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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冈格尼尔

第11章 冈格尼尔

16时15分。

现在的时间严格算来应该逼近傍晚,天空开始有点儿泛黄。洛邑内的光照并不会受天体运动影响——太阳的东升西落——反应出明显的黄昏变化,毕竟洛邑内的天空中没有所谓的太阳,人们抬头能够见到的天空只不过是人工制造的穹顶,即便入夜所能见到的星空也只不过是系统模拟出来的虚假星辰。

天宫——这是洛邑的穹顶这个部件的专属名称,其承担着太阳的职责发出光芒照亮洛邑内部世界。天宫被一台超级计算机控制,它的运行严格按照被设计好的程序进行,光照时长变化,昼夜更替甚至是模拟雨和雪的天气变化,皆在它的掌控之中,一切都被严格计算有条不紊,试图打造出符合人类生存的最合适气候环境。

此刻,天宫之下,一个全身罩在白色披风下的少女站在某座高楼的楼顶,就站在楼顶的边沿,很危险,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坠落。少女俯视着,地上的人们熙熙攘攘,投射在她眸中好似庸碌的蚁群。

少女目无表情,抬头看这虚假的天空,泛黄的光照亮了她的惨白脸庞,缺失活力的双眸像干瘪的气球。

没有其他人影的楼顶静的可怕,只有风吹拂在耳边。

这是哪座高楼?疑惑,少女试图自问自答。

不知道,因为自己从未来过这里,没来过这座高楼,没见过这个都市,没见过这个寻常的世界,一切均很陌生。

自己怎么来的?少女继续自问自答。

走来的。少女光着脚,从大楼底部一步一步地踩着台阶走到楼顶,没有鞋子的保护,白皙的双脚变得脏兮兮的,而且还很疼……其实也不算疼,少女说不出缘由,似乎经历过冰冻后自己的身体很麻木,皮肤依旧有弹性,可对于疼痛的感知并不敏锐,有感觉也可以说没有。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知道。明明上一秒还在那个奇怪的冰冷空间里,现在却独自走到了这座高楼的楼顶。这之间过了多久?一秒钟还是一小时?或者说得以天这个时间单位来计算?没有中间的记忆,少女的脑中空荡荡。是被遗忘,还是根本就不存在呢?

情绪有些不安,因为太过古怪。少女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自己这样的状况真的可以说是正常吗?

自己真的正常吗?真的是个正常的人类吗?自己真的没问题……自己还是个……人类吗?

身体一直有种违和感存在,一种异样的违和感……自己真的是人类吗?

血液、心跳、脉搏、呼吸……人类该有的生命体征自己全都拥有……肺叶、肝脏、脑细胞、四肢、骨骼、皮肤……人类身体该有的构成部分自己一个不落。

唯独没有记忆。

唯独没有认知。

唯独无法知晓“我”。

无法回忆,不知道自己是谁……少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所谓的我的个体是不是真的“我”。

迷茫……不解……不安……迷茫……不安……不解……迷茫……不安……迷茫……不解……

少女的脑中很混乱,混乱得像是被永远地盖上了层散不开的迷雾,身体的异样让她一度怀疑自己这个个体的物种。

身体开始动了,左脚开始向前迈出,不受控制的。

这是自己的行为吗?少女疑惑。

她不确定自己做出这种举动的命令是否是来自于自己的脑神经,自己的大脑应该没有下达这种命令才对。

不行,不能再往前了,会掉下去的。少女这么想。

她想制止这种偏离自己思考的行为,任何人都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但身体就是不受她控制,左脚继续往前移动,身体的重心也在逐渐前移。

终于,右脚也开始迈了出去。

少女不忍心的闭上了眼,她害怕自己跌落到地上。

可……内心却又不自觉地油然而生出一丝欣喜,亦如尝到甜甜的蜂蜜蛋糕。

死亡吗?渴望着死亡吗?对,自己渴望着死亡,这是自己所依赖的唯一“记忆”,唯一的“渴望”,唯一的“本能”。

如果这样能够死去也挺好,只是少女不喜欢摔死这种不干脆的死法,这大概率会吓坏楼下的行人们,如果可以更希望被刀刺穿心脏,既简洁又高效。

或许这具麻木的身体也能反馈些疼痛的感觉吧。

啪的一声,身后的翅膀张开了,罩在少女身上的白披风随之飘落。

少女张开眼,傻傻地看着自己后背上的翅膀,这种不属于人类的器官。背后传来的奇怪神经感觉明确地告诉她这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翅膀样貌与白鸽的如出一辙,只不过有两对,因为它们少女才不会坠落。

少女飞翔在空中。

这太奇怪了,自己真的是人类吗?人类会有翅膀?少女愈发不解。

拔升高度,少女离开大楼来到了一个比高楼更高的空域。

“系统……连接……”

嘴唇擅自动了起来,吐出的字节如此生硬好似牙牙学语的婴儿,少女不清楚这言语的含义,背后的羽翼即使被泛黄的光浸染也洁白无比。

“识别……正确……请求……生效……虚构……凭筑……脉络……生成……开放……许可……亟枪……伪典……拟化……”

魔法咒语般的词汇组合,少女机械般地念着。

“现界……冈格……尼尔……”

少女抬起右手,一根棕褐色外表,长度也就六十公分,拇指粗细类似树枝般的长条状物体凭空出现在她手上。

——这东西很危险。

脑中如此判断,少女不知道这东西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手上,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但就是很危险……外表很平凡,但就是很危险,比刀剑,比手枪,甚至是炸弹导弹还要危险。

地上的人群中开始有人注意到了少女的存在,抬头仰望天空。

——快逃……

少女想要大喊,可是她喊不出来,明明念出了如此多奇怪的词汇却连这么个简单的词语都说不出口。

右手颤抖着,少女试着掌控自己这只不听话的右手。但是她做不到,右手似乎有着自己的灵魂,有着自己的意志,她操控不了也命令不了。

——谁能来……帮帮我……谁能来……帮帮……谁能来……杀死我……不然……

少女的右手还是将那根诡异的树枝扔向了地面。

犹如平静水面上丢下了一个小石子,结果却掀起惊涛骇浪。

街道瞬间被粉碎,大地瞬间塌陷,轰鸣声炸响,伴随着人们的哭喊声,建筑物倒塌,一场灾难来临。

宛如盘古巨人的利斧砍下,又更像是陨石坠落地表。

少女引发了灾难,地上正在变成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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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仅仅只是沉寂了一秒,接着就爆发出巨大喧哗声响,其中既有欢呼声也有着谩骂声,个中理由也仅有观众自己清楚。

酒瓶不约而同地扔向擂台,好像庆典时抛出的花束,升空绽放的火花。

黑魔躺倒在地上,机油从自己身下渗出,而被他强势冲撞的豹人则倒在不远处,机体腹部处严重凹陷,四肢也被剧烈的冲击直接从躯干震下脱落,彻底丧失行动力,这惨状已经想不到用报废以外更合适的词来形容。

“看见没有!老子的实力依旧没有退步!钱到手了吼!”邹莲伏在驾驶舱里手舞足蹈。

“你给我快去灭火啦,小心引发火灾把这里都烧了!”亚菲没安好心地说。

显示屏里弹出索玛的通话窗口。

“如何?输的心服口服没?”邹莲伏得意地比了个友好的中指。

“你真是个疯子……就不怕引发爆炸吗?唔……好疼……”索玛使劲揉着后脑勺,刚刚撞击害得他磕到了脑袋。

值得注意的是邹莲伏还是有避开要害。豹人的驾驶舱位于胸口位置,不然只要撞击点再往上些,现在的索玛绝对不仅仅只是磕到脑袋这种小伤害。

邹莲伏没有回话,而是手指拉下右眼睑扮个鬼脸作为回答。

台下的主持人从黑魔的惊人之举中回过神来后连忙手持话筒说:

“不对不对不对!还没结束!比赛还没结束!”主持人大吼,“按照规则‘只要丧失行动能力就算输’,可两方都丧失行动能力则只能算平局!必须得有其中一人的机甲还可以动才算赢!必须还有一人能动才算赢!!!!”

在听到这番话的所有观众瞅了瞅几乎完整无损的黑魔,又瞅了瞅已经濒临报废的豹人。

瞧瞧这场面,真是一句废话。

“扯淡呢!!这什么破规则!!!”邹莲伏爆粗口,手猛地捶在驾驶舱内壁上。

通话窗口中的索玛坦然地伸出手掌做了个请的手势。

“可是……可是……”邹莲伏手指飞快地敲键盘输入各项行动指令,但黑魔就是纹丝不动。

“油压过低根本就动不起来啊!!!!!我靠!!!!!我的钱啊啊啊啊!!!!!”邹莲伏继续气得爆粗口。

听到这番话的索玛先是一愣,随即这个腼腆的大男孩也不厚道地大笑了起来。

“笑你……”

邹莲伏还未将剩下的那个字说出口,竞技场就突然晃动了起来。

“喂喂喂,该不是我害的吧?”邹莲伏表情一呆。

全场又陷入诡异的一秒钟寂静,直到天花板的一个铁块掉到擂台上打破这氛围。

“竞技场要塌了!!!”

也不知是谁吼了这么一句,场内的所有人开始骚动起来,人们纷纷涌向出口,场面变得混乱。

竞技场的晃动愈来愈强烈,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倒霉,不会真要塌了吧?”邹莲伏心情不爽。

“要塌陷了,你快点逃!!”索玛急忙催促,屏幕中的他正在解开安全带。

“我也想啊,可问题是黑魔的舱门必须从胸口开启……它趴着你叫我怎么打开啊,啧!”邹莲伏皱眉,即便采用手动开启也没有丝毫作用。

“什么?!”

打开舱门,索玛立刻从驾驶舱里跳出,场外他的好友正在朝他大吼。

“你们先走!那个少年没法打开舱门,我去帮他一把!!!”索玛大喊。

迅速来到黑魔身旁,索玛手扶着机甲的脑袋弯腰查看,底部被压在地上的胸口舱门不停地拍击地面,但能够开启的缝隙小之又小。

“不行,根本打不开!”

索玛定论,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做不到,除非现在立刻去开一辆叉车来将机甲翻个个儿才行,但问题是现在这情况去哪儿找叉车?

震动还在继续,而且震感还在继续加强,天花板掉落的铁块越来越多,甚至连外侧地层的石块也开始掉落,身处地底下的这座竞技场随时都有可能被掩埋。

“可恶!时间不多了!!”索玛拼命催动自己的脑筋,忽然他猛地一拍黑魔的脑袋,大吼,“少年!紧急脱出程序还能运行不!”

在驾驶舱内的邹莲伏在听到索玛的喊声后一愣,他现在才解下安全带,不慌不忙的样子与外面的索玛截然不同。

“为什么这家伙还在?”

“救你呗~”亚菲简单回答。

“喂!听见没!紧急脱出程序能运行不!!”索玛再一次大吼。

“这家伙老好人过头了吧……”邹莲伏大吼,“有用我早出来啦!哎呀!你快走!不用管我,我不会有事的!”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这个小孩子一个人!”

哈?这家伙还想把我当小孩多久啊!邹莲伏暗地里吐槽。

“听着!我接着会拆下黑魔的头部!从那儿撬个缝,你要爬出来啊!”索玛简短地说明计划。

任何一部机甲都会有紧急弹射驾驶舱的设置,以便在紧急情况下能让驾驶员逃生,黑魔也不例外。尽管现在黑魔的逃生装置失效,但是它的脱出设计是建立在其头部可分离设计的基础上。只要拆掉头部并掀开下方的隔离板就可见到驾驶舱,拆掉原本就可分离的头部这种活儿即便凭现在的索玛也可以做到。

索玛立即跑向那一堆被邹莲伏紧急脱落下的黑魔外置装甲板中,从中挑选了一块大小方便合适的。

——即便不会被石块压死,再磨蹭下去也会被烧死吧。

看着邹莲伏引发的,燃烧的愈发猛烈的火焰,索玛这么想,他现在已经明显感受到室内的温度在火焰的熊燃下明显上升。

“呀啊!哈!”

站在黑魔的背上,索玛双手握着装甲板砸向机甲头部与身子的连接处。

“还不够,再来!”

索玛再一次举着装甲板砸下,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在机甲身上。

“可恶那家伙有够固执的!”听着头部传来的敲击声,原本没着急的邹莲伏反而急躁地跺着脚,索玛的这种好心行为在他眼里反而更碍事。

“两个选择,让他看见,或是大家一起活埋后你再活着出去。”亚菲无情地冷静判断。

邹莲伏龇着牙,脚疯狂地跺着,下一秒用着一副被打败了的口气说:

“怕了怕了怕了,我算败给这个‘老师’了!”邹莲伏冲着索玛大吼,“你给我停下然后闪开点!弄伤了我可不管!”

“诶,可是!”索玛停下动作。

“少废话!你给我照做然后看着就好了!”邹莲伏没安好气地大吼。

不确定那家伙的位置,尽可能控制下威力……邹莲伏伸出右手贴在驾驶舱的内壁,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驾驶舱内的空气被瞬间抽干,手掌贴着的内壁瞬间温度急剧升高。

轰!一股气浪犹如炮弹般轰射而出,击碎了驾驶舱的内壁,打开了一个口子。邹莲伏不慌不忙地走出驾驶舱,抬头看见站在黑魔背上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索玛。

“总之就是你所看到的这样啦,反正别多问……”邹莲伏操着厌烦的口吻。

“什么嘛,原来你是异能力者啊……”索玛释然。

“差不多吧……你没看我的参赛资料?”

“有看,可上面没写吧,我记得……”

那个愉悦犯难得当回好心人替我隐瞒了?邹莲伏腹诽,当然这种小事他也不会事后特地去询问老鼠。

“所以我说你根本就不用管我啊!多管闲事的‘老师’哟!”邹莲伏挖苦。

“但你毕竟是个小孩子啊,身为成年人的我有必要照顾你啊,我毕竟好歹还算个老师呀……”

不带有任何虚伪的客套,索玛这个腼腆的成年人笑得真诚。面对这种真诚且发自肺腑的言语,即使是叛逆任性一向没好脾气的邹莲伏也不想说些什么扫兴的话来挖苦,只能习惯性地咬牙轻轻地发出一声“啧”。

“少废话了,咱们走!来,逃生出口这边!”

索玛指示邹莲伏跟着自己走,但对方反而制止他。

“太麻烦了!我带你飞出去更快点!”

邹莲伏走到索玛身边示意让两人单手互相搂着对方的腰,但由于索玛的高个子,导致对方最终还是选择抱起邹莲伏这一方式更方便些,邹莲伏的手则是搭在索玛的肩上。

这一画面瞬间让邹莲伏觉得自己好像个在与父母玩着举高高游戏的婴儿,额上下意识青筋暴起。

“所以老子最讨厌高个子啦!!!!”

强大的气浪从身体下方喷射而出,好似有人在托举着自己的双脚一般,身体逐渐摆脱重力的束缚。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飞翔感觉,索玛在人生中第一次体会。

“你的能力……”索玛大声说,强大的气浪同样在封闭的空间里掀起巨大的轰鸣,他不得不大声说话。

“我说过不准问……这里是密闭空间,在冲出地表前,这里的空气会逐渐稀薄,感觉不对就要屏住呼吸!听明白没!”

“哦,哦!”索玛点头。

虽说以前也有过带自己老姐飞行的经历,但与此刻的索玛相比,两人的体型可是相差巨大,掌握手感之后,邹莲伏二话不说开始加速,笔直朝天花板飞去。

“闭紧嘴巴,别给我咬到舌头!”邹莲伏提醒。

钢筋铁块犹如暴雨倾盆而下,不停地宣泄在竞技场内,带着索玛穿梭在其中的邹莲伏好似在穿越枪林弹雨。他没有选择躲避,飞行的路线非常笔直,即使铁块也径直砸下来,在命中两人之前也会被诡异地弹开。

奇妙!奇妙!奇妙!将一切目睹在眼里的索玛只能用奇妙来形容。因为“冲击”而意外拥有各类奇怪能力的异能力者本就是一种奇妙的人类。

如果在刚才的比赛里,他选择用自己的能力作弊绝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自己绝对会输吧?身为机甲狂热爱好者的索玛脑子里忽然想到这个。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很平凡,没有过人的能力也没有出色的才华,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人。但他也认识一些异能力者,在他所教导的学生中也有几个异能力者问题儿童。

人总会因为自己些许的出众而妄自菲薄,这份不同会引导自身走向不同的变化,或许是有利,也可能是有害。

伤害他人的异能力罪犯确实流窜在洛邑的各个阴暗面,而也有的则成为英雄走上战场守护洛邑这个庇护所。

眼前的这个少年明显有所不同,他对于自己的奇怪能力究竟保持着什么样的态度呢?自豪还是自满?自负还是自卑?得意又或是失落?恐惧又或是信任?

在不太久远的将来,真正长大成人的他又会长成哪一类人呢?

或许此刻邹莲伏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问题儿童,但从初次见面开始,索玛就有些许奇妙的认知,是出自言语的交谈还是对他行为的观察,又还是单纯的作为师长辨识人心的猜测都不得而知,总之这个少年……

“你真的远比我这个成年人要来得成熟呢……”

索玛的轻声呢喃并没有传进邹莲伏的耳中。

竞技场内天花板的承重钢铁结构已经全部掉落在地面,露出了地层岩石泥土,邹莲伏的手搭在石块。与先前击碎驾驶舱的手段稍稍有些不同,这回邹莲伏没有选择利用气流,而是直接选择粉碎地层。

“尽量捂住耳朵!”邹莲伏大吼,索玛连忙腾出一只手罩住右耳。

这场突如其来的震动是怎么回事?地震?老实说邹莲伏不知道,反正绝对不是他搞的鬼,反正既然这里要毁了,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他来亲自兑现一下刚刚的口嗨胡话。

“三!二!哈!”

一股冷气从上方地层透到索玛的脑袋,还没来得及彻底感受,接着就是一层炽热,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蜂鸣声,随后仿佛是因为热胀冷缩的缘故,原先还未完全碎裂的竞技场上空的地层彻底崩毁!

巨大的石块混杂着泥土坠落,犹如山崩地裂般的末日景象妄图要将眼前两个弱小的两人吞噬,可是却丝毫无法靠近,纷纷都在靠近他们之前被弹开。

索玛的肉眼已经微微捕捉到了丝丝亮光,马上他们就可以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一道黑芒一闪而逝,毫无征兆,比臭水沟中闪过的老鼠还要难以被人注意。

疼痛让索玛的脑神经丧失了短短的信号,他想开口,可是嘴唇微微张开喉咙却像被塞住般发不出声音。

邹莲伏发现不对劲是因为腰间,来自腰间的那个高个子男人的力量瞬间消失了。他转头,只看见剩下半边身子的索玛。

索玛的脸色惨白,他的右半边身子不翼而飞,恐怖的伤口好像活生生被撕成了两半。血脉在空中喷洒着鲜血,各种脏器也从体内流出悬吊在空中。

“索玛——————!!!!!!!”瞬间瞳孔紧缩,邹莲伏大吼。

怎么回事?

他是怎么受伤的?

有防护罩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事?

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啊!!!!

邹莲伏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做足了保护为什么索玛会受伤?!!

索玛的身子在往下坠,亦如断翅的碟,在离开了邹莲伏的身边,缺少了对方保护的他,石块泥土纷纷砸向他。

邹莲伏调转方向,他要去救这个责任心太过爆棚的老师,无所谓是不是还刚才的人情。他伸出手,只能堪堪抓住索玛的左手。邹莲伏要拽他上来,可是石块泥土砸向索玛,向下的冲击力好似在与他拔河。

能救回吗?

丢失了半边身子的人还能救活吗?

无论是血液还是脏器全都丢失严重,就连一口气还剩没剩下都不知道的濒死的人能救活吗?

邹莲伏的脑中想着有的没的,明明连此刻危难的处境都还未尚未摆脱。他的目光瞄见索玛的嘴唇动动,似乎再说什么。

说什么说啊白痴!有力气说话还不如多使点力上来啊!你以为你现在说话我能听见?快死的人给我省省力气啊!我也不懂唇语啊!你嘴皮子动得那么细微谁看得见啊!所以说你给我上来啊!

“少给我废话!老子绝对不会让你死的!”邹莲伏吼着,好似狮王在威慑狮群。

邹莲伏最后见到索玛的表情是微笑,他也不太确定那是不是微笑,只是嘴角的弧度向上翘了那么一点点。

那真的可以算笑吗?

被拽着的索玛的左手失去了最后一点力道,邹莲伏再也感受不到这个腼腆大男孩最后的一点点活力,岩石与泥土将他只剩的半边肉体挤碎,连带着邹莲伏一起被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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