗子写着他的名字。这个人仰面朝天不住大笑,看的人无不落泪。众人议论纷纷,是因他见不得奸臣所作所为,在皇上面前参了一本,没有参倒,最后被奸臣所害,落得全家被斩一个不留。
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
他知道,但,他相信自己会力尽所能,他想济困扶贫,惩恶扬善,锄奸扶弱,或者是因为他一身正气,他始终坚信世间的美好需要有人来守护。
“谢谢!”
“谢我干什么?”
“方才,替我解围。”
“好说,好说······怎么谢我?”
“······”
“请我喝酒。”
姚任风笑了,转过头让店小二拿来菜单,放在林知面前,说道:“想吃什么,自己点。”
林知毫不客气,挑着眉:“红焖鲍鱼、凤尾大虾、芙蓉螺肉、清蒸螃蟹、粟子焖蛤蜊、红烧乳鸽、糖酥排骨、五香牛肉、清蒸羊肉。
姚任风摸了摸身上的银子,脸微微发红。
林知看了他一眼,让伙计拿着菜单离开。
“怎么?没银子?”
”有,只是这些应该,很贵,我怕······“
薛凌知把一袋沉甸甸的钱袋扔给他:“这顿,我请你。”
姚任风摸了摸鼻子,笑道:“这······说好的,我请,怎么好让你······”
林知说道:“你还是留着银子住客栈吧,破庙怎么能住?”
姚任风愕然:“林知?”
他拿出一颗珍珠,说道:"我妹妹让我把这个还给一个人。“
本章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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